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Wolf & Fox

“你盯着我做什麽?”藍眼藍發的青年又問。

木小樹呆呆地盯着他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他的輪廓和五官确實與七年前的少年極為相似,然而這一身氣質卻與記憶中的少年相去甚遠。一個人的五官會随着歲月而改變,而歲月無法根除的則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氣質。

說到氣質,最能令她想到芒果樹少年的那個人……是那位祁先生。可惜,祁先生的眸子是黑色的。不過單憑這些記憶的碎片就來拼湊出一個人似乎不太負責呢,可是她好想再見到那個少年啊……

“老大,她看着你帥氣無敵的臉,犯花癡了嗎?”戴着兜帽的貝斯手湊過腦袋問,“她看起來好眼熟啊……她就是昨晚廖靜想要刁難的小姑娘!嗬,那個海豚音飙的呀……”

藍發青年一把推開貝斯手的腦袋,繼續低頭調音,不再理會發呆發到外太空的木小樹。

“咦?她醉了啊。”貝斯手猶自頑強地把腦袋轉到木小樹臉邊,湊近嗅了嗅,“嗬!她喝了海德3號。了不起啊了不起,小小一個女孩子居然敢喝後勁這麽大的酒。”

藍發青年停住了調弦的手,再度擡眼看來。

“喂,喂喂喂,小丫頭,你聽得見我說話嗎?”貝斯手沖着木小樹嚷嚷。

木小樹木讷地轉過頭,咦,這個人是誰?她用力晃晃腦袋,忽然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她猛地轉頭對着藍發青年道:“你……你好,我叫木小樹,請問我可以到你的樂隊打一個寒假的零工嗎?我唱歌跳舞樂器都會……一點點。”

還沒等藍發青年回複,她又趕緊補充:“廖姐推薦我過來找你的。”

“廖靜?”藍發青年蹙了蹙眉,視線往舞臺後方一掃,不過此刻哪裏還找得到廖靜的影子?

貝斯手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喲,不錯呢,還是個小美人胚子。小美人,我們的樂隊可從來不随随便便招人呢。”

“那……你們招人的标準是?”木小樹弱弱地問。

“我們不招人。”藍發青年跳下了舞臺,拍開探頭探腦的貝斯手,“小姑娘,晚上不要一個人出來晃悠,早點回家吧。”

“回家”這兩個字挑動了木小樹的神經,一股無名的怒火自她的四肢百骸蔓延,直直燒到了大腦,生生把酒醉燒醒了大半。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木小樹壓住心頭躁動的怒火。這支樂隊不要她,還有別的樂隊,進不了樂隊,在酒吧打工也可以,酒吧侍者的小費并不比樂隊拿的少。

木小樹攏了攏外套,正準備去吧臺詢問是否招零工,卻見又一隊人從酒吧門口魚貫而入。

“老板,今晚是我們隊駐場吧,那些人怎麽還留在這裏?”領頭的青年不耐煩地把裝有吉他的大包甩在了吧臺上,用下巴指了指在舞臺上的藍發青年等人。

吧臺上的酒保顯然新來不久,頭一次遇到這麽彪悍的客人,直直呆愣在當場。

“愣着幹什麽?叫你們領班出來!”青年吼道。

酒保腳底生風,唰地跑沒影了。

“诶,真是。”青年轉頭對身側的紅發小個子道,“keen怎麽還沒有來?自己砸自己的場子嗎?”

紅發小個子道:“頭兒,馬上!他馬上就會到了!如果……他還沒到……我可以補他鍵盤手的位置!”

“邊兒去!還不快打電話叫他過來!”青年咆哮。

“是!馬上!”

木小樹看着這支樂隊,腦門一熱,借着酒勁蹿到領頭青年面前,卯足了勇氣喊:“我可以補鍵盤手的位置!”

領隊青年皺眉脫口而出:“邊兒——”這最後一個“去”字還未說出口,卻在看到木小樹仰起的小臉時,生生止住。

喝了一口海德3號的木小樹此刻面色紅潤,眼波迷蒙,小巧的紅唇猶勝胭脂,再加上長而微顯淩亂的烏發和起伏的胸脯,直叫領頭青年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躲在一旁觀戰的貝斯手暗叫不好,扯了扯藍發青年:“老大,情況不好啦!誰不知道Fox的領隊是個大色魔,把那小美人送到他手裏還有命活嗎?”

藍發青年繼續旁若無人地調着琴弦。

“嗬,這麽看來廖靜和這小姑娘真有血海深仇哦,那杯海德3號也是她诓那個小美人喝的吧。啧啧啧,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嫉妒……”

“咳。”領頭青年下意識地整了整衣冠,捋了捋頭發,用自認最富磁性的嗓音對木小樹道,“你想來我們樂隊?”

啊?這是……有戲的節奏?木小樹眨巴眨巴眼,繼而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是的是的,我想找一份寒假工,工資……”

“啊哈哈哈,跟着我們樂隊就沒錯咯,我們有最優渥的工資待遇,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跟着我們,有肉吃!”領隊青年大掌環過木小樹的肩,鼓勵地看着她的翦水雙瞳,“放心地跟着哥哥我吧,嗯!”

木小樹心中有千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怎麽覺得眼前這只怎麽看怎麽不靠譜呢?反悔行不行?但是反悔的話,她又該去哪裏找寒假兼職呢?找不到兼職,她拿什麽付下個學期的學費呢?

