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契約

契約

那一字一頓的話語說時平靜,卻讓人如臨萬軍壓城之境。

周珉固然散漫,可生長在周家那樣的人精堆裏,他自然天生一副察言觀色的好本事。

平日裏他不管不顧是裝糊塗,可此時此刻,周珉可以确信,如果他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待他和林驚瀾換回身體的那日,下場不會比盧衙內好許多。

“伯父,不是晚輩不願娶阿若為妻。”

周珉坐正身姿,幾乎難得一見的言辭真摯道:“昨夜之事因盧衙內而起,阿若已經因此受到了傷害。如果可以,我周珉定然娶她。可您看到了,阿若心向漠北,不在我身。若因昨夜之事強迫她與我草草成婚,不僅會延長昨夜之事傷害,還會讓我們的婚約變成束縛她一生的牢籠。我不願如此,所以,恕難從命。”

少年人眼眸低垂,話語卻格外的堅定有力。

那種幾乎直白的真摯,令素來習慣隐藏情感的林老将軍為之一震,不由露出幾分震驚又賞識的神色來。

“世子是這麽想的?”

周珉并未答話,篤定的目光卻已經給了林老将軍最有力的答案。

思量良久,林老将軍沉聲開口:“既然如此,給你兩個選擇。”

窗外圓月高懸,風聲順着窗縫簌簌吹來。

林老将軍的指尖在書案上一下一下地輕點,不疾不徐道:“第一,一個月內,與阿瀾換回身體。屆時本侯會親自入宮面聖,懇請聖上收回賜婚诏書,取消你們二人的婚約。恰好本侯在漠北還有些舊故,可以為阿瀾在漠北尋一樁合适的婚事,也算全了阿瀾留守漠北的心願。”

畢竟是親生父親,林驚瀾的心思,其實林殊衡都明白,不過是因為在漠北見過太多屍山血海、命喪沙場,林殊衡身為父親,實在不希望林驚瀾重蹈他的覆轍。

可林驚瀾一心遠走漠北,竟是誰也留不住她。從前林殊衡還抱過用婚事留住林驚瀾的念頭,如今看來,那丫頭心比天高,早已見過四方山河,如何還能甘心嫁給周珉這樣的纨绔?

既然林驚瀾不願意嫁給周珉,也不願留在京城,不如幹脆嫁去漠北。

Advertisement

聽聞漠北安老将軍的義子也到了适婚年齡,不僅文武雙全,還是林驚瀾的師兄,算是一個萬裏挑一的合适人選。

至于周珉……

林老将軍再次看向周珉,心裏雖是同情這小子癡心錯付,卻依舊裝得面色冷淡,言語更是透出幾分威脅:“屆時世子只需要将昨夜之事爛在肚子裏,從此以後,與我們阿瀾再無瓜葛。最好,此生不複見。”

此話一出口,原本正喝茶潤喉的周珉倏然擡眸,目光驟暗:“我選二。”

他甚至不在乎二是什麽。

林老将軍似早有預料般笑了起來:“世子不問問第二個選擇是什麽?”

周珉做事一向不會顧慮太多。他會給自己劃定一條底線,底線以上,于他而言都算優選。

而今日之事,林驚瀾就是底線。

“若今日是阿若鐵了心與我退婚,我絕不會糾纏半分。可伯父從未問過阿若的意思,便要我許諾與阿若斷絕往來,這對阿若不公平,我也不願如此。”

周珉心裏裝着事,也就沒注意到林老将軍臉色越來越壓不住的笑。

“世子是說,不願退婚?”

林老将軍寸步不讓地追問。

周珉也直接攤牌了:“不僅不願,晚輩非阿若不娶。”

庭院中的醒竹伴着話音一同落下,傳來噠一聲脆響。

堅定而有力的話音在書房中回響不絕,沉寂良久,才傳來林老将軍的朗笑。

“原來如此,世子這番心意,倒是藏得緊實。”

林老将軍難得一笑,又笑得如此大聲。周珉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林老将軍是在套他的話,逼他表明心意。

他不由耳根一熱:“我沒瞞。”

還不是因為你閨女是木頭?

