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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周星野還詫異，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鄧倩他們開了包間，周星野和沈寧跟着過去，入座時鄧倩把周星野隔壁的位置留給了白晴，還幫着拉開座椅，“小晴，你坐這。”

其他人看過來，白晴不自在地說道，“為什麽啊？”

鄧倩：“你們是cp啊，我們誰坐你們中間看着都很別扭。”

她沒磕過他們的CP，但也刷到過他們粉絲剪輯的視頻，當真是情意綿綿。

沈寧去完洗手間才進來，這裏她熟系的僅有兩人，鄧倩旁邊沒空位，于是坐到了周星野的右邊。

鄧倩結合他們的意見點了菜，聊了劇組的事，接着又問道：“對了，星野，你現在的劇演得怎樣，聽說感情戲不是你的拿手項。”

“挺好的，有沈老師幫忙指導我。”

沈寧認識到他說的沈老師是她，在衆人面前被這樣叫怪怪的，就像是在……打情罵俏？

“沒有，還是周老師基礎好，導演一點就通。”

鄧倩掩着嘴笑，“他當時和我在一個劇組，導演手把手教他演感情戲，死活演不出那種感覺，他和那個女演員純潔得跟兄弟似的，導演看得腦袋疼。”

最後也沒指導成功，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的夫妻他們愣是演出了相敬如賓的感覺。

“所以星野和小晴的那段戲确實有點意思，是個大突破，不知道是不是開竅了，都不像是演的，”說到這裏，鄧倩靈光一閃，“你們不會是真的吧，大家都這麽熟了，可不要藏着掖着。”

周星野不甚在意：“姐，你的腦洞真的很大。”

白晴也不自在地擺擺手，“不要亂猜啦。”

“哈哈哈開玩笑的，誰讓你們演得這麽真。既然是這樣的話，星野是開竅了吧？你現在拍的是偶像劇，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這麽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周星野可不接，要是現在這部劇演砸了他和白晴在他們口中就成真的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穩定是常态。”

鄧倩笑了笑，又喝了點酒，醉意慢慢上頭。

她喜歡喝酒，太久不喝就渾身難受，之前在偏僻的山地拍戲，下戲還為了喝酒開車幾十公裏到市區。

她一個人幹完了大半瓶紅酒，又開了一瓶新的，“小寧，你要來點嗎？”

默默埋頭吃飯的沈寧把自己的酒杯送過去，“好啊。”

鄧倩爽快給她倒了一大杯，周星野坐中間，幫忙接過來，傳給沈寧，說道：“少喝點。”

酒量不好又被提醒的沈寧：“知道了啦。”

沈寧時不時喝一點，還是對自己太自信了，撐着暈了的腦袋，身體飄飄然。她放下酒杯，推遠一些，再喝就不行了。

飯飽酒足，照相是必不可少的一環，鄧倩從包裏拿出一根自拍杆，“我們來個合照吧。”

她本來就坐在靠接近中間的位置，其他人靠過去，找合适的位置擺pose，鄧倩按下拍照鍵，合照完成。

白晴說道：“姐，把照片發我一份吧。”

“好啊，我給你們都發，”鄧倩把手機放回包裏，她有發合照到微博的習慣，“你們不介意我發到微博吧，要是有人介意我就不發了。”

都是熟人，沒人反對，角落裏的男生說道：“我不會介意的，把我p得帥氣點就行。”

鄧倩：“可以，修圖我是專業的。”

沈寧坐在那裏，眼神迷離，看似在聽他們說話，實則已經神游四方。周星野走之前不忘叫上這只醉貓，“走吧，一起回去。”

“嗯。”

沈寧坐上周星野的車，坐的仍然是後座。她把窗開了一條小縫，冷風吹着臉龐，讓她清醒了一些。

遇到紅燈，停車間隙，周星野打開手機，看到鄧倩發的消息。

[我把圖修好了，你看有沒有問題，可以的話我就發了]

不愧是專業的，這才多久就把圖修出來了，周星野随便看了一眼便回了個"ok"。

後面的人還在發呆，“你要不要看下手機，圖修好了。”

沈寧對自己的顏值一向自信，“不用看，我天生麗質。”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看着周圍卻不像是回酒店的路，“我們這是去哪兒？”

“我家。”

“不是說回酒店嗎？”

“我可沒說，你說了嗎？”

沈寧無語凝咽，這不是默認的嗎，她也不知道他會來這一出啊。

“我想回酒店。”

