49 生氣的洛基

西蒙·佩爾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被當做殺人犯關進了大牢, 又在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被放了出來。

他進去的時候有一雙燦爛的眼睛, 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冷酷的撒謊者, 西蒙從來沒想到自己會這麽順利地成為父母所期待的那種人——一個經歷絕望、破滅和痛苦之後被意外造就而成的壞人。

他走在密雨中灰暗的街道上, 呼吸着潮濕的空氣，忽然聽見一聲爆炸從遠處傳來。

這種光芒的形狀, 貌似是洛基？

基于反派對反派最基本的尊重，西蒙覺得自己大概有必要伸出援手, 雖然不是真的幫他, 但是象征性地參與一下還是有必要的，畢竟這種時候，都是複仇者聯盟群體在群毆一個落單的反派，即便洛基是神，這對他而言也太過分了。

西蒙向着爆炸發生的地點走了兩步, 轉過街角, 就看見洛基站在十字路口, 把手裏的權杖插|入地面，朗聲道：“你不會躲起來了吧？”

西蒙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或是說這種大規模追殺的場景有點眼熟。

他還沒來得及露面, 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拖到了後面的巷子裏去。

視線裏闖入了妹妹垂頭喪氣的臉, 西蒙顯然吃了一驚：“你怎麽回事？你在和洛基聯手追殺誰嗎？”

奧利維亞臉上維持着擠出來的假笑：“哥哥，你被放出來啦！重獲自由的感覺怎麽樣？”

西蒙還沒來得及發表他的自由感言，奧利維亞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非常深情地說道：“哥哥, 我終于明白你當時的感受了。我明白了，我們家的教育有問題，這些想法有的是過于偏激的，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們要一起改變這一切，不管爸爸媽媽是多麽的堅定我一定要改變這一切！”

西蒙那雙燦爛的眼睛變得如同魚眼一樣死寂無光：“不，我要忙着毀滅世界，沒工夫陪着你玩叛逆游戲了。”

奧利維亞：“……”

她只是幾天沒有見哥哥而已，他對人生的定位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準确的？

還有她怎麽記得哥哥的終極夢想應該是成為一個渣男，而不是一個□□客或是發明什麽古怪的東西的萎縮科學家呢？

他在監獄裏的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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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用那雙曾經閃耀着光芒的眼睛看向奧利維亞，又看向奧利維亞身邊站着的彼得，那雙仿佛明珠蒙塵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近似于不屑的情緒：“你不會想學我的。事實證明，爸媽為你選的路至少是正确的，如果你非要背棄那唾手可得的、成為一個偉大的反派的機會去選擇和一個令人不齒的超級英雄在一起的話，或許開始的時候你會嘗到叛逆的甜頭，但是他最終一定會讓你失望的。”

彼得的腦子轉了一圈，兩圈，三圈，最後決定就當西蒙是在唱歌好了。

奧利維亞顯然對哥哥這種不屑的态度感到不滿，他以前可不是這麽一個絕望又無趣的人，他雖然堅持選擇，但是總是會有新的想法，而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明顯是在抗拒他所面對的現實，想要找一個簡單的理由去解釋一切，他自己這樣想也就算了，他甚至要将這種懶惰而又沒有生機的想法強加到奧利維亞身上，這就讓奧利維亞對她的哥哥感到失望。

奧利維亞一把抓過彼得：“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西蒙用那種打量小動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妹妹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問：“你怎麽知道有一天你會不會突然發現他是個二缺，或者是個女人。”

奧利維亞差點沒被哥哥的思路給笑死。

他到底在監獄裏想通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啊！

奧利維亞對她那個可能受到打擊、思路已經不怎麽正常的哥哥說：“我很确信彼得不會讓我失望的。”

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西蒙轉過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用毫無生氣的語氣對彼得說道：“證明一下。”

彼得：“？？？”

奧利維亞：“？？？”

暗中觀察的羅根：“？？？”

艾薩拉說：“我從來不知道你們地球人會有如此與衆不同的處理方式。”

