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B城是千年古都，底蘊深厚。

在B城帶動下，周圍若幹城市發展勢頭級好，像極了一群學霸們拿着學神筆記拼命上分，刻苦又認真。

只不過一個班裏總有拖後腿的學生。

跟B城隔着一座城市的春寧市反倒不如更遠一點的商市。

春寧市混得很差，經濟發展遲緩，教育、醫療、文化沒一項成績拿得出手。

車在春寧市臨郊的一家小賓館停下，桃枝揉了揉發酸的腰肢，下車伸展四肢活動活動筋骨。

五個小時的車程把她累壞了。

B城經過春寧市的火車、動車要晚上九點才有一趟，這地廣人稀，交通不能跟其他城市相比。

蘇芊芊讓司機把行李拿進去，順勢掃了眼四周。

遠處琅蠱山高聳入雲，山勢陡峭，深綠樹林擋住了裏面的風景，不用看她也能猜到，裏面是何等兇險。

蘇芊芊來時在網上查過春寧市的基本資料。

滿屏的新聞報道裏沒有一個在介紹春寧市的基本情況，反而充斥着大量“鬼魅傳說，被鬼籠罩下的城市。”、“全國最驚悚的城市之一，去過的人都想跑。”等等懸疑古怪的新聞報道。

也因如此，春寧市被稱作“鬼魅城”。

【春寧市真的很詭異啊..四線小城市人少到不行，像一個大農村，能幹活的全往外跑了，狗都不願意待在那裏就不提了，最重要的是！！琅蠱山真的很邪門啊！！】

蘇芊芊将之前存好的論壇頁面給桃枝看。

桃枝細細看着，手指往下滑。

【琅蠱山比蒼協山還邪門...聽說二十年前好多去山上采藥的人回來後要麽天天做噩夢，要麽各種原因死在了那裏...現在完全成了一座鬼山，沒人敢去】

【聽說那是當地土豪徐致平的地盤？好像現在琅蠱山被封了，今年一場山火犧牲了好幾名消防隊員...真邪門】

蘇芊芊：“你要找的東西在那裏？”

桃枝把手機遞到蘇芊芊面前，“明天我去看看，你留這好好休息吧。”

蘇芊芊主動提出跟她一起來，已經在桃枝的意料之外了。

這環境差，這位小公主從小嬌生慣養，哪吃過這些苦。

蘇芊芊：“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她的不服輸精神永遠存在，就算不把桃枝當作必須要超越的對手，桃枝也會是她向上攀爬的目标。

為了靠近終點，去一趟琅蠱山算什麽。

桃枝見識過蘇芊芊的固執，拗不過她，只得點頭：“要去就去，不過我可能顧不上你。”

“我可以保護我自己。”蘇芊芊抿唇，将畫好的靈符遞到桃枝面前，像主動把作業給家長檢查的小學生，企圖從中得到一份誇獎：“我會畫靈符。只不過實戰經驗不夠，上次才會那麽慌張，這次不會了。”

桃枝微微掃了眼。

符印工整，力道恰如其分，比她之前在道協看過的其他靈符質量要好得多，看得出來用了心思。

兩人一起去琅蠱山的事就這麽定下，晚上吃過晚飯，桃枝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捉個小鬼問問琅蠱山近幾年的情況。

大街上人影寥寥，來往的人行色匆匆，不給桃枝、蘇芊芊任何搭讪機會。

桃枝看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

才七點多，太陽剛下山。

人未免有些太少了。

走了一會終于碰到了位好心人，看她們神情悠閑自在，行動不急不慌，不像是本地人，便笑着跟她們說：“晚上人少，你們倆女孩還是早點回賓館吧。”

男人素衣休閑褲，手上提着兩袋子菜。

桃枝反問：“晚上會出什麽事嗎？”

“只要不接近琅蠱山就沒什麽事。”

提到琅蠱山，桃枝、蘇芊芊明顯精神了。

蘇芊芊：“我們是天師，受了任務要來琅蠱山捉鬼，沒什麽好怕的。”

男人一聽面露慌張，謹慎地看了眼沒什麽人的四周，悄聲說：“琅蠱山的鬼不怕天師，你們兩個小姑娘可別去送死。”

