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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過了些日子，殷寶在一個教畫畫的機構找了一份工作。

教小孩子畫畫，她想自食其力。

機構裏的小孩子很可愛，叫她殷姐姐，不是叫她老師，下課以後總是扯着她的袖子，圍着她轉。

秦馭看到殷寶的時候，她正在給小孩子上課。

少女很安靜地握着小孩子的手畫畫，聽到小孩子偶爾說了什麽有趣的話，她便笑了，笑容很溫暖，像陽光一般。

秦馭隔着玻璃窗，看了殷寶很久，最後在她發現之前離開了。

回到車上，男人靜靜地坐在那裏。

像是有什麽攥着心髒。

這天，殷寶從機構離開的時候，是傍晚六點鐘。她上完課，要回療養院陪馮英了。

冬天，外頭下了小雪，輕飄飄地落下來，很溫柔。

殷寶還沒走出機構，就感覺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低下頭，是一個她教的小男孩。

“殷姐姐，生日快樂。”

在那個小男孩身後，還有一個小女孩捧着一個蛋糕，上面點着蠟燭，兩個孩子仰着頭，烏黑濕潤的眼睛看着她。

殷寶怔了很久。

她慢慢蹲下身，問道：“你們怎麽……”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道：“一個大哥哥，讓我們給你，祝你生日快樂。”

小男孩往外一指，“他在外面。”

殷寶怔怔地擡起眸，隔着玻璃看見那個男人，高大的身影。

過了很久，殷寶接過小女孩手裏的蛋糕，騰出一只手，摸了摸他們兩個人的頭，“謝謝你們，姐姐很開心，快回家吧。”

等到兩個小孩子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機構，殷寶才慢慢地站起身。

她往外頭走去。

秦馭在外頭等着她。

細雪仍舊在下着，他不知是等了多久，肩上都落了不少雪。

殷寶端着蛋糕，走到他身前。

少女低着頭，許久，才低聲問道：

“你等了很久了？”

秦馭看着她。男人的聲音低沉微啞，帶了些溫柔，“一個小時。”

殷寶有些難過，說不出話來。

秦馭接過她手裏的蛋糕，牽過她的手，帶她到畫室外的一處幽靜平臺。

小平臺上原本種滿了各式各樣的吊蘭，然而現在是冬天，只有薄薄的雪覆着。石桌子已經被提前打理好了，沒有雪。四下裏點起了小燈，鋪滿了整個平臺，仿佛一個安靜的童話世界。

殷寶怔怔看了很久。

半晌，少女抿抿唇，揉了揉眼睛，把眼淚憋回去。

秦馭拿出打火機，幫她把蠟燭點上，然後從她手上接過蛋糕，“許願吧。”

殷寶慢慢地閉上眼，雙手合十。

少女安安靜靜地許了三個願望。

秦馭望着她的面龐。

殷寶白皙如牛奶的臉龐，烏黑的睫毛靜靜地搭着，格外虔誠，格外美麗。

他想起自己看到那個學生證上的信息，看到那個“曾經”跟他同班同校，而且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殷寶的資料，知道了她的生日。

雖然不知道學生證上的殷寶，和眼前的少女，是什麽關系，也不知道她們的生日是不是一樣，但他只是想試一試，給她過一次生日。

等到再睜開眼時，看見秦馭用手幫她擋着蠟燭火光搖曳，以免蠟燭被風吹滅。

殷寶擡起眸。

燭火映着男人的面容，再沒有了當初的冷淡。英俊鋒利的眉目顯得有些成熟，也有些深情。

她小聲道：“我吹蠟燭了。”

秦馭“嗯”了一聲。

殷寶吹滅了蠟燭。

秦馭問道：“要切蛋糕嗎？”

殷寶看着他肩頭落了雪，想到他等了一個小時，輕輕搖頭，“這裏太冷了，先回去吧。”

秦馭道：“好。”頓了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完，秦馭單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牽過殷寶的手，離開小平臺，往回走，回到車上去。

