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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這個就不說了。”

周星野要去一趟洗手間，沈寧跟在他身後，“你怎麽還吊人胃口。”

回應她的是被合上的門，沈寧摸了摸差點遭殃的鼻子，放棄追問了。

到了兌現承諾的第五天，沈寧已經習慣接下來的步驟，打算洗完澡後直接去隔壁。

周星野的房間裏，袁導還在和他講戲，是關于男主感情變化極大的那部分，是重頭戲，也是明天要演的戲份。

袁導坐在沙發上，拿着劇本和他講，周星野坐在另一邊，靜靜地聽着，時不時做個筆記。

袁導講累了要喝水，沈寧一般會在這個時間過來，周星野隐隐不安。袁導和他講戲也是臨時安排的，他還沒有和沈寧說。

趁着這個間隙，周星野給沈寧發了條信息。

[我這裏有事，你先別過來]

袁導喝完水拿起劇本繼續講了起來，周星野偶爾看一眼手機，沒等到沈寧回消息，不免有些擔憂。

沈寧不喜歡拖着回消息，她可能還沒看見。

袁導注意到他頻頻看向手機的動作，“你這是不是在等誰的消息？”

“沒有，随便看看。”

“是嗎，”袁導不太相信，“專心點，還有一點就完了。”

浴室裏，沈寧正在對着鏡子護膚，她的護膚程序很簡單，敷個面膜，再塗點補水保濕的乳霜就完成了。

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她在更新游戲，酒店網絡一般，得更新半個小時，她也懶得看手機。

從浴室出來，沈寧換上自己的睡衣，哼了兩下小曲，去隔壁敲門。

這一層都是他們劇組的人住，今早臺風才剛走，白天沒拍戲，劇組的一部分人出去聚餐了，留在酒店的沒幾個。

尤其是住在旁邊的這幾個都出去了，沈寧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穿着睡衣大要大擺地走在走廊上，“扣扣”敲起了周星野的門。

袁導把要點都講完了，合上劇本和周星野道別，往門邊走去。

離門口還有兩步的距離時便聽到有人敲門，他順勢把門打開了。周星野心中警鈴大作，但是為時已晚，下一秒袁導和沈寧面碰面。

沈寧原本的視線是往下的，門打開的一瞬間就覺得不對勁，印花襯衫配西裝褲，周星野從不這樣打扮，投下來的陰影高度也不對。

她緩緩擡頭，見到袁導的臉時身體僵硬了一瞬，“袁導，你怎麽在這？”

袁導眯了下眼睛，發現事情不簡單，在片場肉眼可見不合的倆人居然會在大半夜互相串門。

他在劇組也沒少見到這種事，演員都是高顏值，因戲生情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只是這兩人有貓膩他着實沒想到。

他撅着他那沒幾毫米的胡須說道：“這應該我問你吧，我來這裏和星野講劇本，你是做什麽？”

沈寧腦子還有點卡殼，臉上不顯山露水，沒經過嚴謹思考的借口脫口而出，“我有東西落這裏了，過來找找。”

袁導品出了她話裏的信息，“哦，看來你們關系還挺好，這都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這不是越抹越黑？沈寧被自己蠢到了，她在說什麽？

意識到沈寧的焦灼，周星野過去救場，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手帕，抖開，若有其事地說道：“你的手帕，吹過來了。”

後面那句明顯是解釋給袁導聽的，今天風大，他們兩個的陽臺又相距不遠，手帕被吹過來很正常。再看他們正義凜然，對視間絲毫沒帶感情的眼神，袁導被搞得不自信了，難不成真的是他想多了？

沈寧拿着手帕，“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睡覺了。”

她絲毫沒有逗留，轉身回房，還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

“時間不早了，我也回去了。”袁導沒有探究下去，也沒有舍棄自己的猜測，意味深長地看了周星野一眼，幫忙關上門。

沈寧回去才看到周星野給她發的消息，後悔出門前為什麽不看一眼手機。

周星野又給她發了新消息。

[袁導走了，過來]

[太驚險了，我請求把時間延後]

周星野盯着手機，這是被吓到不敢來了

[你把手帕還給我。]

沈寧不中他的計。

[明天片場還你]

