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宋木的心還沒有收回來，這是外婆去世以後參見的一場滑雪比賽，盡管是娛樂大于比賽，但他還是很高興，臉上一直挂着笑意。

楊柏舟看着王遠東的眼神是帶着惡意的，他不知道宋木跟那個人發生過什麽，但他現在不想那麽一個人打擾到宋木的心情，他接過宋木的包，側身擋住了充滿惡意和嫉妒的眼神，遞了一能量飲料給宋木喝。

宋木根本沒有注意到王東航，就算看見了也不會放在眼裏，因為那麽一個內心肮髒，看什麽都惡毒的人，而影響自己的心情完全沒有必要。

第一天完賽要回學校上晚自習，但他們班接到通知說班主任請吃飯，已經訂好了飯館，學校那邊于慧也打好招呼了，他們直接打車去了飯館。

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同學坐着了。

李言看見他們了，站起來招手：“宋木，舟哥，來這桌。”

楊柏舟和宋木走過去了，選擇靠牆的位置坐下。

江盛也在。

江盛說：“陸吉安跑去看鐘離的比賽了，你們也來了，估計他們也快了，今天吃炒菜，老班說了，明天還要比賽，不能吃辣的，更不能喝酒。”

李言：“她估計是怕我們喝酒才選擇在今天請我們吃飯的，不愧教數學啊。”

好會算——

宋木是個無辣不歡的人，聽到不能吃辣的心裏稍稍有點不平衡：“不能吃辣，那還有什麽好吃的。”

江盛：“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家飯館是我選的，他家招牌特別好吃，就這個酸菜魚，就飯我能吃五碗。”

宋木：“今天的五碗飯我幫你盛。”

“......”

“這只是一個誇張的比喻手法。”

江盛把菜單遞過來，喊他想吃什麽點。

宋木想問楊柏舟想吃什麽，發現他正在玩手機，沒看清他在看什麽，他把菜單放到楊柏舟面前，拿筆戳戳點點：“楊柏舟，別玩手機了，來看看要吃什麽。”

楊柏舟把手機摁滅，順手放在桌子上，接過筆看菜單。

宋木想喝水，伸手拿水時不小心碰到了楊柏舟的手機屏幕，它一下子亮起來，宋木看到了手機的鎖屏壁紙，好像是自己。

他盯着屏幕看，一直到又熄滅，他确定了這是今天自己滑完第一場時，太興奮了，耍帥的動作。

這麽就成楊柏舟手機的壁紙了。

“宋木。”

沒反應。

楊柏舟聲音提高了一點：“宋木？”

“啊。”宋木才回過神：“怎麽了，怎麽了？”

楊柏舟微皺眉：“沒事，看你發呆，還以為有哪裏不舒服，我點好了。”他把菜單又推到宋木面前。

宋木沒有點，他不挑食，能吃就行。

楊柏舟真的被自己帥到了？他心裏一直都是這個問題。

菜上齊了，陸吉安和鐘離整好到了，單板和雙板的比賽整好是在同一個時間段，宋木他們沒有去看鐘離滑得怎麽樣，只是聽江盛和李言說，很是不錯，預賽排在第一。

鐘離一直跟着家裏人在訓練，她的父母都是退役運動員，鐘離的發展方向也是往職業運動員走的，她爸爸的雙板，媽媽是單板，都被學校邀請來作為此次運動會的裁判了。

一頓飯下來，都在說滑雪的事，陸吉安拿了田徑項目中幾個第一，沒人提起，但是他根本不在乎，他看了比賽的錄像，是真的為了自己的兄弟和鐘離出色的比賽而感到驕傲，他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喜歡跟優秀的人做朋友。

楊柏舟問陸吉安：“你今天比賽怎麽樣？”

宋木也說：“是啊，是啊，聽說還不錯，只是今天有比賽沒去看，要不然肯定要去看看你是怎麽跑得比兔子還快的。”