男人的手有些冷，只有掌心還是微微溫熱的。但他握得很緊，絲毫不放松。

回到車上，秦馭将蛋糕重新裝回包裝盒裏，打好結。

車子一路開，最後停在一個小畫廊外。

殷寶下了車，仰頭望着那個透着溫暖光芒的畫廊。

秦馭也下了車，走過來，替她披上自己的風衣，然後牽過她的手，帶她往畫廊裏走去。

畫廊裏沒有其他人。秦馭帶着殷寶一直走到畫廊的盡頭。

畫廊的盡頭，燈光昏黃朦胧，長長的牆上，挂着一幅長長的畫。

秦馭停下了腳步。

殷寶跟着他停下來，擡起眸，去望牆上的畫，怔了一下。

“漫畫？”

秦馭沒有說話，只是道：“生日禮物。”

殷寶慢慢地走到畫前，打算一幅一幅地看過去。

可是，她在第一幅漫畫前便怔住了。

第一幅漫畫，上面有個帶着兔子發圈的少女，臉頰白皙如牛奶，漆黑的眼眸裏潋滟有光，正拿着手機，微微有些生氣的樣子，而在旁邊，則是年輕男人冷冷坐在會議室的長桌盡頭，看着會議室的屏幕上投影出的少女。

第二幅漫畫，是她和秦馭的第二次相遇。在健身房，跑步機上的秦馭，冷淡地看着手機屏幕裏的少女。

第三幅漫畫，是第三次相遇……

殷寶一幅幅漫畫看過去，眼睛漸漸有些濕潤。

她看到了自己來到M國機場的那一天，想要見她而趕到機場的秦馭，在看着空空的椅子長久沉默。還有在那個夏夜，她想要找秦泊嶼，遇到危險，秦馭開着車來找她。

這裏的每一幅畫，都是從秦馭的視角來畫的，是他眼中的殷寶，是他看到的她。

一幅幅看過去，便是他們從相遇到相識的一幕幕。

最後一幅畫，停留在了一個冬夜。

是在教畫畫的機構外，下着雪的夜晚。有一道身影伫立在路燈下，看不見他的臉和模樣，只有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殷寶在最後一幅漫畫前站了很久。

心有些疼，有些軟，也有些難受。

可是，他的心意和他的感情，她不能有所答複。

因為，她不是那個殷寶。

他對她的感情，也只不過是對原來那個殷寶的。

少女把眼淚憋回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殷寶慢慢地轉過身，對秦馭道：“這些……都是你畫的嗎？”

秦馭看着她，低沉“嗯”了一聲。

殷寶怔了好一會兒。

她望着他，“你也會畫畫嗎？”

秦馭道：“學過一些。”

殷寶轉過身去，去看那些漫畫。許久，才輕輕道：“你畫得真的很好。”

秦馭在她身後問道：“喜歡嗎？”

殷寶的身影微微一頓，一時沒有說話。

她背着秦馭，眼眶有些紅。

過了很久，少女轉過身，低垂着頭，只是輕輕道：“謝謝你。”

秦馭沒有說話，只是擡起手，慢慢地，将她身後的一個按鈕按下，聽見有輕柔的《卡農》響起，畫廊的燈光也開始旋轉變幻起來。

殷寶擡起頭，怔怔地望着燈光。

最後燈光停止了流轉，将所有的光芒都照在了最中間的那一幅畫上。畫裏，是天邊傾瀉流淌下來的夕陽，和少女抱着貓，眼底溫柔的笑意。

身後傳來秦馭的聲音，“你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殷寶沒有說話，視線有些模糊。

男人的聲音低沉，“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看完畫，秦馭送殷寶回到療養院。

在療養院外，殷寶把風衣還給秦馭，在碰到他的手的時候，覺得他的手有些冷。

少女猶豫片刻，還是解下自己的圍巾，踮起腳，替他圍上圍巾。

雪落下來，落在兩人的肩頭。

秦馭微微垂眼，望着殷寶。

忽然靠近的氣息，令心髒都有些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

圍好圍巾，殷寶說：“你快回去吧，別感冒了，外面很冷。”

秦馭“嗯”了一聲，沒有動。

他一直看着殷寶往療養院裏走去。

最後要看不見的時候，少女回過身，又望了他一眼。

只一眼，也仿佛足夠了。

不虐，真的不虐QAQ

抱住我的小天使挨個親親mua！（求生欲極強）

謝謝姜姜小天使的營養液！！

讀者“生姜”,灌溉營養液 +1 2020-08-12 21:3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