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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放學後高二高三十幾個班打了好幾場暢快的羽毛球比賽。

下場後白離渾身都難受,勁想喝點吃點甜食。

然後她一轉身就看見了白染出現在她身後。

白離心直發顫,還是沒憋住一句罵人的話,“你走路沒影啊,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啊。”

“姐。把這個拿去喝吧。”白染被噴了仍一臉她看不慣的微笑,還把手上的保溫瓶遞給她,她還很貼心的解釋,“這是中午家裏帶過來的甜羹,你多喝點補充點糖分正好。”

白離幹看她,輕聲道謝後拿起羽毛球包轉身走。

遠遠的,白染站在原地看着那個一路被簇擁離開的背影,熱熱鬧鬧的,她轉身正想往反方向走。

後邊有人叫住了她。

漂亮的學生會主席面帶溫和的看着來者,“怎麽了?周同學,有什麽事找我嗎?”

周奇兒漲紅着臉往白染手上塞了張粉色的信封,和她周邊幾個小姑娘小聲尖叫裏跑開。

熙攘的人群中,避着那張信封上omega特意留下的信息素香氣,白染的眼神逐漸微冷。

白離颠着保溫杯從校門口轉道往一班走回去,她是突然想起了明天還有個英語默寫,不拿上手冊可不行。

她多想保住自己連續滿分的佳績。

從一班後樓梯繞上來一道巨大動靜響徹了早已無人的高二走廊,白離不動聲色的靠近。

女性尖銳的噪音和硬物碰撞出來的刺啦聲,直到白離聽到教室裏傳出的今天白天還讓她心癢癢的聲音,alpha冷淡的神色兀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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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一張口,白離每次就覺得是聽覺盛宴,現在呢,沈鏡月一向冷靜的聲線裏夾雜着嗚咽和吃痛聲,白離直接扔下手上昂貴的牌子包,扭了下被鎖的門鎖,就連邊上的窗戶也被拉上簾子全鎖了。

白離暗罵了句這些做事肥又膽子又小的混蛋,透過門上的玻璃塊她已經看清了裏面的樣子了,三張陌生的臉,欺負沈鏡月的人不是班裏的人。

白離後撤幾步,她動了動酸軟的腳腕,冷聲對着裏邊低聲說,“要命的就給我滾遠點。”

沈鏡月倒在地上,她模糊的看着地上不遠處被挑飛的眼鏡。

她想着要是碎了就要花更多錢了。她又有些可惜假如右手腕沒被踩在地上,倒下前至少能握住兜裏的美術剪刀。

可惜沈鏡月太餓了。

現在耳邊嗡嗡的全是外校人的笑聲。很快他們就自爆家門,說是為了周小姐來修理不聽話的家夥。

沈鏡月還能不知道嗎,無非就是為了早上趙老師打電話給家裏的那件事,看來周奇兒很不爽啊,這仇直接就下午現世報了。

被扔到地上的女孩反而低笑出聲,被掐脖之後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不複原般那樣的柔軟清亮了,但就是這點小磁性的嘶啞喘息抓耳的不得了。

靠近些的男a臉色變了變,看着地上這個狼狽的女孩,像是起了興趣,手一伸想撥開沈鏡月過長的額發看看她長什麽樣子。

冰涼的地板上,少女半斂着眼中的狠色,臉上被挫傷的紅痕讓她止不住的咳嗽喘息。她被人抓着衣領和頭發起來,沈鏡月狠狠的咬下握着她下巴的那只手,男a哀嚎了聲,然後舉手就想給這個陰郁不要臉的家夥一個耳光。

沈鏡月嘴裏都是腥臭的血味,她把血肉都咬翻出來也沒松口,她那張沒有眼鏡遮掩的漂亮眼睛周圍全是紅意,陰冷至極如同蛇類冰狠絕的眼神一下就讓這個男a忘記眼鏡下的漂亮臉蛋了。

太可怕了……這還是軟弱可欺負的omega嗎?

