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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蹑手蹑腳回了屋,花堯翻找出手機,關閉閃光燈和聲音,重新跑回露臺。偷偷舉起手機,卻發現剛才還倚在那兒的謝星寒沒了影。
盯着空空無人的露臺,花堯緩緩放下手,回了屋趴床上,熄燈睡覺。
清早,經紀人打來電話時,她正在做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謝星寒還沒到21歲生日,仙母所說的橫禍提前到來,她沒來得及救他,抱着謝星寒渾身是血的身體嚎啕大哭:“不要死!醒醒!”
謝星寒果真被她喚醒了,輕輕睜開眼皮,染血手指撫着她的臉:“你哭的這麽傷心,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她低下頭,豆大的眼淚砸在他臉上,吸了吸鼻子:“你死了我怎麽修成正果?我們妖是不可能愛上人類的,有生殖隔離。”
有生殖隔離……
生殖隔離……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被子裏鑽出一顆毛茸茸的頭。胡亂摸到手機,含糊不清接起:“喂?”
秦斐:“今天出國錄綜藝,別趕不上飛機。”
花堯還沉浸在“生殖隔離”的震驚裏,呆呆問:“秦姐,什麽節目?去哪裏錄啊?”
秦斐:“昨天沒跟你說麽?野外求生,當然是荒郊野林。”
花堯一個猛子坐起來,清醒了一半:“……什麽求生?”
坐上飛往南半球的航班,花堯還不肯放棄掙紮:“秦姐,我一朵柔弱的嬌花,怎麽能适應熱帶氣候?我最怕曬了!”
“這不是你主動要求接的嗎?”秦斐莫名其妙,把電子合同拉給她看,指甲噠噠噠敲着屏幕,“三個月前就談好的,參加一整季的綜藝,片酬20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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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堯心裏咯噔一下,原主那時候很需要錢,會接這樣沒人性的綜藝也在情理之中。
“嗚嗚嗚可不可以反悔啊?”花堯一把抱住了秦斐。
秦斐戴上墨鏡,很酷回絕:“可以,要付違約金。”
花堯:“錢不錢的我無所謂,關鍵就喜歡挑戰自我。秦姐,什麽也別說了,我愛野外求生!”
參加《野外求生》的嘉賓由藝統組全權負責,到了錄節目的地點,現場工作人員要求不讓助理跟着,化妝師也不讓帶。
“我OK的。”入鄉随俗,簽了合同就按照規矩走,花堯淡然地接受了節目組的安排。
她在參加節目的嘉賓裏看到了幾位熟面孔,連桑瑩瑩都來了。
對拍攝場地的環境很不滿,桑瑩瑩正在和藝統據理力争,要求帶上化妝師,拒絕全素顏出鏡。
藝統忍着翻白眼的沖動:拜托,你是來“野外求生”的,不是來走秀的,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誰還顧得到形象啊?
一線藝人接一季綜藝的片酬和拍電影差不多,據秦姐說桑瑩瑩的片酬在6000萬,花堯暗自咂舌,難怪她肯接,金錢的力量果然是萬能的。
除了桑瑩瑩之外,這季的嘉賓還有曾經合作過的運動員段虹、歌手顧淮,另一位面孔較生,以練習生身份出道的唱跳男愛豆,楊嘉讓,年紀最小。
小年輕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在幫忙搬道具,額頭綁着黑底白條紋發帶,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很讨人喜歡。
這檔綜藝在國內很受歡迎,受衆面覆蓋男女老少。
嘉賓挑戰往往以失敗告終,中途受不了想要跑路的也有,惡劣的環境下往往會暴露真實的性格,因為意見不合而産生分歧是常有的事。
曾經某個男藝人上節目掉了不少粉,濾鏡一碎,和平時的人設大相徑庭,這檔節目也被觀衆稱為“大型照妖鏡”“魔鬼綜藝”“塌房現場”。
相對的,表現亮眼的藝人會變成粉絲收割機,漲粉速度飛快。
二十四小時直播入口開通,各家粉絲和觀衆已然刷起了評論。
【我記得每季都有六位嘉賓吧?】
【應該還有嘉賓沒到。】
【小道消息,沈清平臨時解約了,不知真假。】
【會有其他藝人到嗎?】
場地植被茂密,乳白色泉水唰唰流淌,段虹稍不注意就被叮了兩個包,撓了撓脖子,跑去跟花堯借噴霧:“甜心,有六神嗎?我快被咬死了,你怎麽一點事沒有?”
