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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刑聞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執着,這份離婚協議在半個月前就放在這裏了,不過刑聞沒有簽,他始終覺得他們的婚姻沒有問題,和以往三年沒有變化。
相敬如賓,适度交流。
周穆菀換了香水,淡淡的白木香,優雅夢幻,刑聞埋在她脖子上輕輕地聞了一下,放在她腰上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周穆菀制止住他的手,“幹正事。”
“是你說婚後每月至少進行一次關系以維系夫妻感情的。”刑聞義正言辭地說道,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垂上。
她出差了近半個月,又提前搬了出去,他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同床共枕了,以前從未出現這種狀況。
她以前怎麽會想到這種規定,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事實上夫妻生活的頻率比她想象中高多了,一度讓她吃不消,但是她不能任由自己繼續陷進去。
“我們都要離婚了,你覺得還要繼續遵循這些規則嗎?”周穆菀說道。
“我又沒說要同意。”
聽完這話,周穆菀的臉色瞬間變了,“你到底想怎樣?”
她轉過身子,兩人面對面,刑聞正色道,“你得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否則我不會簽的。當初是你主動要求聯姻的,總不能你不樂意了就離,把我一個黃金單身漢變成離異人士。”
周穆菀的眉宇間帶了點嫌棄,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這麽自戀和愛面子。
“可是我不愛你了。”
刑聞語氣輕松,“沒關系,我們本來就是利益關系,怎麽,你還愛過我?”
不經意的問句不知道戳到了哪條神經,周穆菀從他身上起來,語氣決絕,“那就等律師來辦,這個婚我一定得離。”
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她本來也不指望他會主動簽協議,說完就走了。
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鬧過矛盾,但是都沒有鬧到要分居的程度,現在還放了狠話,看來是動了真格。
刑聞感到一陣煩躁,雖然感情不深,但是要分開反而很不習慣。
*
晚上,周星野接到了曾經合作過的女星符瑩瑩的電話,符瑩瑩一改以前的輕聲細語,咬着牙說:“周星野,沒想到你還和沈寧有關系啊?”
周星野的聲音不緊不慢:“同學關系,互相幫助罷了。”
符瑩瑩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近十年,現在也快跻身一線,資源豐富,她看上了《熾夏》的本子,卻沒想到競争不過一個小演員,于是使了點陰招想要沈寧失去當女主角的資格。
她專門查過沈寧的背景,家裏都是普通人,沒什麽和她抗衡的能力。
知道他們最近有個同學聚會,于是買通了一個其中一位同學抓沈寧的黑料,本來就聽說她在班上人緣不好,果然很快就被錄下一段影響很不好的音頻。
符瑩瑩讓人掐頭去尾,在網上放了出來,效果立竿見影,網友對沈寧的口出狂言恨透了,只要再把勁,讓《熾夏》的投資商覺得選沈寧當女主角是個虧本生意,他們就會重新選角。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怎麽不知道周星野和沈寧的關系這麽好,調查上明明顯示他們關系一般。
符瑩瑩說道:“你想怎樣?”
“把完整的音頻交出來。”在網絡上澄清,把影響降到最低是目前來看最好的方法,走法律程序會牽扯到更多不願透露在公衆面前的關系和身份。
“這……”很明顯會讓之前付出的努力付諸東流,但是沒有辦法,沈寧這是走大運了吧?
“好吧。”符瑩瑩很是洩氣,“我發給你,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了。”
周星野語氣嚴肅冷冽,仿佛切冰碎玉,“你不要再起這些歪心思,否則……不好說。”
他很快挂斷電話,沒有再給她狡辯的機會。
符瑩瑩握着手機,百思不得其解,他以前對她雖然算不上熱情,但也是爽朗大方,現在是觸碰到了什麽逆鱗?