沈鏡月早早的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要學會自救。

因為她沒有值得依靠的人,也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救她。在這個社會中存活,她就要心狠一點。

眼前這個被她驚吓到的男a暴露出的信息素混着他身上的煙酒氣簡直臭氣熏天,在沈鏡月的感管嗅覺裏,就如同她家街口那個池水溝裏的泥水一樣臭不可聞。

她下意識就在想,完全和白離那個可惡的alpha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個念頭閃過,沈鏡月睜大了眼,還沒等她回神。

她的思緒突然困頓起來,更荒唐的是,腦裏莫名出現的幻想居然就聯系上了那夜白離壞笑的模樣,那近到可以交錯的呼吸聲,和……指尖下硬軟彈性的腺體。

突然,沈鏡月的眼眶微濕,後脖像是被人憑空舔了一下讓人從脊椎尾到頭頂一陣酥麻。讓她眼神渙散的望向後門上那塊狹小的玻璃窗。

現在是下午,夕陽暖和的色調打在那窗上,讓沈鏡月想起了小時候奶奶和媽媽給她折的那種會變彩色光線的千紙鶴。

她忽然就想,如果媽媽還在就好了。

濃密的睫微微垂落,像是荊棘鳥張揚的翅羽被風霜打濕了,疼痛總能讓人軟弱。

當下的欺辱對她無關緊要,或許只是她在危難下下意識想到的人,是她早已過世的母親和…白離。

更無奈是,她已察覺到了那難過,是絕不純粹的厭惡了。

牙松開力氣的同一時間,一聲震天響從她眼前爆開,兩個女beta和一個男a被夕陽斜入的那一刻的耀眼刺着了,手下一頓,誰都沒看清白離急速靠近的動态。

白離掄起手上的粉色貓貓的保暖壺直接給那個意圖猥亵沈鏡月拍照的男a一記,那聲悶響,絕對不比她踹開門鎖的動靜小。

男人晃了一下,滿頭是血的砸倒在地。

剩下的兩個幫兇吃緊了牙關,剛想上去一拳一腳的,結果被擡頭起來的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你們,敢動我的人,是不是活膩歪了?”白離笑得血氣十足,她當年自挖腺體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眼神。

沈鏡月聽到直接一懵,她胸口酸脹的像是喘不上氣來,眼周薄薄一片皮膚也紅的燙人,她下意識往後頸那摸,熱意嬌潤的觸感讓她覺得自己有些難堪,但逐漸向她靠近的白離身上清涼的味道讓她從心顫不已,難以自矜。

白離只要往懷裏一低頭,就得見到一盤讓她咽口水的美人珍馐了。

但她在彪殺氣,渾身散發着非常的冷酷以及極富年長者的可靠魅力。

明明只比她大了幾個月,裝什麽成熟。這是沈鏡月被抱在懷裏萌芽出來的不滿和抱怨。

要是女孩能勾勾發絲把紅掉的耳廓埋藏掉就更好了些。

那些霸淩者被頂a天然的威懾力一吓,清醒的兩人忌憚的看了眼眼神冷寒的alpha,咽了咽口水,架起頭上還冒血的同夥一會全部沒了影。

夕陽落幕的教學樓外,沈鏡月戴着眼鏡背着書包木讷的走在那個兇殘的alpha背後。

然後,“沈鏡月,這給你喝了。”這樣說着的白離把那個杯角還有幹涸血跡的保溫杯晃了過來。

那保溫杯好像還帶着誰的體溫,沈鏡月雙手一起才拿得住,沉甸甸的,她擡頭問走在前面那個優美幹淨的背影,不知怎麽的,沈鏡月有些恍惚,所以也她喃喃只問出,

“這……裏面是什麽?”

alpha不耐煩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毒藥,全是些枸杞,紅棗,桂圓可以要你小命的玩意兒。你一喝就得一命嗚呼,它甜得可以把你牙全蛀爛了,讓你一輩子只能喝些流食。”

話出去了,白離踩着車沿邊轉頭,那小可憐還孤零零站在原地呢。

白大小姐面頂着空調冷氣怒意都消了,漂亮的眼睛一轉,又喊:“你再不過來,我司機就要下班了。”

明陸坐在前面默默腹诽,明明他是全天24小時全職待命的。

然後,她就帶着沈鏡月尋了個夜市吃了個飽飯,又在少女沉悶的态度下找了個應該是她家附近的巷口放人下來了。

那裏的窄巷子太小了,車開不進去。

白離不放心的下車陪她一起走了段夜路,只剩最後一個彎口的時候,她叫住了沈鏡月。

老街地上沒有一處是幹淨的,目所能及的都是泥濘沾滿的垃圾堆,沈鏡月就看着白離一步步的靠近她,她白皙的鞋面也一點點被濺開的泥水染髒,直到暗色吞沒了她的衣擺。

沈鏡月發現,像白離這樣的人只要碰觸到一點髒污就能輕易被沾染上難看的髒色,無論是她漂亮的手指還是鞋面。

好像很容易被人拉過來的樣子。

沈鏡月猛地震在原地,她剛才為什麽會想這個?