林老将軍繼續朗笑道:“既然如此,世子不妨聽聽第二個選擇。”

周珉還在悔恨自己一時不慎,竟被這老頭擺了一道,半推半就地地點了點頭:“伯父請講。”

林老将軍慢條斯理道:“其二,婚約照舊,婚期等你們的身體換回來再議。”

還有這好事?

原本無精打采地周珉立刻擡頭,生怕林老将軍反悔似的:“一言為定!”

林老将軍看熱鬧似的朝輪椅椅背靠了靠:“世子別高興得太早。你想要求娶阿瀾,恕本侯直言,還不夠資格。”

周珉也不生氣,抱拳道:“煩請伯父教誨。”

林老将軍擡了下手。

權叔會意,随之從書案下的抽屜裏取出一方木盒交予周珉。

漆黑的木盒雕以山虎文案,不過巴掌大小,觸手卻沉甸甸的。周珉打開木盒,只見一塊紫銅令牌橫卧在黑色錦緞上,其上亦然刻着三個金色大字——神刀營。

與前些日子皇帝給林驚瀾的那塊通行令牌不同,林老将軍這塊是正兒八經的神刀營主令,是神刀營最高職位的主将才能持有的令牌。

五年前,皇帝親自下令組建神刀營,以林老将軍當年招安的嶺南山匪為主力,用以清剿大雍四方匪患。所以神刀營的主将的位置,自然也非當年收編山匪的林老将軍莫屬。

然時逢漠北戰亂不斷,林老将軍遠在漠北難以脫身,待到後來重返京城時已是如今這般殘損之軀。如今輾轉五年已過,神刀營主将的位置一直空放至今,令牌便也一直暫存在林老将軍手中。

林老将軍不疾不徐地訴說着當年舊事,語氣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起伏,仿佛早已忘卻當年身殘卸甲的傷痛,成為了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周珉聽完,很快反應過來:“伯父,您希望我成為神刀營的主将?”

林老将軍卻輕笑着搖頭:“不是世子,是阿若。”

“阿若?”周珉沒明白。

林驚瀾已經是北林軍的副将,雖然比神刀營主将低半級,但北林軍副将是實打實的軍銜,每一份功名都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無論是聲望還是地位,都比神刀營主将此類的虛銜高出不止一個層級。

林老将軍忽然讓身為堂堂北林軍副将的林驚瀾去坐一個小小神刀營的鎮,這是打得什麽算盤?

許是看出周珉的顧慮,林老将軍解釋道:“只是兼任,與本侯當年一樣,不會影響回漠北領兵。世子眼下既然暫時占用了阿瀾的身體,不妨去神刀營一試。聽聞聖上已任命阿瀾暫理神刀營教頭一職,與其做教頭,不如當主将。世子若有本事替阿瀾坐上神刀營主将的位置,本侯不僅可以不再計較昨夜之事,也不會再幹涉世子與阿若的婚事。當然,如若不能……”

林老将軍話音一頓,揚手丢來一份一早寫好的契約書,話音微沉:“也煩請世子自覺取消婚約,從此不再糾纏。”

金邊黑底的契約書不偏不倚,正正落在周珉擡起的掌心。

周珉琢磨了一下,神刀營主将大小也是個京官,小小地兼任一下,應該不算委屈林驚瀾,何況事已至此,當然應萬事以穩住林老将軍為先,于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周珉臨離開前,林老将軍又提了三個條件:

第一,此事一月為期。若一個月之內,林驚瀾沒能坐上神刀營主将的位置,則視為周珉失約。

第二,期限之內,周珉不得擅自與周家人聯系,不得動用文國公府的人脈,更不得以周小世子的身份幹涉神刀營主将的任命。

第三,此事完成之前,絕不能告訴林驚瀾。

周珉依舊答應得爽快,畢竟林老将軍的條件不算刁難人,既然是限期考驗他的本事,自然不應該借助周家人的權利。

至于瞞着林驚瀾這件事,只能等日後再向林驚瀾道歉了。

已至深夜,離開東院的周珉輕松不少,一路吹着哨子回到寝殿,第一時間給林驚瀾傳了封信。

不多時,文國公府通明的燈火中,林驚瀾提燈坐在廊庑下,緩緩展開一封月白銀邊的素色信封:

[事态暫時平穩,今夜盡早安睡。

[祝好夢。]

附帶一張頭枕月亮的小人畫像。

只說暫時平穩,卻不說具體情況。林驚瀾懷疑周珉有事瞞着她,遂提筆回信:

[我爹逼你娶我了吧,你拒絕了沒?]

