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宋木剛要睡着，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又給吓清醒了，想把腳抽出來，動了一下，楊柏舟反而夾得更緊了，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宋木，你的腳很涼。”

“是有點涼但是一會也就暖和了啊。”宋木還想掙紮。

“你都睡了一個小時了，也沒有熱起來。別動了，快睡覺吧。”

宋木不動了，乖乖的睡覺了。

身旁安靜了下來，楊柏舟也閉上眼睛睡覺了。

宋木還是沒有睡着，以前是倒頭就睡的，今晚是怎麽了，難到是晚飯吃多了？不可能啊，以前吃得比這還多的時候都有。

很怪，真的很怪。

思緒飄了一會，宋木感到腳确實暖了起來，也感覺不到冷了，渾身都暖呼呼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半夢半醒之間，他嘴裏喃喃了兩句：“楊柏舟……，真是奇了怪了。”

前面說了什麽楊柏舟沒有聽清，就聽清後半句了。

楊柏舟早已經适應了黑暗，确定宋木已經睡熟了之後，楊柏舟才偏過頭看着宋木，兩人現在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那麽遠，稍微一夠，楊柏舟就能碰到宋木的鼻尖。

他看了很久，宋木還是跟以前一樣，樂觀，灑脫，就算是自己住院也是一口随便帶過，總是會逗別人開心，盡管自己的生活是一塌糊塗。

楊柏舟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宋木眉尾的那個疤上，雖然很淺，但是有一厘米那麽長，宋木的體質很少會留疤，那麽長一條疤，當初受的傷一定很嚴重，楊柏舟想象不到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楊柏舟已經看入了神，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伸出手。扶上了宋木的眉尾。拇指輕扶着，那個淡淡的疤。

停留了一兩秒後，宋木突然往他手心裏拱了一下，柔軟的頭發在楊柏舟的手心擦過。

楊柏舟收回了手，他替宋木蓋好被子，往宋木那邊縮了縮，自己也就睡了。

一夜無夢。

鬧鐘響了一分鐘，宋木才不情不願的，伸出手，關了鬧鐘，眼睛還因為沒睡醒還閉着，已經逼着自己坐了起來。

宋木往旁邊摸了摸，沒發現有人。揉了一下眼睛，往卧室外喊道：“楊柏舟。”

等半天沒有人回應，穿着鞋打算出去尋人。

出去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人的蹤跡，楊柏舟已經走了啊。

宋木沒由來的心裏有點小小失落。

他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抓了一把頭發，自言自語道：“嘿！這人，怎麽睡了就跑了。”

忽然他瞥見桌子上有一張綠色的便簽：我今天還有課，先走了，我熬了粥，你記得吃——楊柏舟。

楊柏舟的字，強勁而有力，一撇一捺卻也柔軟溫柔，字如其人，這字的主人也着實溫柔啊。

宋木看了半天才哼道：“這還差不多。”

趕忙起來洗漱，去把熱乎的粥喝了一大碗，在這樣的冬天，宋木感到很溫暖。

宋木收拾完就出門了，今天還要去上班，他白天有時會去一個滑雪場上班，看着場子，有人會來租滑雪的裝備，就幫忙登記。

遇見一些小朋友來玩，他也會教一些滑雪的技巧。

這個工作是在他失憶之前就在做的，所以回來之後自然而然的繼續工作了，老板娘人也很好，看見他回來之後，非常開心，對他非常熱情，也問了這一年宋木到底到哪裏去了？說以後有什麽困難一定要來找她。

走到楊奶奶的小買部門口，宋木不自覺的就往裏面走了。

楊奶奶看見是他，趕忙放下手裏的雜志，摘下老花眼鏡，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诶，小木呀，你要買點什麽，奶奶送給你。”

宋木說：“我就進來拿兩瓶水，奶奶。”

大冬天的，宋木一點也不口渴，就是進來了。

楊奶奶：“好勒，去拿吧，奶奶送你喝。”

宋木沿着貨架走了幾個來回，最後還是拿了一瓶牛奶，走到櫃臺打算付的。

楊奶奶急忙就推拒宋木手裏的錢：“說送你就是送你，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呀。”

宋木不好意思道：“這不好，我要是天天來，您還做不做生意了。”

“那我天天送你瓶牛奶，奶奶不差這幾個錢。”楊奶奶還是把錢塞回了宋木的包裏。“這大早上你去哪啊，小木。”

在推辭就沒意思了，宋木直接拆開吸管喝了一大口：“去上班。”

“上什麽班。”

“去滑雪場看場子的。”

楊奶奶又追問道：“哪個滑雪場啊。”

宋木幾口就喝完了，把瓶子捏扁，随手一扔，就進了垃圾桶：“”