花堯心想:我是植物,蚊子當然對我沒興趣了。
“我知道一種葉子能驅蚊,你等我。”花堯跑進了樹林。
熱帶生長着一種樹,叫夜來香,小花是黃綠色的吊鐘形,散發的香味能讓蚊子躲得遠遠的。花堯還是滿天星時聽說過夜來香的威名。
她踩着軟軟的草甸,找了不到十分鐘,撥枝拂葉,輕易找到了想找的樹。
薅了一把花葉,花堯從口袋裏翻出幾只透明的小網兜,把它做成香囊系好,跑了回去。
攝像不知道她在做什麽,片刻不離地尾随着她,腿上被叮了好幾個包,他也沒時間撓兩下,又累又熱,機器還重,很快肩上那塊就全濕了。
“這個給你,驅蚊蟲。”花堯走過來,把一只網兜遞給他。
攝像微微一愣,接了過來:“這是什麽?”
“能驅蚊,你拿着就行。”
鏡頭裏是花堯放大的臉,她對着攝像機笑了笑。
直播間的觀衆被近距離的美顏沖擊到了,紛紛舔屏,頑固的萬年黑粉卻是不屑,顏值沒的嘲,就逮着別的地方冷嘲熱諷。
【拔幾片葉子就能驅蚊,作精姐姐好厲害哦。】
【剛開始就迫不及待表現自己,這麽想紅嗎?】
【開始艹天才人設了,笑死,誰不知道花堯幾斤幾兩】
……
攝像将驅蚊包随手塞入褲兜裏,沒當回事兒,繼續工作。
花堯給段虹、顧淮、楊嘉讓分別發了驅蚊包,桑瑩瑩遠遠看着,在她走過來還沒說話的時候就擡起手,掌心向外,拒絕的姿勢。
“我用不着這個。”她說完,低頭往胳膊上塗防曬,像是高傲的大小姐拒絕了想要送她鄉下特産的村妞。
“好吧。”花堯徑直穿過她身邊,眼睛半點沒偏一下,笑吟吟跑向了剛到的嘉賓。
“謝星寒?”
男生提着單肩包,寬肩腿長,在鏡頭裏白得發光。
直播間炸開了,清一色都在尖叫,替補的嘉賓居然是謝星寒!!!
桑瑩瑩眼睜睜看着那個要送她的驅蚊包到了謝星寒手裏。
“這是什麽?”謝星寒掂了掂掌心輕盈的小香囊,專注地凝視花堯,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口吻,“專門送我的?”
花堯:“見面禮,每人都有一個。”哦,桑瑩瑩例外,她不需要這個。
星光們恨不得直接穿到鏡頭裏,把花堯從謝星寒身邊扯開,讨厭的女人別沾我們愛豆!
謝星寒勾了勾唇:“行,我收下了。”
在場的嘉賓彼此都認識,各自打招呼後聽導演安排。
節目組邀請了一位特種兵退役選手,蔣駿來當監工。人高馬大的男人剛一露面,段虹“哇”了一聲。
桑瑩瑩笑着鼓掌:“太帥了。”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蔣駿看起來就是不茍言笑的性格,硬邦邦自我介紹:“我叫蔣俊,從今天開始負責監督各位嘉賓日常生活,現在,你們包裏的東西全部沒收,什麽都不許帶。謝星寒!”
