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楊奶奶過生日從來不吃蛋糕，所以這次也聽老人家的沒有買，宋木聽說了，自己偷着去訂了一個蛋糕。

飯桌上宋木把蛋糕給楊柏舟，老人只是覺得自己不吃，買了會浪費，可是自己的生日上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蛋糕還是很開心的。

楊柏舟點了蠟燭，夏小葉起哄着要外婆許願，楊奶奶就像年輕人一樣過了一個普通，意義又不一樣的生日。

楊奶奶沒有把自己的願望埋在心裏：

我希望我的孩子和我的孫子們一輩子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

這好像是最平常的一個生日願望了，但宋木想這絕對是最真誠的。

楊奶奶逢年過節總會喝點小酒，夏昭葉把酒拿出來，給她到了一瓶蓋，剩下的酒遞給楊柏舟了。

宋木也想喝，但楊柏舟制止了宋木蠢蠢欲動的手，去給他拿了一瓶牛奶，放在他手裏。

？

我靠，哄小孩呢？

宋木還想去拿，楊柏舟拿着瓶子灌了一大口，不光是宋木，夏昭月、楊奶奶一桌人都看呆了，他們沒有見過這樣的楊柏舟。

宋木忍不住問：“楊老板？什麽事啊，拿着白的這麽喝？”

“高興。”楊柏舟看了他一眼，緩緩吐出兩個字。

“看着不像啊。”

“就是高興。”楊柏舟又怼着酒瓶喝一大口，就兩口直接幹了小半瓶啊。

這麽喝得了，楊柏舟沒吃幾口菜，那胃肯定受不了他這麽折騰啊，“好好好，高興。”他哄着楊柏舟。伸手想去把他手裏的酒搶了。

根本拽不動。

夏昭月有怕他這麽喝出事，開口勸道：“小舟聽小木的別這麽喝。”

楊柏舟根本不聽，他好像還沒醉，冷冷淡淡的說：“宋木得第一了，高興。”他反扣了宋木的手，又悶了一口，好，沒了了三分之二了。

可宋木根本沒聽出來這是高興的語氣，他的直覺告訴他，楊柏舟不開心，其實楊柏舟剛剛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了，後來看到吊墜小熊他明顯是開心的，他以為只是夏小葉親了自己楊柏舟才生氣的。

到底是為什麽？王東航——

難道是他跟楊柏舟說了什麽？

宋木一個沒看住 ，楊柏舟手裏的一瓶酒已經見底了。

楊柏舟把手裏的空酒瓶放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的整個眼睛都是紅的，幹澀又隐忍。

“對不起。”他用只有自己和宋木聽得見的聲音喃喃了一句。

宋木給楊柏手倒水的手一頓，他不明白楊柏舟為什麽要這麽說，他去看楊柏舟的眼睛，但是好像楊柏舟不敢看他，視線剛剛碰撞道一起的時候，楊柏舟下意識的轉過頭，低頭看着鞋尖，雙手捧着宋木給他到的水，拇指有意無意的摩擦杯壁。

在宋木看來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怕被大人批評。

“楊老師？”宋木把聲音放軟了幾分，“你是在跟我道歉？”

楊柏舟不出聲，他悶頭往宋木碗裏夾了很多菜，宋木一個沒擋住，面前的碗已經要冒尖了。

“诶诶诶，夠了夠了。”

“不夠。”

終于楊柏舟放下了筷子，等着宋木吃，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便開口催促：“快吃。”

宋木無奈，一碗菜下去已經飽了，看楊柏舟的架勢是已經準備好下一輪攻勢了，宋木連忙把自己的碗放到廚房去，回來看楊柏舟呆坐着蹙了眉，一臉嚴肅，宋木看着他有點可愛。

“楊老板？”

“幹什麽？”

“難受嗎？”

“難受。”

确實該難受了，誰會像他一樣喝酒啊，估計現在胃燒的難受，東西也吃不下去了。

宋木給楊奶奶打過招呼帶着楊柏舟回房間了，讓他休息一下緩一會，然後再去給他熱點暖胃的湯。

他扶楊柏舟躺在床上，去給他到了點熱水，回來時，楊柏舟已經徹底不清醒了，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床裏，臉頰泛着淡淡的粉紅色，長長的睫毛微顫，這張臉就是長得很好看。

“對不......宋木...”

楊柏舟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宋木把臉湊過去，耳朵貼近楊柏舟的嘴，想要聽清他在說什麽，忽然楊柏舟難受的往枕頭裏拱了一下，嘴唇碰到了宋木的耳尖。

宋木整個人渾身像過電了一樣，怔了三秒，一下子彈起來，後退了幾步，直到靠牆，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

現在右耳還是麻的，從耳尖開始蔓延，燒紅了他的整張臉和脖子，他擡手摸了一下右耳。

楊柏舟：“...難受。”

這下宋木才慌亂中找到出路，碰一下耳朵而已，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是怎麽了？

他走過去，問：“哪裏難受？”

楊柏舟哼哼兩下：“頭疼，想喝水。”

楊柏舟眼睛都睜不開，宋木只好把他扶起來，喂他喝，看來是真的渴了，楊柏舟喝了兩大口。他靠在宋木的懷裏，手撐在宋木的腿上。

忽然宋木感覺腿上一重，楊柏舟用力握了一下。

宋木：“......”

