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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簡寧遠感到非常尴尬，今天迎着村子裏的人的目光已經讓他覺得臉上無光，怎麽這會兒又正好遇到他們兩個？不是說去隊長家裏幫忙去了嗎？怎麽那麽快回來？

簡寧遠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手裏的掃帚和簸箕掩飾般地往後藏了藏。

看他不說話，簡寧檸拉着二哥的手往前兩步，仰着腦袋直視簡寧遠的眼睛，他頗不自在地扭開臉。

簡寧安拉住簡寧檸的手，很老實地回答道：“檸檸，他是大哥啊。”

簡寧檸松開簡寧安的手，繞着簡寧遠走了兩圈，看得簡寧遠火冒三丈，既憤怒又委屈。

他用力地咬着後牙槽，兇狠地瞪他們一眼，一臉不屑的模樣，腳步慌亂地離開了。

盯着他狼狽的身影好幾秒，簡寧檸才确定這個人就是簡寧遠，他還未走遠，她突然抑制不住地爆笑。

簡寧遠聽到笑聲，腳步頓了頓，随即腳步更快了。

“我的天啊，這簡直比天下紅雨還驚奇，簡寧遠不僅喂雞喂鴨挑水，竟然掃雞屎了！”簡寧檸感嘆。

這是任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簡寧安拍拍簡寧檸的肩膀，生怕她笑岔氣了，“其實大哥小時候也很勤的。”

“都說狗改不了吃屎，你覺得他會老老實實地自己幹活？”當看不到簡寧遠的身影後，簡寧檸嘲諷道。

看來她之前的做法奏效了，不管怎麽樣，人都是群居動物，只要周圍有人，那麽就少不了流言蜚語，就算張秀芬再怎麽潑辣，天天被拿來被別人當做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也受不了。

“行了二哥，不管怎麽樣，今天我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簡寧檸拉着他往廳堂走。

縮在角落蹲牆角的簡寧遠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連忙閃到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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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緊手掌，竟然敢瞧不起他！而且簡寧安那二愣子竟然沒有反駁檸檸說的話，難道在他心裏，自己就是那種形象嗎？

簡寧遠眯了一下眼睛，右手重重地打在左手掌心，他一定不會讓他們小瞧的。

如此過了兩天，在簡達強家種下的豬草在簡寧檸的照料下，漲勢喜人，這兩天葛大娘都不用跑到山上割豬草了。

葛大娘這麽勤快的一個人，兩天沒到山上割豬草，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大家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葛大娘家已經種了滿滿一院子的豬草，就連旁邊的番薯葉漲勢也非常好，綠油油的，在這種幹旱的時候，絕對是非常少見的。

人多口雜，不管是什麽秘密，都是藏不住的，葛大娘家種了一大塊豬草的消息插上翅膀一樣飛速在簡家村流竄。

沒到一天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傍晚下工回來後，村民們便借口到葛大娘家裏，唠嗑完了，就開始開口割點豬草。

葛大娘自然是給的，只要給他們家留着就行，畢竟這豬草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長得非常快，只要不耽誤他們家養豬，一切都好說。

簡寧檸自然也知道這個消息，她托着下巴思考，看來效果比她想象的還要好，是時候拿走息壤，展示一下她超越的‘種植’能力了。

晚上簡寧檸就跟簡寧安商量，明天再去葛大娘家幫忙一天，以後就不去。

簡寧安自然是依她的，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在他眼裏，檸檸還是小孩子，興致來得快也去得快，那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第二天到葛大娘家的時候，簡寧檸就看到一臉喜色的葛大娘，嘴裏哼着這裏獨特的山歌，看到兄妹倆，熱情地迎接。

“大娘，什麽事情那麽高興呀？”簡寧檸嘴甜甜地問道。

葛大娘親昵地摸了摸簡寧檸的小腦袋瓜，“這多虧了你啊檸檸，要不是你之前種了那些豬草，現在每天早上大娘都要早起去割豬草回來喂豬，現在不用出去，方便多了。多出來的豬草也給其他人，這樣山上的豬草也有時間長，大家也不會因為豬草不夠而争吵了。”

簡寧檸驕傲地挺起胸膛，話裏有話地說道：“那當然，有我照顧的豬草都會長得很好的。”

“是是是，都是咱們檸檸聰明。”葛大娘哈哈地誇獎道。

幫忙把豬草給丢到豬欄裏去，簡寧檸就跟葛大娘說以後不能再來幫忙的事情，葛大娘表示理解，“回去可不能跟你阿媽再吵起來了，這孩子跟父母怎麽有隔夜仇呢？之前的事情我也說了她了，她說她以後也會注意的。”

簡寧檸沒想到葛大娘還跟張秀芬說了這件事，心裏有點愧疚利用了他們，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為了簡家村更好的未來，那點愧疚之心就消失無蹤了。

