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堂兄
013 堂兄
此句一出,舉座皆驚。
雖然乍然一聽有些下裏巴人,但稍微一想卻也算是妙對。
因為白瑾對的這五個字正好同白玥出的上聯五行相合,就算平仄不甚工整,也問題不大。
特別是其中竟隐約有些“哪怕身處泥濘,也要仰望星空”的不屈風骨,很有些意境,正好契合了這位連對子的白七爺現在的處境。
如此一看,這個下聯至少也能打個七八十分了。
而且他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對了出來,足見才思敏捷,很是有點兒功夫在身上。
白玥毫不吝啬地鼓掌叫好,繼而笑着上前,拉着白瑾的胳膊,走到白閣老和萱城公主面前道:“阿爹,阿娘,你們看看,七哥哥怎麽樣?”
這就是準備推選白瑾做長房嗣子的意思了。
雖然看似玩笑,但是這中間自然是另有深意。
白玥根本不擔心白閣老和萱城公主不接受,因為她知道她這位堂兄就是原著中那位天生的學霸、行走的圖書館,日後名動天下、給任傲天的江山霸業立下汗馬功勞的第一軍師——“病諸葛”白子餘。
雖然說後來這位堂兄非常牛叉,但是他現在還只是白家旁支的一個庶子的兒子,弱小、可憐、又無助——“正好是招徕的好時機。”
不錯,這句正是白玥穿的這本《傲天大帝傳》的原著原文。乃是原著男主任傲天機緣巧合認識白瑾的時候,他的真實感想。
不得不說,作為原著的男主,劇情的寵兒,任傲天還是有點兒東西在身上的。
見到白瑾的第一眼,任傲天就發現了他的特別之處,并且毫不客氣地加以利用,直到榨幹這個可憐天才所有的剩餘價值,才把他一腳踢開。
可憐白瑾一直把這任傲天當成兄弟,視他為生命中唯一的光,拖着病弱的身體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最後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在任傲天登基那日舊疾發作、吐血不止、含恨而終,真是人間慘劇,看得人拳頭都硬了。
說起來,哪怕作為局外人,白玥也感覺她這位堂兄命運的确是太坎坷了點兒。
白瑾雖然生在白家這種百年豪門大族,卻是旁了不知道多少支的庶子的兒子,豪門的光是半點兒都沒有沾到,根本就是路人一般的存在。
兼且他自幼父母雙亡,跟着早寡的祖母一起長大,身體孱弱多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全靠祖母做些女紅、灑掃、漿洗之類的活計将他養大,生活十分貧苦。
雖然如此,他卻天生早慧,酷愛讀書,且天分極高。
因着他祖母做活計的地方靠近白家的藏書樓,他自三四歲起就喜歡縮在藏書樓裏讀書,十餘年下來,幾乎已經把裏頭的書讀了大半。
讀書萬卷,真意自現。
不得不說這位白七哥乃是真正的天才,因為身體不好、家境貧困,他一天學都沒有上過,基本上是靠自學成才。就這樣的條件之下,他還是成為了一代智囊大佬,實在是非常勵志的故事。
然則,就算再勵志,最後他也難逃炮灰的命運——他所有的光芒,甚至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襯托男主任傲天的存在而存在的。
原著裏花費這麽多筆墨描寫這位苦命堂兄,也不是為了體現他的天才和勵志,而只是将他作為戰利品和工具,來凸顯任傲天這個男主的牛叉——随随便便結識個人就是大大的天才,還是他早死老婆的族人,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完美工具人呀。
你說老婆他們家族對他不好?
沒關系,反正老婆已經死了,跟他說只要事成,就幫他弄死白家的人,讓他報仇雪恨就好了……
任傲天這種“收編小弟”的套路簡單粗暴、簡直不要太明顯,但是單純的白瑾卻并沒有看破。
他聰明到可以将繁雜浩瀚的典籍倒背如流,可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卻看不破最簡單的人心——當然是只有任傲天的心他看不破,因為他堅信任傲天是好人,所以才會無條件地信任、無腦地跟随。
這一切就只是因為,任傲天曾經出了二錢銀子給他生病的祖母請了個郎中。
至于為啥白家沒有人管這個事兒?