見桃枝不信，男人表情嚴肅：“我說的都是真的。二十多年前琅蠱山就死了位天師，小半年前有位不信邪去山上找東西，再沒有下山過。”

這一說，桃枝更想去了。

恨不得現在連夜奔去，然而下一句話打斷了她的想法。

“就算你們想去也不行，能進琅蠱山的路都被封了。”

蘇芊芊還想問什麽，男人看了眼時間慌忙道：“不說了，我還要回去給先生太太做夜宵，你們趕緊回去吧。”

等男人走後，桃枝折返往賓館走。

蘇芊芊憂慮問：“進不去怎麽辦？”

眸光一閃，她緊張抓着桃枝的衣角道：“要不要我派輛直升飛機過來？走路不行我們就飛。”

桃枝：..果然是大小姐做派。

“不行。”

桃枝：“如果路是官方封的，這麽大張旗鼓進去還是會被阻攔。”

蘇芊芊嘆氣：“也是。”

郁悶間，路燈下一個蹲着的小崽崽吸引了蘇芊芊的注意力。

“那個小朋友是不是跟父母走散了？”

桃枝順着蘇芊芊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路燈下，一個圓乎乎的小肉團子委屈巴巴縮在燈柱旁，小腦闊低垂，兩只小手緊握縮在身前，像被人丢棄的小可憐。

這崽頭頂上方有一圈黃色光環，跟童話故事裏的小天使是同款造型，就差倆白翅膀。

這小肉團子身份不低，有這種光環的人都是受了神的指點，要麽已經成神，要麽馬上成神。

像閻王也有，不過他老人家嫌頂坨屎在頭上太醜，用法力給遮住了。

蘇芊芊看不出這些，湊到小肉團子身前，聲音柔和：“小朋友，你爸媽呢？”

琅琅慢吞吞擡起小腦袋，無神的眼睛在看到桃枝後亮閃閃的，兩只小肉手朝空中抓了抓，清澄的眼眸裏寫滿了期待。

一張肉乎乎的小臉生動活潑地表達了一句話：

姐姐抱我。

他才兩歲，聲音含糊不清，奶聲奶氣地喊：“姐——界~”

蘇芊芊被這小萌娃逗得心中軟綿一片，誰都不放在心裏的大小姐在萌娃面前敗下陣來。

她輕聲說：“我們送你回家吧？你知道爸媽在哪嗎？”

不行的話，她們只能送他去警局了。

邊說邊牽起琅琅肉嘟嘟的小手。

又軟又有彈性，跟觸感溫潤的果凍一樣。

琅琅笨拙起身，呆呆看着已經被蘇芊芊牽着的小手手，再昂頭看向桃枝。

小肉手忽地高舉，示意桃枝牽他。

桃枝沉靜打量琅琅，總覺得這崽智商絕對超過兩歲，在故意扮萌。

琅琅見桃枝久不牽他，小嘴巴撅起，眼眸微垂，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縮着。

可憐巴巴的模樣讓蘇芊芊想到了他家的那只小柴犬。

蘇芊芊看不下去了，強硬拉住桃枝的手往琅琅手邊挪，琅琅臉上終于重現笑容。

桃枝牽着琅琅，任憑他緩慢拉着她們前行。

等七拐八彎，站在一富麗堂皇仿若宮殿的徐家面前時，桃枝越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這崽不簡單。

徐家的管家見到琅琅被倆小姑娘帶來，激動得快流出淚來。

徐先生徐致平四十二歲就家財萬貫，但膝下一直沒孩子，前兩年好不容易老來得子，琅琅被他視作心頭肉，今日這外面的大門忽然被打開，琅琅估計不懂事跑了出去。

徐致平快氣瘋了，讓春寧市各警察分局出動人找，兩個小時了，沒想到被兩位小姑娘領回了家。

兩人自然被當作貴客接待了一番，徐致平聽說桃枝、蘇芊芊住在小賓館裏，抱着寶貝兒子沉聲道：“住那幹什麽，來徐家小住幾天吧。”

