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罰抄

罰抄

盧文喻問道：“大妹，你的玉佩是在哪裏丢的？”

“在…後花園。”曲曉薇低着頭，透出幾分忐忑，似乎是被曲陽的話吓到了，又似乎是別的原因。

盧文喻又問：“紅玉，你是在哪裏撿到的？”

“在後門附近，大約十步處的花叢裏。”

曲曉薇瞪大眼睛，似要反駁，但餘光瞥見曲陽，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低眉順目。

盧文喻眉角微挑，“後花園丢的玉佩，如何到了後門處？”

沒人敢回答，也沒人敢吱聲。

盧文喻又問曲曉薇：“大妹，你是如何發現玉佩在紅玉身上的？”

“是我的丫鬟紫玉發現的。”

不等盧文喻詢問，三姨娘将紫玉推了出來。

“紫玉給大少爺大少夫人請安。”紫玉面容姣好，聲音嬌軟。

大少爺自顧自地飲茶，陪媳婦斷家務事。

大少夫人微微眯起眼，多打量了這丫鬟兩眼。

盧文喻問道：“紫玉，你是如何發現玉佩在紅玉身上的？”

“回大少夫人的話，我本來是要去廚房給大小姐炖一盅粥，在經過回廊時看見紅玉手裏的玉佩和大小姐的那塊很像，我便立刻去禀報了大小姐，這才發現玉佩丢了。”

“玉佩，拿來我看看。”

曲曉薇依言呈上玉佩。

盧文喻瞧了瞧，看不出什麽，便将玉佩遞給了曲陽。

曲陽瞧着卻是愣了一愣，拿在手上掂了掂，問道：“這玉佩是從哪裏來的？”

相同樣式的玉佩，曲陽在大掌櫃那裏見過。

大掌櫃的玉佩是和田玉，這塊是假玉。

曲曉薇想了想再回答：“我在路邊攤上随手買的。”

曲陽審慎地看着她，半晌才道：“這塊玉佩先擱我這兒，回頭再還給你。”

“……是，大哥。”

盧文喻瞥了眼曲陽手裏的玉佩，一轉頭就發現紫玉的目光也落在曲陽手上，不禁蹙了一下眉頭。

“紅玉說玉佩是撿來的，打算交給曉蕊處置，是一面之詞。”

“曉薇說紅玉是偷的，同樣也沒有佐證。”

“此事就當是誤會，暫且作罷。”

兩位小姐顯然不服，卻又無奈，似乎都憋着口氣。

盧文喻沉下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們。

“你們兩個當着下人的面吵架打架，傷了親姐妹，不管因何緣由，都不該如此，罰你們每人各抄一百遍道德經。”

曲曉薇噘着嘴，不服氣。

曲曉蕊不遑多讓，一樣不服。

曲陽出聲：“聽懂大嫂的話，就回去抄書，聽不懂就抄雙份，兩百遍。”

“聽懂了。”兩個妹妹不情不願地說道。

等她們都退下後，盧文喻問曲陽：“兩位妹妹走的時候，好像都快哭了，是不是罰得太狠？”

“不狠，這兩丫頭再過幾年都要及笄了，得讓她們長點記性。”

曲陽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玉佩，心中隐隐不安。

“怎麽了？”

“大掌櫃有一塊跟這一模一樣的玉佩。”

“嗯？是大掌櫃的？”

“非也，大掌櫃的是真玉，這塊是假玉。”

大掌櫃管理着整個萬豐，在曲家身份特殊。凡是跟大掌櫃有關的，曲陽都不敢輕易忽視。

盧文喻也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但見曲陽神色凝重，還是勸了一句：“你也不要太擔心，或許只是個巧合。”

曲陽定定地看着他，想起原來的計劃，眼神逐漸變得直勾勾。

盧文喻別開臉，臉蛋紅撲撲的。

曲陽湊近他，貼在耳邊說：“我們回房吧，已備好酒菜。”

盧文喻瞬間想起早上說的飲酒之事，這下子臉更紅了。

等從堂屋回到卧房時，盧文喻再度驚訝。

滿屋紅紗，仿佛新房，卻又不似成親時所用紅色錦緞的沉穩厚重感。

曲陽拉着盧文喻在桌前坐下，倒滿兩杯酒。

盧文喻做了個深呼吸，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那一步，遲早要邁出。雖然害怕，但也期待。