陸吉安朝宋木丢了一顆糖，被宋木準确的接住了：“去你的吧，今天喊你來看，就一百米你都等不了，我到終點，還等着你們為我歡呼呢，結果一個人影沒有。”

江盛朝陸吉安使了一個他看不懂的眼神：“人家宋木和舟哥自然有其他事要做了，你有什麽好看的。”

這話說得太暧昧了。

他們吵吵鬧鬧，嘻嘻哈哈的吃完了飯。天色徹底被黑夜籠罩了，他們都沒有喝酒，但好像醉在了青春這杯酒裏。

今晚一班是每一個人都很開心，好朋友都坐在一起聊八卦、想未來，唏噓時光過隙，有幾個感性的女生偷偷紅了眼眶。

于慧沒有來跟着學生一起吃飯，她知道這幫小孩自己在放不開，所以只是在結束的時候來看看，囑咐要注意安全，比賽第三，友誼第二，安全第一，然後聚餐就算結束了。

在于慧交代完要走時，江盛突然站起來：“于老師，等一下，我們拍張照片吧。”

于慧頓了一下，片刻點頭。

江盛的這個建議，他們都很贊同，同學們笑着把于慧圍在中間，有些矮一點的同學甚至踩到了板凳上。

宋木發現他們都想入境，并沒有人去當這個攝影師，餐館的老板娘正好路過，宋木把手機遞過去請她拍，老板娘看着這幫小孩也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欣然答應了。

等宋木回去的時候，楊柏舟在自己的旁邊留了一個位置，他向宋木招收：“過來。”

宋木在他身邊站好，他又想到了楊柏舟的手機鎖屏，露出了一個微笑。

楊柏舟看着鏡頭，雙手背在後背，臉上也是笑意，他們是個子最高的，站在最後一排的左邊，楊柏舟靠外，宋木就在他旁邊。

旁邊的江盛勾着李言的脖子，李言一臉嫌棄，前面的陸吉安站在鐘離的旁邊顯得特別老實，沒有像平時一樣咋咋呼呼的，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就連于慧都被他們惹得露出一臉溫柔的笑容。

照片定格的一瞬間，他們留下了獨一無二的記憶。

北方的冬夜好像沒有那麽冷了，明天——是春天吧。

決賽有很多人來看，昨天的視頻在學校傳開了，網上也挺火的，就連夏小葉都看到了，她拉着媽媽一起來給宋木和楊柏舟加油。

前兩輪都完成得不錯，宋木也拿了高分，拿冠軍不成問題，但他想挑戰自己，最後一輪他想嘗試更難的動作，但他在準備的時候沒有看到楊柏舟，第二輪結束後，楊柏舟說想跟二姨聊聊晚上楊奶奶的生日怎麽準備，喊宋木先回去準備，一直到剩下的六個人跳完楊柏舟都沒有回來。

第三輪開始了。

宋木有點心慌，他打楊柏舟的電話，沒有人接聽。

會不會是沒帶在身上，更麻煩了，他去翻楊柏舟的包，沒找到。

那他為什麽不接？

他聯系了夏昭月，她說楊柏舟很早就走了。

第二輪楊柏舟排在第三，宋木是第一，出場順序是按排名的倒序，現在已經到七號了。

楊柏舟是十號......

第九個完賽楊柏舟都沒來。

“十號請做好準備。”

“十號，楊柏舟請入場。”

“十號再不入場，将視為第三輪棄權。”

......