“喂,喂喂!沈鏡月,你又發什麽呆呢?”白離叫了好幾聲沒反應的對象。

千萬別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傻了吧,這樣想着,她對沈鏡月的人文關懷又開始噴湧了。

行吧行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

“這個你記下來,”白離低頭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她頓了一下盯着屏幕,也不擡頭的就問。“你手機有帶在身上嗎?”

沈鏡月冷淡道:“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我還能幹什麽,那些人下次還找上來怎麽辦,要不是我今天出現了,你能……”

眼前女孩淡漠的神情如一,白離有些煩躁的摸摸鼻子,她從随身包裏扣出了一支水筆,也沒管沈鏡月緊張的後退,她直接握上那只冰冷的手。

沈鏡月的手很涼。

這還暖不起來啊?

白離心裏有些嘀咕了,她還特意點了一些熱湯熱食的,一路空調全打熱風都給她冒出汗了,怎麽能還不暖呢?

現在年輕人身體真是亞健康了呀。

都念叨成老媽子的alpha仍表面态度強硬的把她的手機號抄在沈鏡月輕顫的掌心裏。

每一個數字尾就跟上了她一句囑咐。

“回去你就把這個號碼錄你手機裏,不對,你就直接把110和我的號碼設為緊急聯系人就行,要不你還是背下來算了”

絮絮叨叨的人會徒增厭煩的,可說這些話的時候,白離眼裏神采動人。

這種光亮是沈鏡月從來沒見過的陌生。

唯這一次,她沒有說什麽,只是慢慢的把手抽出那點不屬于她的體溫。

長睫輕顫着,女孩揉開被按過的皮膚,陌生生動的體溫随着一點晚風的涼意散去,也帶來了一句。

“今天的事,非常謝謝。”

說完,道謝随着沈鏡月的背影落寞進黑暗中。

白離就在路燈下目送。

“啪!”

她往手上低眼一瞧全是血,黑乎乎的大蚊子估計針頭還插血管裏呢,白離拿出濕巾擦了擦自己的血。燈光下,雪白的小臂上浮了三四個大紅包。

白離想,這塊黑蚊子可真夠勁的,平時夏天一些小蚊子都不敢近她身,估計也知道她裏面血夠紅也夠毒。

回到別墅,似乎是開門聲讓白染從沙發上彈起來,反倒把她姐吓了一大跳。

白離頗氣急敗壞的罵,“有人在你還不開燈?捉瞎啊你。白染你大晚上的還不回房間睡覺在這裏驅鬼還是捉妖啊。”

“你有話就說,別老這樣看我,有病吧你!”

“姐!”一聲厲喊讓白離陰晴不定。

“現在十點半。明陸不是下午六點半就去接你了嗎?”為什麽會這麽晚回來。這句話白染還來得急說出口,白離就把她狠狠推開了。

透亮的眼眸裏湧上些陰霾,暗色裏那雪白小臂上的痕跡明顯得讓她心一震。

沖動下白染伸出手。

白離心裏裝的全是膈應,她直接用手肘頂開了和白染過近的距離,結果她這總是膽小謹慎的妹妹居然直接敢上手碰她皮膚。

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她眼裏浮出前所未有的陰冷,這憤怒全歸結于眼前人。

張媽每次打掃完客廳都會噴點讓她舒心的淡味清新劑。而白染後頸清甜的桂花香味已經被她嗅到了苗頭。況且她有基因病,沒辦法接觸b級以下的信息素。

這事,雖說白染不知道。但遷怒這回事從小到大對她,對白染,都太熟悉了。

“滾開!”

白離不留情面的給人腹部一記手肘,上樓前她刺了一眼痛苦倒在沙發上的同類,低語道。

“我念你第一次,我也這樣只警告你這一次,做事情前要是對你的行動後果沒有足夠的兜底,下次要再讓我聞見,你的腺體我就給廢了。”

“好的,對不起,姐姐。”

白染的眼睛裏霧沉沉的,她坐到了淩晨才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房間。

明天還有招新的動員大會,她不能再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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