“明天吧，再陪我最後一天，好不好？”

他從後視鏡往後面瞧了一眼，為了哄這只小醉貓，嗓音也變得溫柔。

沈寧吃軟不吃硬，被他拿捏住了，而且也只欠他最後一晚了，長痛不如短痛。

車子最終駛進了周星野所住的小區，沈寧跟着他上樓，進門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抱着靠枕躺了下去，樣子搞笑又讓人心疼。

“都讓你不要喝那麽多。”

“就半杯。”

“你不知道你的酒量？半杯對別人來說不多，但是你……”

“行了，我下次用筷子蘸點試試味道好了。”

“也不是不行。”

沈寧氣到了，拿起抱枕往他身上扔，周星野一擡手便接住了，扔到另一張沙發上。

他去廚房給她弄了一杯蜂蜜水，“喝點好受些，喝完去洗澡。”

沈寧接過來，咕嚕咕嚕喝了一大杯，然後去洗澡了，拿的還是昨天的睡衣。

換下來的衣服放在髒衣簍裏，她現在不想洗。

等她出來，換周星野進去了。沈寧爬上床，靠在床頭，聽着浴室裏的水聲，懶洋洋地刷微博。

鄧倩把合照發了出來。

@鄧倩：又是混吃混喝的一天[幹杯]

照片裏，鄧倩在中間，其他人拍在兩邊，白晴和周星野挨着，她的右手擺成一個剪刀手，不偏不倚地擺到了周星野胸前，而周星野因為要向中間靠攏，在畫面中就是在往她那邊靠，讓這倆人之間看起來更加親密。

而沈寧站得直直的，只是入了框，顯得生分許多。

沈寧回想起她當時是一個想着拍完就走的狀态，沒想到拍出這種效果。

周星野和白晴時隔已久的合體，最興奮的當屬CP粉，評論都是在感謝鄧倩讓他們看到這美好的一刻，完全就是磕瘋了的狀态。

沈寧和周星野少之又少的cp粉出來冒泡：

“想哭又想笑怎麽辦，我的cp同框了，但是是在和別人互動。”

“莫名有種我的CP結婚了，新郎在隔壁的既視感。”

“哪個程序出現了差錯？”

沈寧也沒眼看，很快退出評論區，為了合群還是轉發了這條微博。

她正打算看點別的事物排解心情，自作聰明的大數據見她浏覽了晴野CP的相關內容，給她推了他們CP粉的剪輯視頻，視頻裏配着動人的音樂，就算不認識的兩人都能剪出愛情火花。

沈寧不信這種視頻，然而還是心煩意燥，手指在屏幕上往上滑，直接把視頻劃走，眼不見為靜。

只是大數據沒有并放過她，緊接着的視頻就是晴野CP的經典酒吧對視片段，其他的剪輯有水分，但是這個是演員實打實出演的，他們眼睛裏的感情騙不了人。

沈寧懷疑她在自虐，她把五分鐘的視頻從頭到尾看完了。

她坦白，她是不自信了，因為他見過他面對喜歡的人的眼神，他表白，親吻，擁她入懷時，眼裏也是滿懷愛意，好像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藏。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沈寧難以控制她的情緒，悲傷像洶湧的潮水襲來，将她淹沒，她快要窒息了。

周星野出來時，沈寧以一種頹然的姿勢躺在床上，脖子後背墊着枕頭，整個人顯得很無力，她面對窗外，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以為她只是還沒醒酒，過去幫她拉好被子，“早點睡吧，沈老師。”

沈寧沒去看他，“你不要叫我沈老師，我教不了你。”

“怎麽會，沈老師對我的影響很大，我的演技突飛猛進。”

“你還是找你的白老師吧，還能主動開竅。”

突然扯到第三個不相關的人，有些煞風景，周星野：“怎麽突然提到她了。”

沈寧從他手裏抽過被子蓋在身上，背對着他躺下，留下周星野一臉無奈，無從得知自己進去洗澡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周星野想到了鄧倩發的合照，登錄微博，果然看到下面一堆他和白晴的CP粉在慶祝，他好像找到了問題所在。

“你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和白晴是只是熒幕CP而已。”

沈寧不相信他這個解釋，“眼神也能演得這麽真嗎，是時機到了突然開竅，還是遇到了能讓你突然開竅的人，應該是後者吧。既然喜歡她，為什麽還要糾纏我，是因為五年前的執念嗎？”