悄悄地拿走息壤後，簡寧檸與簡寧安回家了。

正好看到簡寧遠用着別扭的姿勢挑水回來，白皙的臉因為看到他們而漲紅臉，腳步虛晃兩下，肩膀上的擔子晃了晃，水桶裏的水順勢灑出來。

“大哥我幫你。”簡寧安看到他這別扭的姿勢，連忙沖過去幫忙。

簡寧遠累得不行，這是他早起挑水的第三天，肩膀因為不适應而磨破皮，腳上也因為每天走來走去長了水泡。

本來他是想讓簡寧安幫忙的，但是餘光突然就瞥到簡寧檸嗤笑的表情，他雙手狠狠地抓住挑水的鏈條，喘了一口粗氣，“滾！”

簡寧安愣住，簡寧檸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她上前拉住簡寧安，“二哥，別管他。”

兩人揚長而去。

簡寧遠抓着鐵鏈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臉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紅暈，看着他們倆的背影，眼底閃過似羨慕似厭惡的表情，他咬咬牙，腳步蹒跚地往廚房走。

不知道是隊長的話起了作用，還是簡家泰突然發怒讓張秀芬知道自己的興奮有些過火，張秀芬最近倒沒怎麽罵兄妹倆，說不上是無視，就是比之前态度要好很多。

簡寧檸很滿意這個轉變，看來她最近的行為還是有效果的。

只有李華園偶爾會冷嘲熱諷，不過也不敢太過分。

這不，吃過午飯，簡寧檸到山上挖了一些豬草跟回來種在自家院子裏，讓簡寧寬幫忙提着裝着豬草跟的小籃子，李華園又開始喋喋不休了。

“別人做什麽就學什麽，你個小屁孩知道種什麽豬草？多留點時間幫家裏幹活多好！你不知道你大哥每天去挑水很累嗎？他還要看書，以後可是要到大城市裏讀書工作的，就像你大堂哥一樣，你現在拿這破爛樣回來種，你以為能種好嗎？”

簡寧檸現在已經學會對付她的一招，就是視而不見，她把菜地圈成大約兩平米左右的方塊後，對簡寧寬小胖說道：“寧寬，把籃子拎過來。”

“一點禮貌都不懂，老人跟你講話，你沒聽到嗎？”她一邊說着，一邊好奇地看着簡寧檸的動作。

簡達強家種的豬草能喂豬後，家裏養豬的人全都去看了，沒啥特別，于是大家回去也自己種了，然而結果不是沒長，就是長了葉子蔫黃，看着就知道豬肯定不吃的。

大家歇了在家裏種豬草的心，關系好的就惦着臉跟葛大娘套近乎。

所以大家好奇，葛大娘是怎麽種出來的，葛大娘自己也不清楚啊，随口說出是簡家兩個娃娃種的，大家以為她藏着掖着，耍心眼，便不再問了。

李華園倒是半信半疑，她覺得自家這娃娃自從醒來後，整個人就怪怪的，她小時候聽老一輩地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快死的人要麽沾染死氣，要麽沾染福氣，現在他們家沒發生什麽倒黴事，說不定是這孩子沾染了福氣呢？

簡寧檸一點都不關心她在說什麽，跟比她壯一點的簡寧寬把豬草根全都種下去了。

簡寧清躲在李華園身後，小心翼翼地看着哥哥跟那個兇巴巴的姐姐在菜地裏，很好玩的樣子，她想進去，但是又想到阿媽跟她說的，堂姐非常兇，不要去找她玩，不然會被打。

可是現在看着他們，她咬了咬嘴唇，好羨慕。

簡寧檸拍拍手，“好了寧寬，種完了，出去洗手吧。”簡寧檸伸了伸懶腰，對着簡寧寬說道。

簡寧寬聽話地到水缸邊等着，奶和阿媽都說檸檸姐很兇，但是他覺得一點都不兇，甚至他覺得奶是家裏最兇的那個，不過這話他不敢說。

李華園罵累了，休息一下，看到簡寧寬到水缸邊，松開簡寧清的手過去幫他舀水洗手。

洗手的水就拿來澆豬草。太陽慢慢下山，簡寧檸偷偷地灑下息壤的豬草地悄然地生長着。

第二天，昨天跟葛大娘打了招呼的村民們從她家失望而歸，這葛大娘人好好地一個人，怎麽說變卦就變卦，把豬草全都割完了，跟他們說昨晚沒長，這騙誰啊，這草還能一天長，一天不長的嗎？

幾個大媽從葛大娘家罵罵咧咧地出來。

中午下工後，所有人都知道葛大娘言而無信還滿口謊言的事情了，看着自家老娘愁眉苦臉的樣子，簡達強眉頭都擰在一塊了。

聽着大家說葛大娘仗着是隊長的親娘，這樣玩弄鄉親們的感情的話，葛大娘傷心極了。

看着院子裏明顯開始蔫噠噠的豬草，葛大娘心裏實在是難受，她并沒有撒謊啊，都是事實。

“你說，會不會跟檸檸說的一樣，這些草只有她能種好？”突然，葛大娘慌亂的腦袋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個念頭。

簡達強一頓，“那不過小孩子亂說的……”

葛大娘臉色沉重，打斷他的話，“不，不是，從她沒來那天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她沒來後，這草蔫巴巴的，我還以為缺水了，可早上起來，壓根就沒長！”

她越說，越覺得事實就是這樣。

“我要去找檸檸問問。”葛大娘奪門而出，直奔簡寧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