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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阿真, ”虞晚意喊住了她，“你不應該這樣的，也不該遭受這些罪，他們加諸在你身上的, 是他們的錯。”

阿真悲傷, 殘破的身軀随時墜落, “可是沒有人信，你……也別為我努力了。”

虞晚意：“可是你沒錯, 不是嗎？”

阿真忽然頓住, 微微顫抖着, 那又怎麽樣，他們認定了就是她的錯，所以她就是錯了。

虞晚意拉住了她，“你沒錯，你該活得更好，你活着, 證明給他們看，是他們錯了。”

證明給所有說你錯的人看, 你不是生來就是罪惡, 你不是為禍天下的魔。

阿真承認，當時真的被虞晚意說動了，所以她跟着虞晚意走了。

她也想知道, 她憑什麽有錯呢？

悲哀的是, 他們還是不信。

可是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她不需要了, 這些所謂的仙，只認命運, 人間的人信她，他們認為她是善。

那一刻起，阿真悟了。

真正的斬斷了與仙界的羁絆，也斬斷了與風清朗的師徒羁絆，開始了散仙的路，這一次她走得無比堅定，從不回頭。

她也曾見過，風清朗待她失而複得的珍惜呵護，可她已經不需要了，他從來都不信她，臨了的珍惜很可笑。

她已經有了更好的，更珍貴的信任。

虞晚意支持她，陪伴她，堅定不移，她憑什麽要在見過最好的之後，在看次品？

風清朗憑什麽？

阿真笑了：“你為師是做得不夠好，可是我記得是你救了我，一報還一報，這最後的羁絆該由我斬斷，此後，我與你再無瓜葛，當初那一劍，就當做是，全了救命之恩。”

“我再也不欠你什麽了，從今往後，還請不要再見了。”

阿真沒有殺他，也不待見這仙界的人，後來她一人修仙，隐約聽見風清朗沒過心魔，死了，只是唏噓。

再後來，所有人都逝去，她已經聽不到還有人提起的從前了。

風沙淹沒了過往。

虞晚意大夢一場，神色恍惚，隐約間回答說：“……那夢裏沒有我。”

那夢裏沒有軍師，還是軍師不在了？這兩個差別很大，王姬不确定是哪一種，可無論是哪種，她都不希望軍師有意外。

“軍師，你在魔界好好呆着。”

虞晚意拒絕了。

王姬還能怎麽辦，只能是同意了，軍師要做的事，不會因為其他就不做了。

同樣的，王姬要做的事，從來不會因為意外就停下，她也很好奇，是什麽樣的男人，能讓她這個重王位的人，也為之傾倒。

風清朗……

王姬沉思，她自認不會為了誰不顧一切。

這個風清朗有什麽魔力？

虞晚意再一次夢見阿真，是在審判下。

無數人圍着阿真，審判她，她被污蔑殺了仙界最德高望重的人，兇案現場唯有阿真手握兇刃，德高望重之人慘死。

阿真似乎已經不會辯駁了，靜靜等待着結果，風清朗立于高位，滿眼失望：“阿真，此後你我不再是師徒，你也不要在外說是我的徒弟，我對你太失望了。”

他刺了她一劍。

阿真悲傷溢滿眼眶，絕望覆蓋全身，只是扯了扯嘴角，猶如斷線紙鳶、風中燭火。

風清朗絲毫不覺得冤枉了人，他只覺得白費了教導，阿真枉費了這段師徒情。

唯有虞晚意接住了墜落的阿真，阿真怔怔，昏昏的意識最終陷入黑暗，至死，她得到了一份善，也不算一無所有了。

虞晚意抱着她，一步一步直面所有仙人，她擺出了回溯鏡，将整件事都回溯了出來，阿真只是恰巧遇上，德高望重之人被殺死，她昏迷了過去，醒來以後被當成了兇手。

所有人沉默，他們似乎做錯了。

尤其是風清朗，他刺了阿真一劍，無法接受他冤枉了阿真。

虞晚意冷笑：“你們這些所謂的仙，逼死了無辜之人。”

可是他們說，阿真本就是魔胎，生來就是惡人。

他們不肯承認他們做錯了。

虞晚意一一辯駁，将所有被冠名為阿真惡事的過往都澄清了一遍。

阿真從來沒有做過錯事，也從來沒有害過人，當初的種種，只是旁人的陷害。

“難道不是你們心存偏見，才認定了一定是她的錯？”

所有人不敢直視虞晚意的眼睛。

阿真是無辜的，在陷害和偏見中長大了，還保持有一顆純善的心，不是更難能可貴嗎？

這些人還要逼她到什麽時候？

這一切都颠覆了風清朗的認知，他才發現，原來他從小就冤枉了阿真。

虞晚意抱着阿真，頭也不回的走了，風清朗想要攔住人，因為愧疚，沒有攔。

阿真是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中醒來的，這裏好像一個普通的家，沒有世俗紛擾，也沒有惡意指責，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一個安寧的地方了。

阿真恍惚。

在這裏，她認識了一個人，那天救她的人，原來不是錯覺啊。

生活出乎意料的安寧，日子平平淡淡，牆角的花開了又落，一切都是不可思議的美好。

她說她叫虞晚意，她說她治好了她的傷，還說往後的人生，可以由她自己走了。

虞晚意像是來去自由的風，溫暖的光，阿真也會對她産生好奇。

阿真不願回望仙界，也不願再見任何故人，只想在這方天地裏，自在的生活。

這樣就很好，往事她不願想起了，從前那些事、那些人，最好是再也不見了。

這裏的人不知道她的過往，他們不會像仙界中人指責控訴她，他們待她，和其他普通人一樣，這一直都是阿真夢寐以求的。

她更不願再見到任何有關仙界的人了。

虞晚意觀望了阿真平平淡淡的後半生，為她設立了一個結界，風清朗找不到她，永遠都說不出那一句道歉，不過，阿真也不需要他的道歉，如她所說，他們兩清了。

虞晚意沒有定居在阿真的地方，也沒有停留在任何地方，可是會不定時的回來探望阿真。

每一次，阿真都會驚喜的笑，她被生活治愈了，被愛和友善治愈了。

其實，阿真想要的一直不多，只是一點點的善和愛，當這個地方出現的時候，阿真會留戀、喜愛，也會由衷的想要在這裏生活。

平平淡淡就很好，阿真推開窗，今天又是好天氣。

慢慢的，她有了愛人、孩子，有了一個充滿愛的小家，這一生如夢如幻，前塵只若塵埃，一拂就散了。

阿真問着孩子，今天想吃什麽，她的相公笑着說，爹給你做。

阿真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從前了，沒有必要，也不重要。

日子還是一天天過，會更好。

新的一天，又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