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雪山溫泉

木小樹抵達洛伊克巴德時已是傍晚。

這個位于山腳的瑞士小鎮已慢慢點開了燈火。

“誰能想象我們早上還在梵蒂岡,現在已經到了這裏?”木小樹呵出一口冷氣。這裏的氣溫比意大利低得多,俨然已是冬天的模樣。

祁缙謙張開大衣把她摟進懷裏:“我們先找個地方解決晚飯。”

兩人順着燈火來到了一家小飯館。

木頭搭建的飯館顯然已有些年頭,屋檐下垂挂的招牌歪歪地斜在一邊。

飯館內的溫度要比室外高許多,暖黃色的老式吊燈懸挂在天花板上。飯館裏零散地布着幾張桌椅,幾個背包客聚在一張桌子邊喝着紮啤聊天。飯館內側嵌着一個大壁爐,褐色卷發的胖男人蜷在沙發裏睡得正酣。他身邊的地毯上坐着兩個金發的小姑娘,她們的眉目帶着北歐人特有的俊秀。

沒有空桌子,祁缙謙牽着木小樹加入了幾個西班牙的青年游客。

木小樹咬着黑面包啜着熱啤酒,聽祁缙謙和那三個西班牙青年交談。她不懂西班牙語,但依舊聽得饒有趣味。天色越暗,小鎮裏的燈光便越亮。偶爾有雪花飄落在窗臺上,壁爐裏柴火噼噼啪啪,屋內的暖融讓人情不自禁慵懶起來。

吃過晚飯,游客卻也不急着離開,聊天似乎是此間最愉快的事。祁缙謙拉了木小樹離開餐桌,坐到了壁爐旁的扶椅裏。兩人擠擠挨挨地靠坐在一起,分外親密。

木小樹索性縮到了祁缙謙懷裏,笑着問:“你常來這裏嗎?”

祁缙謙說:“每年夏季都會來一次。這裏能幫助我思考。”

飯館的女主人走過來詢問了祁缙謙幾句話,木小樹依然一個字也聽不懂。她問:“老板娘說的什麽呀?”

祁缙謙耐心地答:“她說,晚飯後有例行的小聚會,問我們要不要留下來一起。”

木小樹有些驚訝:“還有小聚會啊。”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轉回到了身後的男人:“你到底會幾國語言啊,怎麽到哪裏都聽得懂當地人在說什麽。”她自負學語言的功底不錯,然而到現在也只粗通五國語言。

他摸了摸下巴,狀似認真地思考了半晌:“唔,還真沒有數過。”他轉頭,正兒八經地對她說:“這大概就是天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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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她用食指點點他的臉頰:“讓我量量你的臉皮。”

不知何時,壁爐邊又聚集了幾個人。原本睡得正酣的胖男人也醒了,他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架老舊的手風琴,拉起了輕快的調子。他拉的也許是一首民歌,席間有人已經跟着調子輕輕地哼唱了起來。随着曲調越來越歡快,歌聲也越來越響亮,原本在壁爐邊玩耍的兩個金發小姑娘和着曲子又蹦又跳起來。

木小樹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摟着祁缙謙的脖子咯咯直笑。

祁缙謙湊近她的臉頰,道:“祁太太,你有些醉了。”

“胡說,”她不滿,“我的酒量很好。”

他笑了:“不要小看這裏的生啤,它能灌倒一頭牛。”

一個西班牙面孔的中年女人在壁爐的空地上踩着音符跳起了佛羅門戈。她已不年輕,臉上的皺紋昭示着歲月的刻痕,然而她的舞步和面龐上洋溢的活力又重新賦予了她青春。

女人跳着跳着便跳到了祁缙謙和木小樹跟前,她一邊跳一邊對木小樹說了一句話。

她說的是德語。木小樹一頭霧水,轉頭問祁缙謙:“她說什麽?”

祁缙謙笑着答:“她說,要不要和她一起跳。”

木小樹不好意思了:“我跳得不好。”她好久沒有跳舞了。

祁缙謙把她的話翻譯給西班牙女人。女人又回了一句話。

“她說,她一眼就看出你會跳舞。”祁缙謙對木小樹道。

還未及木小樹回答,就聽那西班牙女人對着衆人不知喊了一句什麽。歡呼聲頓時濃烈了起來。

祁缙謙看向木小樹,眼中帶着笑意:“這下你逃不掉了,她讓這裏所有的客人邀請你一起跳。”

木小樹被他們的熱情感染,腦袋一熱,站了起來,走向笑意盈盈的西班牙女人。

脫掉外套,裏頭是早上在梵蒂岡時穿的那身墨綠長裙。木小樹輕輕旋了一個擺,俏生生一個佛羅門戈的起勢。

手風琴換了一個調子,帶着一股狂野的奔放。

起初,木小樹的舞步還有一些生疏,但與她對舞的女人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舞者,很快便把她帶入了狀态。

木小樹墨綠的裙擺和西班牙女人酒紅的裙裾交織而舞,像藤蔓與玫瑰,盛開在靜谧的飄雪的小鎮夜晚。

“Bravo!”有人高舉灌滿生啤的酒杯喊道。

緊跟着也有人舉杯,用木小樹陌生的語言送上對這支舞的贊嘆。

木小樹覺得自己就要暈眩在這場佛羅門戈裏。好久沒有跳得這樣酣暢淋漓。

祁缙謙攬着她離開飯館時,她依然大腦昏沉。她把整個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一邊走一邊喃喃:“好熱。”

飄雪的夜晚也這樣火熱。

他失笑:“你醉了。”

她站立不穩,他幹脆把她打橫抱起。

“現在要去哪裏?”她雲裏霧裏地問,“這麽晚了去哪裏找入住的酒店?”