這個令人尴尬的話題還沒繼續下去，就聽見外面一聲響，人群再度 騷動開來。

賈維斯的聲音在爆炸聲中模糊不清地傳了過來：“ 目标威脅距離現在位置還剩不到一百米距離，正直線走向這裏。”

奧利維亞吓了一跳：“不可能的啊，有艾薩拉在，他應該是看不見我們的啊！”

艾薩拉抱怨道：“那可不好說，我昨天晚上和彼得擠在一張小床上睡覺，休息不好，虛無之力日益消退，我可能就抵抗不了我哥哥了。”

彼得則大驚：“你和我一起在一張床上睡覺？為什麽我自己不知道？”

他對奧利維亞這個好朋友實在是心有餘悸，就以他的存在感而言，要是他以後在深夜裏浮在半空中，站在窗戶外面看着亮着燈的裏屋，那是絕對沒有辦法可以發現他的，就連最先進的設備也無法搜尋他的存在。可是正因如此，他的存在才令夜晚變得更加可怕，因為只要是一想到窗外有一個外星人正無聲無息地看着你，那這個夜晚誰都別想安眠了。

遇到彼得的小情緒，艾薩拉毫不猶豫地反擊：“難道這也要怪我嗎？”

奧利維亞焦急地原地打轉，看着唯一可以幫助自己的兩個好朋友吵成一團，在左右權衡了幾次之後，絕望地抓住了彼得的手：“我們打不過他的，呼叫複仇者吧。”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震驚地用一種“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反派”的眼神看着她。

奧利維亞把自己徹底擺在了一個絕對無辜的位置上：“我做錯了什麽嗎？我只是想拯救我的朋友而已。”

艾薩拉仍不死心，不相信一個勵志成為最強大的反派的人就這麽放棄了她的夢想，更何況她才剛剛把他帶入坑裏。

他帶着一絲希望問奧利維亞：“我們可以啓動豌豆射手或是向日葵啊？實在不行，我們還有維多利亞。”

奧利維亞絕望地問：“你難道要我對我的導師動手嗎？你難道真的要我對我最好的朋友的哥哥宣戰嗎？你想過我可能最後就會變得和他一樣啊！”

奧利維亞伸手一指，指向無辜的彼得。

彼得顯然不知道其中的因果關系，只是茫然地搖頭看看奧利維亞，再轉頭看向艾薩拉：“和我一樣？”

艾薩拉在旁邊補充：“他是領養的。”

洛基的聲音傳了過來：“奧利維亞，你這可就太淘氣了。”

藏在牆背後的三個人齊齊被吓得一個激靈。

要知道，大部分超級英雄和人對打的時候，會時時刻刻反省自己的行為，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做違背他們原則與信義的事情，維持正義的行為是否越了界導致矯枉過正，是否善意的行為導致了惡意的結果。

反派呢？

哦，他們大多在一開始就自動開啓了“我不聽我不聽”模式，不管別人逼逼什麽也要把事情做完了，就像剎車失靈時之後導致的車禍，就連開車的人自己都無法停止飛馳的車輛撞上眼前的牆壁 。

奧利維亞一直覺得，洛基生下來就有做反派最好的潛質：那種天生的讓人不寒而栗的能力。

奧利維亞隔牆從縫隙裏望着洛基臉上那陰森的笑容，壓低聲音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現在已經生氣到要把我切成幾塊扔進絞肉機裏的程度了。”

然而，這令人恐懼的搜索過程還沒結束，艾薩拉又聽見洛基悠然地說道：“好弟弟，哥哥給你帶糖吃了。”

艾薩拉覺得，他哥哥喊奧利維亞的名字的時候他還不覺得那麽恐怖，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洛基真的變成了父親睡前故事裏講的那個挖小孩心髒吃的可怕的冰霜巨人。

艾薩拉及時表示了立場：“我打不過他，我們考慮一下和談吧。”

奧利維亞：“為了名譽着想，我不能打他。”

兩個人齊齊把目光轉向了彼得。

彼得十分害羞：“可是我是打近戰的。”

最後，三個人齊齊把目光轉向了西蒙。

西蒙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他們：“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會為了那些小孩子任性的東西幫你們去對抗爸媽吧？”

……

奧利維亞徹底陷入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