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秘密

單氏的婚宴就在今日。

木小樹昨晚直接歇在了祁缙謙的住處,因而不得不讓助理大清早就把婚宴要穿的禮服送過來。

送來的禮服并配套的首飾高跟鞋零零總總,折騰得她夠嗆。她嫌拖鞋吧嗒吧嗒敲着地板太聒噪,怕吵到祁缙謙,因而赤着腳在卧室和大廳間跑進跑出。

總算把所有的裝備都挪進卧室,她剛松下一口氣,擡眼就見祁缙謙穿着睡袍斜倚着卧室的門框向她看來。

“吵醒你啦?”她縮了縮脖子,滿臉懊惱。

他挑了挑眉,走過來一把勾住她的膝彎,把她打橫抱了起來:“說過你多少次了,地板涼,不要光着腳到處跑。”

她環住他的脖頸,讨好道:“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他低頭看她,并不相信。

“快放我下來,我要梳妝。”她掙紮着要下來。

他無奈:“婚宴在中午,你這大清早就開始梳妝?”

她終于落了地,撲向一床的寶貝:“你不懂。”

他笑了:“需不需要我給參謀一下?”

她蹦起來,把他推到門外:“等着看成果就好。”說罷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他無言地看着已然緊閉的房門,末了蕭索地摸了摸鼻頭。

時針不知不覺已指向了十一。祁缙謙已準備就緒,奈何木小樹的房門依然緊閉。

祁缙謙略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不就是梳個妝麽?何至于花費這麽長的時間?她到底在房間裏鼓搗些什麽?

忽地就想起有一年,他要帶她外出旅行,她也是這般在卧室裏磨磨蹭蹭,直到他杵在她的卧室門口,她才戀戀不舍地把毛茸茸的腦袋從衣櫥裏伸出來。她當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祁先生,你能不能不要穿得這麽好看?”

記憶裏,小姑娘撅着嘴,目光盛着些微小委屈。他一邊回憶,一邊忍不住莞爾。

就在這時,卧室的房門開了。

他擡眸看去,卻不經意間愣了神。門邊的女子把潑墨似的長發盤了起來,唯鬓角垂下幾绺微卷的碎發,平添幾分俏皮。平素她總不耐煩往臉上塗塗抹抹,但今日她細細地化了妝。妥帖的妝容将她五官中的古典風韻徹底展露了出來,一颦一笑,皆醉人。修長的頸項間,正戴着他送給她的水晶吊墜,秀而瑩潤。淺青色的露肩長裙将她的腰身勾勒得極為婉約,風過處,似乎隐隐飄來青荷的芬芳。

她蹬着細細的水晶高跟,盈盈向他走來。水墨畫般的眸子在看向他時蘊了幾分羞澀,她輕輕地開口:“祁先生,作為你的家眷,我這樣走在你身邊,不會給你丢臉吧?”

他走過來,湖藍色的眸子愈發深邃。他環住她的腰,低聲道:“我的家眷這麽美,我都不想讓她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了。”

她噗哧笑了出來。

他亦柔和了眉目。

他的姑娘,已經長大。

婚宴場地訂在N市最豪華的崇憬樓。

木小樹挽着祁缙謙的胳膊走入婚宴會場時,亦忍不住在心底喟嘆。真是,太奢華了。

來賓已陸陸續續到齊。

不少人認出了祁缙謙,皆端着酒杯過來寒暄。寒暄之餘不忘誇了誇一旁的木小樹。

原本神色淡淡的祁缙謙在對方提到木小樹時,微微噙了笑意:“我的未婚妻。”

木小樹對衆人禮貌地笑了笑,耳根卻爬上了幾絲緋紅。

在場的俱是政商界的要人,聽罷祁缙謙的話,心中已有了一張譜,面對木小樹時便越發的恭謹客氣。同時,家中有适齡未婚女兒的要人心中不由一陣嘆惋,祁家的這位已有主了。

送走第三撥人後,祁缙謙攬着木小樹來到了偏僻的角落。

木小樹笑他:“大忙人,總算想起要脫身啦?”

