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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原以為這事就過去了, 誰知道送走姜芫和顧星洲的當天晚上,姜老大私底下過來,拿了八十塊錢塞給姜雅。

說是怕他們沒錢花。意思是禮金留二十也不少了。

姜雅不要:“爹, 我們還有錢花, 你就放心吧。”

“拿着, ”姜老大說, “就你們兩個那德性,花錢大手大腳的, 我還不知道你們。”

看來不止是顧星洲以為賀成打腫臉充胖子啊。

充胖子的人走過來,接過錢往姜老大口袋裏一塞:“爹, 我們大庭廣衆出的禮, 您再私底下偷偷給我們,那我成什麽人了?人家豐産媳婦剛過門,您就這麽貼補閨女, 你們可還沒分家呢,你就不怕兒媳婦有意見啊。”

姜老大說:“她有什麽意見,我又沒花她的錢,趕明兒分家我又不會刻薄他們。”

“那也不行。”姜雅笑道,“爹,要不這麽着,這錢我們不能要, 您這事做得不對,改天我們要是真缺錢花了,我再找你借, 不就行了?”

姜老大還想說話, 被賀成兩手攬着肩膀,仗着身高力大把他推走了, 一直推進了姜家大門裏頭。

姜雅反思了一下,原書中女主姜芫的娘家人,是怎麽都成了極品親戚的。

原書中也寫到了姜芫和顧星洲這次回來,姜豐産結婚,夫妻兩個千裏迢迢趕回家中參加婚禮,一堆人巴結逢迎,本家的嬸子伯娘、七姑八姨們各種谄媚,充分彰顯了男女主的優越。

然後,新娘子也巴結讨好城裏來的大姑姐,好像還提出小夫妻想進城投奔姜芫、找個事情做……

當然,顧星洲拒絕了。從婆家人的角度來說,小舅子夫妻倆進城投奔姐姐,這不就是想吸姐姐的血嗎。

姜芫心軟,顧星洲可不包子,顧星洲特意陪她回來,就是怕她被娘家欺負,霸氣護妻,拒絕得很幹脆。

這兩天姜雅并沒有聽到新娘子提這種要求。大姑姐遠道而來,千裏迢迢回來參加婚禮,新娘子熱情一些自然是有的,反正目前來說,姜雅沒聽到新娘子提這種要求,私底下有沒有她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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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雅看來,弟弟想進城務工,投奔城裏的姐姐,要只是落個腳、找個工作,其實,好像也談不上吸血?

對于姜豐産剛娶進門的新媳婦,其實姜雅統共也就接觸過那麽幾次。新媳婦叫石巧玲,跟姜豐産訂婚後按照風俗,也就定親後接過來認門,還有秋後農閑和過年後接過來小住一兩天,農村這方面自有講究,沒過門呢,無緣無故人家也不會到婆家來,所以新弟媳的脾氣秉性,姜雅也不能了解透徹,看着倒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

當然,原書中寫到這個情節時,姜二丫都還沒嫁出去,凄凄慘慘一副落魄樣,羞于見人躲着女主走,用來襯托男女主的高光。也就沒有賀成和顧星洲那些小糾紛了。

還比如,書中女主的娘家人都是勢利眼,沒有分寸感的鄉下窮親戚。有這麽個情節,姜芫的堂叔(姜二叔)孫子生病,帶去滬城看病,也是投奔姜芫去的,還毫不見外地讓男女主幫忙幹這個、幹那個,又是找醫生又是全程陪同,也不怕麻煩人,真是讨厭透了。

以及,宋士俠生病,兩個兒子都窮得叮當響,當兒子的不拿錢治病,竟指望着女主出錢出力……

而女主姜芫心軟重情分,這不忍心、那抹不開面子,反正是受到了娘家人的困擾。

要是從這個角度來說,确實……極品親戚?

姜雅也很清楚,姜老大和宋士俠,包括她這些本家近房的七姑八姨們,都是地道的農村人思維習慣,親戚之間缺少個分寸感,總覺得自家親戚有什麽不行的,抹不開人情面子……

原書她看得斷斷續續,還有跳章,很多細節都記不太清了。姜雅拍拍腦袋,哎,早知道就背誦全文了。

“拍什麽腦袋呢?”賀成洗完澡走過來,拍拍她的腦袋說,“是不是終于不那麽傻了,發現自己要長腦子了?”