徐致平以為桃枝、蘇芊芊兩柔弱小姑娘是來這旅游的，笑着說：“我平常工作忙，讓管家帶你們四處走走。”

蘇芊芊不喜歡麻煩別人，當下就打算拒絕，桃枝拍了拍她的手，忽然開口道：“好，麻煩了。”

蘇芊芊一愣。

徐致平懷裏的小肉團子朝桃枝甜甜一笑。

徐致平接了個電話，緊張兮兮地上了三樓書房。

琅琅被家裏的阿姨帶走，恍若宮殿般的大客廳裏只剩下桃枝、蘇芊芊兩人。

“桃小姐，蘇小姐跟我來。房間在二樓。”

桃枝拉着蘇芊芊跟上。

徐致平在家裝了電梯，地下室、一樓、二樓的按鈕都是亮的，唯獨三樓怎麽按都不亮，桃枝好奇：“三樓去不了嗎？”

管家連連點頭囑咐：“三樓是徐先生的辦公區域，任何人都不許進。”

徐家大宅比桃家都精致些，窗外大片的綠地，能蓋十個足球場了，仆人們外出要坐小車才能到大門口。

“你喜歡住這裏？”蘇芊芊等管家離開後，挪到她面前問。

桃枝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近處綠地燈火通明，遠處一片寂靜，萬家燈火都不及徐家的這些燈盞璀璨。

“春寧市經濟發展差，徐志平卻能在郊區建這麽大片莊園，錢從哪來。”

蘇芊芊想起可可愛愛的小肉團子，忍不住辯解：“他對琅琅很好，不像是壞人。再說這裏地價不貴，以徐致平的有錢程度完全可以負擔。”

桃枝沒再反駁，轉身把緊閉的門打開，留了一道小縫隙。

蘇芊芊亦步亦趨跟着她，越想越不是滋味，替琅琅難過。

“如果那個小胖團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個壞人，肯定很難受。”

桃枝輕點蘇芊芊的額頭，有些不争氣地說：“他早知道了。”

這小公主學習起來很快，人情世故方面有點笨笨的樣子。

蘇芊芊呆住。

“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不可能？”

一道軟乎乎的小奶音忽然響起。

蘇芊芊沉浸在桃枝帶來的驚訝中，聞言正想反駁，漿糊一樣的腦子清明了些。

剛才那聲音好像不是桃枝的..

擡眸。

琅琅兩只小肉手背着，站在床上小大人似地昂頭看她。

蘇芊芊腦袋又變漿糊了。

桃枝輕拽被子，淡淡提醒：“你踩的是我今晚要睡的床。”

琅琅“哦”了一聲，乖巧從床上爬下來，在桃枝的注視下，慫兮兮地用兩只小肉手笨拙拍打被子上的灰塵，邊拍邊試探性地朝她看。

好像在問：這樣可以了嗎？

桃枝被琅琅奶慫奶慫的樣子逗笑了，微微擺手：“行，別拍了。”

琅琅松了口氣。

“你知道你爸爸是個壞人？”蘇芊芊回神後問，“不對，你才兩歲，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琅琅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朝桃枝看了一眼，見對方微微點頭，奶聲奶氣地側頭跟蘇芊芊解釋：“我五十歲了。”

蘇芊芊：？

琅琅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驕傲補充：“我是小山神。”

“換算成人類年齡，我五歲。”琅琅伸出一只小手搖了搖。

蘇芊芊：...？

神？

她..見到神了？

未等她開始激動，桃枝淡淡打斷他們的對話：“別激動，這小山神是神裏品階最低的。”

琅琅鼓着嘴，氣呼呼地盯着桃枝。

他已經很可憐了！

好不容成了小山神，結果山上出了一大堆怪事，一個比他能力強大的鬼不僅收了他的山，還差點奪了他的命。

若不是閻王幫忙，把他的靈魂寄存一年前就因病去世的徐家小孩身上，他就要永遠消失在這個人間了。

說來也慘，五十年的山神生活沒享受過一次尊敬，好不容易有個大姐姐仰慕他，還被桃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琅琅委屈抿嘴。

