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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亭暮轉過身,等賀燼說話。
“……”賀燼看了邱亭暮幾秒鐘,擺擺手,“沒什麽,不好意思,早點休息吧。”
賀燼說完飛快的擦過邱亭暮跑進了自己的宿舍,邱亭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消失,這是什麽情況?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時間也晚了,邱亭暮回到自己的宿舍開始洗漱。
“你個傻逼。”賀燼邊用涼水擦臉邊罵道,“喝了點酒腦子裏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邱亭暮在自己的宿舍裏收拾好後拿出一個筆記本,坐在床上打開手機,在搜索欄裏輸入“菜菜”,立刻,無數條信息蹦了出來。
想了想,邱亭暮在筆記本上開始寫字,他把微博上能找到的信息分成了幾類:
第一類,單純議論死者是否是知名作家菜菜,好奇心為首;
第二類,對菜菜的死因有所猜測,從目前看到的信息,猜測裏什麽都有,就好像吃火鍋的時候粥粥概括的,情殺、仇殺、劫殺等;
第三類,緬懷菜菜,這部分網民無限感慨一個有才華的作家就這麽沒了,語氣十分哀痛惋惜;
第四類,群情激奮,直讓警察快點破案,不然公民的人權得不到保障。
大致進行分類之後,邱亭暮把微博裏的信息大致都浏覽了一遍,除了一部分還在讨論死者的真實身份之外,其他的讨論大多數都建立在死者就是菜菜的前提之上。
這樣會不會顯得有些奇怪呢,為什麽這麽篤定死者就是菜菜?作為去過案發現場的人,邱亭暮都覺得要認定死者的身份,必須有科學的鑒定,現在鑒證結果還沒出來,為什麽網民會這麽異口同聲?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三聲,邱亭暮下床去開門,這個時辰,這個地方,來的肯定是同事,果然,賀燼穿着睡衣正在門口,手裏還拿着一個本子。
“我整理了些東西,看你房間還亮着燈,想看看你睡沒睡,我不太睡得着,曹操和粥粥他們都還在忙着。”賀燼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有幹透,亂糟糟的堆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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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亭暮朝後退了幾步,把賀燼讓進房間:“請進,正好我也沒什麽睡意。”
屋裏就一張椅子,兩個人讨論東西不太方便,邱亭暮讓賀燼就坐在床上:“坐這吧,我剛剛也整理了些東西,有幾個問題不太明白。”
賀燼把自己的筆記本攤在床上,示意邱亭暮看:“我在微博上找了找,基本上,現在微博上的信息分為這幾類……”
邱亭暮迅速掃了一眼,忽然有些想笑,他拿過自己的本子,也攤在床上:“這是我剛剛整理的,你也看一下。”
同樣快速的掃完那幾行字,賀燼先是驚訝,然後就笑了出來,邊笑邊看着邱亭暮,整個眉目都飛揚起來。
從今天下午開始就一直抑郁的心情熨帖很多,尤其是賀燼的笑,看上去特別有感染力,邱亭暮覺得精神都振奮起來。
賀燼笑了好一會,停下來後拍了拍自己那本筆記本:“既然我們的整理差不多,那我就不多說了,你來說說你的疑問吧。”
“我最想知道的是誰把死者是菜菜的消息傳到網絡上的。”邱亭暮在本子上畫了幾條線,“的确,現場的物證指向死者就是菜菜,但警方辦事一定要确切的科學的證據,現在連警方內部都不能板上釘釘的說那是誰吧?”
賀燼點頭:“我也是這麽想,先不說死者的确是菜菜的情況下,網絡上這些議論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如果鑒定結果出來了,死者不是菜菜,那最先傳這個消息的人目的是什麽?”