“是因為我對不起你，所以要報複回來？那麽恭喜你，你成功了。”

她話語連珠，周星野不知道她竟然有這麽深的誤會，他以為自己和白晴已經在很明顯的保持距離了，除了工作沒什麽好聊的，今天在一起吃飯是意外碰到，也不是只有他們倆個人。

誤會的根源也是在他，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五年前是，現在也是。

他握着沈寧的肩膀想把她扳來回面對他，她不配合，用力給甩開。

“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王八池許願？”

沈寧臉上不屑，黑亮的眼睛眨了一下，豎起耳朵聽。

*

某次出行，周星野陪着朋友去寺廟，也在月老前上了一炷香，他想再次和她相遇，如果可以，他可以重新和她在一起。

他是個無神論者，以前從來不信這些，但是此刻心裏是虔誠的。

好像神靈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之後的生活依然有序地進行，他在學校學習演藝技巧，課外接劇本磨煉演技，按部就班地生活。

直到一個刑偵的劇本找到他，讓他扮演的角色是個正派人物，必要時需要喬裝打扮來完成任務。

導演見他是個新人，進組前半個月，特意讓他去按照角色的職業進行短時間的體驗，好讓他可以更好地融入角色。

其中一個角色是一個調酒師，陪同的還有一個專業人士，他只需要調一些簡單的雞尾酒。

上班第一天，他就碰到了一個難纏的顧客。

沈寧和同學去酒吧，把自己給喝醉了，在朋友去洗手間的間隙，她在酒吧裏走走看看，看到了一個很符合她審美的調酒師。

沈寧不聽使喚的步伐一下就變正常了，接收大腦的指令，徑直往那邊走去。

“你好啊。”

周星野看到沈寧的第一眼就呆住了，吸引辨別一番，沒想到還真是她。許久未見，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抱住她的沖動，她變成熟了一些，還化了妝，因為醉酒自然産生的臉頰紅暈比腮紅還要好看。

沈寧也在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他長得好像周星野，但是周星野視力很好，從來不戴眼鏡。口罩下的臉長什麽樣她也不清楚，身材很像，優越的肩頸線條。而且，他怎麽會來這裏做調酒師呢，那麽大的家業等着他回去繼承。

“你長得真好看。”

他視線微垂，纖長濃密的眼睫毛跟着耷拉下來，高挺的鼻梁把口罩也撐得鼓鼓的。

居然只是點了個頭，真高冷。

喝醉的沈寧膽子更大，脫口而出道：“你長得好像我前男友。”

她坐在吧臺前，手托着臉，說話聲音帶着落寞，篤定道：“可惜你不是他。”

周星野聽得生氣，知道不是他還胡亂調戲？

沈寧傷心完，胡亂地抹了兩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又仰起頭去看他，眼睛長得真像。

要不是她現在已經不能喝了，她就讓他幫她調酒了。

沈寧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靠過來。周星野不知道她葫蘆裏賣什麽藥，眼神淡漠，在她的三番四次的示意下還是靠了過去。

她嘴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上手想要摘他的眼鏡，她想要看這雙美麗的眼睛在沒有眼鏡的遮掩下是怎樣的。

周星野看見她的笑容就知道沒有好事，在她的手往上伸時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距離擠近，對視時沈寧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眼珠子像黑曜石一眼漂亮，化不開的墨色誘人探究，還閃耀着光澤。

周星野也在觀察着她，喝醉了的她眼神難以聚焦，給人的感覺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小姐一樣的性格，傲人的臉蛋，帶點狡黠的眼神。

裏面還裝着他的影子。

要不是隔着一個吧臺，他真的會抱住她，像以前一樣緊緊抓住。

時間沒有如願在這一瞬間停留，沈寧被她抓疼了，掙脫開他的桎梏，“你弄疼我了。”

明明是她先要動手動腳的，現在又過來怪他，還真是一點沒變。

沈寧揉着自己的手腕，周星野轉過身去收拾櫃子裏的東西，看樣子是不想理她。沈寧還不想放棄，這雙眼睛真的很像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還是想多看兩眼。

“我能加你的聯系方式嗎？”

周星野搖頭拒絕，他回眸的那一瞬，沈寧好像看到了他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嫌棄，更嚴謹地說應該是厭惡，她眨了兩下眼睛，一定是她喝醉看錯了。

劇組安排的專業調酒師看周星野被纏了這麽久，這位顧客也沒有點酒的需要，很明顯就是看周星野顏值高，過來撩騷的。

他過去解圍，對着沈寧說：“這位小姐，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為你服務。”