因為那天白瑾他找錯了人。
見到祖母發病,他着急慌亂之下根本不敢直接找長房族長白閣老,而是就近找了白家那位十三叔公……
這位十三叔公是出了名的愛權愛錢,摳門如鐵公雞,讓他掏錢幫助弱小?肯定是絕無可能。
果然,見白瑾上門,十三叔公直接就把他罵了一頓,塞給他點兒人參沫子就把他轟出門了——那天下着暴雨,他嫌棄白瑾渾身泥水,把他家的門檻兒弄髒了……
白瑾茫然地冒着暴雨走了出來,因為太過悲傷憤怒,竟走錯了方向,在白府外面的小路上偶遇了打算來找白閣老碰瓷兒的任傲天。
這可不是巧了麽。
任傲天見到白瑾表情不對,心中一動,上前問了兩句,知道他家中有老人生病,就給了他二錢銀子——這貨雖然看似出手大方,但這也不過只是白玥之前給他的滿滿一荷包銀子裏被他揮霍剩下的邊角料而已。
但是白瑾不知道。
他端端正正給任傲天行了個大禮,做出了一個莊重的承諾——“願侍奉公子鞍前馬後,以報大恩。”
君子一諾千金,白瑾後來果然用一生踐行了這個諾言。
人是好人,可惜,眼神兒不太好,終究還是所托非人了。
白瑾當時揣着任傲天施舍的這二錢銀子,飛快地跑到旁邊兒醫館請了個郎中,帶着他一起回去給祖母看診。可惜等他們冒着暴雨回到家中的時候,他那年邁久病的祖母早已經咽氣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本就是人間慘劇。何況白瑾還曾經短暫地有過希望然後又至絕望,傷害更是加倍。
可想而知,白瑾就這麽黑化了。
強烈的刺激之下,他的潛力得到了最大的激發,愛恨這兩種情感也更加極端。
他恨白家各房為富不仁,眼睜睜看着他跟祖母在貧困中掙紮也不願伸手幫一把,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要白家人“血債血償”。
他完全忘記了他跟祖母如何受到白家庇佑,在族內安穩生活了十幾年,卻偏偏還記得任傲天的贈銀之恩。
二錢銀子,買斷一個天才的一生。
真是好買賣。
不過不好意思,有她白玥在,這個買賣任某人這回是不用想再做了。
算算時間,現在白瑾的老祖母還在世,若是現在就延醫問藥,說不定還能讓老太太再多活幾年。
就算老太太最後也還是不治而逝,也不至于讓白瑾再走偏,成為一個被仇恨沖昏頭腦的工具人吧。
而且,有個學霸哥哥也挺好的。反正她們家不差錢,只要人好,認個便宜哥哥也不錯啊。
最關鍵,這位可是真正的天才。做任傲天的狗頭軍師多可惜,如果要是能夠調理好身體走科舉,那肯定是平步青雲,必成大器。
就算不能,在家裏讀讀書,陪陪她們的爹白閣老,最重要的是堵住白家那群宗族遺老們的臭嘴,也是極好的。
你們不是要過繼,咱們過繼了啊,就是不過繼你們家的,嘿嘿,氣死你們。
想到這些光輝的未來,白玥看着她這位堂兄就如同在看着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子,眼神頗為興奮。
她這個架勢搞得白瑾心裏發毛不說,連白閣老和萱城公主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害怕疑惑。
咋感覺他們姑娘這麽不對勁兒呢?跟吃錯了藥似得,太吓人了。
萱城公主下意識地抓住了白閣老的手,白閣老十分自然地回握住,甚至還安撫地在上面拍了拍……行了,知道了,知道你們很恩愛了行了吧。
白玥默默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臉興奮地開始推銷她堂兄白瑾——話是這麽說,但其實根本不用她推銷,白閣老和萱城公主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
白閣老一看白瑾,就有點兒喜歡。畢竟在場衆人裏,對于白玥剛剛出的那個絕對到底有多難對,他是最清楚的。
這老七年紀不大,竟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對出下聯,雖不算盡善盡美,但也算有幾分急智,是個人才。
白閣老是狀元出身,從翰林院起家,但也到國子監任職過,幹過教書育人的活計之後,最喜歡的就是讀書的好苗子,基本上白瑾這業務關一過,在他這兒就算通過了。
誰不喜歡學霸?
