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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另一平行時空內，李顯已經登基為帝，複辟李唐天下。

韋氏為後，上官婉兒成了後宮昭容，依舊替帝王專掌制命，負責起草皇帝的诏令。

皇帝行宮中，李顯正置身在一處溫泉內，氤氲水氣令人看不清帝王的臉色，這些天宮內宮外都不太平。

有內侍從殿外匆匆而來，一入殿便跪了下來，神色慌張道：“陛下，不好了，上官昭容又想不開......”

聞此，李顯略顯不耐，卻又不得不骨碌從水裏起身，嘆息一聲：“走吧，去瞧瞧。”

上官婉兒的住處離皇帝政事處不遠，剛邁進院子便嗅到一股清香，不同于滿園花香，這是滿屋子詩書史籍被香薰後的味道。

聽到腳步聲，命懸一線的上官婉兒拼盡最後力氣睜開眼。

李顯進屋後先是呵斥滿殿奴才：“你們是怎麽照顧昭容起居的！”

衆人不敢吱聲，只一個個埋下眼睑。

另一側，三位太醫替人把了脈，正在着手藥方之事，見到君駕自然叩拜。

“好了，都起來回話！”

随着帝王的恩赦，太醫們并列站成一排。

李顯來到上官婉兒床榻，指着身後的太醫詢問：“昭容身體怎麽樣？”

一位年邁老太醫出列，他道：“幸而救治及時，暫無性命危險。”

李顯點點頭表示明了，又遣退衆人，瞧着床上女子煞白小臉，再次嘆息，“昭容這又是何苦，裹兒于朕非一般皇子可比，他是朕窮困潦倒時降生的，當時若沒有她們母女，只怕朕都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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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心頭明白，然而......

她掙紮着想起身，李顯主動伸出手将人扶起。

作為曾經陪伴在女皇身邊二十七載，又掌握很多人生殺大權的上官婉兒，她的聰慧豈是一般女子可比。

她道：“陛下心疼女兒本無可厚非，但承襲皇位乃關乎千萬百姓大計，關乎大唐之命運，安樂公主萬沒有此等雄才大略能繼位！”

此刻的李裹兒已經被冊封為安樂公主，且心思頗大，企圖讓皇帝立她為皇太女，位同皇太子，以便日後繼承大唐天下。

可是，李顯卻悶聲不吭。

這些天同樣的話他都聽膩了，前朝對于冊封安樂公主一事頗有微言，他不是不知。太子尚在，不過比不得女兒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原以為不就一個皇太女之位，給她就是，又不是什麽大事。

而上官婉兒的反對是他沒想到的，他以為上官氏追随女皇是能接受女子當政的。

哪知她不僅不支持，還不惜以命來勸谏。

“陛下您信婉兒一次，就一次。”

李顯并不表态，只一味勸解她愛惜身體，“昭容是朕的左膀右臂，很多軍國大事還等着你來起草诏書，切莫因裹兒而為難自己。”

上官婉兒一聽，整個心跌入谷底，君王根本不會采信她的話，即便她豁出性命也撼動不了那對母女。

想到當初自己看清宮中局勢，為留後路，不惜一切才與太子搭上關系......

如今才發現，登基為帝的太子顯并沒有女皇的殺伐果斷，大唐前路迷茫呀！

是夜，外頭風聲鶴唳，陰沉的天色似乎随時會來場暴風雪。

李顯離開昭容殿回到明堂殿，燭火倒映他困倦的臉，他打了個哈欠，甚覺身體愈發難以承受繁重的政務。

自打二度稱帝，他只想好好享受前半生失去的一切，勤于政事實在強人所難。

他招來身邊的內官，“去請皇後來。”

對于李顯而言，韋後能在他最落魄不堪時不離不棄，就算現在插手軍國大事也不無不可，他信任她。

當內侍匆匆而去，也不知是不是室內氣溫太高，李顯昏昏沉沉的，趴在龍案桌上睡着了。

只是，這一次與以往不一樣，他夢回往昔，看見了自己母後。

恐懼源自人的心底，尤其是被長時間壓迫，這種刻入骨髓的懼怕是怎麽也丢不掉。

神都禦花園中，他的母後站立在高臺上，身旁那只雪白鹦鹉又讓他以為回到了從前。

李顯二話不說直接下跪，顫抖着請安：“母後......”

然而，與他的誠惶誠恐不一樣，他看見的人兒似乎并未見到他。

李顯一連幾聲并沒有引來矚目。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禦花園中其他有些人，他甚至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那是剛被複立的時候，他們一家進宮請安的畫面。

與他記憶中不一樣的是，出現了神奇一幕，那只鹦鹉竟開口說了話，而假山上被日光折射出光影。

他剛擡眼便瞧見女兒成婚後幹的一系列荒唐事，不僅背着武崇訓偷人，更是明目張膽與其弟弟武延秀茍合，甚至還養了好幾個面首，直至後來武崇訓一命嗚呼，李裹兒更是鬧騰着要二嫁武延秀。

武崇訓頭上的綠光都快照遍整個長安城。

瞧着光影裏頭的畫面愈發難堪，武崇訓的臉色越發窘迫難堪。

雖然他也不是什麽好鳥，但作為男人，他尚要尊嚴！

終于，關于李裹兒婚後的那些荒唐事被顯示出來，武崇訓只覺眼皮跳得厲害，他難免懷疑自己的死是不是也是被這個女人算計的。

所以，不顧武三思反對的眼神，撲通跪下來，“陛下，臣自知配不上李家宗室女，還請陛下明鑒。”

被當場退婚，李裹兒不幹了，只有她不要他的份兒！

“武崇訓！我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再怎麽說我也是陛下親封的安樂郡主！下嫁于你本就委屈！你竟敢當面拂我母親的顏面！”

武崇訓：......

