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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武辭愣了一下,在王大虎走出去之後才應了一聲,“肯定的。”

對于兩個人之間的寒暄,文曲是聽的不是很明白的,但是好在他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聽着不明白的時候,就直接的開口問。

“大哥,方才那人,是不是要叫你去吃飯?”

“是叫咱倆一起去,你的腳恢複得還不錯,今晚慢慢走過去也可以,也該帶你去村子走一走,多認一點路。”本來武辭是不大想去的,但是他跟王大虎的關系又确實不錯,而且帶小家夥出去認識一點村子裏的人也還可以,畢竟小家夥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屋子裏。

“好。”文曲點點頭,心裏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是能多走一些地方,心裏也是覺着不錯,這裏有很多東西,都是他不曾知曉的,若是遇到了新奇的東西,他還可以記着。

雖說把今晚的行程給安排好了,但是今天下午的要做的事兒,武辭還是一直都給文曲記着,簡單的吃了個午飯之後,兩個人就回到了卧房。

武辭家原本是有書房的,但是後面只有一個人之後,他覺着有書房自己也不經常走,所以幹脆的就把書房裏的東西搬到了卧房裏,把書房滞空,胡亂的放了一些東西進去。

現在想想,倒是可以把書房再清出來,好好的整頓,然後給小家夥住,不過現在已經入秋了,天氣開始轉涼,自己家裏又沒有多餘的被褥,所以想了想之後,武辭就把清書房的念頭給延後了。

那筆墨紙硯,從外觀上看着,就能看的出是許久都沒有動過的,雖說前幾天還用着毛筆寫了幾個字,但是那用的是文曲的本體,等武辭把自己的毛筆找出來的時候,那上頭的狼毫,都已經散開了。

那筆杆的模樣也是粗糙的很,若不是滑在手心裏的狼豪質感還算柔軟,文曲還真的看不出來這是一支毛筆。

把毛筆給清洗了一下,武辭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清洗毛筆的動作卻是溫柔得很,他低着頭,像是在回憶,“我已經很久沒有用這些東西了,這毛筆跟這硯臺,都是我父親自己做的,聽人說狼毫寫字好,他就獵了一匹狼回來,親自的給我做了這毛筆,所以這麽多年了,我也沒丢掉。”

“沒,沒有關系的,只要可以寫字,都是很好的。”關于父子之間的親情,文曲也是多多少少的知曉一些,但是詞彙量終究是有些匮乏,所以只能磕磕巴巴的說出這些安慰的話來。

“嗯,沒有關系的,”用麻布擦幹筆杆,再把狼嚎上頭的水分瀝了瀝,武辭才把毛筆遞過去。

前兩天武辭才磨過墨,所以那墨水一下子就弄好了,那紙張雖說有些泛黃,而且粗糙的很,但是也是能用。

文曲的手在紙張上頭撫了撫,把紙張的四角都壓平,然後才用筆去沾染墨水。

抓着毛筆的時候,文曲是想着寫幾個字出來,讓武辭看看,然後再讓武辭用自己的筆風同樣的寫出自己寫的那幾個字的,但是奇怪的是,他抓着毛筆的時候,頭腦中卻是一片的空白。

明明以前文曲星用自己寫過不少的字,只要是文曲星寫過的字,文曲自己都能記得住,但是現在,這種提筆忘字的狀态,着實是太嚴重了。

武辭看到愣在那裏許久,也是覺着有些奇怪,但是,也有一些人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才開始動筆的,所以武辭也只是覺着奇怪,也并沒有說些什麽。

本來抓着筆的時候,文曲的狀态是意氣風發的,但是抓着筆在那裏愣了一小會兒之後,卻成了一種蔫巴巴的狀态,連武辭都看得出他的不對勁兒來。

“大哥……”苦巴巴的放下筆,文曲的臉都皺了起來。

一看這狀态,武辭就覺得不太好,心想莫不是他遇到了什麽難事兒,或是在抓着筆的時候,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所以武辭的狀态也變得小心起來。

放下手中的墨塊,武辭站了起來,小心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大哥,我好像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了。”

文曲說這話的時候有點虛,那狀态都不太好,武辭卻是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心裏不痛快的事兒,不是關于家裏人的,他都還有一點點用處,但是若是文曲跟他說的是想念家裏人的事兒,那武辭就是無能為力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武辭安慰人的話,也沒能太複雜,“沒有關系,大概是你有幾天沒有碰筆了,咱們先休息一下,慢慢來。”

“嗯……”低下了頭,文曲是真的覺着有些奇怪,雖說他以前是支毛筆,但是化成人形之後就提筆忘字,未免太不符合常理,畢竟文曲星的筆有很多,所以也不只是他能化為人形。

應該是說在他之前,已經有過很多支化形的毛筆,而他是迷迷糊糊的就來到了這裏,迷迷糊糊的就化成了人形。

文曲星的那些個化成人形的筆,個個都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每一個下凡之後,那可都是狀元的,但是自己現在又是個什麽情況?哪裏有提筆就忘字的狀元?