邱亭暮的眉頭皺了起來:“還有一點,網絡議論這麽熱,菜菜本來也是長期接觸網絡的作家,為什麽到現在都沒反應?我特意看過菜菜的微博,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沒有發過微博,而她以往基本保持每天兩次發微博的頻率。”
“所以這是不是也算網民認定死者是菜菜的一個原因?”賀燼在筆記本上又加了一條,“我問過粥粥,她說菜菜除了寫書,平時也會參加一些簽售之類的商業活動,算得上是一個明星作家。”
邱亭暮:“那就是說很多人都認識她,她算一個公衆人物。”賀燼剛想接着讨論,外面的走廊裏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拖鞋聲,伴随着曹操的驚呼聲:“頭。”
賀燼小跑幾步拉開門探身出去:“大晚上的怎麽了?”
曹操猛地剎住腳,看了看自己正準備舉起來敲賀燼屋門的手:“呃,頭,你怎麽在那?”
“管這麽多幹什麽,有事就說。”賀燼讓曹操也進了屋,“這麽急,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曹操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穿着睡衣的邱亭暮,又看了看同樣穿着睡衣頭發還挺亂的領導,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賀燼見曹操眼睛瞟來瞟去,伸手在他後腦勺上狠狠一拍:“你說不說。”
回過神來,曹操立刻想起來正事:“頭,我問過我那頭的,你猜怎麽着?”
好像電影裏一個即将過世的人手裏還攥着很重要的信息,同伴品名問他,他一直重複着“他,他,他……”就是說不出完整的情況,曹操也特意來了個大喘氣,縱然邱亭暮性格平緩,都不由想要抽人了。
“他們說,最近确實有一個死者的靈出現,但不是菜菜,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這個靈和菜菜有很緊密的關聯。”曹操說完這句又加了個補充,“意思就是說有一個最近死去的人和菜菜關系很大,但是無臉的死者是誰,還是要等報告。”
邱亭暮一下子沒太明白過來,靈不是菜菜,但是跟菜菜有關聯,這代表什麽?
賀燼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嚴肅:“也就是說在我們目前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有另一個死者,和菜菜關系很密切,但目前我們不知道這人是誰,如果無臉死者是菜菜,兩人的死是不是有關系,這些都要查。”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意思就是麻煩的事要麽不出現,要出現就接二連三的,讓人措手不及。
眼下賀燼就是這麽一個想法,如果新出現的靈的确是菜菜,那事情反倒好辦了,意味着菜菜的确是死于非命,沿着這條線繼續追查即可。
可現在出現的靈的确是死于非命,卻不是菜菜,但是跟菜菜有緊密的聯系,這種聯系無非就是兩種情況—菜菜造成了這個人的死亡;或者是這個人造成了菜菜的死亡。
不管是哪種情況,事情只會愈加的複雜。
賀燼用兩根手指捏着下巴想了會,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麻煩你明天就把下午死者的身份查實……知道知道,事情緊急……辛苦你了,下回請你喝酒……”
邱亭暮和曹操同時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淩晨一點二十五。
挂掉電話後,賀燼拿起自己的本子:“現在都休息吧,明天下午,不,今天下午就能确認死者身份,後續的案件怎麽處理,我們到時候再讨論,現在都好好休息吧。”
他邊說着就移到了門口,回頭看過去,曹操還跟邱亭暮并肩站着沒動,賀燼忍不住問道:“曹操,你還不走?”
曹操指着自己:“呃,我有點事想問問邱邱,頭,晚安,我跟一一……”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賀燼拽住胳膊往外拖:“太晚了,有事白天問,別打擾他休息。”
“……”曹操莫名其妙的被賀燼拖到自己宿舍門口然後推了進去,還沒反應過來,門“砰”的一聲在自己眼前被關上。
曹操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房門,嘟囔道:“怎麽回事啊,頭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下屬了?”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邱亭暮洗漱完畢後看時間還早,其他人似乎都還沒起床,就想着出去給大家夥買早點。
“起這麽早,出去嗎?”邱亭暮剛下樓走到院子裏,看到賀燼拎着好多東西從外面回來,“買了早點,吃嗎?”
既然都有人買了,邱亭暮也不用再出去,幫着賀燼提了一部分東西一起上樓去:“你昨天睡那麽遲,什麽時候起來的?”
