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同伴？”伊娜拉爆發出一聲尖叫，“同伴同伴同伴同伴？！”

她驟然發出的聲音将希絲莉吓了一跳，再看露西也是一樣，就連納茲和格雷都忍不住盯着伊娜拉，她的聲音尖利又急促，朝着他們喊道：“你們想要知道原因嗎？那我告訴你們好了，你們将她作為同伴就會變得和我們一樣的下場！”

伊娜拉的神情已經完全癫狂了，納茲把賽斯帶了過來，賽斯渾身是傷，黑色的長袍也破破爛爛，他的情緒比伊娜拉要穩定一些，卻也好不到哪裏去，在伊娜拉癫狂的抓着自己的臉的時候，賽斯心疼地抱住了伊娜拉，兩人抱在一起，就像是在寒冬中淋了雨的小動物，只能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伊娜拉的手指上已經都是她自己的血液，肩膀上的傷口沒有處理，血液流到黑色的袍子上，卻并不算明顯，兩人都沒有想着求饒或是處理傷口，在賽斯的懷裏，伊娜拉似乎獲得了一些能量，勉強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希絲莉察覺到了她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将自己帶着的傷藥與手帕悄悄地拿給了露西，希望她将這些東西給到兩人，雖然不知道她們見到自己後情緒失控的原因，希絲莉依舊會認為是自己過去曾經做了什麽事情或是她們之間存在誤會，才會導致這樣的場面。

露西沒有拒絕幫助希絲莉的這種好意，她看向艾露莎，在艾露莎也沒有拒絕的情況下，将傷藥小心地遞給兩人：“伊娜拉，先止血吧，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告訴我們你們和希絲莉的過去。”

伊娜拉沒有接露西手上的傷藥，她甚至沒有去看幾人，直接将臉埋在了賽斯的懷裏，剛剛癫狂的樣子已經完全平息了下來，只剩了個背影出現在幾人眼前，露西發現她其實很瘦，黑色的袍子貼在身上，瘦弱的不像是個和她同齡的女孩。

賽斯的聲音嘶啞，他緊緊地抱着伊娜拉，他的愛人此時正在顫抖，伊娜拉像是沒有過度的黑與白，瘋狂之後可能就是毫無征兆地脆弱。

他曾在伊娜拉的口中聽到過露西，不過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們還都是普通的魔導士，而現在，他們作為暗黑公會的魔導士，幹着刀口舔血的工作茍延殘喘，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面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無害的黑發女孩。

這個他們曾經因為一時好心救助的女孩。

“我曾經是青色天馬公會的魔導士。”賽斯語氣平靜地說道，露西她們聽到這樣這句話都有些驚訝，青色天馬是一個大公會，他們的成員基本都是美貌的人，賽斯現在的相貌屬實與美貌打不上關系。

不過賽斯并沒有在這一點上進行什麽說明，他只是繼續說：“因為我本身的天賦并不算高，加上我的父親在三年前去世，我便打算離開公會，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我和伊娜拉從小便有着婚約，直到成年之後，我和伊娜拉依舊深愛着對方，于是在詢問伊娜拉之後，我們決定回到家鄉結婚，并且一起開一家餐廳。”

他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剛剛戰鬥時的瘋狂，賽斯低着頭，手輕輕地拍着伊娜拉的背部安撫着他。

“伊娜拉那個時候并沒有加入什麽公會，她沒過多久便來到我所在的城市，我們在一個雨夜遇到了她，那是秋天，她卻只穿着一條白色的裙子，右腿有殘疾，看起來很無助地躲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下躲雨。”

她指的就是希絲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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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娜拉看到她如此無助，便忍不住地上前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看起來對這個城市并不熟悉，但是還是拒絕了伊娜拉的幫助，只是在我們離開之後，伊娜拉還是牽挂着她，一個衣着單薄、看起來很是迷茫的女孩。于是在我們回到家之後不久，伊娜拉和我又拿着傘回到她所在的地方，她還站在那裏，這次在伊娜拉的堅持下，我們知道她失去了自己的記憶，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到這裏。”

“于是伊娜拉決定将她帶回家，等到雨停了再替她去找一找有沒有人認識她，她被伊娜拉牽着離開也沒有再次拒絕，于是她便在我們家住了下來，伊娜拉是個善良的人，在沒有打聽到她的消息之後，伊娜拉便問她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生活，她沒有拒絕。我們一起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時間，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位朋友來到我所在的城市，順便和我打了聲招呼。”