周星野把接收到的音頻匿名發到了刑聞的郵箱,英煌的總裁總不會置之不理。
做到了這個地步,他可以稱得上最佳前任了,也不知道她領不領情。
沈寧的熱度不減,不過當然都是辱罵她的聲音。沈寧終于看不下去,登上自己的大號,發了一條微博: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出意外又掀起了一陣風浪,網友罵得更歡。
“還以為發的是道歉聲明呢,看來是一點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理不直氣也壯啊。”
“不會真的覺得黑紅也是紅吧,這熱度也賺?”
“間接承認了?本來還想入坑的,沒想到是這種人。”
……
沈寧快速浏覽評論,看到黑粉氣得牙癢癢的樣子還想笑,她和粉絲是平等的,總不能讓她一個人難受。
莊代意說她是不嫌事大,心态不是一般的好。
沈寧點頭,那可不,高調了那麽多年,她接受的異樣目光可不少。
臨睡前,她計劃了一番要怎麽找人調查這件事,把始作俑者找出來。結果第二天一早,還沒等她動手,劉雯突然和她打電話,說找到了澄清的證據。
沈寧剛睡醒,一臉懵,和昨天早上被通知出事了是一個狀态,“怎麽突然就找到證據了?”
“這你得感謝我們總裁,是他給我們發的音頻,待會兒我讓工作室發出去,寫上澄清聲明。”
居然是刑聞做的,她這個小明星何德何能驚動總裁來辦事?
沈寧只能說服自己,刑聞一定是為了拯救《熾夏》的風評,而不是對她有什麽非分之想。
澄清聲明和音頻發出後,沈寧的風評回來了很多,這場鬧劇終于落下了帷幕。
劉雯和刑聞彙報了工作進度和網友的反應,刑聞滿意地點頭。
“那我繼續回去工作了。”劉雯出了辦公室,刑聞坐在椅子上,難得發呆。
他嘆了口氣,打電話約周穆菀出來吃飯,順便談談離婚的事。
周穆菀在家接的電話,她猜到刑聞肯定會勸說她放棄離婚,便找了個伴,讓周星野跟着她一起去。
剛巧回來拿東西的周星野停下離開的腳步,回到沙發上,坐姿優雅穩重,“可以,我還能幫你出謀劃策。”
周穆菀哭笑不得,他也就只有在這事上如此配合。
他們約在了一個熟悉的餐廳,刑聞在停車場把車停好,走了兩步就看見從對面走過來的周穆菀,她穿着襯衣,成熟幹練,鵝蛋臉的線條流暢圓潤,安靜時清冷,笑時明媚。
她走的那條小道有些狹窄,周星野在後面跟着,刑聞看見他後,眼神多了點探究和銳利。
這人有沒有點眼力見,他們夫妻倆約會還過來當電燈泡。
周穆菀說道:“碰上了就一起進去吧。”
“嗯。”
三人各懷心事,乘着電梯到了二樓,跟着服務員去訂好的包間。
走廊,沈寧站在窗邊,無奈地看着莊代意給她發的消息。
為了慶祝這次風波的有驚無險,莊代意說要和她出來吃飯,結果公司業務出了點事情,半路又繞回去加班了,她就這樣被放了鴿子。
轉身碰到了刑聞,沈寧朝他笑了笑,“刑總。”
刑聞點點頭回應,“過來吃飯?”
“不吃了,被爽約了。今天的事真實太感謝你了。”
刑聞将計就計,“那就是還沒吃,和我們一起吧?”