收到回信時,周珉已經坐進了浴桶裏。

他招呼屏風後的小滿端來筆墨,甩了甩手上的水,回信:[林伯父的确逼我盡快和你成婚,不過我已經拒絕了。]

他的确拒絕了“盡快成婚”,這樣應該不算騙人。

回信寫好,周珉擡手收筆間,兩滴水珠順着手腕滑落,在信紙邊緣暈開兩道水痕。周珉嘶了一聲,眉頭一蹙,轉瞬,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淺笑提筆。

須臾,他朝屏風外吩咐:“小滿,來把信封好,給你家小姐送去。”

小滿走入寝殿,接過信件,卻猶猶豫豫不肯走。

往日都是她服侍周珉沐浴更衣,從來沒覺得別扭。可現在得知眼前人是周珉、是男子,不是她家小姐,明明還是林驚瀾那張熟悉的臉,小滿卻不由得跟見了春宮圖似的,羞得雙頰發熱。

“世子......”

小滿猶豫好久,終于低低地喚了一聲,蚊子叫一般。

周珉閉目枕着浴桶邊,還以為小滿早走了。他聞聲在氤氲的水霧中緩緩睜開眼,打了個慵懶的哈欠:“你怎麽還在這?”

小滿咬了咬唇:“世子,今日還需要奴婢服侍您沐浴嗎?”

周珉下意識垂眸看向水下,流轉的水光中,一片雪白的亮色如春光乍洩,幾乎晃得人睜不開眼。

呼吸凝滞一瞬,周珉被自己一口氣嗆住連咳了好幾聲:“咳咳,你先去送信,速去速回。”

“可是......”

小滿聽出周珉打算等她回來再洗,一時像極了被惹急的小貓。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卻讓姑娘家給洗澡,不是欺負人嗎?

她雙手緊握,輕輕跺腳,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委屈巴巴地出了門。

待周珉回過神,再回想小滿方才走前是不是朝他“哼”了一聲的時候,小滿早已到了文國公府。

文國公府後門外立着兩尊石獅子,門前不常有人路過。

往日林驚瀾與周珉通信,信都是放在石獅子腳下等人來取。今夜林驚瀾閑來無事,便提前出來等,打算順便再問問小滿定遠侯府現在的情況。

見小滿從夜色裏提着燈籠走來,林驚瀾從石獅子後繞出來,朝她招了招手:“在這。”

小滿忙小步趕過去,到近處細細打量林驚瀾片刻,嘆了一聲:“小姐變成這樣,奴婢還挺不習慣的。”

林驚瀾倒是早習慣了,她問:“信呢?”

小滿忙将信遞過來。

信封一拆開,林驚瀾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朵墨色的蓮花,細看能看出是掩蓋水痕順勢畫出來的。

也就只有周珉這麽閑了。

林驚瀾展開信紙,看完回信,随口問小滿:“我爹怎麽樣了?”

小滿道:“侯爺無礙,已經休息了。”

其實林驚瀾是想問林殊衡是不是真的不追究昨夜的事了。但小滿誤會了,林驚瀾便沒多解釋,轉而道:“周珉呢,我爹為難他了嗎?”

