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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秦馭回到南城分公司，金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金睿是他這些年一手提拔上來的，不受秦老爺子管控，只聽他一個人的話。

秦馭接起電話。

金睿在電話那邊道：“二少爺，您要查的十年前的那場車禍，因為時間太久了，我只收集到一些資料，但看上去都是不相關的。”

秦馭道：“說。”

金睿一邊發資料，一邊道：“車牌號和車型都發給您了，這輛車似乎已經沒有在用了。”頓了頓，“當時那個叫殷寶的女孩，是坐了二少爺您的車，結果那輛車就在路上出了車禍。”

秦馭微微皺眉，“我的車？她跟我關系很熟？”

金睿被這麽一問，倒是噎了一下，“這個……二少爺，我還沒查清楚。”

秦馭沉默下來。

半晌的寂靜，男人道：“繼續。”

金睿道：“那輛車，是……是秦老爺子專門派給接送二少爺您的車，也是公司專用的車，當時是因為剎車失靈所以在路上出了車禍。”

秦馭眉目微沉，“剎車失靈？”

金睿道：“我目前只能查到這麽多了。”

秦馭沒有說話。

寂靜許久，男人聲音低沉，“知道了，我現在回去一趟。”

挂了電話，秦馭直接坐私人飛機回了一趟S市。

在飛機上，秦馭看着平板裏的資料。

殷寶，曾經的同班同學，可是他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秦老爺子專門給他的車，他給那個殷寶坐了，偏偏剎車失靈，在路上出了車禍。也就是說，如果那輛車坐的如果不是那個殷寶，那麽死的人就是他。

而如今，死去的殷寶的母親馮英，被秦老爺子出錢在療養院治療。

但那輛車，又是秦老爺子專門派給他坐的。只不過被殷寶誤坐了。

秦馭慢慢地閉上眼。

剎車是否真的是意外失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他不得而知。

但這所有的一切跡象，仿佛都在表明，是秦老爺子做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

秦馭睜開眼，看着平板中的資料。

男人神情很冷，眉目仿佛都凝了一層霜。

下了飛機，秦馭直接去了公司指定的修車廠，與此同時，他在路上打了個電話給謝彷成。

但謝彷成沒有接電話。

秦馭來到公司指定的修車廠。總經理立刻出來迎接，笑着問道：“秦總，什麽事兒您還要親自來一趟……”

秦馭将資料遞給總經理，“幫我查一下，十年前，有過這樣的一輛剎車失靈的車，送到你們這邊來修嗎？”

總經理愣了一下，連忙讓人去查。

沒過多久，就有一名三十來歲的修車工跟着總經理走了過來。

那名修車工對秦馭道：“秦總，這輛車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在這輛車送過來修之前，有個人來我這邊，問過我師傅關于剎車的問題，我當時……也就是一個修車的學徒，後來沒過多久，這輛車就送過來修的了，說是剎車失靈。但是您也知道，現在剎車失靈的車真的很少了，而且那輛車它的剎車是被人弄過的。”

秦馭的眉目漸漸冷了下來。他問道：“那個問你剎車的人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三十來歲的修車工想了很久，最後搖搖頭，“不太清楚了。”

離開修車廠，秦馭回到車裏。

金睿的電話打了過來，“二少爺，我又查到一件事。”

秦馭道：“說。”

金睿道：“當時好像有……有一個叫劉之城的員工被秦老爺子從公司解雇了，當時那事兒鬧得挺大，似乎這個員工好賭，欠了很多債。時間也正好是十年前，不知道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如果那個員工心中懷恨，也許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秦馭沒有說話。

過來很久，男人聲音低沉冷淡，“查這個員工現在在哪裏，當時出事的時候他又在哪裏。”

金睿道：“是，秦總，我馬上去查。”

挂了電話，秦馭靜靜地坐在這裏。

許久，男人閉上眼。

每一件事都和爺爺相關。

可是爺爺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

當天晚上，金睿就打了電話過來，“二少爺，我查到那名叫劉之城的員工，當時被開除以後，就有人替他還了賭債，現在他人在國外。”

秦馭問道：“誰替他還的賭債？”

金睿道：“這邊查到的是一個在C市的公司的賬戶。”猶豫片刻，“那個公司，好像是大少爺……”

高級會所的包廂裏。

秦駿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紅酒杯，聽了人的報告，神情微變，“他在查？他怎麽會在查？”

那人低聲道：“是。”

秦駿臣慢慢地轉着紅酒杯，“秦馭他不是失憶了嗎？”

那人的聲音更低，“我……我也不太清楚。”

包廂裏是長久的寂靜。

秦駿臣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紅酒杯，是微微一笑，“秦馭，是你逼我的。”

