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總監督

總監督

“總監督……那是什麽？”

“你可以理解為總隊長，不過會比隊長多一些特殊的職責。”李琇滿說道，并示意高抒言坐下來慢慢聽，“公司計劃讓新男團在明年出道，這件事你應該有聽說吧？”

高抒言點頭：“是有聽說。”

“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樣，新男團會是一個劃時代的無限擴張體制，會有很多個分隊和unit，但都歸在一個男團品牌裏，而你，Ian，就是這個品牌的總監督。”

這個消息帶給高抒言的沖擊比昨天突然被分手還要大，劃時代、無限擴張、多個分隊，每個字都不難，但組合到一起他怎麽就聽不懂了？

俞勇鎮輕咳兩聲，代為繼續說明：“也就是說，新男團裏會優先按照年齡和定位推出兩支風格迥異的隊伍，針對中國、日本市場的中國隊與日本隊也會陸續出道，并且在這之外還有以歌曲概念為核心驅動力的特別unit，會抽取與概念适配性高的成員參與，當然這時候就會出現A隊B隊的成員出現在同一個unit裏的情況。”

“至于最重要的無限擴張，就是字面意思，不斷有新成員加入，保持隊伍的新鮮感與活力。”

高抒言“啊”了一聲，他就說這個體制為什麽會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不就是照抄AKB48嗎，甚至連總監督這個職位都原封不動地抄了過來，當然肯定會做改動就是了。

“其實無限擴張就是為了消除兵役對組合的影響吧？”高抒言茅塞頓開，感覺頭頂上亮起了一盞小燈泡，“一旦這個男團品牌做成功了，即便初始成員入伍，但因為不斷有新人加入并頂着品牌的名字活動，對大衆來說這個品牌一直都保有曝光度，就能最大限度消減兵役導致的空白期。”

“沒錯。”李琇滿欣慰地表示贊同。

“但是，為什麽會是我呢？”他還是不理解，可以想像那必然是個很大的攤子，但他真的只想在隊裏被別人帶飛，“年紀最大的是太一哥和韓帥哥，練習最久的是Johnny哥，唱歌最好的是太一哥，跳舞最好的是泰勇哥和Ten，我在這裏面不上不下的，也不是能夠去領導人的性格，如果是俞理事的緣故……”

感受到自家外甥投過來的視線，俞勇鎮趕緊板正了臉，仿佛在說和我無關你別多想。

李琇滿接過話茬，解釋道：“和你舅舅沒有關系，這是公司多次讨論之後做出的決定。隊長雖然會優先選擇最年長的成員，但我已經說過，總監督是對整個組合品牌負責的位置，需要考慮到長期、穩定兩個因素，因此非韓國籍的成員更有優勢。”

“在這之中，你雖然練習時間不是最長的，但也是第二長，在練習生中的資歷與威望都夠了。組合中會有許多非韓裔的成員，你可以以外國人的身份更好地與他們接觸、相處，而不會受到長幼禮儀的局限。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琇滿稍作停頓，看了看旁邊的俞勇鎮，說，“在這個組合裏，我們需要有一個制作人，他可以挑選成員組小分隊、制作歌曲、發行音源，去電視臺打歌的話要看情況，但是我們自己也可以做舞臺嘛。”

Advertisement

這個權力不可謂不大，高抒言聽了都心動不已，實際操作過程中可能還是會經由公司審核，但這在不鼓勵藝人開腦洞搞事的S.M已經是很大的自由了。高抒言沒什麽野心去領導人，但他在歌舞練習之外花費了許多精力鑽研音樂制作，某次月考和李泰勇表演了合寫的一首歌拿到高分，當初也是因為對蓬勃發展的Kpop産生了興趣，于是在制作人舅舅的牽線下獨自飛來韓國面試。

背景是瞞不住的，很多人知道高抒言和俞勇鎮的關系後都以為他是走後門進來的，但其實大神舅舅在裏面最多最多就出了給他一個面試機會的力，他能順利進入S.M主要還是面試官看中了他的聲樂實力——小時候是附近教區的唱詩班領唱，可惜進入變聲期後聲音不複曾經的清澈，就退出了。

但是天上不會掉餡餅，做練習生之後高抒言最大的收獲就是，一分努力不一定有一分收獲。就算自己有國籍背景優勢，綜合實力位居前列，外形體态周正适合做發言人，還在作詞作曲上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天賦，這些加起來也不足以讓公司把他推上那麽重要的一個位置，必然有還有什麽在等着他。

“那麽，我需要付出什麽呢？”高抒言小心翼翼地提問。

俞勇鎮：“為表公正，你不能加入任何一個固定隊，只會以個人或者unit的形式進行音樂活動？”

高抒言：？？？

“那我豈不是無限擴張裏的自由人？”