姜雅側頭乜他:“嗯,頭癢癢,可能是要長腦子了。”

“去去,頭癢癢洗澡去。”賀成擦幹頭發,大冷天的光着上身準備換衣服,擺個姿勢給她展示了一下肌肉,暧昧地眨眨眼,“快去洗澡,乖啊小妹妹,洗白白,回來哥哥陪你玩兒!”

姜雅笑眯眯欣賞了一下說:“賀成你這臉長得太正了,學這種花花惡少學得不像,人家那個花花惡少都是扭腰眯眼、流口水,再勾個手指頭,你這不行。”

賀成:“……”

被反調戲了。

他努力比劃了一下,揣摩着媳婦說的那個“扭腰眯眼、流口水”,很賣力地給媳婦學了一個,卻逗得姜雅噗嗤一笑,捂肚子,很不仗義地笑場了。

賀成用毛巾打了一下她腦袋:“去去去,洗澡!水都給你燒好了,自己倒。”

姜雅拿了換洗的秋衣出來,若有所思道:“賀成,我覺得,咱們最近,先不要去爹娘那邊蹭飯了吧。”

“嗯?”賀成揚眉看她,随即點頭道,“行,我也是這麽想的。”

“一下子突然不去也不行,太刻意了。”姜雅想了想,“偶爾可以去一次,不能太勤,十天八天去一回吧。”

“行,去的話也別空着手,買點肉什麽的。”賀成換上秋衣,推她,“快去呀,別磨叽了,再磨叽水要冷了。”

姜雅拿着衣服準備出去,指了指梳妝臺。

賀成拿起梳子遞給她,在她剛要走的時候捏着嗓子扭着腰、姿态風騷地來了一句:“公子爺,快一點哦,奴家等着你呢!”

姜雅:“……”

好吧,你行。

* * *

緊接着就進了臘月。随着年關臨近,村裏的年味一天天濃了。

包産到戶了,臘月農閑也不再上工,今年收成好,日子就從容了許多,村口老人們曬着太陽,男勞力上河工,婦女們洗刷收拾,準備着要過年了。

賀成臘月初三又南下了,姜雅留在家裏,尋思着一家子兩口人,過年也沒什麽好忙年的,她也沒打算置辦太多年貨,逢集買了一些,瓜子炒貨、糖果水果,水果呢農村逢集就只有當地出産的蘋果、梨、山楂這些,別的不容易買到。

想吃橘子香蕉之類的,就得等着賀成從縣城帶回來,所以這貨每次都跟個駱駝似的,回家要駝一大堆東西,天冷東西好放,駝一次就夠她吃一陣子的了。

随着包産到戶和重開集市,老百姓的“物質生活”确實活躍了不少,臘月十七,村裏有人殺豬,自家養的大肥豬殺了,就在村裏賣,這個時候正好很多人買肉送年禮。

當然這也只是在村裏賣,頂多賣到附近村子,大家默契地該殺殺、該買買,畢竟鎮上食品站的豬肉還要票呢,價錢還貴了五分錢。

姜雅溜溜噠噠走到賣肉的地方,看了看,指着案板上整蓋子顏色新鮮漂亮的豬肉問道:“劉三叔,你這個豬肋骨,單不單賣?”

“你要買?那當然行啊,我給你便宜點。”劉三叔道。

時下農村,排骨比肉便宜。瘦肉比肥肉便宜。

排骨一般沒有單賣的,也不會分割開來,都是跟肉一起的。肉吃滿口香,買肉挑肥的,人家都不想要骨頭。

“我想要,怎麽便宜?”姜雅問。

劉三叔有點為難,他這個排骨,跟肉放在一起賣就能賣肉的價錢,單買排骨姜雅還是頭一個。

“你真要?”