第一個被點名的謝星寒抵了抵腮幫,把肩上的包卸下來,扔面前的空地上。
蔣俊拎起來試了試,沒打開:“這什麽東西這麽沉?”
謝星寒:“用得到的東西。”
攝像老師把鏡頭對準他的包。
蔣俊拉開拉鏈,從裏面依次拿出打火機、粗繩子、一包煙、桶裝方便面、水、消炎藥、簡易醫療箱、手機、兩個強光手電、一把多功能刀。
“考慮得夠全面的。”蔣俊難得笑了,亮出一口白牙,看起來有點憨,還有點硬漢的帥氣,“可惜,這些一概不能用。”
“啊?”楊嘉讓哀嚎,立馬舉手抗議,“我反對,沒有這些基本的東西還怎麽生存?”
蔣俊:“我們這裏是野外,既然叫野外求生,那肯定什麽都沒有。全靠一雙手,還有這兒。”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段虹:“那我們住哪兒?吃什麽?”
蔣俊:“待會兒會帶你們過去,吃什麽不在我負責的範圍內。”
直播間的粉絲已經開始心疼上了。
【節目組也太黑了吧!】
【不敢想象他們這一個月怎麽過。】
【第一次看直播。難怪那麽多嘉賓中途走人呢,這誰受得了。】
【心疼嘉賓。】
【心疼+1】
……
段虹的包裏備着防曬和壓縮餅幹,桑瑩瑩帶着瓶瓶罐罐護膚品,顧淮提前看過上一季綜藝,知道節目組的尿性,什麽也沒帶,兩手空空就來了。
楊嘉讓以為是來玩的,帶了帳篷和換洗衣褲,還有一部單反,幾個鏡頭。
這些全部被蔣俊沒收,在桑瑩瑩的軟磨硬泡下,蔣俊磨不過她,無奈地給她留了一瓶花露水,然後帶着六個嘉賓去睡覺的場地。
彈幕:
【瑩瑩好可愛啊。】
【果然直男都受不了美女撒嬌,2333……】
【你們認真的嗎?大家都是來受罪的,憑什麽桑瑩瑩搞特權?】
【說實話,有點矯情。】
【還以為花堯才是作的那個,這位姐轉性子了?】
到了蔣俊說的那個地方,六個嘉賓臉色都綠了。楊嘉讓最沉不住氣,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慘字,叫道:“不會吧?我們睡這裏?”
面前有個籃球場大的土坑,長方體,內嵌入地下,土制的簡易吧臺可以坐人,土制的圓弧狀臺階塗了一層簡易水泥,方便上下走動。
牆壁上內嵌七個拱形洞穴,鋪着幹草,顯然就是他們睡覺的地方了。
話少的顧淮都有點憋不住:“不是,這怎麽住人?野人也不會睡這種地方吧?”
段虹:“連枕頭都沒有嗎?我們晚上直接這樣睡?”
桑瑩瑩看起來接受良好,拿了高片酬就要吃苦,她早料到了,內心卻還抱着一絲希望,認為節目組不會做得太絕。
蔣俊無情戳破她的幻想,攤手道:“是的,什麽也沒有。白天你們可以随意走動,太陽落山後必須休息,你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活下去。”
段虹微微變了臉色,她有點後悔接這檔真人秀。
既來之,則安之。謝星寒順着臺階走下去,挑了個拱形洞把外套一脫,丢在了幹草上,只一件灰色短袖,回頭望向監工:“沒別的工具了麽?”
出人意料,蔣俊說:“有。”取來三把鋒利的鐮刀,三把鐵鎬,三把鐵鏟。
這就是全部的工具。
沒食物,全靠自己想辦法,不然挨餓。沒電沒WiFi,天黑不能玩手機,只能純聊天。唱歌也可以。
六個新手流落荒野,開局就是地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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