按照神齡來算他只是個幼崽。

為什麽要讓他承受那麽多╥﹏╥

琅琅是琅蠱山的小山神，直到22年前，一個鬼影差點弄死他，九死一生下被路過的閻王救了。

閻王花了二十年給他重建神魂，讓沉睡中的琅琅蘇醒。

蘇醒後的幼崽琅琅發現家鄉被奪，委屈哭了好幾個晚上。有一天，徐致平的孩子徐琅走來鬼門關，在徐琅的同意下，閻王給琅琅借來了肉.身，助他重回人間。

琅琅借徐琅的身體重回人間才發現，琅蠱山已經變了個樣，青綠的山林滿是腐蝕的黴味，山裏厲鬼叢生。

而徐致平似乎跟鬼影合作了，替鬼影接管了琅蠱山。

但一個兩歲孩子不能在徐致平面前表露太多，他更怕鬼影再次出現，在今天之前，琅琅一直強制讓神魂沉睡，藏了所有力量，安安靜靜做個兩歲幼崽。

桃枝初到春寧市時，琅琅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的一股親近感。

元氣帶來的親近。

于是才有了晚上出走，特意接近桃枝這件事。

琅琅想讓桃枝幫他。

“你還挺聰明。”桃枝認真評價道。

一個五十歲幼齡的小山神能想到這些，不容易。

“山裏現在很多厲鬼，它們是琅蠱山的守護人，不許外人靠近。”琅琅小奶音嚴肅。

桃枝不語。

這些厲鬼守護的大概就是封印她元氣的法器。

鬼影..

桃枝反複念叨。

琅琅品階雖低，但到底有神明護佑，鬼影能從他手裏正大光明地奪走琅蠱山，實力不低。

要盡快上山拿到法器才行。

“怎麽進山。”桃枝說。

琅琅小臉皺成一團，顯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奶聲奶氣地說：“徐致平不讓任何人接近琅蠱山。”

“一年前有位天師來我們家當仆人，沒暴露身份，在家裏混了半年最後從徐致平身上偷走了封鎖門牆的要是，進去沒多久就死了。”琅琅垂下眼眸，默默擦掉眼角的淚珠。

琅琅只是個幼崽，就算做了神仙經歷過生死，聽到有人在琅蠱山離世的消息，還是會擔驚受怕，為逝者難過。

蘇芊芊忽然有些同情他。

明明知道徐致平跟人勾結，還不得不在他面前裝萌娃，扮乖巧。

說到底，一切的一切也只是為了回到他的家而已。

蘇芊芊鼻尖酸澀，捏了捏他的小肉臉，信誓旦旦地說：“桃枝一定能幫你的。”

桃枝：...？

聞言，琅琅一動不動看着桃枝，眼裏的淚光還未散去，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一副“我這麽可憐，為什麽不幫我的”委屈表情。

桃枝嘆氣：“我會幫你的。”

去琅蠱山也是她的目的，順道把那些厲鬼除了，狠狠教訓徐致平，幫他奪回琅蠱山也不是什麽難事。

琅琅松了口氣。

“不過。”

他心又緊張起來。

“你要想盡辦法讓我進琅蠱山。”

琅琅鼓着小肉臉，認真問：“什麽辦法？”

桃枝認真建議：“比如撒潑打滾、不答應不起來、嚎啕大哭、就地絕食之類的。”

琅琅：？

為什麽別的哥哥姐姐看到他就誇，桃枝卻不為所動。

甚至想出了這麽多..奇怪辦法。

但辦法再奇怪，為了讓桃枝進山，琅琅什麽都願意做。

然而第二天，原本困難的任務再次升級。

徐致平從家裏的阿姨那聽說桃枝、孫芊芊是天師，想去琅蠱山除鬼後，立馬把老許叫來問話。

“你怎麽知道那倆小姑娘是天師的？”