正在猶豫間,忽而又一股巨大的力道把她卷了出去。她暈乎乎地擡頭看,卻發現自己被圈在一個硬梆梆的懷抱中,懷抱的主人正是那先前拒絕了她的藍發青年。

“嗬!老大帥爆了!老大加油老大加油!把那只大色魔打趴!喲嗬~!”貝斯手激動地手舞足蹈。

一直躲在某個角落的廖靜終于偷偷摸摸地竄了出來:“現在什麽情況?老大接納小丫頭了沒有?靠!Fox那群渣渣怎麽會在這裏!”

木小樹掙了掙,沒成功,只能狠狠地瞪着罪魁禍首。如果他膽敢攪黃了她的兼職大計,她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藍發青年涼涼地瞥了眼怒目而視的木小樹,轉頭淡定地對已然炸毛的Fox領隊道:“嗨,好久不見,燦安。”

“戚功昫,你怎麽回事啊?處處跟我做對很有意思嗎?”燦安暴走。

“燦安,你搶走我的隊員很有意思嗎?”戚功昫閑閑開口。

“你的隊員?”燦安一時沒回過神來。

戚功昫把懷裏的木小樹往前推了推:“喏,快和燦大叔打個招呼,要禮貌。”

木小樹懵了,她什麽時候加入了他的樂隊,不久前他不是把她拒了嗎?現在這又唱的哪一出?

“大叔?”燦安炸毛,“我這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爆帥小青年怎麽可能會是大叔?戚功昫你找死嗎?”

戚功昫:“你這麽激動做什麽?被戳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燦安:“啊啊啊啊啊!我和你不共戴天姓戚的你給我等着……”

戚功昫看着木小樹,聳聳肩:“他果然惱羞成怒了呢。”

木小樹呆呆地點了點頭,今晚的變故有點大哦。

“我們走吧,讓他冷靜冷靜。”戚功昫牽着木小樹就往舞臺方向去。

突然,木小樹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靈光一閃,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了戚功昫的衣領,硬把毫無防備的戚功昫拽低了與她視線平行。

她雙目炯炯地盯着他湖藍色的雙眸:“你确定,願意接納我進你的隊伍,對吧?”

他藍色的眸光半點驚訝也無:“嗯。”

“承諾?”

“承諾。不過承諾的期限只有一個寒假。”

“成交!”

“嗬!”貝斯手激動得雙手握拳,“他們他們……”

廖靜亦目瞪口呆:“他們這進展也太快了吧……不愧是老大啊……”

吧臺處,實習酒保死拖爛拽終于把領班從被窩裏拽了出來。

“哎,吵死了,你們這群飯桶這麽一點小事情都應對不了嗎?”胡安抓了抓頭發,不耐煩地往前臺走,“不就是兩支樂隊相互找茬嗎?這麽屁點小事需要勞駕我……”

“咦?”胡安撚了撚翹起的小胡子,“戚功昫胳膊裏的姑娘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半晌,他激動地掏出手機飛速按下了一串數字。

一旁的實習酒保吓得快要掉出眼淚:“胡領班,以後這些小事我絕對不會再麻煩您了,給您添麻煩了……”

胡安瞪着一對銅陵大的金光閃閃的眼睛:“小N,幹得好!以後這種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漏掉,聽清楚了嗎?好小夥,有前途,給你漲工資!”說罷一臉器重地拍了拍酒保的肩膀。

“?”雲裏霧裏的酒保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看着領班一臉激動地打起了電話。

“嗯……對啊……你說他們在幹什麽?”胡安轉頭看向場裏的那一對醒目的男女,從他的視角看過去,他們貌似在——“……哦,他們看起來像在接吻吶……喂?喂?丫挂老子電話……”

木小樹跟着戚功昫回到了舞臺邊。

貝斯手一臉興奮地伸出爪子:“嗨,我是Wolf樂隊的貝斯手,羅納爾多。”

羅納爾多?木小樹:“……”

廖靜一掌呼上貝斯手的腦袋:“這家夥叫羅捺,自戀狂一個,自以為自己是羅納爾多。”

羅捺不理會廖靜:“我們隊伍裏還有一個DJ老K,一個鼓手Joe,最後,是我們華麗麗的萬能老大——鍵盤手……”

一塊抹布迎面撲來糊住了羅捺整張臉:“唔唔唔……”

戚功昫面無表情道:“小羅,把所有的樂器都給我擦一遍。”

羅捺:“……”

“小樹,你看廖姐我是不是神機妙算,先是利用Fox人渣的渣人品,然後激起我們老大的護美之心,最後成功把你收入麾下。姐姐我是不是很厲害?”廖靜兩眼放光地盯着木小樹。

木小樹:“……”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還有……姐姐我……”話未說完,廖靜手中的紙杯卡拉一聲被大力捏成了碎末。

木小樹驚恐萬分地盯着前一秒還完好無損的紙杯,立刻忙不疊道:“對啊,廖姐真是料事如神,好厲害呀好厲害……”

“靠!這個臭男人怎麽又來了!”廖靜吼道,“難不成還想和姐姐我藕斷絲連?哼!老娘好馬不吃回頭草……”

木小樹不明所以地轉頭望去。

只見又有幾人進了酒吧,為首的那人身材颀長,一身修身皮衣襯得身材料勁十足,卷曲的棕色發尾掠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說不出的魅惑性感。

這不是單伯飛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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