瞧着小娃子們鬥嘴，武則天沒有回應，只是笑着順了順那只鹦鹉的羽毛，逗趣道：“瞧瞧，你幹了好事。”

冷月被摸得有些不自在，又撲棱了幾下。

花園高臺石階下，韋氏看得真切，李武兩家不能再有嫌隙，連連告罪道：“都是妾身管教不言，妾可保證回去後必定嚴加教導，絕不會發生光影內的事。”

她支支吾吾，似乎有話不宜宣于口，武皇見不得她這副樣子，冷喝道：“有什麽想說直接說！”

韋氏這才深深磕頭後道：“妾身覺得此光影來得莫名其妙，當是有人居心叵測，意圖挑起李武兩家的矛盾，還望陛下明察。”

她這話就差說，剛剛顯示的一切不足為信！

武則天怎會聽不出，只是她見識過直播和群聊，對于現在出現的神跡是深信不疑的。

“那你來說說何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這話将韋氏問住，她尋思可能是太平公主不滿太子而做下的，然而她不敢，只能模糊其詞，道：“或許有人見不得陛下複立太子顯，這才借機打擊。”

武則天突然就笑了，李顯第一次被廢就是因為重用韋氏一族，她倒是忽略了這位的能耐，“韋氏一族生了個好女兒啊！”

聞言，韋氏整個神經繃緊，她不确定哪句話觸碰了帝王的逆鱗。

整個園子氣氛一時又變得怪異時，鹦鹉冷不丁再次開口。

【李顯登基後，韋氏和其女都想效仿武皇。

李顯懦弱，即便神龍政變也是在張柬之等大臣的推波助瀾下完成的，而他的皇後野心更大，不僅學女皇坐在帷帳後面，參與軍國大事的處理，更是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企圖再次複刻女主天下。】

武則天：！！！

韋氏：......

李顯：......

鹦鹉的短短幾句，信息量太大，武則天先是對神龍政變表示疑惑，再後來對韋氏的企圖很震驚，若她辛苦開辟的天下最後被韋氏一族給竊取，那簡直荒唐可笑！

所以韋氏在接收到武皇冰冷的目光時，吓倒在地，慌忙解釋：“陛下，妾絕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又遙指亭臺處的雪白鹦鹉，恨恨道：“這只畜生定是他人別有用心呀！”

李顯見狀也跟着跪下來幫腔：“母後，韋氏不會的。”

只有因為睡夢闖進來的另一時空李顯，他似乎是以天神的視野瞧着多年前在禦花園內發生的一切，過往都與記憶不相同。

他更加知曉，鹦鹉所言不虛，韋氏确實會這麽做！

不過他不介意。

緊接着，假山上光影斑駁，是韋氏珠簾聽政的畫面，以及她仿照女皇頒布的一系列利民政策試圖獲取民心，其做法與诏令與當初武皇收買人心如出一轍。

不僅規定全國上下一律為被父親休棄的母親服喪三年；又請求規定天下百姓二十三歲時才算成丁，到五十九年就免除勞役，改易制度。①

如此種種皆看出韋氏心思并不甘于後宮。

這樣的畫面一出，武三思心中七拐八繞的，想到他們武家失之交臂的太子之位，一下又來了精神，道：“陛下，此乃上天神跡，鹉是武。”

卻見武則天擺手禁止他接下去的話，武三思心領神會，知曉不必他多說，帝王自有打算。

【作為皇後，韋氏幹政是唐中宗李顯的默認，倒也并不算什麽，只是當一個人掌握權利的欲望愈發強盛時，其政治手腕跟不上後，宮闱一切便史無前例混亂不堪。

這不僅體現在她私生活作風上，更是影響着朝政發展。

她與女兒安樂公主不僅試圖攫取最高權力，更是淫/亂後宮。

韋氏與武三思暗通曲款，兩人根本不将中宗放在眼裏，經常相約在宮中下棋，下着下着便游戲到床頭。

這些宮中幾乎無人不知，就只有李顯一人眼昏耳聩，不僅頭頂綠得發光，更因為韋氏常在帝王耳邊吹風，武三思漸漸成了實際掌權者，被任命為宰相，其朝中的勢力，比武則天時期還要顯赫得多。】

李顯：！！！

武三思：......

聞言，剛剛還一本正經推李顯下水的武三思整個人都呆愣住。

李顯：你們交好便交好吧，幹嘛弄得人盡皆知！

韋氏：主要覺得高調些更刺激。

武三思：皇帝的女人，真香了！

李顯：！！！

PS：①來源于百度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