“那裏啊，我有時間也去給你捧捧場啊，我年輕時滑雪也是很厲害的呢。”楊奶奶驕傲的拍拍胸脯。

宋木輕笑一聲：“奶奶您真厲害呀，現在也是人老心不老，哈哈哈哈哈。”

因為早上人不多，宋木可以晚去，就多聊了幾句，臨走前，還是問了最想問的問題：“楊柏舟呢？”

“他啊，在上學呢，那破學校元旦竟然也不放假，一年到頭也沒讓我孫子多陪我幾天。”

宋木了然。

見宋木還想問什麽的樣子，楊奶奶又補充道：“他中午十二點放學，可以休息兩個小時，下午五點半放學，也是兩個小時，晚上十點就回家。”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宋木跟楊奶奶道了謝就走了。

一個星期都在下雪，是滑雪消遣的好季節，所以到了早上十點，滑雪場的人就慢慢多了起來，宋木也就慢慢的忙碌起來了。

他正低頭忙着記錄一個租客的信息，一只骨節分明，纖細的手指，在他的桌面上敲了一下。

順着手指往上瞧，楊柏舟單肩背着包，另一只手提着一個飯盒，因為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他的頭發還有一點淩亂，外面下着小雪，他帶了一點寒氣進來，就這麽逆光站着。

好像曾經也有人，這麽看着他，就是在這個地方，手裏好像也提着一個食盒。

楊柏舟看着宋木盯着自己發呆，詢問道：“吃飯了嗎？”

宋木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快一點了：“你怎麽知道沒吃飯？”

宋木快速的記完了所有的信息，啪的一下蓋好筆蓋，往桌子上一扔：“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手裏提的是什麽呀。”眼神飛快的往楊柏舟右手提着的東西瞟了一眼。

本來打算晚上在回去吃東西的宋木，本來一點都不餓，楊柏舟來了之後，被一股。香辣排骨的香味兒勾得肚子空落落的。

楊柏舟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走到他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好像是料想到他中午一定不會去吃飯似的，不冷不熱的說：“吃吧。”

一聽真是給自己帶的，宋沐臉上的笑意瞬間蔓延開來，打開食盒，拿出一次性筷子，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楊柏舟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沒有說其他的話，自己拿出手機玩了一把小游戲。

看着楊柏舟好像很無聊，宋木連忙把嘴裏的飯咽了下去，就開口跟他搭話：“這飯是你自己做的嘛，真好吃。”

楊柏舟停下了手裏的游戲，直視宋木不鹹不淡的說：“我吃不完了才帶過來的。”

“是嗎？但是這些菜好像都是剛做好的樣子哎，而且你為什麽想着要給我帶，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在這裏工作？”纏着問了幾個問題，松木又開始扒着碗裏的飯，嘴巴鼓囊囊的，也不消停，一直追着楊柏舟問。

“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我給你帶飯是因為昨晚上在你家睡了一晚。”看他這個樣子，楊柏舟擔心他被噎到，從書包裏又拿出一瓶牛奶，并貼心的為宋木打開放在了手邊。

宋木拿起就猛灌了一大口，一看才發現，就是早上楊奶奶送她的那一種，轉過頭看着楊柏舟，笑嘻嘻的道了謝。

“我吃完啦。”吃飽後的宋木，心滿意足的放下了筷子，靠着椅子摸了摸肚子，長嘆一口氣：“真好吃呀，這真是我今年吃過最好吃的飯。”

“當然還有昨晚上的那一頓。”宋木又急忙補充道。

楊柏舟見他吃完，起身把食盒收了又放進了口袋，順便把松木喝完剩下的牛奶盒也丢進了垃圾桶。

做完這些他說：“吃飽了嗎？”

宋木嘿嘿道：“還差一點。”

聞言楊柏舟在心裏計算了一下，那下次得再多帶一個菜了：“吃得太飽對身體不好。”雖然嘴上那麽說，但是他已經想着下午要做什麽菜了。

“那是，不能吃太多。”确實不能吃太多，萬一楊柏舟覺得自己吃的多，以後不給自己送飯了怎麽辦？

嗯？怎麽會這麽想，他本來也沒有給自己送飯的義務啊，但是宋木腦子裏就是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楊柏舟會來的。

快一點半了，楊柏舟說自己下午還要上課，拿着食盒就走了。

楊柏舟走了以後，宋木又開始忙忙碌碌的工作了，工作間隙他還開了一個小差，想自己中午白吃別人的飯，碗還不給別人洗。

話說他下午什麽時候來呀？楊奶奶說他是五點半放學，如果他還有做飯的話，那六點過他才能來呀。

六點多來的話，他七點半要上課，在這裏也待不了多少時間啊？啧，煩人。

這幾個小時怎麽那麽難熬？早上也沒這樣，這是怎麽了？

“小木啊，來老板我今天請你喝奶茶。”丁苗苗把手裏的奶茶放在宋木面前：“趁熱啊，冷了就不暖身子了。”

