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樹海（3）

樹海（3）

五條櫻顧不上其他，一落地就往樹海裏面紮去。

“灰原，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他們失蹤的，”五條櫻戴着耳機在樹海裏穿行，“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應該是半個小時前，”灰原道，“窗的監督傳來報告，說三人在進入樹海之後就莫名其妙失聯了，之後他們搜索過，樹林裏不存在三人的咒術殘穢，三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半個小時前，”五條櫻的語氣冷下來，“如果是半個小時前，時鐘塔那邊的會議，可惡。”

“怎麽了，櫻？”

“沒事，就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被一群老不死的聯合算計了。灰原，悟和夏油前輩那邊你告知了嗎？”

“已經告知了，但是他們知道你要回來，就直接去了加茂家。”

“果然是加茂家那群老東西狗急跳牆，還聯合時鐘塔那邊，”五條櫻的聲音越發陰冷，“真是怕死的晚了趕不上跳忘川河的末班車。”

“櫻？”

“沒事，”五條櫻摘下耳機，對着麥克風最後說了一句，“我先挂了，回見。別擔心，我會把他們平安無事的帶回來的。”

随後她将耳機放回口袋，開始探索這片未知的樹海。

青木原樹海，日本著名的自殺聖地。

常年有人來這邊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們咽氣之前所攜帶的怨恨憤怒絕望濃郁至極，所以這邊一直是很多低級咒靈的栖息地。

人進入這裏就會被低級咒靈纏住，心志不堅，對生命抱有放棄的人很容易被帶着結束生命。

人自殺産生咒靈，咒靈裹挾着人類自殺，人類自殺又産生咒靈，從而形成一個閉環的死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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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櫻環視四周。

一切靜谧地可怕。

一只咒靈都沒有，空空蕩蕩。

不對勁。

雖然每年咒術界都會派人來這邊清理，但是咒靈這種由情緒而來生生不息的物種，哪裏是這麽容易清理地幹淨的，無論怎麽清理，都會留下一些低級咒靈。因此，這邊平時有很多低級咒靈環繞。

而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能像是種族滅絕一般将這裏清理地這麽幹淨的，絕不會是弱者。

五條櫻的神經繃緊起來，握着鎖鏈的右手也重了幾分。

你到底是誰？

加茂家的老家夥沒有任何能做到這樣。

在瞬間将整個森林裏的所有咒靈清理幹淨，而且不破壞任何一棵樹，這已經不是傳統的赤血操術能夠完成的範疇了。

還有赤血操術用的是自身的鮮血，一個人身上的血只有這麽多，完全在瞬間鋪滿整個森林，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術式大概率不屬于加茂家。

不過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先要找到悠仁他們。

【六眼·僞】的功能在寶石的飽和式供應下被開到最大，迅速而又精準地搜索着整個青木原樹海。

樹木蕪雜地狂妄生長着，在【六眼·僞】對五感的極度放大下，五條櫻在寂靜的森林裏，聽見了清淺的屬于人類的呼吸聲。

兩個。

五條櫻迅速趕往第一個地點。

一個臃腫的樹藤球倒吊在結實的樹枝上，樹藤纏繞的縫隙裏透出些許橙紅色的發絲。

是屬于釘崎野薔薇的橙紅色發絲。

五條櫻從衣袋裏摸出魔術小刀，把樹藤小心地切斷，将沉睡的野薔薇從樹藤球裏面剝了出來。

“小薔薇醒醒。”她用手輕輕拍打着釘崎野薔薇的臉。

無用。

釘崎野薔薇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并不是普通的沉睡，而是一種術式。

五條櫻明白過來，将釘崎野薔薇扛在肩上，往另一處呼吸聲處走去。

不出所料。

挖出的伏黑惠中了與釘崎野薔薇一樣的術式。

五條櫻一邊扛着沉睡的二人往外走，一邊用着【六眼·僞】再次在森林裏全方位搜索，希望能找到虎杖悠仁的蛛絲馬跡。

沒有。

完全沒有。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什麽都沒有留下。

五條櫻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娘的。

先把肩上的兩個人送出去吧。

她想。

完全沒有戰鬥力待在這裏過于危險了。

至于悠仁，那位罪魁禍首絕對會捏着他出來的。

她雖然不知道那個人要做什麽，但是隐隐猜到，他是沖着自己來的。

五條櫻扛着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樹海的邊緣，正要出去，忽然被一道藍色的牆擋了回來。

她不死心，融化寶石，讓咒力布滿右手，觸摸。

咒力被反彈，右手上多了一小片灼傷的豔紅。

她退了幾步，身後一個男聲傳入她的耳朵。

“櫻，好久不見。”