沈寧趴在桌子上，下巴墊着手背，沒空給他眼神，“不需要。”

“這樣啊……”

沈寧的同學上完洗手間回來，沒見到沈寧的人影，急得不行，怕她喝醉了被撿屍。

在酒吧裏找了一圈，終于找到她的人，過來拉她一把，“阿寧，我們該回去了。”

沈寧掙紮着不走，“不行，我還沒要到他的微信。”

同學看了一眼面前這兩位調酒師，一下子就知道沈寧說的是誰，好看是好看，人家不給也沒辦法。開酒吧的後臺大着呢，在這裏鬧事只有被丢出去的份。

“天涯何處無芳草，回去我給你介紹更好看的。”

“我就想要這個……”

可惜沈寧沒有她同學的力氣大，醉酒了更加使不上勁，就這樣被拖走了。

這段記憶也沒有持續很久，醒酒的第二天，她隐隐約約有一些模糊的記憶，但是記不起來，也就算了。

後來她偶爾也會去那家酒吧，面對熟系的吧臺有種特殊的感覺，再看看調酒師，算了不認識。

倒是周星野，回去之後讓導演給加了酒吧相遇的這段戲，直接把這對角色的感情拔高了一個度。投入的真情實感，是俘獲觀衆的最大原因，也是這對不起眼的CP能吸粉的緣由。

*

沈寧安靜聽着周星野把話說完，憑着他給的細節，腦海裏零碎的片段艱難拼接起來，原來她丢失的那段記憶是這樣的。

她終于肯轉過身來面對周星野，小心地問道：“所以你在表演時把白晴當成了我是不是？”

“嗯，我心裏想的，是你。”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寧眼睛卻濕潤了。

周星野用手指揩掉她的眼淚，“哭什麽？”

沈寧撲進他的懷裏，眼淚浸濕他的睡衣，“我又誤會你了。”

沈寧微弱的聲音帶着幾分羞怯：“所以你那時候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周星野很難演好感情戲不是沒有理由的，他現在也覺得有些話很肉麻，醞釀了一下才說出口：“我現在也還在愛你。”

她的臉慢慢紅了起來，連耳垂都不能幸免，周星野今天沒有把她扒拉起來看她的窘态，把她抱得更緊，下巴挨着她的頭頂，“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沈寧從他的懷裏鑽出來，猶豫着不該如何是好，“我……我還沒考慮好，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周星野早就料到會這樣，都等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差這一時，“想好了給我答案。”

完了還壞心眼地捏了下她的耳朵，“我耐心不好，你可要快點。”

沈寧把耳朵從他手裏救出來，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麽幼稚，“我知道了。”

坦白了自己的心跡，周星野一身輕，翻身上床，躺在了沈寧旁邊，手往身邊探去，還沒等他碰到她，沈寧起身走了。

“……”

沈寧沒看到周星野精彩的表情，去了浴室。她還是得把衣服洗了，不然明天穿什麽出去又是個難題。

髒衣簍裏空了，她的衣服不翼而飛，沈寧站在浴室門口，問道：“我的衣服呢？”

“放洗衣機了。”

“我的內衣……”她的內衣可不能放進去。

“幫你手洗了。”

“啊？”沈寧想象那個畫面，他往內衣上擠洗手液，對着髒的地方細細搓洗……

“你好賢惠啊。”她回到床上感嘆道。

“你答應和我重歸于好，我會更賢惠。”

沈寧恍若未聞，“好困啊，我要睡覺了。”

她說睡就睡，喝了酒的緣故，入睡還挺快。

周星野看着她安靜的睡顏，按着她這個酒後記憶力，突然害怕明天醒來又把今晚的事情忘了。

晚上十一點，年輕人的夜生活才剛開始，各個軟件的活躍度都很高。

周星野把衣服從烘幹機裏拿出來，手機響了，經濟人元方來電。

他按下接聽鍵，元方焦急的聲音傳出來。

“我的祖宗哎，你有沒有看新聞，你和女藝人走在一起被拍到了。”

“和誰？”

“沈寧，在停車場，放料的人還造謠你們是劇組夫妻，昨晚住在一起，今天才會大清早坐同一輛車到劇組。”元方很疑惑那些狗仔的腦回路，拍戲住同一酒店怎麽了，“不過你們的關系什麽時候變這麽好了，還讓她坐你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