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我找了一幫小混混，給了他們一些錢，只不過想讓宋木付出應有的代價，去年元旦節的晚上，我去他家看過，他沒在家，我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去他外婆的墳那裏看看，我說半小時不來，我就砸了他外婆的墳，他可真好騙。”

去年元旦？

是宋木消失的那晚。

他還以為...以為宋木不想......

他換了旁邊的斷了的掃把，對着王東航的大腿，他特別想現在廢了這個人，但是他只是輕輕的放在王東航的腿上。

楊柏舟看着王東航，眼底閃過的全是暴戾，他咬牙：“你幹了什麽？”嘴裏吐出一個字，握着掃把斷節的手就用力一分。

王東航想推開楊柏舟，可只要自己動一下，大腿上的疼痛就多加一分，他疼得發抖，手握得太緊，指甲嵌進肉裏，一開始他絕對楊柏舟絕對不會對自己怎麽樣的，可此刻他意識到楊柏舟真的想要自己一條腿了。

他顫抖着說：“他來了，去墓園必經之路是南街的那條小巷，那段時間正好路燈壞了幾個，那幾個小混混躲在那裏，只沒想到，在宋木頭受傷的情況下，他還能還手，他跟你一樣也是拿着一根棍子，一對五，把那些人揍得也很慘。”

“但又是晚上，他又受了傷，後面他沒有力氣了，倒在地上流了很多血，把地上的雪都染紅了，那群小混混也被吓到了，直接跑了，可我要的是一條腿，不是命。”

王東航的右腿已經被楊柏舟手裏的木棍破開了一個口子，空氣裏全是血腥味。

楊柏舟維持着理智：“然後呢？”

“我一直再旁邊看着，後面宋木不動了，我發現有點不對勁，臉上全是血，我怕他死了，我害怕了，我不知道怎麽辦，我給我媽打電話，她把宋木送到私人醫院，給了醫生很多錢，她還把地上的血清理幹淨了，宋木無牽無挂，也沒有宋木親人，沒有人知道，我媽說宋木不醒過來了，我一邊害怕，一邊又慶幸終于讓宋木付出代價了，沒有警察來找我，宋木也沒有醒，可今天為什麽他還能站在跳臺上，憑什麽？”王東航口齒不清了已經，疼痛讓他痛苦，讓他把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全都吐出來。

他不顧腿上尖刃的木棍，想要掙紮着站起來，楊柏舟一巴掌把他扇回原地，王東航整個腦子嗡的一聲，整張臉都麻了，嘴角溢出一絲血。

楊柏舟知道宋木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沒想到是這樣，他倒在雪地裏的時候在想什麽呢？他會不會害怕？他那麽怕冷，血會把衣服打濕吧，宋木應該很疼吧。

等他醒過來，沒有一個人陪着，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記不得發生了什麽——

楊柏舟心痛到不知道怎麽呼吸，手上青筋暴起，但根本沒有一點力氣，掃把節也脫手落在地上。

沒了右腿鑽心的疼，王東航松了一口氣。

很快楊柏舟就緩過來了，又把木棍怼到王東航的右腿上，同一個位置，王東航倒吸了一口冷氣，控制不住的的尖叫，楊柏舟手上力氣加了幾分，眼裏迸發出陰冷銳利的目光，沉聲警告道：“再出聲我就讓你的腿變成串！”

他給宋木打了一個電話，他盡量調整自己聲音，讓宋木聽着跟平時一樣：“喂。”

電話那邊的宋木很是急切：“楊柏舟，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外面買菜，別擔心。”楊柏舟安慰他。

“買菜搞突然消失？”

“贏了嗎？”楊柏舟扯開話題。

“贏了。”

“我遇見給熟人。”楊柏舟把擴音器打開了，“是你表哥。”

聽見這個名字，宋木語氣驟然冷下來了：“他沒找你事吧？”

“沒有，現在他走了，但是他給我講了一個離譜的故事，我不相信，找你要個答案。”

“你想問什麽？”

“是不是他媽媽給你下藥？”

聽見這個問題，王東航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敢置信，怎麽可能？根本不可能，但是他沒有出聲反駁，莫名的想要宋木嘴角承認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盯着楊柏舟手裏的電話，眼裏全是血絲。

那邊沉默了很久，楊柏舟沒有催他，只是慢慢的等着。

他聽見宋木深吸了一口氣，給了楊柏舟想要的答案：“是。”

是。是王東航的媽媽下的藥，那天自己的水喝完了，向宋木要的，不是他逼着喝的。

楊柏舟朗聲笑了：“笨蛋，今晚想吃什麽，我買回來。”

“吃魚。”

楊柏舟聽到了，王東航也聽到了。

他挂了電話，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楊柏舟沉着臉，站起來，把棍子從王東航腿裏拔出來，丢在他旁邊，發出一聲悶響，驚醒了一言不發的人。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我媽，他是騙你我的，那瓶水也是他給我的，就是他，就是他......”他抱着頭痛苦的喊，

楊柏舟不想聽這些，低喝道：“蠢貨！”

“你回家自己去問問不就知道了？你說你比他優秀？就你這腦子，你連宋木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我真他媽想廢了你。”

