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

第 49 章

納茲摸着自己的左耳後面，奇怪地問：“痣？應該是沒有的吧，哈比，我以前這裏有痣嗎？”

哈比看了看納茲的耳朵後面，确實發現那裏有個黑色的小點，它也開始迷惑起來，“納茲，這裏确實有像痣一樣的東西哎，但是我知道納茲以前沒有痣的。”

艾露莎直接走到納茲身邊，按住他的頭将他的左耳轉向自己，而納茲雖然不滿卻沒有抵得過艾露莎的力氣，艾露莎清楚地看到他的耳後确實有一個黑點，只是單這樣的一個小黑點并不能說明什麽。

她們不會輕易地相信暗黑公會的人，可是也不會對他們的話無動于衷，艾露莎放開了納茲，納茲揉着自己的耳朵說艾露莎，不過艾露莎并沒有理他，她看着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問道：“接下來你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賽斯已經有一會兒沒有拍着伊娜拉的背了，而伊娜拉就像是被她哄睡着了一樣，聽到艾露莎的話，賽斯卻沒有再說話，艾露莎皺着眉頭再次問了一遍，卻還是沒有得到回應，賽斯的頭低着，讓他們看不清賽斯的神情。

艾露莎感覺到了不對，賽斯已經說了這麽多，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不再回答，畢竟他們的訴求是殺掉希絲莉，在納茲的身上出現了和他們似乎是一樣的标記，賽斯和伊娜拉應該要多說一些關于希絲莉的事情添一把火才是。

可是他們安靜地抱在一起。

艾露莎準備直接拍一下賽斯，她想也許是因為手上，導致他們一起昏迷了，可是在她碰到賽斯之前，希絲莉虛弱的聲音傳到幾人的耳中。

“她們已經沒有了呼吸。”

“怎麽會？！”聽到希絲莉的話，露西瞪大了眼睛，“雖然她們受傷了，但是傷口應該是不致命的......”

希絲莉卻沒有再給答複，她是風系魔法師，對于風的流動再熟悉不過，那兩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她們已經死去。

她的手緊緊揪住心髒處的衣服，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在露西關切地靠近她時，希絲莉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艾露莎還是選擇觸碰賽斯查探一下情況，希絲莉卻猛地捂住了嘴巴，劇烈地幹嘔了起來。

好惡心。

希絲莉胃裏沒有什麽食物，她們從浮光島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可是此時胃部強烈的不适感讓希絲莉眼淚都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生理性的眼淚還是憎惡自己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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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好惡心，她的存在就是錯誤。

希絲莉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站起來，她剛剛拒絕了露西的觸碰，以至于其他人也不能貿然接近她，此時她狼狽地坐在地上，還在不住的幹嘔，格雷直接走了過去，沒有在意希絲莉的抗拒，拍着她的背部為她順了順氣，“要喝點水嗎？”

有風吹過。

希絲莉這邊的異狀吸引了衆人的視線，艾露莎也輕輕地推了一下賽斯，不過是那樣微弱的力氣，賽斯和伊娜拉卻擁抱着倒在了地上，就像是神像前用來供奉香火而拜訪的瓷制爐子，在摔在地上之後便會四分五裂，裏面的香灰也四散開來，随着風到處飄揚。

艾露莎的面前只剩了兩件黑色的袍子。

正如希絲莉所說，他們不在會有呼吸，他們已經死去，随風飄散，艾露莎的目光深沉，這樣的變化要麽是伊娜拉二人自己的魔法，要麽是他們口中的話都是真的，希絲莉希望他們如此......

她的目光轉向希絲莉，其餘的人在看到賽斯和伊娜拉的結局之後也都和艾露莎有着一樣的想法，她們都看向希絲莉，黑發的少年确實楚楚可憐，即便是眼淚不顧形象地糊在臉上，即便是精神看起來已經有些崩潰，她卻總是有着讓人憐愛的氣質。

希絲莉完全嘔不出來什麽東西，她也看到了地上的黑袍子，聲音沙啞地喃喃道：“我希望她們之後可以幸福。”

“我希望她們之後可以幸福啊！”她忽然大喊着重複了這句話，而于此同時格雷忽然從希絲莉的身邊跳開，希絲莉的身邊已經有着風形成的漩渦，會攪碎一切靠近她的東西。

海水也開始不再平靜，強烈的風席卷了海水，在海面上形成了滔天的海浪，他們在的這個地方曾經有一個村落被海嘯吞噬，而現在，海面上的情形像是再一次的海嘯一般。

“遭了，希絲莉的魔力暴動了，快阻止她！”艾露莎立刻意識到了這種變化的源頭，她剛說完沒有多久，希絲莉的身邊的魔力暴動的範圍更大，周圍的風已經形成了風暴，席卷這附近的一切存在。