他退出宋木的懷抱，看着宋木，一語不發，宋木也是無語的看着他。

楊柏舟伸手，宋木以為他是要自己喝，便把水杯遞過去，沒想到，楊柏舟略過水杯，大手握住宋木的手腕，一個翻身把他壓在了床上，玻璃杯掉在地板上，铛的一聲，沒喝完的水，流了一地——

宋木：“？”

反應了半秒，宋木想掙脫楊柏舟的手：“我靠，楊柏舟，你他媽——”

想幹什麽？

還沒說完，楊柏舟欺身壓了下來，剛剛喝完水的嘴唇帶着點水汽，還有淡淡的酒香，貼上了宋木略帶幹澀的唇瓣。

宋木登時瞪大了眼，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以不正常的速度升溫，好像要沸騰了，因為還在震驚，力氣也使不上，他伸手要推開楊柏舟，在宋木掙紮的時候，楊柏舟把他的另一只手抓過去，雙手都被扣住。

楊柏舟看着宋木的眼睛，眼底悠遠蒼茫，像飄着細雨的遠山，可又有着無限的溫柔，他的吻很輕很輕，宋木感覺像柔軟的棉花在細細密密的蹭着自己的嘴唇。

看着楊柏舟的眼睛，一瞬間宋木像一潭平靜的湖水，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全是戲，他沒有在掙紮了。

楊柏舟為什麽要親我？

兩個男的？

我為什麽會覺得挺不錯的？

為什麽他的眼睛那麽好看？

嘴唇好軟——

好熟悉。

好像以前親過的樣子...

宋木沒有開燈，窗外的月亮很亮，足夠看清卧室內，宋木原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月光下略顯蒼白，一個吻，添了幾分暧昧，窗外的月光好像變了色，染紅了宋木的耳垂——

楊柏舟留戀了很久，最後在宋木的嘴角親親吻了一下，放開了宋木的手，他的聲音還有點沙啞，低低喚：“宋木。”

“嗯？”

“我喜歡你。”

？！

就這麽表白了？

宋木：“你...說什麽？”

“我沒醉。”怕他不信，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還可以做一套理綜卷子。”

現在是拿理綜卷子說事的嘛。

“可是...”

“你忘記了很多事？”

“嗯。”

“忘記了我喜歡你，也忘記了你也喜歡我。”

楊柏舟不确定宋木是否喜歡他，宋木失蹤的那一晚，他說，“楊柏舟等我。”等一個答案，他沒有等到，所以他只能賭一賭。

賭的是，宋木心裏是有他的。

可宋木沒有來，楊柏舟不知道那個答案。

宋木心口被重重的一擊，打斷了他全部的思緒，他好像不會說話了，也聽不見除了楊柏舟以外的聲音。

良久，宋木都沒有說話，楊柏舟伸手拂上了宋木眉尾的淺疤，柔聲問他：“疼嗎？”

“記不得了。”宋木沒有躲開，他看楊柏舟的眼神有點茫然，轉而變為無所謂，“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結痂了。”

楊柏舟心頭一疼，他以為自己能控制住，可看到宋木的那一秒，他內心的防線早就坍塌了，在過去的一年裏，他去宋木住過的房子等他，但某天那裏突然搬來了一家新的住戶，把曾經留着那裏的東西全都換了。

他知道宋木不會出現在這裏了，所以他換了一個地方等，他去宋木外婆的墓地等，但每每卻站的很遠，不敢靠近，他怕宋木看見他就不來了，但宋木還是沒有來，有那麽一瞬間楊柏舟覺得宋木是故意在躲着他。

他坐起身來，背對着宋木：“我只是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忘記的事我會慢慢幫你想起來，你現在不接受我，我想辦法慢慢追。”

宋木看不清楊柏舟的表情，他用力的抓了一下床單，楊柏舟不會騙自己，但他現在還算是有病，他說不清對楊柏舟是什麽感情，在宋木自己都還看不明白自己的心的時候，他不能給楊柏舟一個準确的答案，這對他不公平。

至少要想起點什麽，宋木這樣安慰自己。

沒有外婆了，楊柏舟會為自己做飯，會勸自己回去讀書，會給自己講題，帶他認識自己的家人...

宋木清晰的知道，他對楊柏舟絕對不是親情或者是友情，因為他對李言不會這樣。

他漫無目的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對自己說一樣：“楊柏舟，給我點時間。”

“好。”

屋外夏小葉她們已經吃完洗漱睡覺了，楊柏舟把換洗的衣服放在宋木的床邊：“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了，今晚我去沙發上睡。”說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