“當然啊。”

劉三叔幹脆動手把幾根排骨分割下來,扔進稱盤稱了稱,又把分割出來的肉也放進去稱了稱,掐着手指一五一十算了半天,笑道:“一斤給你便宜兩毛錢,然後我把下邊的淨肉一斤再擡高一毛錢,這樣我還夠本,你看行不行?”

那可太行了,姜雅立刻就伸手比劃一下,叫他把靠前肋的半扇排骨都割給她。

姜二嬸站在旁邊看了會兒說:“二丫,都說你現在日子還不錯,舍得吃、舍得穿,怎麽還貪便宜買骨頭呢。”

“二嬸你不會吃,我家大成就愛啃骨頭。”姜雅道。

姜二嬸一臉的不以為然,有肉吃誰啃骨頭,貪便宜就貪便宜呗。

姜二嬸說:“骨頭有什麽好啃的,這肋骨上還都是瘦肉。”

姜雅:“二嬸你還真不會吃,就這個排骨,肥瘦正好,你把它焯個水稍稍煮一下,煮個七八分熟,下油鍋再炒,放幾大勺白糖、醋、醬油和煮排骨的湯,小火炖透,酸甜鮮嫩還特別香,不好吃你找我。”

姜二嬸咕咚咽了口唾沫。

姜雅:“二嬸你來二斤試試?”

然而姜雅說得再誘人,姜二嬸也覺得買骨頭不劃算。她看着劉三叔把排骨割下來給了姜雅,她挑挑揀揀挑了塊肥膘子雪白厚實的淨肉,讓劉三叔給她割二斤,說要去娘家送年禮。

豬下水比排骨還便宜,姜雅又要了豬肚和一塊豬肝,然後挑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再割一斤,準備晚上去娘家蹭飯。

她拎着一堆東西往家走,剛拐進巷子,老遠便看到自家門口圍了一堆人。

發生什麽事了?姜雅趕忙加快腳步,走到近了,擠進人群才發現,這些人是圍着包蘭香家的大門。四間房子改成兩個院,包蘭香家的大門就緊挨着,也太近了。

“哎呦,二丫,你可回來了……”姜三奶話說一半瞥見她手上的肉,猛然就拐了個彎,“買這麽多肉啊?”

“對,我買肉送年禮。”姜雅問道,“三奶奶,發生什麽事啦,圍着這麽多人?”

“你小姑子回來了。”旁邊的賀二嬸急不可耐地告訴她。

“誰?”

“你小姑子,春紅。”

姜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趕忙問道:“春紅回來了,怎麽回事啊,她自己回來的?”

“哪能啊,自己她哪敢回來。”賀二嬸說,“跟她女婿回來的,還抱着個孩子。”

姜雅愕然,看看四周看熱鬧的人群,恍然有點不真實感。她就去買個肉,就發生這麽大事情?

見她确實不知道的樣子,周圍的婦女們紛紛給她八卦,說邵春紅當初就是私奔,這一年其實就被小溝村那個楊同學藏在家裏,這事兒其實小溝村不少人都知道,很快又懷了孕,她藏在婆家不出門,邵保魁當初去找了幾次,這年頭村民們比較抱團,楊家本家近房們再幫着遮掩,人家自然不會告訴他。

所以邵保魁明明一直懷疑邵春紅跟姓楊的私奔了,可就是捉不到人。他甚至跑到楊家去闖過,可是楊家提防着他,自然也不會把人藏在自家堂屋等着他捉。

如今孩子都生了,兩個多月了,趕在過年前,楊同學和楊家的幾個長輩陪着,上門來認親來了。

邵春紅抱着兩三個月大的嬰兒,往大門口那麽一跪,包蘭香摸了一根棍子要打,可是她懷裏抱着個小嬰兒呢也不好打下去,旁邊衆人再拉着勸着,包蘭香和邵保魁大約也只能接受事實了。

“二丫,你要不要進去看看?”賀二嬸說,“你聽聽裏邊大聲小聲的,你進去看看情況,好歹也勸勸,孩子都生了,總不能真把女兒女婿怎麽樣吧。”

姜雅一聽,她去勸勸?

這個熱鬧她就不湊了吧,趕緊找個了借口先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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