一提起周珉,小滿不由委屈,氣鼓鼓道:“誰敢為難周小世子?侯爺也不過只與世子在書房聊了片刻便許他離開了。看小世子興高采烈的樣子,不像是被侯爺為難了,倒像是撿了什麽便宜。他昨夜欺負小姐的事情,想來也是不打算負責了。”

林驚瀾不由皺眉,面色沉了下去,斥責道:“越來越沒規矩了。我的事不需要周珉負責,再說這些話,當心被我爹聽去,讓他誤會你認為我們定遠侯府已經落魄到任人欺辱的地步,賞你板子吃。”

小滿愣了一下,才發覺自己失言,忙委屈巴巴地解釋:“奴婢知錯了,奴婢只是替小姐委屈。那周小世子實在不堪托付,連沐浴更衣的事務都要奴婢貼身服侍。八成此前早在府裏被丫鬟貼身伺候慣了,如此孟浪無禮,倒不辱他京城第一纨绔的名聲。”

林驚瀾被說得一愣:“周珉......讓你服侍他沐浴?”

小滿羞紅了臉:“奴婢從前不知是他,只當是小姐才答應的。”

說起來,倆人互換身體也有段時間了。林驚瀾一直沒太拿周珉的身體當回事,每次沐浴都毫不避諱,搓周珉跟搓她之前養在漠北的狼犬差不多。

此前一直沒放在心上的事情,忽然被小滿挑到明面上點醒,林驚瀾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搓狗一樣搓周珉的時候,周珉也不一定怎麽搓她呢!

“他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林驚瀾輕咳一聲,倒覺得尴尬了。

小滿還委屈着,便憤憤道:“他閉着眼睛躺在浴桶裏,舒坦得緊。奴婢方才問他是否還需奴婢服侍,他還催奴婢盡快回去呢!”

林驚瀾一下捕捉到重點:“閉着眼睛?”

小滿也沒多想:“可不是,可會享受了。”

林驚瀾微微蹙眉:“他每次都閉眼嗎?”

小滿這才察覺不對:“哎?好像是呢,奴婢還真沒見他睜開過,許是睡着了吧!”

林驚瀾似乎明白了什麽,垂眸思量道:“我在周家這段時日,未曾見過周府丫鬟對周珉有越界的心思。周珉,應當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周珉性格頑劣,但不卑劣。林驚瀾回京這段時日與他接觸頗多,對周珉的為人還是了解的。他讓小滿服侍他沐浴,八成不是因為被人服侍慣了,更不是有意調戲為難小滿,八成是因為......

小滿見林驚瀾垂眸不語,輕輕追問:“那是為什麽?”

林驚瀾攥起拳,手中那封寫着周珉已經拒絕逼婚的信被揉作一團,信紙邊緣的水痕蓮花也随之變得破爛不堪。

再回想起昨夜,周珉一見她身上疤痕累累便生出了放開她的心思,林驚瀾便徹底懂了。

“沙場征戰之人一身駭人傷疤,只怕是吓到周小世子了。”

林驚瀾将掌中揉爛的信對準提燈中的火苗,火舌轉瞬将信紙焚去大半。

眼見信紙的火舌燒到手邊,林驚瀾才不疾不徐抖落火苗,輕輕踏滅,輕蔑道:“你不願伺候他,便別理他。他若敢找你麻煩,讓權叔斷他的夥食、不許他出門,就說是我的意思。”

話說得冷淡又輕蔑,可言語中卻難掩幾分鬧別扭的意思。

小滿心道她家小姐這是怎麽了,瞧着不像再替她讨公道,倒像是在置氣呢?

正疑惑着,院門口忽然傳來話音:“小滿姑娘?”

二寸忙不疊一路小跑過來,邊跑邊激動地問:“小滿姑娘,你怎麽來了?”

小滿回過神,先看了一眼林驚瀾,随後見禮道:“替我家小姐傳信,信已送到,奴婢告退。”

二寸順着小滿的目光看去,仿佛才發現林驚瀾還在邊上站着,忙賠不是,而後急急忙忙道:“哎呦,小少爺,您擱這呢,奴才正找您呢!大少爺傳您去祠堂問話,許是要發脾氣,您快過去吧!”

“大哥找我?”

林驚瀾反應了一下,周家兩位兄長今日被皇帝急召入宮,半個時辰前才回來,這會許是才用過晚膳,忽然喊她去問話,恐怕只有一個原因......

昨夜之事,被周琅察覺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