五條櫻轉頭看向來人。

來人笑眼微眯，約莫二十來歲，頭上有一根醒目的縫合線，穿着印有加茂家紋的和服，步履款款，宛若千年前京都緩步游街的花魁，與如今的世界有着極強的割裂感。

“好久不見？”五條櫻反問，“我們從未見過吧？”

“非也非也，”加茂裕也笑着，“我見你已然多次，雖然你沒有注意到我，但于我而言，我們的确是好久不見。”

“不必繞彎子，加茂家的，虎杖悠仁在你們手裏吧。”五條櫻對加茂裕也這種繞來繞去的講話方式實在是不耐，“說吧，你們有什麽條件？”

“條件只有一個，”加茂裕也豎起一根手指，“請您只身回到樹海的中心，虎杖悠仁已經在那裏等您了。”

“只身？”

“這兩位就由在下代為照料。”加茂裕也看着五條櫻肩上的伏黑惠與釘崎野薔薇說道。

“大可不必，”五條櫻把伏黑惠與釘崎野薔薇輕輕地放在地上，從衣袋裏拿出寶石，将它們在空中融化，吹成一個巨大的泡泡将地上的二人籠罩進去，“固化。無下限。”

“這個罩子除了咒術不能進出，還屏蔽了魔術，是吧？”五條櫻看向加茂裕也，問道。

“是的，”加茂裕也笑着承認，“有老人家一定要來幫忙，盛情難卻，所以就加上了。”

時鐘塔那群老不死的。

五條櫻臉色難看到極致。

她走上前捏着加茂裕也的肩膀，冷冷道：“跟我一起走。”

“遵命。”

加茂裕也沒有反抗，兩人往裏走去。

五條櫻在樹海中搜尋的同時，五條悟與夏油傑已經到了加茂家。

兩位特級咒術師聯手，沒有特級咒術師的加茂家在他們二人面前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未免也太容易了。”

五條悟活動了一下手腕，看着地上堆成一片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加茂族人。

“畢竟我們也準備了這麽久。”夏油傑驅使着咒靈将加茂家主拎到最前面，“說吧，你把一年級的三個人送到哪裏去了？”

“傑，後退！”

五條悟忽然拉着夏油傑往後蹿了幾步。

原本被咒靈拎着的加茂家主忽然掙脫開束縛，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站在青石塊鋪成的地面上。

他陰陰地笑着，血液從他的眼角鼻腔耳孔中瘋狂地噴湧而出。

“五條悟，”他用着最後的氣息說着，“該死的人終于要死了。”

說完之後，他猛然前撲，頭狠狠地磕在地上，天靈蓋飛出了半米。

原本應該是大腦存在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整個顱腔幹淨地可怕，只有一只微小的人形咒靈黏着在後側，顫顫巍巍地發出剛剛的聲音。

“終于……要死了……”

五條悟拎起一個加茂家的長老，确認了他的反應基本正常，冷冷地問道：“你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不知道。家主大人什麽都沒說，”加茂家的長老冷汗涔涔，整張臉都發白，“我們完全不知道，全部都是按照家主大人的意思行事的。”

“完全不知道？”五條悟反問，“真的？”

“真的。”

“那你們下去問問他好了。”五條悟将他丢在地上，撂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五條大人，”加茂家的長老們吓得手腳僵硬，甚至有些不濟地已經褲裆浸黃，“請您放過我們。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還是什麽都不敢知道呢？”

五條悟的鋒利發言讓整個現場都陷入沉默。

另一邊，夏油傑繞過灘灘血跡，走到空蕩蕩的腦殼邊上，操控着咒靈将那個腦內的小人咒靈撿了出來。

“小家夥，我問你，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沒有貿然吞噬這個小的人形咒靈，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東西并不簡單。

“終于要死了……”咒靈重複着那句話。

“不用跟我裝瘋賣傻，”夏油傑笑眯眯，“你知道的，如果你不說，我就直接把你捏碎，畢竟你是咒靈嘛。”

“不要……不要，但是我不能說……不然會更恐怖。”小小的咒靈流下了小小的眼淚。

“看來是我的懲罰還不夠恐怖啊，那我想想新的，”夏油傑轉頭看向身後的五條悟，“有了，悟，你能不能放個小的赫把它攪碎啊，這個夠恐怖嗎？”

咒靈看向靠近的白發男人，整個靈體都顫抖起來。

“不許說！”剛剛還吓得哆哆嗦嗦的長老高聲道。

“不……不，太恐怖了，不要這樣殺我，”咒靈尖叫着，“是天元要……”

它剛吐露出這麽一個詞，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化作了粉末。

同時化作粉末的還有跪在身後的一群加茂家長老。

“天元。”五條悟的臉色嚴肅起來。

“先回高專。”夏油傑道。

二人迅速來到薨星宮。

果然。

原本天元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會去哪裏呢？天元，樹……”

五條悟神情一凜。

“樹海。”

今天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