“他也是青色天馬的成員，叫做艾布納，他來到這裏是為了捕捉一頭魔獸，據說那種魔獸人面蛇身，行動速度極快，口中還有着劇毒的毒腺，很不好捕捉，并且因為它的存在，附近的村莊的人也都不敢出門，生怕被它咬死，艾布納雖然說的輕松，可我們都能看的出來他的憂慮，那天我們一起喝了酒，她和我們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之後已經變得開朗了一些，于是在我們紛紛祝願艾布納順利完成任務的時候，她也對艾布納說出了自己的祝福。”

“她說，‘艾布納先生肯定會非常順利地捕捉到魔獸的。’”

賽斯還能夠完整地複述出她的話，那之後一切都開始有了變化，就像是沾染了毒、品，一旦開始就會無法停止，并且每一次都會比前一次付出更大的代價。

“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第二天的時候艾布納便和我們道別，準備去捕捉魔獸，只是他說那種魔獸很難捕捉，可是到傍晚的時候他便提着一個袋子意氣風發地回來，他将袋子放在了院子裏面，對着我們講述了他今天捕捉到這些魔獸的過程，他說也許是他的運氣好，這幾天剛好是在這種魔獸的繁殖期，有兩個雄性的魔獸正在為雌性魔獸的交/配權大打出手，他們這種魔獸的戰鬥就是那樣殘暴，完全不會留手，在其中一個雄性魔獸略勝一籌咬死了另外一個雄性魔獸之後，那個雌性魔獸卻并不接受已經奄奄一息的雄性魔獸，它們之間又起了争鬥，艾布納基本沒有怎麽動手，他只在它們的戰鬥快要分出勝負之時凝結除了冰箭，洞穿了剩下那兩頭魔獸的頭顱。”

“這種魔獸非群居動物，它們還有着極強的領地意識，艾布納後來也探查過，這裏僅有那三頭魔獸，他沒花什麽功夫便完成了這次的任務，這讓他很高興，他為了慶祝，又邀請我們一起用餐，而這次她依舊祝福了艾布納。”

“她說，‘希望以後艾布納先生可以一直順利的完成任務。’”

聽到這裏，露西她們好像都已經聽明白了賽斯想要說的重點，他每次說話都會點出希絲莉曾經說過的、像是祝福的話，格雷皺着眉，冷靜地反駁道：“希絲莉和我們在一起是也說過這類希望的話，我們卻完全沒有什麽變化。”

他的話剛剛說完，賽斯便嗤笑出聲，他和伊娜拉一樣，在平靜與瘋狂地狀态間毫無預兆的轉換。

“是你們沒有注意，還是它真的不存在呢？”賽斯說。

露西此時的目光緊緊地盯在納茲身上，他們身邊并非沒什麽變化，最起碼納茲身上是有着變化的，他不暈車了，而與此同時，他無法在交通工具上使用魔法。納茲自己卻并不在意，他覺得自己身上并沒有出現什麽不好的變化，而除了這一點，其他人也沒有發生變化。

“那位艾布納先生之後怎麽樣了呢？”希絲莉終于開口，她一直擔心自己說話會刺激到這兩個人，可是她也急迫地想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賽斯沒有看她，卻還是繼續說着過去的事情，“艾布納在完成這個任務之後回到了公會，我們有時候會收到他寄來的信件，他經常會提到自己做任務發生的事情，他說自己運氣很好，任務總是可以圓滿地達成，并且準備去申請成為S級魔導士的任務挑戰，不過他說自己身上不知道為什麽出現了黑色的斑點，雖然去看了醫生，醫生卻只說可能是色素的沉澱，并沒有什麽大事。”

“我和伊娜拉看到信上這條信息的時候，已經發覺了不妙，我們身上也有着同樣的斑點，可是我們也都找不到源頭，她曾說伊娜拉的聲音好聽，希望伊娜拉可以一直有着甜美的嗓音，然後伊娜拉的臉頰開始有了腐爛的跡象，醫生說她是中了毒，無可逆轉的毒，并且需要巨額的金錢去買貴重的藥品才能緩解毒性。”

“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帶着伊娜拉去治病，她也很擔心伊娜拉，便說希望伊娜拉快點好起來，伊娜拉的臉上的毒性在無意間吃了一株植物之後，毒性被中和了，可是這也導致了她的精神錯亂，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又得知了艾布納的死訊，他将自己的同伴全部殺死，然後用殘忍的方式自殺，據說他死亡之前已經不像一個人類。”

賽斯的故事還有很長一段沒有說完，可是衆人也都已經提取出了他的故事的重點，那就是希絲莉的話，準确來說是她的希望。

露西怔怔地看着納茲，在這樣沉默的空隙中開口：“納茲，你的左耳後面原來是有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