“啊?”面對突如其來的邀請,沈寧掃了一眼他的身後,看到了周家姐弟。
自己老婆在這,還敢邀請別的獵豔對象?沈寧實在是搞不懂這些關系。
刑聞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走吧,包間就在前面。”
“……好吧。”讓她看看這些總裁在賣什麽關子。
進去後,沈寧在周星野旁邊落座。
刑聞先給周穆菀和自己倒了杯茶,把兩個電燈泡晾在了一邊。
周星野自覺地把茶壺拿了過來,給自己倒上,沈寧把自己的杯子推了過去,提前說:“謝謝。”
周星野也給她滿上。
刑聞按着自己和周穆菀的口味點了幾道菜,又把菜單扔給了周星野讓他們倆自己點。服務員走後,刑聞接着和周穆菀聊起了正事。
“我們的婚姻涉及到的是兩個家族的利益,你不應該這麽任性離婚。”
周穆菀說道:“這事我們家沒有意見,財産的分割我會讓律師處理好,不會占你們便宜的,咱們好聚好散。”
“涉及利益怎麽可能好聚好散,你媽本來就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她最近又鬧起來了?”周穆菀不說原因,他有了各種猜想。
周星野接話道:“姐夫,婚姻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紅旗不倒,彩旗飄飄可不是什麽優良作風。”
刑聞眉間擰成個“川”字,反應過來周星野說的是那些緋聞,都是狗仔為了熱度亂寫一通,他都沒給過眼神,沒想到會惹出這麽大麻煩。“那些都是假的,我沒有過出軌行為。”
周穆菀本來就不信這些,淡定地喝茶,“和這些沒有關系。”
周星野替她補充:“那也是要離婚的。”
刑聞看向周星野,說道:“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我覺得你這種過來人應該懂得,要不然也不會分手哭鼻子。”
“咳咳……”沈寧正在喝水,聽到這話嗆了一下,很快順了氣。爆炸性消息啊。
周星野往後靠着椅背,長腿交疊,薄唇輕啓,“你不要造謠。”
刑聞:“這可是你姐說的。”
“不要把話題引到我身上,偏題了。”
沈寧頓時有電燈泡的自覺,別人夫妻倆的事,還是不要過多摻和為好。
她用手肘碰了碰周星野的手臂,接着在他耳邊說道:“要不我們出去吧。”
周星野扯了一下衣服的領口,耳朵有點泛紅,在燈光下不明顯。他站起來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沈寧跟着出頭,“我也去一下。”
從包間出來,周星野目光灼灼,“出來做什麽,總不能在這裏瞎站着吧?”
沈寧提議道:“我們去樓上的小花園吧,我想看星星。”
氣象臺預計今天有流星雨,不過雲層太厚,能不能看見就憑運氣了。
這座餐廳的樓頂是個露天花園,放置了桌椅供客人使用,不過剛下過雨,沒什麽人。
植物在花園裏錯落有致,葉子和花瓣上落了晶瑩剔透的雨珠,透露出潮意。地燈照射出黃色的燈光,樹上挂着燈串,像是不會熄滅的星星。
往裏走還有間玻璃房,頂上也是透明的,桌椅沒被淋濕,沈寧選擇在這裏坐下。
周星野沒坐對面,而是坐在了她旁邊。
沈寧說道:“我想在這裏等流星雨。”
她的話剛說完,天上就響起了雷鳴,轟隆隆的,預示着接下來可能有雨。
沈寧聲音弱了下來,“可能會有的吧。”
烏雲重新聚集起來,周星野說道:“祝你好運。”
沈寧看了一下社交軟件,已經有人等到了流行,這為她增加了信心。她仰着脖子,一直盯着沒被烏雲遮蓋的一小片天空,期待着流星從夜空中劃過。
周星野看着她虔誠的側臉,還想說什麽,樓梯口那邊傳來了聲音,有客人上來了,聽腳步聲人還不少。
沈寧慌了神色,他們倆可不能被發現單獨在一起啊,搞不好是會被傳緋聞的。
周星野看她想躲,帶着她往桌椅後面靠,旁邊還有植物遮擋着,不仔細看認不出來。
腳步聲越來遠近,“這裏的氛圍好浪漫,我們來對了。”
“啊……這椅子還是濕的,露天花園就是不靠譜。”
“我們下去吧,又閃電了,等下該下雨了。”
“好吧。”
那群人還沒坐下又走了,沈寧的心砰砰跳,有多久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像是怕被老師抓到的學生。