露西和納茲帶着阿普遠離這面地方，艾露莎和格雷則是阻止着希絲莉的繼續暴動，格雷沖着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雙耳的希絲莉大聲地喊着：“希絲莉！”

希絲莉沒有回應，她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她并不想傷害任何人，在和露西等人一起前往浮光島的時候，她也在幻想着自己從前是否也有着美好的生活，她的那些記憶一定也想她和露西她們的相處一樣，又困難也有着無法替代的美好。

但是不是的。

她是會帶來災厄的，哪怕她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快樂，她希望伊娜拉和賽斯可以擺脫這種生活，可以獲得幸福，她沒有說出口，她只是這樣期待着，可是在她有了這樣的念頭之後，她們卻直接死去。

無盡的黑暗與愧疚将希絲莉牢牢地裹住，就連格雷等人的聲音都像是被水浸透了一般，變得扭曲又模糊，希絲莉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卻又完全無法做到。

她好像又給別人添麻煩了，可是她現在無法停止。

要是......要是......

她應該祈求自己的毀滅，可是念頭總是在成型前就被打散。

艾露莎看着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魔力的希絲莉，如果繼續放任下去，希絲莉可能因為魔力耗盡死去，這裏也可能因為希絲莉的魔力暴動而發生海嘯，無論是會發貨所能哪種結局，都不是艾露莎她們想要看到的。

希絲莉的魔力并不多，可是她的魔力暴動卻不會輕易平息，她的生命力會轉化成魔力維持這場暴動，直至她死去。

艾露莎和格雷沖到希絲莉身邊，格雷将希絲莉身邊的空間凍結，延緩了魔力的潰散，艾露莎已經換裝，盔甲牢牢地包裹住她的皮膚，即便是希絲莉身邊的風暴也沒有能夠絞碎她的铠甲，艾露莎的手掌成刀，狠狠地擊中了希絲莉的後頸，讓希絲莉直接失去意識陷入昏迷中。

她的魔力暴動也随着她的昏迷而逐漸平息了下來，附近的地面都已經濕透，就像是下了一場雨一般，艾露莎接住希絲莉軟倒的身體，她的頭發也已經被打濕，語氣卻依舊鎮定。

“我們先回公會吧，也許會長會知道些什麽。”艾露莎說。

格雷從艾露莎懷中接過希絲莉，她的眉心蹙起，即便失去意識卻并不安寧，格雷沒有辦法安慰希絲莉，說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如果希絲莉真的有那種可以替別人決定願望與收取代價的能力，那她......

格雷暫時也沒有辦法理清自己的情感，他抱着希絲莉和艾露莎一起離開這裏，伊恩已經死了，殺掉伊恩的伊娜拉和賽斯也化成了沙子，只有阿普還存活了下來，他們幾人離開了浮光村，将阿普送到了當地的執法機構，讓阿普說明了自己過去犯的錯之後，阿普也接受了相應的懲罰。

他是個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經歷了那麽多的事情，這讓他也忽然産生了普通的、安定的活下去的想法。

安置好阿普之後，艾露莎等人帶着希絲莉回到了郁金香旅館，老板百合依舊坐在前臺，看到幾人回來之後，她也沒有什麽嫌棄的表情，只是依舊熱情地對他們說：“因為幾位好幾天沒有回來，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将幾位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放在我們這裏的房間裏，幾位還要續住嗎？”

艾露莎搖了搖頭，她們過來只是為了拿行李，這次的任務并不能算是成功完成，希絲莉的事情變得更加棘手了一些，艾露莎他們朝老板道謝之後，拿了行李便離開了旅館。

他們沒有按照來時的路線返程，而是選擇了最快的方式離開這座港口城市。

在回妖精的尾巴公會期間，希絲莉一直沒有醒來，她的生命體征卻還算平穩，露西等人輪流照顧着希絲莉，直到回到公會後。

打開大門的時候，公會中依舊和希絲莉第一次來這裏一樣，是那麽的熱鬧和諧，艾露莎将發生的事情與會長馬卡洛夫詳細地說完之後，馬卡洛夫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馬卡洛夫直接帶着艾露莎小隊的四人一貓和希絲莉去找了獨居在森林中的波柳絲卡，她是妖精的尾巴的顧問藥劑師，馬卡洛夫仔細檢查過艾露莎等人身上并不存在詛咒的痕跡，可是出于謹慎，他還是帶着他們讓波柳絲卡查看一下是否存在什麽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