反正白閣老超級喜歡,要是真的必須要過繼,那就是他了。
白閣老看向萱城公主,正想着如何委婉地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既能夠留下這個孩子,又不會傷害到萱城公主的感情——他總算想起來他們家這位公主殿下現在跟他還是冷戰中,就算不能讓她就此回心轉意,也總不能再火上澆油吧。
沒想到的是,萱城公主對此不但沒有半點兒抵觸的意思,甚至還比他更主動地表明了對白瑾的喜愛——就是說個話的功夫,她竟然已經非常自然地上前拉住了白瑾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圈兒有些發紅地柔聲問:
“小七是吧?可憐見兒的,怎麽這麽瘦哇?是不是念書太用功了?快到我們家來,讓伯娘好生給你補補。”
見萱城公主竟直接來了這麽一出,白閣老當場愣了。
白玥卻笑道:“阿娘,你怎麽還在瑾哥哥面前自稱伯娘,應該自稱太太啦。不然娘也可以啊。瑾哥哥這麽聰明,以後咱們家可就真是錦上添花、越來越好啦。”
萱城公主撫掌大笑,深表贊同。
于是這個事兒就這麽定了。
正好族裏幾個長輩都在,白閣老直接命人開了祠堂,帶着白瑾進去就把過繼的手續辦了。
白瑾家裏只有個老祖母,幾個下人當即就給人請了過來。白玥在旁邊仔細觀察,見到老太太身子骨還不算太差,稍微放下了點兒心,索性提出讓老祖母也搬到長房來住。
旁邊兒飛霜得了白玥的暗中吩咐,早就開始“順勢”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老祖母含辛茹苦拉扯着白瑾長大、白瑾如何體弱志堅、自學成才又侍祖母至孝的故事。
萱城公主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愈發感覺自己撿到了寶,拍着胸口保證把老祖母當成自家長輩來侍奉。
老祖母雖然沒有見過什麽世面,但是明理心善,懂得感恩,跟萱城公主相處十分融洽,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這重新組合的長房一家子一派其樂融融,父慈子孝、婆媳和睦、兄友妹恭,可氣壞了十三叔公等一衆族老。
他們本來是想借着過繼的事兒把自家孫子塞進來侵占長房家産的,沒想到被個名不見經傳的旁支的旁支的小可憐給撿了個便宜,真是氣死人。
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大姑娘,區區一個女孩子,沒得再那兒掐尖兒瞎攪和,跟她那個公主娘一樣讨人厭。
還有那七哥兒,瞧那病恹恹的模樣,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把這麽大的福氣一口吞下去,小心折了壽。
他們死死盯着白玥一家,好像禿鹫不肯放棄沒到嘴的鮮肉。
不過他們就算再生氣也沒辦法。白家長房過繼八房庶孫白瑾的事兒已經板上釘釘,合情合法,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理由來長房鬧了。
甚至他們還得捏着鼻子當見證人……好氣哦,但是沒辦法,只能趕緊辦完好滾了這樣。
白玥拉着新哥哥的手,目送着族老們氣哼哼離開的背影,感覺心情一陣舒爽。
什麽叫走男主的路,叫男主無路可走?
這就是了。
白家長房新過繼了兒子,從此後繼有人,算是件大喜事。雖然白閣老為人低調,也少不了有幾個相熟的親戚朋友要一起慶祝一下。
故此,他們家還是擺了一個小宴,算做正式的儀式。
這事兒是萱城公主親自操辦的。
白玥忙着給白瑾和他祖母請良醫看診問藥調理身體,原本對這個事兒沒有太上心,加上她對她娘操辦雜事兒的能力也有信心,故此也沒覺得這事兒能出什麽問題。
直到宴席當日,她終于抽空看了一眼賓客名單,才不免有些傻眼——怎麽賀家人也要來?
精致的花箋上,賀老丞相和賀桢的名字赫然在列,萱城公主在旁邊兒笑得一臉燦爛:“咋地了玥兒,要看到你的小女婿了,高興啦?”
白玥暗暗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道:“是啊阿娘,我真是太開心了,開心得要昏過去了呢。”
不過事已至此,再說什麽都沒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母女倆一邊兒笑鬧着,一邊兒抓緊時間查看了最後的細節。這是她們白家長房和白瑾的大日子,必須要确保一切順利才行。
與此同時,賀府。
賀桢靜靜看完手裏的字條,将其扔進香爐中燃盡,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白子餘竟然成了白閣老的嗣子。
這很不對勁。
看起來這趟白府,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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