祁缙謙有些無奈:“小沒良心的,帶你來這裏吃一點東西。”正式的婚宴還未開始,他擔心她餓着。

“我哪裏會餓,我在減肥。”她笑盈盈地拿起一塊糕點送到他嘴邊,“來,你嘗一嘗,好吃的話我再吃。”

他莞爾,就着她的手把糕點咽了下去。咬下蛋糕時,不忘用舌尖卷了卷她的指尖,說不盡的暧昧風情。

果然,她的耳根又泛起了紅暈。他輕輕地笑了,要他試吃,總該有些代價。

“味道不錯。”他說着也拿起一塊遞到她的唇畔,看她小口小口地把糕點吃了個幹淨。

“二位感情真好。”

木小樹擡眸,便見單伯飛不知何時停在了鄰桌。他的臂彎裏挽着丁雪怡。

祁缙謙對着單伯飛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木小樹彎了眉眼:“單伯飛,你們準備的糕點真不錯。”

單伯飛笑了:“你喜歡就好。”

木小樹并不覺得有何不妥,一旁的丁雪怡卻微微蹙了眉。

下意識地,丁雪怡擡眸看了看祁缙謙,奈何并不能從他的神色中看出半點端倪。于是,她鬼使神差地開口道:“伯飛很體貼,總留意着別人的口味。”

祁缙謙轉頭看了丁雪怡一眼。

丁雪怡卻在那淡淡一瞥之下心如擂鼓,像做了壞事被抓包般惴惴不安起來。

單伯飛默了默,很快便禮貌地告辭。丁雪怡也跟着離開了。

“要不要再來一塊?”木小樹眉眼彎彎地看向祁缙謙。

祁缙謙笑道:“不吃點別的麽?你若再吃兩塊,就與其他美食無緣了。”

木小樹肅然:“對哦,我們再看看別的。”說着就拉着祁缙謙往陽臺旁的那桌美食走去。

剛一站定,并聽一聲怒喝自陽臺傳來——

“你把我兒子藏到哪裏去了?!”

這聲音,連發怒也要帶上幾分貴婦式的矜持,怎的如此耳熟。

木小樹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一個衣着端莊的中年女人背對她站着。女人對面是深色莫測的姬崇安。

姬崇安的臉上淌着酒紅色的液體,那液體順着臉頰往下流,在他的禮服上漾開了大片污漬。

中年女人手中的酒杯杯口朝下,杯中空空如也。

姬崇安冷着眼擦掉臉上的酒漬,語氣譏诮:“你的兒子在哪裏,我怎麽知道?”

“你把我兒子引入歧途,現在倒撇得幹淨。你以為木家不敢動你麽?”女人的聲音傲慢而冷厲。

木小樹擡頭看了一眼祁缙謙。祁缙謙穩穩攬住她的肩頭,準備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

誰知,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女聲:“這位夫人,姬總監是我請來的客人。”

木小樹回頭,只見一個身着灰色連衫直褲的高挑女人正冷冷地向陽臺望去。

陽臺上的中年女人聽到聲音後回轉過身來,在看到灰衫女人的剎那,她的氣焰瞬間小了大半。

“單小姐。”中年女人的聲音中帶了絲尴尬。然而下一秒,她卻對着木小樹瞪圓了眼睛:“洛……芬?”

木小樹知道避無可避了,她扯了扯嘴角:“木太太。”不是大伯母,而是疏遠的木太太。

林素音聽到這聲稱呼後,不由眉心一蹙。目光觸及攬着木小樹的男人時,她的臉色變了幾變:“祁先生也在這裏。讓你們看笑話了,慚愧。”

單珂萦臉色不變,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夫人,您的私人恩怨私底下如何了結我毫無意見。但今天是我的婚禮,姬總監是我請來的客人,您無端對他不敬,是不是該道個歉?”

一番話說得林素音臉色青紅交替。不管論身份還是論輩分,要她向姬崇安道歉,她拉不下這個臉。

但此刻,她所站的是單家的地盤。

“姬總監,剛剛是我失禮了。”林素音硬着嗓音道。

姬崇安并未把她的服軟放在眼裏。他整了整禮服,兀自離去,連眼神也不施舍給她半分。

木小樹心下暗嘆,這姬崇安果然桀骜,不理會林素音也就罷了,他連對前來為他解圍的單珂萦也沒有半點道謝的意思。

林素音沒臉再待下去,尋了個理由便離開了。

木小樹和祁缙謙正準備離開,卻聽單珂萦開口道:“木小姐,姬總監出了些小狀況,你能來幫我整理一下禮服嗎?”

