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宋木只是發消息問楊柏舟回來了沒。

王東航的腿已經徹底廢了，除了滑雪他基本上什麽都不會，是他媽親手毀了他，他媽媽得不到他的原諒，他得不到宋木的原諒，這是一個痛苦下循環。

想到王東航每天看到他媽就會聯想到自己失去的腿，總比他去監獄躲自在的好。反正自己不愉快的事情因禍得福也忘了很多。

“行了，別裝可憐了，滾吧。”宋木看着他有點煩，想讓他趕緊消失，等會楊柏舟看見他也會影響胃口。

說曹操，楊柏舟就到了，他擋到宋木身前以保護的姿勢護着宋木，看着王東航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這麽？想留下來吃飯？”

看見是楊柏舟，王東航的大腿突然鑽心的疼了一下，他嘶了一聲，托着一條腿走了。

宋木看他的臉色，心中微涼：“你都聽見了。”

“沒有，就聽見你讓他滾。”楊柏舟拉他過去坐下，他不想讓宋木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到我們的號了，我去拿。”

“好。”

回學校的路上，楊柏舟看着宋木的興致好像不太高，路過一個小超市，他問：“想吃糖嘛？”

其實宋木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但他還是應了楊柏舟。

楊柏舟很快就買出來了，他撕開一顆喂到宋木嘴裏，笑嘻嘻的說：“這麽樣？”

糖果在舌尖化開的一瞬，宋木笑了，果然心情不好吃點甜的很有用：“橘子味？”

“嗯哼。”楊柏舟說：“不喜歡？”

“喜歡。”

一顆糖就讓宋木想起跟樣柏舟那個橘子味的吻。

吃着吃着宋木感覺少點什麽，周圍全是趕着回學校的學生，宋木啧了一聲：“楊柏舟，我有點熱，去那邊躲一會。”

“啊？”楊柏舟沒反應過來就被宋木拉着去了一條小巷子裏，這裏太偏很少人會過來。

“楊柏舟，你吃糖了麽？”宋木問他。

“沒有。”

“那你低頭。”

楊柏舟笑着看他，低下了頭。

宋木吻了上來。

宋木還是只會貼着楊柏舟的嘴唇，輕輕觸碰摩擦，沒幾秒，也沒多餘的動作，呼吸已經亂了，他想分享一顆橘子味兒的糖，但是半天沒有找對方法。

他放開楊柏舟，放慢呼吸，問他：“嘗到了嘛？”

“什麽？”楊柏舟的聲音有點沙啞。

“糖。”

“沒有。”

宋木有些失望：“那算了吧。”

“張嘴。”

宋木不知道處于狀況的哪裏，脖頸忽然被楊柏舟按住，聽話的張開了嘴，感受楊柏舟的舌尖掠過自己嘴唇，宋木下意識的咬了一下，楊柏舟被咬到了舌尖，但他還是貼着宋木親吻，又緩又密。

楊柏舟還是溫柔克制，慢慢的把宋木嘴裏的橘子味嘗了個遍，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吻了宋木很久才放開他，宋木的大腦一片空白，扶着楊柏舟才能站穩。

“這次嘗到了。”他還笑着，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噢。”宋木的臉一下子漲紅。

宋木被親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但沒流出來，楊柏舟有些好笑，怎麽想親人還被親得一臉懵呢？楊柏舟又去吻了一下宋木的嘴角，牽着人走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宋木閑下來腦子都是楊柏舟說，嘗到了的那個表情，每次想到都會面紅耳赤的，根本沒有時間去想王東航那點破事。

冬天徹底結束，路邊的柳樹開始冒出淺綠色的尖尖，風輕輕吹過，全是春天的味道。高三的生活忙碌又充實，很快二模就結束了。

考完二模，一中照例高三都不用上晚自習，江盛約着一群人去濱爾的一個湖邊許願。

江盛興致勃勃的走在前面領路。

楊柏舟和宋木走在後面。

陸吉安感到身邊的鐘離有點累了，就朝江盛喊：“哎！江盛，這還要多久啊？腿都要走斷了。”

“很快了。”江盛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公園，“看見沒，就在哪了。”

剛剛考完試，用腦過度，有的人腦子已經快糊成一團麻了，所以選擇步行散散心。可這一散就散了快兩個小時。

到了‘湖邊’，宋木問江盛：“這就是你說的湖？”

“對啊。”江盛一臉自豪。

這個公園是一個風景區，這個‘湖’很小，跟一個正規的游泳池差不多大，只是為了吸引游客才打出這個許願湖的名號。

“看見沒許願湖。”江盛走到一個石頭旁邊指着三個大字說，“我初三考試的時候就來這裏許願了，可靈了。”

陸吉安喲了一聲：“你許的什麽願啊。”

“就是考進一中啊。”才不是，江盛許的是考完他爸給他買一輛登山自行車，結果當然是換了——幾套一中的入學卷子。江盛差點沒氣死，一怒之下自己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想繞濱爾一圈，結果還沒十分之一就累趴了，渾身疼了幾天，回想一下安慰自己，要是真的買了登山自行車，怕是山腳都上不去。

鐘離倒是很感興趣，她問江盛：“要怎麽許願啊？”

“看見湖裏的那個圓臺沒有。”他拿了一個硬幣往裏仍，湖面起了一層漣漪，硬幣緩緩的落到圓臺正中央，“只要把硬幣扔到上面就可以了。”