賀燼朝着邱亭暮笑了笑:“大概半個小時之前,習慣了,沒事。”邊說邊看了看邱亭暮的臉色,“你也起的這麽早,新地方不習慣嗎?”
邱亭暮仔細想了想,倒也不是不習慣,只是心裏有事,有些輾轉反側,醒來後沒了睡意:“不是,就是覺得不太安穩。”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會議室,不知道是不是對起床時間有規定,邱亭暮聽到那頭的宿舍裏都傳來了人走動的聲音,粥粥他們應該都已經起來了。
“做我們這種工作,經常會睡不好的。”賀燼把所有早點都打開,一一放好,邱亭暮觀察了一下,品種挺豐富,豆漿、油條、包子、馄饨、煎餅,甚至還有一個某洋快餐品牌的早點漢堡。
賀燼見邱亭暮在盯着早餐看,解釋了一下:“粥粥一個星期裏有兩天會吃西式的早餐。”
邱亭暮點點頭,随後忍不住問:“你對每個人喜歡吃什麽也記得這麽清楚嗎?”
眼睛放在邱亭暮低垂的睫毛上看了幾秒,賀燼的嘴角可疑的往上揚了幾度:“是啊。”
“哦。”邱亭暮把話題調了個方向,“你剛剛說你們經常都會有睡不好的時候。”
看了眼牆上挂着的鐘表,剩下的幾個估計馬上就要來吃早點了,賀燼決定長話短說,雖然他還挺想多說一點的:“案子沒頭緒的時候,覺得對不起那份信任的時候,有時候甚至知道犯人是誰卻沒有證據的時候,很多情況,我們都會睡不好。”
跟賀燼預料的一樣,幾個淩亂的腳步聲快速的從遠處移到了門口,緊接着,三個人先後進了會議室,進來就直撲早點,拿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就開始吃。
邱亭暮也不再多說,坐下來跟大家一起吃早飯。
曹操吃的差不多了,想起來半夜有點事想問邱亭暮,但是被賀燼強行扯走,讓他白天再問,現在總算是白天了:“對了邱邱,我有點事想問你。”
“什麽?”
“你認識陳安是吧?”曹操問,“跟他很熟嗎?”
聽到這個名字,賀燼正在攪拌一杯豆漿的動作慢了下來,頭也低了下去。
邱亭暮點點頭:“認識,他是我的學長。”
“哦,難怪他會介紹你來。”曹操嘆了口氣,“他從我們這辭職後都沒回來看過。他的腿怎麽樣了?”
邱亭暮注意到賀燼一直盯着眼前的那杯豆漿看,似乎對曹操問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沒什麽問題了,還要好好做複健。”邱亭暮對曹操解釋道,“但是完全恢複的跟以前一樣不太可能了。”
曹操搖了搖頭,也不再問了,邱亭暮拿起豆漿喝,邊看了一眼賀燼,那杯豆漿應該已經完全涼了,賀燼還在不斷的攪拌着,絲毫沒有要喝的跡象。
早餐結束後,粥粥把昨天連夜整理好的關于無臉死者的信息交給賀燼,并說康璐璐案子的歸納總結已經寫好拿起來了,以後如果有新的線索繼續追查。
“半夜的時候我打過電話給鑒證的同事,他連夜跑過去加班幫我們鑒定死者身份。”賀燼理好自己的思緒辦正事,“很巧合的是菜菜不久前為了宣傳義務獻血,去中心抽血,現在她的血液樣本還在血液中心,所以可以直接拿過去進行DNA檢測比對。”
大家都松了口氣,這麽巧,居然省了很麻煩的幾道工序,只要無臉屍體的DNA和菜菜的一對比,立刻就能知道死者是不是菜菜。
“這樣,大家先有個準備,不管死者是不是菜菜,我們不能閑着。”賀燼吩咐道,“曹操去等着拿檢測報告,粥粥和甜瓜去李佑那邊拿一下昨天案發現場的報告,我和邱亭暮在這裏繼續搜集一些網絡相關言論,曹操拿到了報告就立刻回來,我們安排下一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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