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偌大的門廳靜悄悄的。
兩百平的複式，有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卻驅不散冬日的寒冷。
謝彷成像是還想說什麽。
可殷寶退後一步，沒有說話。
謝彷成沉默了很久，最後終于恢複了些許，退開一步，“對不起，吓到你了。我是秦馭的心理醫生謝彷成，也是他的發小。”頓了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在秦馭的家裏？”
等到殷寶把自己是如何和秦馭相遇，又是如何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以及做秦馭女朋友的事情都告訴了謝彷成，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謝彷成凝視着殷寶，“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殷寶點點頭。
謝彷成喃喃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另一個世界裏，怎麽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連名字都一模一樣。”
殷寶望着謝彷成許久。
最後，她低聲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謝彷成一時沒有說話，良久，卻長長嘆了一口氣，“她也叫殷寶，是秦馭少年時的初戀，不過在秦馭十八歲那一年死了。”
少女烏黑的睫毛微微一顫，擡眸怔怔望着謝彷成。
客廳裏寂靜了很久很久。
謝彷成卻淡淡笑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麽好講的，我和秦馭從小一起長大，他沒有爸爸，媽媽在他九歲的時候又離婚了，一直以來就是他一個人，一個人長大，一個人學會所有的一切。後來在十五六歲那年，上高中的時候，他的同桌……就叫殷寶。但是那個殷寶的女生，和我後來認識的人不太一樣，她比較張揚，也不太讨人喜歡。”頓了頓，“其實喜歡秦馭的人并不少，畢竟他長得帥，但是他太冷了，所以敢向他表白的女生沒幾個。但是他的高中同桌殷寶，很大膽地向他表白，給他送東西。秦馭一開始很冷漠地拒絕了她，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纏着他……我記得一開始秦馭真的是非常非常不喜歡殷寶。可是有一天，殷寶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給秦馭送情書，被秦馭拒絕後的那一天，我不知道為什麽，那天之後殷寶突然就變了。”
謝彷成閉上眼，像是陷入了沉思，“對，就是那天。殷寶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總之變得很不一樣，比較陽光好相處，也比較乖，她還跟秦馭說，她不會再喜歡他。班上很多同學都漸漸變得喜歡她了。”
“殷寶真的變了很多，好像完全不是之前那個人。她變得活潑可愛，特別讨人喜歡，聲音還軟軟的。之前那個殷寶笑得不多，可是後來那個殷寶很愛笑，我記得很清楚，她長得跟你一模一樣。是個男生看到都會心動。所以秦馭後來是真的喜歡上殷寶了。他……他這麽冷漠的一個人，當時居然還默默喜歡了殷寶很久。”
“可是你也知道秦家的情況，秦老爺子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孫子和一個普通女孩在一起的，所以在發現了秦馭和殷寶之間的事情以後，秦老爺子立刻出手，把殷寶一家送到了國外去，沒有讓秦馭知道。那個殷寶蠻喜歡畫畫的，秦老爺子就讓她在國外學畫畫，還跟秦馭說，如果你敢去找她，他就會立刻讓殷寶消失。”
“秦馭答應了。他忍了很久，忍到他快要瘋掉的時候，終于在殷寶十七歲生日的時候，還是一個人跋山涉水到國外去，見了殷寶。我不知道是不是意外，總之，沒過多久，殷寶就出車禍死了，當時秦馭抱着殷寶，在大雨裏，坐了很久，當時那個場景，我真的……真的很害怕。好像秦馭下一刻不是去殺人，就是自己撞死。”
少女怔怔地坐在那裏。
不知為何，殷寶的腦海中出現了很久很久以前，曾做過的一個夢。
夢裏，是暴雨滂沱的傍晚，她站在馬路中央，突然一輛車撞了過來，最後一刻是很疼很疼的記憶，還有少年緊緊的懷抱，和冰冷滑落在她臉頰上的淚水。
難道這不是夢嗎？
謝彷成閉上眼，許久，才道：“秦馭的情感冷漠症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落下的。”頓了頓，“不過後來他失憶了。”
殷寶：“失憶？”
謝彷成無奈一笑，“對，他那段時間活不下去了，幾次要自殺，都被秦老爺子阻止了。秦老爺子就找了國外的華裔醫生來治療，當時那個醫生采用了一種催眠治療法，會讓他失憶，忘掉那段過去。沒想到催眠治療法真的成功了，秦馭後來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頓了頓，他又問道：“所以秦馭他從遇見你到現在，就沒有對你說什麽？”
殷寶搖搖頭。
謝彷成松了一口氣，“那看來他還好，沒有想起過去的事情。”頓了頓，“我不敢想象，如果他想起過去的事情，你又和那個殷寶長得一模一樣，會怎麽樣。”
殷寶沒有說話。
少女慢慢垂下頭，看着自己的手，不知為何，心裏總有些沉甸甸的。
沉甸甸的痛，和沉甸甸的酸澀。
原來是這樣。
原來少年時的秦馭曾經有一個這麽深愛的人。
可是為什麽那個女孩會和她有個同樣的名字，甚至連長相都一模一樣。
所以秦馭昨晚上說的喜歡她，難道是因為之前的那個殷寶？
他雖然失憶了，可最終兜兜轉轉，還是會喜歡上那個殷寶。不管在什麽時空，以什麽方式相遇，他都會喜歡上殷寶。
只是那個殷寶，不是她。
所有人都以為他患有情感冷漠症，可原來，他才是這世上深情的人。
殷寶現在終于知道，秦馭的爺爺、哥哥看到她的時候，為什麽會那樣的表情了。
客廳裏靜了很久。
謝彷成終于從回憶中拉回了思緒，問殷寶道：“你說你是穿越過來的，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是一直住在秦馭家，還是……”
殷寶沒有說話。
少女垂着頭想了很久，最後擡起頭，聲音軟軟的，漆黑的眼眸有光潋滟，“謝醫生，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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