“不去酒店,”他說,“我們回家。”

山腳下有座小小的兩層別墅。祁缙謙推開圍着別墅的白色栅欄,攬着木小樹走上了別墅的階梯。

木小樹已清醒了不少,她驚訝地跟着祁缙謙走進別墅:“天吶,所以你也是洛伊克巴德的地主之一?”

他扭亮了燈,打開暖氣,走到她面前,脫掉她沾了雪花的外套:“所以地主夫人,收拾收拾來後院泡泡溫泉怎麽樣?”

她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們還有溫泉?!”

他被這一聲“我們”取悅了:“你先坐一坐,我去樓上拿浴巾和浴袍。”誰料他拿好換洗衣物,樓下大廳半個人影也沒有了。

他看了看半開着的別墅後門,不禁搖頭失笑。這麽耐不住性子。

後門到溫泉的通道上散落着她的衣物,他腳步微微一頓,倏而繼續向前。

露天的小溫泉像一輪圓月,鑲嵌在針葉灌木中。

溫泉裏的女子則是月上的明珠。

她眯着眼趴在池沿,長長的烏發也不挽起,就這麽垂落在泉水中。有雪花飄落,沾在她的發間,卻又很快被熱乎乎的蒸汽融掉。他停下了腳步,靜靜地欣賞他的明珠。

溫泉的溫度令木小樹渾身舒暢,被高跟鞋硌得慌的腳也重新恢複了活力。她自顧自泡了小半天,才發現祁缙謙沒有來。她不由納悶,他取個浴巾怎麽去了這麽久?

她環顧四周,并沒有他的身影。露天的溫泉裏只有她一個人,她能感受得到雪花落下的頻率以及風吹過的聲響。空蕩蕩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驀地就覺出幾分害怕。

她壓低嗓子喊了一聲:“祁先生?”

沒有回音。

她加大音量又喊了一聲:“祁缙謙你在嗎?”

身後傳來水流被撥開的聲音。

“祁太太,找我有什麽事嗎?”熟悉帶笑的聲音傳來。

她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下意識轉身,卻猛然意識到,他們都在溫泉裏。

都在溫泉裏,什麽也沒有穿。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起來。她仰頭看他,他背着光,看不清神态。

她忽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當她還是個怯弱的孩子,有一個藍眼的少年也是這樣背光望着她。那個坐在芒果樹上的少年給了童年的她第一個救贖。少年的剪影已模糊,但他坐在芒果樹上的姿态,她這輩子也忘不掉了。

如今,她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八年前他出現在廢棄的舊工廠,背光而立,打開了囚禁她的暗室大門。八年後他慵懶地躺在葡萄架下,一本雜志蓋住了臉。她心動的時候,似乎總也看不清他的臉。

心念至此,她朝他跨近了一步。

“祁先生?”她微微踮起腳尖,捧住了他的臉。這一回,她終于把他的臉盡數納入了眼底。

他湖藍色的眸子比洛伊克巴德飄雪的夜空還要深邃。

“小樹。”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低沉而喑啞,“這一次你再想要逃可就逃不掉了。”

她吻了吻他的唇角:“我為什麽要逃?”

他驀地笑了:“是啊,你是我的祁太太。”話音未落,吻已洶湧落下。

這一次,他的吻沒有停留在唇齒間。滾燙的吻一路往下,烙在了她身體的每一個敏感點。

“嘩”的水聲響起,他把她抱了起來。她緊緊攬住他的脖子,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有些涼。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在她耳邊輕笑:“過一會就不會冷了。”

她的耳根瞬間紅了。

他把她平放在厚厚的浴巾上,俯身吻着她的脖頸。

她喘得厲害,渾身都要燒起來了。她感到身下探進了一只手,一點點在她的身體裏點火。

“祁先生……”她忍不住喚他的名字,卻猛然驚覺自己的聲音居然軟得不可思議。

“嗯?”他耐心地詢問,手中的動作卻毫不停頓。

“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呢?”她極力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低低地笑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邊答一邊伸手擡了擡她的腰。

她驚訝:“在K大實驗樓的頂層?我在等洛琪的時候?”腰懸空了,她不得不伸手摟住他的背。

“還要早。”他沉下身,一點一點擠開她的防護,“早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她疼極了,已聽不見他的言語。她睜着眼望向墨色的天穹,感受到他突破了最後一條防線,與她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

雪花輕輕地落在了她的眼睫上,微微顫着,最後融進了因疼痛流出的淚水中。

他在她的身體裏律動,同時附在她耳邊輕輕道:“老師第一次帶我見你,我就曉得,這個小姑娘将來一定會在我的生命中有不一樣的分量。”

她疼得咬住了他的鎖骨,已無意識自己嘴裏喃喃了些什麽:“哦,那真好,不是我一廂情願單相思了。”

他笑了:“要說單相思,我倒的的确确單相思了許多年。”

安靜的洛伊克巴德的夜,細細的雪花飄飄搖搖。

溫泉的熱度融盡了雪夜所有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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