新娘開口求助,木小樹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

她擡眼詢問地看了看祁缙謙。

祁缙謙微微勾了唇角:“去吧,我在大堂等你。”

她點點頭,跟着單珂萦離去。

新娘的休息室在三樓。

小小一室內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禮服,正中央的挂架上,平展着一件雪白的婚紗。

“聽聞木小姐是一位很有才華的服裝設計師。”單珂萦閑散地開口道。

木小樹站在單珂萦身後,幫她整理禮服腰線:“謝謝。”

單珂萦又道:“關于木小姐的一切,我是從我弟弟那裏聽來的。”

木小樹的手頓了頓。

單珂萦忽而輕輕地笑了:“其實,早年我也見過木小姐兩面,只不過木小姐沒有注意到我罷了。”

木小樹心裏打了個突。單珂萦想要說什麽?

只聽單珂萦繼續說:“第一次見你是在西城東,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姑娘。我和幾個朋友要給一位故友接風,本來席位已定好,奈何半途伯飛接了個電話,硬是把接風的地點臨時改到了西城東。”

木小樹一愣。

“後來我才知道,他要趕去那裏見你。”單珂萦說,“聽說你在酒吧裏被樂隊痞子欺負,他很生氣。”

木小樹終于想起,那晚她頗經波折地加入了Wolf樂隊,戚功昫剛一答應,單伯飛便走進了西城東。原來,不是巧合。

“第二次是在臨隅聽風。伯飛忽然到經理室找我,要我把他點的那頓飯的價格改掉。當時我有些莫名其妙,後來才曉得最後付賬的人是你。忘了說,臨隅聽風是單家旗下的産業。”

木小樹突然問:“那頓飯的實際價格是多少。”

單珂萦想了想,答:“過了這麽多年,我早就不記得了,但恕我直言,當時你付的錢連買下一瓶酒都不夠。”

木小樹蹙眉。明明當年是單伯飛說自己忘了帶錢,她才硬着頭皮把第一份工資全部付了飯錢。他這是要鬧的哪一出?

“木小姐,你覺得為什麽一個男人要這樣千方百計地向你借錢呢?”單珂萦轉過身,看着木小樹。

木小樹迎着她的視線:“我也很好奇。”

驀地,單珂萦笑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男人笨拙地想要和一個女孩子保持聯系的方式麽?”

木小樹不說話。

“你失去蹤跡多年,伯飛找了你整整五年。呵,我的傻弟弟,他怎麽可能知道你的行蹤早就被祁缙謙藏得天衣無縫?”

“你以為單家為何要在與Uren簽單後再和TRsam簽單?不過是伯飛想要做這單虧本買賣罷了。”

木小樹耳朵嗡嗡直響,她艱難地開口:“你為什麽把這些告訴我?”

單珂萦說:“木小姐,我的弟弟喜歡你。你是他第一個真心喜歡的姑娘,直到現在他也放不下你。我是個直性子的人,我不想看到我的弟弟自己悶頭痛苦。這些事,他是想要爛在肚子裏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知曉他的心意。”

木小樹喉嚨幹澀:“我一直當他是我的知心好友。”

單珂萦頓了頓,道:“你若看到他的好,那便和他在一起。你若不能接受他的心意,那麽你便和他了結幹淨。”

******

從新娘休息室走出來,木小樹有些恍惚。

當年的人和事開始模糊起來。她看到的和她看不到卻又真實發生的,雜糅在一起,攪得她心緒不寧。

木小樹來到前堂,卻并沒有在人群中找到祁缙謙。于是她往外頭的綠草坪走去,露天的空氣,應該能讓她的大腦清醒一些。

綠草坪的涼棚下,有一個年輕女人坐在白色塑料椅上抽着煙。寬檐的女式小禮帽蓋住了她的半張臉,隐隐露出尖尖的下巴。

木小樹聞到煙味時微微蹙眉,轉身便要離去。腳步還未邁開,便見塑料椅上的年輕女人擡起了頭。

那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人,五官雖不算精致但勝在秀氣耐看。

木小樹好不容易清醒了幾分的大腦再度混沌起來。這張臉,這樣的五官以及這樣的氣質,雖隔了八年的歲月,她依舊不會忘記。

年輕女人撚滅了手中的煙,她看向木小樹的眼裏有淡淡的驚喜:“小樹?”

木小樹的笑意在唇畔一點一點漾開:“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蘇曉沫。”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新章今日稍晚一些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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