“十一號，入場比賽。”

還是沒有聯系到楊柏舟。

最後到宋木上場時，收到了楊柏舟的短信，是一段語音，讓宋木好好比賽，他去準備楊奶奶的蛋糕了。

語氣和平時沒什麽區別，他想打電話去問問，可是已經輪到宋木比賽了。

收到楊柏舟的短信，心也放下了不少，能集中注意力比完最後一輪了。

“為什麽要那麽做？”楊柏舟的聲音平淡，居高臨下的看着王東航，眼底全是淡漠。

這是滑雪場的一個廢棄小倉庫，狹小陰暗，王東航整個人縮在牆角，在發抖，臉上全是驚恐，根本不敢直視楊柏舟。

沒有等到回答，楊柏舟不耐煩的踢了一下王東航身側的鐵板，走進一步，蹲在他旁邊，拿着有點生鏽的鐵棍把玩，一字一頓的說：“再不說話，我就讓這東西讓你開口了。”

角落裏的人被吓的一抖。

“我，我說。”

昨天楊柏舟就注意到這個人不對勁了，他一直都放在心上的，直覺告訴他，必須要看着這個人。

第二輪比完，他在楊柏舟前面，在觀衆席果然又看到了這個人，帶着棒球帽還要套個羽絨服的帽子，圍巾幾乎要遮住他整張臉。

他沒有回去準備接下來的比賽，他知道着場比賽對宋木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他一直默默的跟在王東航後面，在宋木進入第二輪比賽後，他就離開了，他裝作工作人員送水，但楊柏舟親眼看到，他在某一瓶水裏放了一些東西，那瓶水放到了宋木的休息區。

那是宋木最喜歡的一款能量飲料。

看着他走了一後，楊柏舟帶走了那瓶水，他包裏一直有一把塑料的伸縮刀，楊柏舟跟在王東航身後，用一把塑料的伸縮刀把他吓到了這個倉庫的角落。

到了之後，楊柏舟一腳把人踹翻在地，王東航倒地後飛出一段距離，直至後背撞到牆才堪堪停下，他嘴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嗚咽。

然後就是楊柏舟逼問他。

王東航咽下嘴裏的血沫，他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神色，惡狠狠的說：“因為我恨他。”

楊柏舟凝眉，等着下文。

“五年多以前，有一場青少年的滑雪比賽，我跟宋木一路競争到了最後，可到了決賽，我們在争冠軍，他們都知道最後的勝利者會是我，明明我更好，明明我的技術是遠超過他啊，為什麽...”

他的臉上滿是恨意。

楊柏舟說：“你輸給他了。”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王東航猛的擡起頭，鼻涕橫流：“如果單單是這樣，我怎麽會那麽恨他！”

“他給我下了藥，在我全力以赴完成最後一個動作的時候，渾身發軟沒有力氣，可那時候我已經騰空了，我就那麽直直的摔在雪道上，過高的速度，過高的高度，你應該能想象摔下來會是什麽樣吧。”

“你的腿？”

“對！硬生生的摔斷了，我以後都不能站在比賽的滑雪雪道上了。”

楊柏舟不是會可憐一個陌生人的人，他沒多大觸動，只是提出心裏的疑問：“你為什麽那麽肯定是宋木？”

王東航近乎癫狂了，他朝楊柏舟吼道：“為什麽那麽肯定？他自己承認的！”

“我被摔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宋木就我身邊，他一開口就是對不起，我問是不是他，他不說話，不就是默認了？而且那瓶帶藥的誰就是他給我的！”

“真好笑，一句對不起，能換來我一條腿？”

“我恨不得砍了他雙手雙腳！”

楊柏舟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他沒有承認，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還能是誰？我為了那次比賽付出多少？你知道嗎？都是因為宋木。”

楊柏舟問：“為什麽不報警？”

“我也想問為什麽我媽硬是要攔着我，說宋木好歹是我弟弟，我可沒有這樣只會用卑劣手段的弟弟。”王東航嗤笑。

王東航忽然平靜下來，露出刻毒又諷刺的笑：“上一次沒能斷他一條腿是我沒考慮周全。”

“說清楚。”楊柏舟逼近他，手裏的鐵棍放在王東航的右腿上，好像在暗示什麽。

王東航現在已經徹底喪失理智了，根本不用楊柏舟逼問就會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