周星野拿她沒辦法，今晚注定孤枕獨眠。他看着天花板，身邊突然空了反而不習慣。

第二天到片場，沈寧在周星野身邊徘徊，到處都是工作人員，她也不好問他昨晚睡得怎樣。

周星野翹着長腿在回別人的消息，修長的手指差不多能把手機全都包裹住，顯得手機格外小巧。

沈寧從他後背經過，看到對方的備注，是他的大紅cp對象白晴。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白色綠色的對話框交替出現。

沈寧用吸管喝完水，化妝師接着又給她用口紅補妝，沈寧不經意地往周星野那邊看，等化妝師走開，也給周星野發消息。

[你昨天睡得好嗎？]

周星野還在和白晴聊合作代言的商務問題，突然調出一條消息，還是距離他一步之遙的沈寧發過來的。

他看過去，沈寧對着他微笑了一下，他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如靜谧湖水般的心底被扔了一個小石子，激起小小的波浪，連漪從中間蕩開。

[還好]

[有沒有失眠？]

[沒有]

沈寧睿智了一回，快速打字。

[那我以後是不是不用過去陪你了，剩下的倆晚就一筆勾銷吧]

[不可以，我會找一個絕對隐蔽的地方]

[好吧]

周星野看着她的回複，無聲地笑了一下。

對話的人就在眼前，基本每回一次消息就會往對方那裏看一眼，眉來眼去的，被進房間的袁導看到了。

袁導正想着抓包他們眉眼傳情的瞬間，倆人也有所察覺，低下頭專心看手機，沈寧更是退出了聊天頁面。

這個場景又讓她夢回上學時期，袁導就像抓早戀的教導主任，每對情侶從他面前路過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抓個正着。

*

《熾夏》在小城鎮拍攝的情節只是一小部分，歷經二十天，小城鎮的拍攝終于完成，接下來要轉移拍攝地點。A市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都市，高樓林立，現代化氛圍濃厚，不少都市劇都選擇在這裏拍攝，《熾夏》也是其中之一。

重回A市，沈寧從來沒覺得這片土地如此親切，下飛機時張開手臂深呼吸了一口這裏的空氣。

娛樂圈很多演員都選擇在A市居住，劇組的人也不例外。體諒到大家從那麽遠趕回來，舟車勞累，劇組給大家一天休息時間。

沈寧沒去劇組準備的酒店，也沒選擇回公寓，公寓什麽吃的都沒有，還得搞衛生，她打算回家。

沈女士知道女兒要回來，早就讓人準備了大餐，沈寧不是易胖體質，但是還在拍攝期間，胖一點上鏡都會很明顯，她只能挑一些青菜和蛋白質含量比較高的肉吃。

沈寧說着劇組裏的事，“上周還刮了臺風，木棍把酒店房間的玻璃都給打碎了。”

沈女士沒經歷過這種極端天氣，聽到這裏第一時間關心的還是她，“是你的房間嗎，你有沒有受傷？”

“不是我的房間，我當時還在現場，離得遠沒被傷到。”

沈黎的手機響了，他遲疑了一下接了起來，看着像是不太想接話，表情不悅，“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就這樣吧。”

沈女士往自己的碗裏夾了點菜，眼皮往上一挑，問他：“誰的電話。”

“何勤。”，他的堂兄。

父母離婚之後，沈黎兩兄妹就和父親何淵那邊沒什麽聯系，除了奶奶。

奶奶以前就對他們極好，老伴走後，老太太孤身一個，沈黎偶爾會去看望她，一來二去和何勤頻繁打交道。他也清楚，何勤這麽順着他，無非是為了公司的利益。

沈寧問道：“有什麽事嗎？”

“何先生的生日要到了，提醒我做點表示。”

何淵出軌的行為太惡劣，兄妹倆現在很難再叫他爸爸，便用何先生代替。何淵每年的生日都喜歡大操大辦，雖然離婚鬧得很僵，但是表面功夫還得做好，免得讓有心之人看笑話。

沈女士根本不想插手，聽到這個名字都會覺得影響自己的食欲，“你去處理吧。”

“嗯。”

沈寧一言不發，默默吃着自己的飯。她也不想有任何額外的表示。

吃完晚飯，沈寧回到自己的房間，衛生已經提前打掃過了，床單被子上還能聞到洗滌劑留下的清香，沈寧稱之為家的味道。

她把行李箱打開，準備拿出衣服洗澡，周星野的消息過來了，還是打的語音通話。

這個時間找她能有什麽事，總不能是拍戲上的問題。

“喂。”