但是自己不是人的這事兒,文曲又不能跟武辭說,所以只能安慰着自己,大抵是因為不知道怎麽到的這裏,所以才會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說不定只要他把武辭的恩情得償還了,就能變成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文曲了。

武辭不知道小家夥心裏想了什麽,但是從他的面部表情判斷,大概是已經自我的安慰完畢了,所以那皺巴巴的小臉很快的就恢複了過來。

但是還沒有開心太久,小家夥就抓起了桌子上的毛筆,塞到了他的手裏。

“大哥,我寫不出字兒來了,你來寫吧。”

他們小家夥期待的神情,武辭是有點為難了,自己那沒學幾年的字,前幾天還被說了來着,現在又要寫……

像是看出了武辭的尴尬,小家夥又軟軟的喊了一句,“大哥……”

就這麽一聲的叫喊,硬生生的就把武辭心理的那一點掙紮給磨掉了,再想想,多寫幾個字也不是什麽壞事,所以在小家夥的目光下,武辭還是抓穩了手上的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注視着的緣故,抓起筆之後,武辭确實也不知道該寫一些什麽,本來是想起小家夥的名字的,但是在想想自己的字寫成那樣,若是真的小家夥的名字,也不知道會怎麽想。

在武辭猶豫着到時候,文曲就開始催促了,“大哥,你快寫啊,我都給你磨好墨了。”

雖說提筆忘字,但是其他的東西倒是沒有忘記,文曲捏着墨塊就在那裏碾磨,雖說那筆粗糙的很,但是墨條兒卻意外地不錯,也不知曉是不是武辭的父親特意買回來的。

“這,大哥也不知道要寫些什麽東西,要不然,小曲給大哥講講?”雖說會寫字,但是畢竟也沒上過幾年的學堂,又已經過了這麽多年,該忘的東西早就忘光了,不該忘的也記不着多少了,所以就這麽站着,武辭也不知曉自己會寫多少個字。

文曲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之後,有一些猶豫,不過他現在确實是好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所以對着武辭的目光,文曲小聲的問了句,“那……大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寫下來好嗎?”

“自然是好。”

聽見不是什麽太難的字,武辭心裏也送了一口氣,生成八字還是較為常用的,所以武辭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自己的生辰八字,下筆就寫了出來。

他寫字的速度不快,像是想到了那一天,小家夥嫌棄自己的字,所以這一次,他特意的放慢了速度,把字寫的工工整整的。

寫完之後還有一點擔心,生怕小家夥會再次的嫌棄自己。

不過文曲卻是湊上去看了一眼,而後才點了點頭。

武辭提着的心都放了下來,其實他這字寫得也就只是工整,看的出寫的是什麽,只是教育之前的那幾個狂放的字體,現在的要稍微的好一些。

不過想到文曲是個讀書人,但是自己卻是一個靠打獵為生的粗人,兩個人之間終究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話題,所以要胡亂地寫了幾個字之後,武辭說道,“小曲,大哥是想以後多抽出一點時間來,讓你教大哥寫字,這樣可以嗎?”

武辭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入秋之後就要開始打獵了,轉涼之後家裏又沒有什麽事要做,以小家夥的性格,要是一直都讓自己養着,估摸着他自己也會不樂意。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些事情讓他做,最好是一些能幫助自己的事情,太重的活兒武辭不想讓他做,所以說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方式,既能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又有借口來幫助自己。

文曲也是沒有想到武辭突然的就對寫字産生了興趣,他本來還想着要用什麽方法讓他好好練字來着,沒想到這人卻自己提出來了,“真的嗎?”

看到文曲臉上驚喜的表情,武辭更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所以點了點頭,十分鄭重,“真的,不過過幾日,大哥就要開始打獵了,估摸着快要過年的時候才能開始,這樣可以嗎?”

文曲的小臉垮了一下,不過一下子就想開了,想來也是,大哥這麽忙的一個人,也不可能天天都耗在寫字上。

加上自己那些字兒都有好多沒有想起來,剛好可以趁着這一段時間,好好的琢磨琢磨,所以文曲點了點頭,“什麽時候都可以!”

“嗯。”武辭心裏松了口氣,小家夥這話,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已經承認了一直住到那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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