“就是這個意思。”李琇滿說。

這話聽得高抒言五官都皺在了一起，他接着問：“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的話你會進入年長組的固定隊，這支隊伍會作為整個品牌的概念試驗先鋒隊，你要做的就是扮演好概念所需的角色。”

好家夥，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高抒言迅速分析了兩個選擇的利弊：擔任總監督就沒法在隊裏躺贏反而要自己去領導別人做unit，但是自由度相當高；進入固定隊雖然不用勞心勞力可是也沒辦法幹別的了，真就只能做滿叔的人形手辦呗。

反正怎麽選都不可能達成百分百完美結局，高抒言糾結了，總感覺自己已經被公司安排得明明白白。

“……既然如此，那我想要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沉思一陣後，高抒言艱難地做出了決定，“一個人就一個人吧！只要進來了都是我的隊友！”這多麽符合國際共産主義精神啊！

這個決定顯然很符合李琇滿跟俞勇鎮的預期，兩人看起來也挺高興的，鼓勵一番後讓高抒言從明天開始加一門課。

高抒言：“什麽課？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音樂制作人？”

李琇滿：“新文化技術概念學習課。”

-

結束一天的練習回到宿舍，剛進門李泰勇就瞧見高抒言正坐在客廳裏，一邊看着茶幾上的電腦，一邊對照手裏的書籍做筆記，周圍還随意散落着一些書和A4紙。

他走過去，《夢的解析》、《創作家與白日夢》、《精神分析引論》、《論感覺》、《共感覺》……A4紙上打印出來了許多英文文章，李泰勇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腦脹。

“泰勇哥？你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高抒言從一堆書和文獻裏擡起頭，咦，這才九點半，練習狂李泰勇居然就回宿舍了？

“啊，是，今天練到後面感覺狀态不對，就回來了。”李泰勇說，“你這是在幹什麽呢？”

高抒言像是找到了情緒的出口，當即朝着李泰勇大倒苦水：“別提了，我昨天不是去見了李老師嗎，他讓我從今天開始加一門課，這個課我去上了，兩個小時聽得我雲裏霧裏，像從沒學過韓語似的。下了課老師給我開的書單和參考文獻，叫我看過吃透了寫一篇論文交上去，我感覺自己好像在上大學……”

李泰勇去年從首藝畢業後就沒有再念書了，其他人基本也都和他一樣，為了專注練習最多只念到了高中，高抒言今年2月從翰藝畢業，去年和家裏人商量過後也放棄了高考沒有升學。講道理，這些書對他們來說嚴重超綱了，更何況練習生的學習安排裏怎麽會有這些艱深的理論知識？

“要不然，你不懂的地方整理出來去請教別人？”李泰勇提議道。

高抒言還是那張苦瓜臉：“那麽問題來了，請教誰呢？”

李泰勇：哽住。

這個問題還真把他問住了，他們這一批練習生沒有誰表現過對哲學、心理學的興趣，問了也約等于白問。

“泰勇哥、Ian哥，你們倆都在啊。”鄭在泫推開門進宿舍，一扭頭就看見這兩人在客廳裏大眼瞪小眼，“哥你怎麽突然開始研究這些了？”

高抒言（虛弱）：“說多了都是淚……”

“在泫啊，你有了解過這方面的知識嗎？你Ian哥有任務要交。”李泰勇問。

鄭在泫聽完忍不住笑，俊秀的臉上浮現出兩個酒窩：“哥，你看我像是會主動去看這些書的人嗎？我也沒打算考大學呢。”

高抒言：說得好！我就是被動的！

雖然“我們都一樣”多少撫慰了學渣高Ian被這堂所謂新文化技術概念課折磨得破碎不堪的心，但寫不出論文顯然讓他更加憂慮，而且明天還有課堂提問，1對1專門輔導，他想翹課都不行。

“要不然去問問意疏姐，她應該是我們這群人裏的最高學歷了吧？”鄭在泫又說，Red Velvet正規一輯回歸期間Euphy去首爾大學交換的事情還上了熱搜，同樣是練習生，別人就能在保證訓練的同時兼顧學業考上名牌大學，他是做不到了，因此更加佩服沈意疏，“不僅學習好，而且博聞強識，說不定她能幫上哥的忙呢。”

“這……會不會不太好？正值年末，應該很忙吧？”高抒言面露難色，他和沈意疏倒是認識，只不過關系不如徐煐浩中本攸太鄭在泫等人，貿貿然找人幫忙還是在這個忙碌的節骨眼上，感覺不大合适。

“沒事啊，意疏姐很nice的，你別看她長了一張冷都女的臉，其實是個善良的人。”

鄭在泫搖頭說道，李泰勇對此也給予了肯定，高抒言猶疑過後堅定了想法：“好，等我把這裏啃完就去！”

與此同時，沈意疏在宿舍裏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