他還以為，讓秦馭找到那個女孩，老爺子就會趕他出秦家的門，沒想到……老爺子沒有。

過了幾天，天晴了。

殷寶推着馮英出來散步。

馮英不是不能走路，只是身體很弱，走不了幾步，可是最近開始漸漸好轉了，可以扶着殷寶的手，繞着療養院慢慢地走兩圈。

坐下來歇息的時候，馮英笑着摸了摸殷寶的頭發，特別慈愛溫柔道：“媽媽身體好多了，今天想給你回家做飯吃。殷寶想吃什麽？跟媽媽說。”

殷寶輕輕搖了搖頭。

少女蹲下身，把頭放在馮英的膝蓋上，“我什麽也不要，就想陪着媽媽。”

馮英眼眶紅了，輕輕摸着殷寶的頭發，“那媽媽給你做好吃的飯，好不好？”

殷寶沒有想到馮英真的要給她做飯。

可是馮英畢竟精神不太好，萬一不答應她的要求，可能又會鬧起來。于是殷寶問護工，可不可以讓她把馮英帶回家一天，明天再回到療養院。

護工咨詢了醫生，說沒有關系。

于是殷寶就推着馮英的輪椅回家了。

傍晚的時候，馮英就說要去出門去超市買東西，給殷寶做一頓好吃的。

殷寶說：“媽媽要什麽，我去買，好不好？”

可是馮英一定要去。

沒有辦法，殷寶只能和馮英一起出門。而且馮英不要輪椅，她就扶着殷寶，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還說起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情，說起每一年，她是怎麽陪着殷寶過生日的。

但是馮英畢竟仍舊體力不支，沒買完東西，就走不動了，只能坐在超市裏的長椅上等殷寶。

殷寶買完東西出來，天色已經黑了。

冬天的天都黑得很早。

殷寶沒有在長椅上看到馮英。

少女一下子就有些着急起來，她沒有手機，馮英也沒有，根本找不到對方。

殷寶去超市的問訊處，希望能幫忙找人。

超市裏播放了幾遍，也沒有看到馮英來。

殷寶一個人又走出了超市。

寒風陣陣，四下裏雖然有人，可天已經黑了。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殷寶低下頭，看見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仰頭望着她，“姐姐，你是在找人嗎？”

殷寶蹲下身，“小弟弟，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阿姨，她穿着……”

小男孩認真地聽完，搖搖頭，“沒有見過。”頓了頓，又牽着她的袖子道：“姐姐，剛才有個哥哥找你。”

殷寶一怔，“什麽？”

小男孩往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指了指，“那個大哥哥說他在那裏等你。”

殷寶站起身，朝着小男孩指的地方去。

那條狹窄的巷子有些黑，沒有路燈。

殷寶在巷口站住了。

少女怔怔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巷子，有些不安。

大哥哥？

是秦馭嗎？

可是不等她往巷子裏走去，就在這個時候，黑暗處突然伸出一只手，緊緊捂住她的嘴。

帶着藥味的手帕捂住口鼻。

殷寶極力掙紮了起來，可那個人的力氣很大，根本無法掙脫。

少女到底還是很快便陷入了昏迷。

秦馭推開車門，下車，慢慢往療養院走去。

然而，此時此刻，療養院裏騷亂無比。

遠遠便聽見一個女人的哭聲：“我看見了……我看見他們把我女兒帶走了！我的女兒……你們……放開我！”

秦馭走進療養院。

他看見馮英，此時此刻散亂着頭發，要往療養院外沖，幾個護工拖住她。

旁邊還有圍觀的護工，搖搖頭，“啧，這個女人又發瘋了。”

另一名護工道：“她女兒剛才不都讓人幫忙把她送回來了，怎麽說女兒被人帶走了。”

秦馭走上去，問一名護工：“她女兒怎麽了？”

幾名護工看這個男人穿着風衣，高大又英俊，眉目還冷得不行，一時間也不敢吭聲。一名護工道：“她說自己女兒被人帶走了。”

另一名護工接口道：“好久沒發瘋了，現在又瘋。她女兒今天把她接回家去了，剛才讓人把她送回來，說是有事。結果這個女人就說……”

秦馭沒有說話。

男人走上前，扶住馮英的手臂，聲音低沉，“阿姨，你看到你女兒被人帶走了？”

馮英滿臉都是淚，仿佛見到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秦馭，語無倫次道：“對，對，在超市，不，在超市外面，我親眼看着的，他把她帶走了。他……”

秦馭還沒有來得及深問，手機便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上面顯示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秦馭接起來。

電話裏面有一瞬的寂靜。

随後傳來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在笑。

“秦總，你的小女朋友在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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