一回頭,周星野也和她一樣一臉防備,看到別人走了松了口氣。
沈寧回憶起了多年前的一個晚自習。
進入高三,學習任務更加繁重,沈寧沒有出國留學的打算,全力備戰高考。
看了一天的習題,眼花缭亂,腦子麻木。
最後一節晚自習,巡班的老師剛走,沈寧就從後門溜了出去,順着樓梯走上去,到了教學樓的天臺。
偶然一次上來,沈寧發現這裏視野廣闊,非常适合看星星,後來便是常客了。
這裏沒有燈,沈寧借着別的樓棟折射過來的燈光,往目标地點走去。
天臺不是平的,還有很多凸起的建築構造,沈寧路過的時候擡腳到習慣地高度,不知道踢到了什麽,她一個趔趄,穩住了平衡沒摔倒。
被她踢到的人悶哼了一聲,抱着腿端詳起來。
“周星野?你怎麽在這?”沈寧回頭看到是他,很是意外。
她從教室出來還路過了他的位置,見他不在,原來是跑到這裏來了。
她和班裏人的關系不好,但周星野是個例外,可能是因為他特別招人喜歡。
沈寧出生時是早産兒,身體體質不好,即使後天多加照料也不及常人。某次體育課,新來的體育老師罰他們在太陽下暴曬,沈寧想請假,老師以為她是想偷懶,沒有允許。
沈寧接着站,突然眼前一黑就暈倒了,倒在了周星野面前,他抱着她直奔醫務室,還留在那裏照顧她。
雖然他留下來有躲避繼續回去暴曬的嫌疑,但是沈寧還是很感激他,把他納入了好朋友的範圍,久而久之,感情卻不受控制地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上來透透氣。”他說。
沈寧蹲下去試圖檢查他的傷勢,手放在他的小腿上,隔着校服長褲能感受到體溫。
少年的腿筆直勻稱,帶着點肌肉,摸着緊實有力。
他很快收回了腿,沈寧的手落空,失落的情緒還沒上來,他拍了拍旁邊墊着的報紙,大方地和她分享,“坐。”
“好啊。”沈寧坐了下來,星空璀璨,晚風微涼,混着他身上幹淨清冽的氣息,沈寧的目光不自覺地往他那邊游離。
微風打了個卷,沈寧的散着的頭發就被吹開來,有幾條發絲吹到他那邊,劃過臉頰和睫毛,癢癢的,和她剛才碰到他的感覺一樣。
他伸手抓住了那幾根頭發,沈寧感受到牽扯的力度,把頭發攏在了另一邊,“不好意思。”
“物理卷子做完了嗎?”
物理是周星野的強項,卻是沈寧的拖後腿科目。她物理分數低到他看不過眼,他主動給她分析卷子,講解完題目讓她再做一遍。
沈寧目光躲閃,她就是因為做不出來才煩躁到逃離課室的,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又懶又笨,沈寧說道:“這麽難得的時間就不要聊這個了吧?”
周星野卻沒有搭話,悠悠地看着她,沈寧心虛得厲害,擡頭假裝在看星星。
周星野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帶着她起身,把報紙也收拾起來,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沈寧提心吊膽地跟着他躲到了角落,蹲了下來。随着腳步聲走近,保安出現在門邊,手電筒的黃色光束到處掃射,尋找有沒有離經叛道的學生。
保安粗略地掃了幾眼,懶得走動,天臺有人的概率很低,他退回室內,關上了鐵門。
沈寧又擔憂起來,“怎麽辦,保安把門鎖了,我們怎麽下去?”
周星野的眸子澄澈明亮,像是盛着星星,語氣真誠:“我也不知道。”
按理說天臺的門要下晚自習才會鎖,今天保安可能想提前下班,他們只能自認倒黴了。
他們對視着,眼裏都充滿了不知所措。
周星野:“我們可以試着呼救,就是後果不太好,寫檢讨是逃不過的。”
“還得記大過。”沈寧說道。
“為什麽要記過?”他不解。
“情侶幽會要記大過啊。”沈寧舉例了上周在操場暧昧的那兩位同學,“為什麽是寫檢讨啊?”
周星野一臉純情,“上課時間在校園內亂逛要寫檢讨。”
意識到自己思考錯了方向,腦洞大開,沈寧臉色一個爆紅,跟發燒一樣,體溫都上升不少。“我、我……你別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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