老許就是昨日在大街上見到桃枝、孫芊芊，讓她們倆趕緊離開的男人。

今天早晨聽說家裏來了兩位女客人，好奇看了一眼，沒想到真是她們兩個，驚訝多說了兩句。

偏巧昨晚回來後他将在外面遇見兩位大膽天師的事，當作笑話說給其他仆人聽了。

傳着傳着，這事傳到徐致平耳中。

琅琅一左一右牽着桃枝、蘇芊芊過來吃飯，看到徐致平後開啓了演戲生涯，小手手大力甩掉桃枝、蘇芊芊的手，哼哧哼哧往徐致平身邊跑。

臉上的肉微微晃動，說不出的可愛。

徐致平心情不由好了些許，把琅琅抱到寶寶椅上，讓阿姨喂他吃飯。

目光瞥到桃枝、蘇芊芊時，又冷冽了幾分。

“聽說二位是天師？”

未等桃枝回答，琅琅兇巴巴地拍了徐致平一下，邊打邊說：“打！”

徐致平秒懂，“好好好，爸爸不吵架。”

琅琅重重點了點小腦袋，奶聲奶氣地重複：“爸爸。”

徐致平頓時壓力有些大。

他聲音柔和，說的話卻陰森森的：“琅蠱山不是你們可以去的，趕緊走。”

餘光瞥到正要哭泣的琅琅，立馬在末尾加了個語氣詞“吧~”

桃枝有點想笑。

但徐致平實在不是什麽好人，從他黑氣缭繞的額間就能看出，做了不少壞事。

把所有寵愛給了自己的孩子有什麽用。

他永遠不會知道，因為他作惡太多，影響了後代的命格，所以他親生兒子才會那麽早就去世。

離開也好。

桃枝不由想起了前段時間在家時，桃正清一邊看掃黑紀錄片，一邊大罵有些人不是東西的場景。

整個春寧市的經濟頹勢，必有徐致平暗中作祟。

全市的人貧窮換他一人富有。

普通人的生命如同草芥，這個世界太不公平。

桃枝捏緊杯盞，忍下心中的不滿，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們是天師，想去琅蠱山看看。”

“不行。”徐致平立馬道，語氣惡劣。

他話音剛落，餐廳裏響起一陣啼哭。

“啊啊啊嗚嗚嗚”

琅琅掙紮着從寶寶椅上下來，抱着桃枝的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哭的通紅。

有時哭得太狠，太沉浸，連呼吸都忘了，哇一下後是長長的安靜，呼吸不過來，嘴巴烏紫，吓得阿姨忙跑過來給他順氣，“嗚嗚嗚”的哭泣聲才再次響起。

徐致平心揪成一團。

他從未跟鬼影見過面，跟主動聯系的，只要S市的桃旻，如今的首富。

桃旻其他時候很好說話，徐致平要什麽給什麽，現金成堆成堆的送，像送大米飯一樣，但在琅蠱山的事上，卻十分堅決。

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為此還特意繞着琅蠱山修了長三米的高牆，上面裝了電網，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對外解釋稱裏面有野獸出沒，這樣為了保護大家安全。

還好那位天師打不過裏面的厲鬼，死了。

這事不知道怎麽被鬼影發現了。

桃旻不遠萬裏親自過來一趟，訓他訓得跟孫子一樣。

琅蠱山發生山火後，山中的鬼氣越發濃郁。

山外封鎖範圍越來越廣，所有路都被封住，還讓人輪班守着，不給外人留一點進去的縫隙。

徐致平想起山中厲鬼，餘光瞥到琅琅泣不成聲的模樣，心漸漸軟了下來。

讓這倆不自量力的天師去一趟又怎樣。

她們這柔弱樣子去了還不是送死，跟之前那位天師一樣。

琅琅哭得開始作嘔，徐致平心一橫，厲聲道：“你們要去就去。路我給你們打開，但死了與我無關。”

死在裏面也跟他無關。

桃枝拍了拍琅琅的小腦袋，示意他別哭了：

“沒問題。”

“你開門就行。”

為了防止其他人看見，只允許他們晚上進去，還特意親自過去一趟，讓人給輪班的人送了些酒，趁他們喝醉後悄悄打開鐵門，等桃枝、蘇芊芊進去後，快速将門關上。

徐致平望着遠處陰森詭異的琅蠱山，表情陰沉似水。

這倆女孩自己尋死進山捉鬼就算了，千萬別扯上他。

她們這一程，必死。

然而他不知道：

當桃枝踏進琅蠱山的瞬間，山中的氣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