他執起酒杯，與曲陽共飲。

那一刻，曲陽感覺心快要跳出來了。

媳婦兒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此刻有多迷人，眼神含羞帶怯，嬌若桃杏，比女子還豔麗。

一杯水酒下肚，兩人似乎都找到了些纏綿的氛圍。

曲陽拖動椅子，離盧文喻挨得更近。

盧文喻大着膽子，也往他這邊湊了湊。

頓時，兩人幾乎臉貼臉。

曲陽稍稍往前就親到他了。

然而，正當兩人你侬我侬時，門被拍響了。

“大少爺大少夫人，三姨娘和四姨娘打起來了！”

曲陽想掀桌子。

這才隔了多長時間，還沒半個時辰吧？怎麽那兩個大的也打起來了？

盧文喻輕嘆了口氣，不知該用什麽心情來對待。

“別生氣，我去處理一下。”

曲陽深呼吸：“我陪你一起去。”

他們走出房門，候在外面的匪石垂着頭，其他人更是躲遠了些，生怕觸曲陽的黴頭。

這院子裏，哪個不知道今晚大少爺和大少夫人要做什麽。

為了瞞着大少夫人布置屋子，他們沒少出力。

這一次，事情鬧到了曲夫人跟前。

曲陽與盧文喻到主院的時候，兩位小姐和兩位姨娘都跪着，五姨娘坐在旁邊一臉看戲的表情。

盧文喻頓了一下，一步步走向前。

小姑子年紀小也就罷了，這些個姨娘也忒不省心。

“娘，這事情我沒處理好，驚擾到您了。”

“不怪你。坐下說話吧。”

曲夫人略顯疲憊，但還是對盧文喻笑了一下，以示安撫。

曲陽仔細瞧了瞧曲夫人的臉色，擔憂地問：“娘，您的臉色不太好，可要請曹大夫過來一趟？”

曲夫人按着太陽穴，“我沒事。”

跪着的三姨娘出聲說：“夫人，讓我為您按按吧。”

曲夫人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頭。

三姨娘原本就是曲夫人的陪嫁丫鬟，即便是被擡為姨娘後，也依然一如既往地侍奉曲夫人。

這也是曲夫人總是對她和曲曉薇多一份寬容的原因。

此時，三姨娘為曲夫人按摩後，曲夫人的頭疼終于緩解了些。

見狀，四姨娘心中更為忐忑，擔心曲夫人偏袒三姨娘。

曲夫人說道：“文喻，現在這個家是你在當家。既然你來了，她們的事情就還是由你來繼續處理。”

“好的，娘。”

三姨娘的心裏一個咯噔，手也跟着停頓了一下。

曲夫人說：“好了，不用繼續按了。”

“是。”三姨娘收手，跪了回去。

四姨娘低着頭，掩下一抹笑意。

盧文喻開口：“三娘，四娘，你們誰先說。”

三姨娘猶豫着沒有吱聲。

四姨娘露出幾分懊悔：“大少夫人，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的錯。”

這倒是讓盧文喻詫異了。

“四娘，請繼續。”

“大少夫人同時罰大小姐與二小姐抄書，大小姐責怨二小姐把事情鬧到您跟前。”

“我非但沒有幫着勸架，反而說曲家的小姐不該戴着那樣的便宜貨，懷疑大小姐玉佩的出處。”

盧文喻聽出了話外音，也不難猜出四姨娘當時的語氣和表情，難怪會再次打起來。

“大嫂，四娘無端指責我與別人私相授受，污我清白。”

曲曉薇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哭腔，一臉倔犟與不服地看着盧文喻。

盧文喻不知道曲曉薇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但不管怎樣，四姨娘都不該那麽說。

“四娘，女子名節極為重要，更何況還是自家的小姐。若是傳出去，對咱們家還沒有說親的少爺小姐都有影響。”

話落，連坐看好戲的五姨娘都不悅地看向四姨娘。

四姨娘終于反應過來，當時自己一句話說痛快了，實際要得罪多少人。

“大少夫人，我知道錯了。”

盧文喻沉聲說道：“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難免會發生口角，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都回吧。”

衆人猶豫，下意識地看向曲夫人，卻見她閉目養神，擺明了就是支持盧文喻的意思，只得告退。

等人都走了以後，曲夫人對盧文喻說：“你處理得很好。關系到曉薇的清白，及時壓下去是對的。”

“謝謝娘。”

“曉薇的事情，查一查，以防萬一。若有不好的苗頭，就及時掐滅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