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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秦馭一直沒有找到殷寶。

他去找了秦老爺子的管家。

然而管家對他搖搖頭，“二少爺，老爺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您好。您就不要來問我了，我也不能說。”

秦馭冷冷地看着管家，“爺爺為什麽會把她送走，只是因為她是我女朋友嗎？還是另有隐情？”

管家的神情微微一變，沒有回答。

秦馭都看在眼底。

男人轉身離開秦家，便打電話讓人跟着管家。

也許能從管家那兒得知殷寶在何處。

然而一連過了好幾天，管家那邊都毫無動靜。

管家仍舊和平日一樣，照管着秦家的一切事務，照顧秦老爺子的起居，幾乎沒有離開秦家半步。

夜晚，那人打電話給秦馭，很為難：“秦總，真的沒有任何異常。”

秦馭沒有說話。

挂了電話，男人久久地站在窗前。

冰冷與心疼湧上心頭。

他不知道殷寶現在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負。

後來，秦馭還動用了私家偵探，依舊沒有任何新的線索。

十天之後。

S市的夜晚，高樓大廈，燈火通明。

秦馭站在辦公室的玻璃窗前，靜靜地望着一城的夜色。

身後有人來到，低聲道：“秦總，已經讓人去找了，目前……還沒有找到殷小姐。”

秦馭沒有說話。

長久的寂靜，男人聲音低沉，“繼續找，一定要找到她。”

那人低聲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辦公室裏再次寂靜了下來。

秦馭在窗前站了許久，回到椅子旁，雙手撐着桌面，閉上眼。

沒了她的世界，變得空蕩蕩。

他不能讓她離開他身邊。

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門，有些猶豫：“秦總……大、大少爺來了。”

秦馭身影微微一頓，微皺起眉。

半晌，他睜開眼，冷漠道：“讓他進來。”

門打開，秦駿臣走了進來。

秦馭緩緩直起身子，冷淡地看着秦駿臣。

秦駿臣笑了笑，待門關上，方才問道：“在找那個女孩？”

秦馭沒有說話。

秦駿臣道：“我可能知道她在哪裏。”

秦馭的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在哪裏？”頓了頓，“你怎麽會知道？”

秦駿臣笑了笑，靠過來，“爺爺那天晚上說話的時候，我恰好聽到了。但是不是很清楚，只聽到了南城和……什麽療養院之類的。”

秦馭沉默下來。

辦公室裏安靜了一會兒，秦駿臣笑着問道：“你會去找她麽？”

秦馭擡眼，眼神有些冷，“你覺得呢？”

秦駿臣聳了聳肩，道：“爺爺可是說過，你要是去找她，你就會失去所有。”

秦馭拿起桌上的外衣，便往外走去，“我不在乎。”

秦駿臣望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是啊，本來什麽就都是屬于你的，你又怎麽會在乎？”頓了頓，聲音輕了幾分，“只有從來都得不到的人，才會在乎吧。”

秦馭的身影微微一頓。

他沒有轉身，聽見秦駿臣又道：“哥哥告訴了你這麽多，你就打算這麽走了嗎？”

秦馭慢慢轉過身，“你想要什麽？”

秦駿臣走上來，笑了笑，“還沒想好，不過我是一定會要的。”

秦馭看着秦駿臣。

許久，男人聲音低沉冷漠，“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微微一頓，“只要是我能給的。”

秦駿臣嘴角微微一挑，靠近過來，聲音也低了幾分，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的命，你能給我嗎？”

秦馭的眉目一冷。

秦駿臣很快地笑了起來，“開玩笑的，怎麽可能！”說着，拍了拍秦馭的肩，“快去找她吧，小心別讓爺爺發現了。”

秦馭沒有說話，仍舊是眼底凝着寒霜，許久，方才轉身離去。

秦駿臣望着秦馭的背影。

良久，他唇角的笑容才漸漸淡了下去。

是啊，他這個弟弟，生來便擁有了一切，又怎會在乎。

但是他偏偏就要他這個弟弟去找到殷寶，和殷寶在一起，然後秦老爺子就會把秦馭趕出秦家，所有的一切就都會是他的了。

因為從一出生，秦馭便擁有無上的寵愛，家庭地位和富貴榮華，他才是秦家的唯一，将來秦家的一切都是屬于他的。

而他呢？就算他的父親和秦馭的父親是同一個人，卻因為母親的不同，便被棄之鄙夷。

秦駿臣靜靜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明明他的母親和父親才是真心相愛，明明他的母親與父親更早相識，最終被抛棄的卻是他們母子。秦馭的母親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秦老爺子不過是為了家族聯姻，才強迫他的父親離開他的母親，和那位有錢的大小姐結婚。可明明……在有秦馭之前，他的母親和父親，就已經有了他，他的父親和母親真正愛着的孩子，也只有他。

然而在母親去世之前，他從來沒有真正進過秦家的門。

秦駿臣站在辦公室裏，慢慢地閉上眼。

他還記得九歲那一年，他的父親因為事故去世，他唯一的小家庭也因此支離破碎。而他與母親甚至都不被允許參加父親的葬禮，秦家的人，看他們的眼神，就如同瘟神一般厭惡，尤其是秦老爺子。

沒有了父親的一切，也就沒有了經濟來源和支撐，秦家不會再給他們母子一分錢，他的母親曾經去求秦老爺子把他帶回秦家，她什麽都不要，只希望她的兒子能過得好一些，然而秦老爺子只是将一張銀行卡丢在了他母親的面前。

他至今仍舊記得那天的太陽很毒辣，照得他渾身都是冷汗，眼睜睜地看着母親跪在秦家門口，最後被丢了一張銀行卡。

後來，母親便帶着他四處漂泊，靠着秦老爺子最後給的那些錢，獨自一人撐着這個家，直到後來他十四歲的時候，母親改嫁，嫁給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有暴力傾向，平日裏酗酒不說，喝醉了便對母親家暴，心情不好也家暴，母親始終忍氣吞聲，直到終于有一次，男人向十四歲的他下了毒手，母親為了保護他，硬生生将那個男人狠狠推開，那個男人腳下沒站穩，倒下去的一頭磕在了桌角，便這樣沒了生命。

母親沒有被判罪，被診斷出了癌症。

十四歲的冬天，是他人生中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看着自己的母親跪在秦家門前，希望秦老爺子能夠收留他，讓他回到秦家。

也是在那一天，他看到了秦馭。

看到了那個十三歲的少年，冷漠地站在臺階上，和他一身半舊不新的棉衣相比，那個少年穿着極好的風衣，裏面是襯衫，眼神和秦老爺子一樣，冷漠地望着他。

秦老爺子最終還是将他帶回了秦家，在母親病逝後。

可是沒過多久，秦老爺子又将他送出了國。

像是生怕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會如何欺負秦馭似的。

秦家的一切，他沒有想過要去得到。

但是，他想要毀掉秦家的一切。

這是從很小的時候便埋下的念頭，從他看着自己母親跪在秦家門口時，便有的念頭。

秦駿臣慢慢地離開秦馭的辦公室，有秦馭的人跟着他，一路送他出來。

離開大廈時，秦駿臣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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