楊柏舟知道宋木還在等他，他不想浪費時間，人也打了，當初宋木沒有說出真相，大概也是王東航的媽媽求他的，今天就怎麽被自己抖出來，還沒想好怎麽收場呢。

王東航腿上的傷口不小，但他沒有傷到要害，只是皮肉傷，血流的多，楊柏舟身上也染上了一身腥氣。

他嫌惡的皺了一下眉，強行要王東航解開自己的手機，給他媽發了短信，不管再還在角落喃喃自語的王東航，起身走了。

楊柏舟确定王東航他媽不敢把事情鬧大，這樣王東航雇人打宋木的事，她下藥的事都兜不住。

他往回走，人基本上都散完了，只有幾個清理現場垃圾的工人，身上的戾氣還沒退去。

有人看着他狀态不對勁，過來問他要不要幫助，楊柏舟像是聽不見似的，不說話也不點頭，面無表情的往前走。

看着手機鎖屏上的宋木，楊柏舟後知後覺的心越來越疼，一路上腳步都是虛浮的，整個人像丢了魂一樣，嘴唇也是不正常的蒼白，走到滑雪場的休息室，他終于挺不住了，捂着胸口靠牆緩緩的頓了下去。

臉上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流過，他的情緒崩潰了。

起先楊柏舟還是蹲着的，到後面直接坐到地上。

等他緩過來，已經不早了，他抹了一把臉，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穿上了自己的大衣，收拾了東西準備去買魚。

路上他掏出煙和火機，點燃了一根，楊柏舟很少抽煙，尤其是在公共場合，但現在他需要一點東西來讓自己冷靜。

楊柏舟自己明白，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學生，只是占了成績好一點而已，他內心是陰郁的、冷戾的，他當時真的很想把那棍子捅進王東航的脖子，可是理智告訴他，宋木還在等他，奶奶還在等着他過生日，他得為他的行為負責，他不能去坐牢。

楊柏舟往前走着，他沒有扣上大衣的扣子，任冷風灌進脖頸，他不覺得冷，頭發不長，可還是被風吹亂了，楊柏舟不去管它。

他吐了一口白煙，寒風迎面吹來，吹散了煙，也吹散了楊柏舟一身的陰郁。

買好東西他往嘴裏丢了一顆糖，淡淡的煙草味早已被寒風代替。

自從看了宋木最後一輪的比賽，宋木回家的路上被夏小葉纏着誇，到家半小時還在誇。

夏小葉直接搬個凳子坐在宋木對面，手裏拿着一根棒棒糖，一邊吃一邊抽出手上下比劃着：“木哥哥，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了，簡直比舟哥哥還厲害，我可以拜你為師嗎？”

宋木伸手掐住夏小葉的臉，語氣很是寵溺：“比我厲害還多呢，我還要上學，不能當你老師。”

“收了我的禮物，教教我都不行嗎？”夏小葉開始撒嬌了，她晃了一下宋木書包上的小熊貓吊墜。

這小孩每次都會給人買小禮物，這次好像不一樣，她給楊奶奶的是一副畫，自己畫了一個星期呢，給媽媽的也是一副畫，是不一樣內容。

宋木心頭一軟，說：“不過我有時間就帶你去玩，高中畢業了我時間很多了，怎麽樣？”

小屁孩大眼睛一亮，站起來抱着宋木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高興的說：“好耶，謝謝木哥哥。”

楊柏舟進門看見的就是這麽個畫面，臉也繃不住垮了下來：“夏小葉幹什麽呢？”

多年沒被人親過的宋木也是呆住了，就這麽被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親了一下，他竟然有點不好意思。

完蛋，舟哥哥這是生氣了？可小孩子表達喜歡和開心就是親親啊，媽媽和奶奶都很喜歡啊？

楊柏舟走過來，把夏小葉拉開，就開始教育了：“小姑娘不能随便親別的男孩子，你木哥哥不可以，我也不可以，別人更不可以，知道了嗎？而且你現在已經長大了，要懂得怎麽保護自己了。”

片刻，楊柏舟繼續道：“不光是親，如果有人摸你的手或者是其他地方都不可以，如果有回家要告訴媽媽和外婆，跟我說也可以。”

旁邊的宋木點頭附和：“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楊柏舟看了一眼宋木，臉色看上去還是不高興。宋木還以為是他的妹妹親了自己，楊柏舟不高興了。

這也太小心眼了吧。

七八歲的小孩子，那裏懂這麽多，夏小葉委屈的點頭：“知道了，舟哥哥。”

她在自己的書包裏摸索了一陣，“當當當。”她拿着跟宋木書包上一模一樣熊貓吊墜在楊柏舟面前晃了兩下。

“別生氣了舟哥哥，送你個小東西，跟木哥哥的一樣噢。”她又指了指宋木書包上的小熊。

“知道了就好。”

他接過吊墜，把書包給宋木：“幫我把這個挂上去，跟那個毛毛蟲挂在一起。”

宋木還等着楊柏舟給他做飯吃呢，所有老老實實的聽安排了：“好勒，楊老板。”

怎麽外號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