“好勒，苗苗姐客氣！”正好宋木手冷，也不是很愛喝這些甜膩膩的東西，拿着也沒有喝，就暖暖手。

丁苗苗一直都拿宋木當弟弟，一年沒有他的消息，還是蠻擔心。還特地去學校問了，可是他們班主任說他轉學了，也沒有多心，一星期前突然回來了，自己也是挺開心的。

本來都走了，丁苗苗忽然又想到什麽，轉回來露出半個身子，就朝宋木喊了一聲：“今天就早點下班啊，我喊小言提前來接你的班了。”

準點下班應該是六點，六點就走了，楊柏舟六點會不會來啊，要是自己走了他跟自己錯過了怎麽辦呢？含含糊糊的跟丁苗苗說了好。

晚飯時間快到了，來滑雪的人慢慢的都走了，來還滑雪設備的人也很多，宋木正忙着登記聽見有人喊他：“宋木！”

只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就撲上來了，吓得宋木趕忙起身避讓，但還是慢了一步，李言死死的就把住了他，勒得脖子生疼。

“咳咳咳，不是哥們兒，這麽久沒見，一見面你就要我的小命啊。”宋木實在受不了了，揪着李言的後領把人給扯開了。

李言和宋木初中就認識了，之後高中也都在一個班，所以關系蠻好的，對于宋木突然轉學李言還一臉懵逼，一年中這個好兄弟手機號碼打不通，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沒用，心裏也還是有怨言的，即使這樣李言也還是很想這個好朋友。

李言還是勾着宋木的脖子，對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就是開玩笑的，沒用一點力氣，虛晃一槍，算是報了不告而別的仇了，他看見好兄弟還是比較激動的，跟宋木打鬧着：“你小子，跑哪去了啊，一年不跟我聯系，心真狠嘿！”

其實宋木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讪讪道：“回家睡大覺了，睡累了就這不就回來了嘛。”

“我來換你了，接下來我來吧，你趕緊回去吃飯了。”李言放開他，知道宋木什麽尿性，一天忙起來是不會想着吃飯的。

宋木二話沒說，就把全部的工作讓給他了：“ok,你快點兒的吧，我手都要寫斷了。”

任務被接過，宋木長抒了一口氣，往旁邊的休息椅一躺，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就留了一雙長腿微屈在外。

李言一邊登記着，一邊往宋木這邊瞟，以前可是一下班，跑得連尾氣都聞不見的人，現在見他還沒有回去，有點好奇：“木哥，為什麽你還不回家，換以前你現在恐怕都躺被窩裏邊去了。”

宋木腦袋枕着雙手，反駁道：“你放屁，我開高鐵一分鐘也到不了我家。”

“好吧，那你為什麽不回家。”

當然是想吃飯咯，只不過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你別管，我累了，在這休息一下不行啊。”宋木閉上眼睛就要裝睡覺。

李言不再多問，但對于宋木不再的這一年，還是想知道他到底去哪裏了，說是轉學，那為什麽就在高三這個關鍵時期，他又回來了，回來了怎麽也不回去上課，試探性的問了：“木哥，你怎麽不回去上課啊，我可想你了。”

宋木并不想回答，打算裝死人裝到底了。

見他不想說，李言也很識趣，便真的不問了。

不想真的睡着了，外面漸漸暗了下來，宋木看了一眼，我去！都七點半了，楊柏舟怎麽還不來啊。

是不是他今晚不會來了……

宋木有點失望，撇撇嘴，小聲嘟哝了一句：“切，不來就不來呗，還好朋友呢。”

李言聽見了，現在沒什麽人，便湊過去問：“誰不來啊，你果然是在等人。”

宋木瞅了他一眼，現在心莫名有點煩：“過去忙你的。”

一股冷風透進來，宋木和李言都打了一個哆嗦，齊齊擡頭望去，楊柏舟風塵仆仆的朝宋木走過來了。

宋木大喜，站起來說：“楊柏舟你來了啊，正好我下班了，一起走吧。”

看着楊柏舟手裏還是提着中午那個食盒，宋木心裏樂滋滋的，過去攬着楊柏舟的肩就往外走。

楊柏舟可是只做了一份飯，他可不想跟李言分享，哼！說是好兄弟，見面也不像楊柏舟一樣帶點好吃的給自己，還想讓我分他吃飯，休想，喝西北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