鐘離哦了一聲，伸手摸了一下，發現沒有帶硬幣，就問了旁邊的宋木：“宋木，你帶硬幣了嘛？”

宋木握了一下兜裏的硬幣，他不是很想拿出來，那是楊柏舟在過年那天包在餃子裏面的，後面就洗幹淨了一直帶着，無聊的時候拿出來轉着玩，“我沒有。”

這時陸吉安研究完那塊許願的石頭，回來了，“哎，你怎麽不問我啊？”

“那你別亂跑啊。”鐘離很是不滿意。

“但是我只帶了兩個啊。”他拿了一個給鐘離，當然兄弟如衣服，陸吉安轉身就怪江盛：“都怪你，早知道玩這個需要硬幣怎麽不早說，我們帶點出來。”

“你不要無理取鬧，小陸同學。”

楊柏舟放了一個硬幣在宋木手心，“我有。”

宋木沒想許願，只是閑着無聊跟着來看看，他好像沒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你還有嘛？”

“還有一個。”

江盛說：“我們一起，這樣聲音大，管湖的神仙說不定就先聽見了。”

李言嘲笑他：“還神仙呢，你幾歲了？”

陸吉安這個急性子要待不住了，催促道：“丢吧丢吧，等會天都黑了。”

一群少年，齊齊往湖中丢下了一個願望。

宋木看着他們都閉上了眼睛，用最真誠的心訴說着，願望不一定會實現，但人有寄托總是好的。

黃昏下，夕陽要落了，天邊的火燒雲，一片連着一片，遠處有幾簇不知名的早開鮮花，明豔動人，風中的涼意還沒有散去，配着湖邊的楊柳正好。

宋木去看身旁的楊柏舟，他也沒有閉眼許願，在宋木看過來的時候也回望着他，楊柏舟眼睛亮亮的，含着笑。

宋木心想：記住這一刻就好了。

旁邊的陸吉安笑嘻嘻的去問鐘離：“你許的什麽願啊？”

“說出來就不靈了。”鐘離把吹亂的長發紮起來。

看鐘離不怎麽方便，陸吉安去接過她的包：“怎麽會呢，又不是過生日。”

“什麽都不行啊。”

宋木在他們前面，看見他鐘離好像想起點什麽，幾步跟了上去，陸吉安見狀，也追了上去。

“宋木。”

楊柏舟和宋木一齊看過來。

宋木：“怎麽了？”

鐘離說：“我媽是上次滑雪比賽的評委，她說你是一個優秀的滑雪運動員，讓我問問你想不想當一個職業的單板滑雪運動員。”

宋木怔了一下：“這個啊，我沒考慮過。”

鐘離不解：“為什麽？你喜歡滑雪不是嘛？”

“是啊。”宋木說，“但是只是喜歡，我不想把它當作職業。”

聞言楊柏舟也看向宋木。

“我熱愛的是自由。”宋木一臉輕松，“我喜歡的是冒險，我想要追求一切有挑戰性的東西，滑雪只是其中一項而已，我以後要嘗試的會更多。”

宋木把眼神拉得很遠，好像能看到未來一樣，淡淡了笑了。

“嗯，你是個很有趣的人。”鐘離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宋木和楊柏舟走得很慢，沒一會就到了隊伍末尾，楊柏舟伸手去牽宋木，宋木頓了一下，回牽了楊柏舟。

“楊老師，每天跟我去看我外婆吧。”宋木很久沒這麽喊楊柏舟了，好像只有宋木很高興，而且很放松的時候才會這麽喊他。

“好。”楊柏舟捏了捏他的手。

“你知道我的滑雪是外婆教的嘛？”

“以前聽你說過一點。”

“我記事以來就是跟着外婆的，她當時已經從國家隊退役了，在省隊裏面當教練，我路都還不會走呢，就被她帶着去滑雪場，當時小摔着不怎麽疼。”宋木說，“你知道嘛，我不是先學會走路的。”

楊柏舟磨着宋木的手背回答他：“先會滑雪的是嘛？”

“楊老師真聰明。”

“外婆一直帶着我，有時我會問，外婆，為什麽別人都有爸爸媽媽，我沒有，小時候她就騙我說，我爸媽出門打工，掙打錢去了。”

“長大了才知道，我媽是生我的時候難産，沒了。”宋木停了一會，才繼續說，“我爸很愛我媽，所以他特別恨我，他把我抱回家，自己天天喝酒，頹廢得沒個人樣。”

楊柏舟把宋木有些發涼的指尖整個握住，“後來呢？”

“我一直在哭，他就像沒聽見一樣，在我要餓死的時候，外婆來把我抱走了，後來他就消失了，外婆說他去找我媽媽了。”

楊柏舟心口有些疼，他問：“你恨他嘛？”

“誰？我爸嘛？”

宋木說：“當然不，我為什麽會去恨他。”

“他沒有拿枕頭悶死我，也沒有餓死我，他在折磨自己而已，如果媽媽沒有因為我而死，那我一個也是一個很幸福的小孩。”他停下腳步，笑着看楊柏舟，“況且我現在也沒有長歪不是嘛？”

楊柏舟捧着宋木的臉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會，點頭嗯了一聲：“确實沒歪，而且很帥。”

“是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