“今晚有空嗎，你要不要來我這裏？”

他住的那裏是安全，但是沈寧沒有那個心思。

“還要開車過去，好麻煩，”沈寧扣着被子上的花紋，“還是下次吧。”

難得有一天假期，放過她就是放過自己，沈寧以為他不會再勉強，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就是，“不麻煩，我正在你家樓下。”

居然為了讓她過去，把車都開到她家樓下，真是喪心病狂。

她走到陽臺一看，下面明晃晃停着一輛豪車，金屬質感在路燈下散發着魅惑的光澤。

陌生的車子停在外面，只要沈女士和沈黎出來看一眼，馬上就能發現情況不對勁，沈寧還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和周星野已經和緩的關系，“你別停在我家樓下，離遠一點。”

周星野抓住了她的軟肋，“那不行，沒接到人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你開遠點我這就下去。”

“行。”周星野放下手機，沒切斷通話，要是糊弄他就再開回來。

他開出了一百米，“這樣可以了吧？”

“不行，還是太顯眼了，再開，”沈寧撥弄着手掌虛空指揮他，“你不如開到隔壁家門口吧。”

反正鄰居不在家。

周星野想着他就這麽拿不出手嗎，無奈還是照着她的意思又開出去幾百米，“好了，快下來。”

“等我。”沈寧把從行李箱拿出來的東西又原封不動的放回去，下樓是只拿了個包，要是她說要拿着行李回公寓，沈女士肯定要讓司機送她。

沈女士見她打扮得這麽整齊，問道：“怎麽了，又要出去啊？”

“代意找我出去玩，我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莊代意是沈寧的閨蜜，兩家父母偶爾有來往，沈女士也放心，只是簡單地交代了一句：“別玩太晚。”

“知道了，她來接我了，我走了。”

也不知道沈女士看沒看見周星野的車，她得說是莊代意的，免得她起疑心。

沈女士沒當回事，拿着手機在和朋友聊天。

沈寧在隔壁鄰居門前找到周星野的車子，直接拉開了後排坐上去，周星野通過後視鏡看她，神情散漫，“你要不要坐到前面來？”

“不要，做前面萬一 被拍到怎麽辦，就這樣吧，不用當心冷落我。”

她像個大爺一樣坐在右後側，他一看後視鏡就能看到的地方，怎麽會被忽視掉。

“開車吧。”

周星野就差從她嘴裏聽到“麻煩你了周師傅”，完全就是在當司機使。

沈寧已經熟悉周星野的公寓，也沒把自己當客人，進來就主動找鞋子給自己換上，在客廳溜達了一圈，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巴黎水。

“水壺裏有熱水。”周星野在背後提醒她。

“我喝這個就行了。”

“你的生理期就要到了吧？”

還真的就是這兩天，她擰瓶蓋的動作放緩，想了想痛經的感覺，拍戲又很難請假，最終還是要她扛下一切，她只能把巴黎水放回冰箱。

周星野在開放式廚房倒水，拿走了其中一杯，剩下的那杯很明顯是給她的，她拿起來，喝了一口，幹燥的嗓子得到緩解。

沈寧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沒帶衣服過來，今晚總不能穿着現在這套睡衣睡覺，她習慣了穿睡衣，外出的衣服穿着不适應。

“我想要洗澡了。”

周星野點頭，“浴室櫃子裏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沈寧還是沒有動身，呆呆地站在那裏。

“怎麽不去，是要我幫你洗嗎？”

還真是不放棄任何一個耍流氓的機會，沈寧：“不是，我沒有睡衣，我可以借你的睡衣嗎？”

周星野把她帶到衣帽間，豪邁道：“随便挑。”

他如此大方，可惜沈寧挑了半天沒合适的褲子，他的睡衣都是搭配長褲，放到她身上得長一大截，卷起來又難受。

周星野看她轉了一圈沒挑到喜歡的，直接幫她挑了一件短袖，拿起來在她身上比劃比劃，長度到屁股以下，可以直接當裙子穿了。

沈寧在矜持，“我還想穿褲子。”

周星野又給她拿了條褲子，“那你穿吧，不嫌長的話。”

被他這一激，沈寧直接把他手裏的褲子拿過來，“我能穿。”

剩下的還有更加棘手的問題，她也沒有內衣。

周星野想得周到，沒等她開口，打開抽屜幫她找底褲。灰色的四角內褲，品牌方給他寄的，小了一號，她穿應該合适。

“謝謝。”

沈寧拿着衣服進浴室，很快洗完了澡，其他都好，就是褲子确實長了，她得折起來好幾圈。

周星野早就料到會這樣，“都說了太長了。”

“那也比光着好。”她可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盤。上衣蓋住屁股，下面露兩條長腿，那香豔畫面，她要是男的也怕把持不住。

把褲子卷起來确實很影響美觀和舒适度，等到睡覺時間，難受的感覺被放大好幾倍，腳踝處咯着她難受。

周星野已經沒了動靜，距離他睡下已經半個小時了，按照以往她對他入睡速度的觀察，他應該是睡着了。

沈寧在被子裏偷摸着把褲子給脫了，反手扔到被子外，反正沒人看他。

周星野：“還不是脫了。”

沈寧被他吓一激靈，“你怎麽又詐睡？”

“我又沒說我睡着了。”

沈寧伸直雙腿，渾身舒暢，嘲笑她也認了，“褲子太累贅了，脫了正好。”

周星野側過身抱着她，膝蓋正好頂着她的腿彎，貼得緊緊的，“睡吧。”

沈寧在黑暗中發呆片刻，感覺他貼得太緊了，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後面的人沒反應，睡這麽快？

雖然是回到了A市，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沈寧也不好讓司機過來送她，幹脆蹭周星野的車去片場。昨天洗的衣服已經烘幹，她換回自己的衣服出門。

沈寧在後座遮得嚴實，周星野又當了一把司機，頻頻通過後視鏡看向後方。

然而沈寧沒有理他，她在和沈女士聊天，托她叫人幫她把行李運到酒店，拍戲期間她沒有時間來回走動，得住在酒店。

攝影棚在一個寫字樓裏，為了能拍到窗外的風景，劇組租下了一層樓作為拍攝場地。

周星野把車開進地下車庫，停好車後對沈寧說道：“下來吧，我尊貴的女王大人。”

沈寧也演了起來，“你下來幫我開車門。”

“自己下來。”

“小氣。”沈寧打開車門，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還好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沒什麽人。她大方地走下來，和周星野同行，一起坐電梯上樓。

卻不知在某個不顯眼的角落，蟄伏的人對着他們按下相機快門。

第一天的戲份比較重，特別是主演，下午的戲拍到晚上八點才收工，沈寧已經餓得不行。

九月份的A市天氣逐漸轉涼，早晚溫差大，助理給她帶的晚飯已經放涼，冷掉的油脂沾在飯盒邊緣，沈寧實在沒有食欲，草草吃了兩口。

周星野坐了會兒，拿起車鑰匙，往電梯口走去。

沈寧叫住他，“你去哪裏？”

“吃飯。”

“一起？”晚上沒有他們倆的戲份，不用趕着回來。

“走吧。”

得到應允，沈寧拿上自己的包，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他們去了附近一家比較有名的餐廳，金碧輝煌的裝潢，無一不展示着餐廳雄厚的經濟實力，服務員的臉上都映着一層金光。

沈寧和周星野商量着坐哪裏，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把周星野叫住。

“星野，你也來這吃飯啊？”

沈寧和周星野一同看過去，是他們都認識的前輩，鄧倩。

上次走完紅毯後，沈寧已經很久沒見過她。

鄧倩是看着周星野的背影太熟系才認出他的，走近了發現旁邊的是沈寧，“小寧，你也在啊。”

他們倆個之前還說不熟來着，現在看着關系好多了。

沈寧：“我們一個劇組的，出來吃飯。”

鄧倩身後還跟着白晴和其他兩個同事，也是一個劇組的，這幾個人甚至還是周星野的前同事。

白晴主動邀請道：“好巧，要不要一起吃飯，順便聚一聚。”

他們五個人都互相認識，但是沈寧只和鄧倩有些交情，其他人都不熟，周星野正打算拒絕，沈寧搶先開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