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去學校請假

去學校請假

回家的路上，董歡一句話也沒說，齊浩左手把着方向盤，右臂攤到董歡那邊，任由董歡枕着，到家後董歡也是徑直回到屋。董歡的手機在客廳，進來電話，屏幕顯示着導員MR蔣，齊浩想起來今天是3月1號，開學的日子，董歡沒有去學校，學校應該着急了。

接起電話“您好！”

“是董歡的電話嗎？”

“是，老師您好！她不方便接聽！”

“她怎麽沒來上學，你是誰？”

“她家裏有事兒，需要請假一段時間。”

“叫家長來學校請假！下午2點前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對方已經挂斷電話，齊浩看了一眼表，快12點了，囑咐馮姨陪着董歡，自己喝了一碗粥，開車去了學校。路上讓丁濤把董歡父親的死亡證明發過來。

到了學校，看到教學樓，齊浩愣住了。蔣導員的辦公室在五樓，并且這是一棟很有年代感的老樓，沒有電梯。一層樓24階臺階，五層樓，一共120階臺階，齊浩一手扶着樓梯扶手，一手拄着拐杖，上到三樓兩腿已經抖得不行了，之後兩層，上了半個小時，上到五樓的時候還在被老師催問到哪了。

蔣導員是研究生畢業留校當老師，董歡他們班是他帶的第一波學生。因為是服裝設計專業，都是一些藝術類的學生，學生們及其懶散，無組織無紀律，他一直真看不慣，對同學們紀律管理十分嚴格。但他看到董歡的家長，一個不比自己年長幾歲的男子，額角流汗、拄着拐杖、舉步維艱的緩慢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他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不好意思，老師，來晚了！”齊浩已經換下了早上正式的西裝，穿着卡其色休閑褲和黑色的衛衣，點頭和老師打招呼。

“您是？”

“董歡的未婚夫。她父親前天去世了，她現在狀态不太好，可能需要請假一段時間。”

蔣導員搬了個凳子給齊浩，“謝謝！”

“對不住，我不知道您也不方便，我多問兩句好了，實在抱歉！”然後拿出請假表格讓齊浩填。

Advertisement

“死亡證明我還沒來得複印，微信發給您吧！”

“沒問題！”兩個人加了微信。

手續辦完以後，蔣導員要送齊浩下樓。“我背你下去吧！”

齊浩十分慚愧和害羞“不用，我已經讓同事過來接我了，謝謝您！”

說着丁濤已經敲門進來，丁濤是直接從會場趕過來的，還穿着幹練的西服套裝，進屋就謙遜的小聲“齊總！”

有這樣的氣質不凡的手下，應該也是這個正經公司的領導吧？蔣導員對齊浩肅然起敬，本來可以派人來請假的，自己腿腳不好還親自來給董歡請假，這是對妻子多重視呢？

齊浩堅決不用丁濤背，胳膊架在丁濤肩膀上，借着力。

“一會兒送我去一下醫院吧！”齊浩覺得這種疼痛不比尋常，可能需要去醫院看看了。

下到一樓，齊浩的兩條腿已經完全使不上勁兒了，屁股坐上車，兩條腿是丁濤給挪到車裏去的。而丁濤卻駕輕就熟，剛開始的半年，他每天都是這樣‘伺候’齊總。近兩年，齊總的身體狀況稍稍恢複，都是自己把腿搬上車。

車剛啓動，齊浩想起來“我現在住的房子要在婚前過到董歡名下。”

“按照贈與嗎？”

“那我晚一點把房屋贈與協議書發給您！”

齊浩接到了馮姨的電話，那邊說“董小姐在收拾東西！”

“濤，不去醫院，先回家！”

“您的腿？”

“沒事兒！先回家吧。”

開到家，齊浩的腿也沒有緩過來，“齊總，您等一下，我拿一下輪椅！”齊浩點頭，因為此刻的他根本沒有勁兒站起來。

“要離開？”齊浩轉着輪椅進屋，董歡提着拉杆箱在大廳沙發上坐着，突然間好像回到了一個月前，這一個月都是齊浩的一場夢，夢醒了。不過，與那日不同的是，茶幾上有一枚鑽戒，讓齊浩清醒，這一個月真實的存在。

“是怪我沒有出資給董氏集團嗎？”齊浩劃着輪椅到董歡對面。

董歡搖頭“那與我無關。我想離開是是因為這20年我一直被我爸和你家的約定禁锢，不敢戀愛，避免與男性接觸，生怕我的行為給他、給董氏造成影響。如今他走了，我沒有必要繼續為他而活了，婚約也沒有必要履行了把！”

“那天也是因為婚約，才同意結婚的嗎？”

董歡點頭“沒有婚約，我不會出現在這，我們的人生不會有交集。”

“好！如果是禁锢，當然要卸掉，濤，送董小姐走。”

丁濤有些焦急？明明兩個人挺好的，一個說走就走，一個也就讓走了？丁濤只有在齊浩談論董歡的時候才能看到臉上松弛的表情，明明剛剛還在為她的事兒奔波，怎麽就讓她走了呢？

齊浩看出了丁濤猶豫“去吧！”

丁濤送把董歡送到學校，齊浩卻不用他回來了。此刻齊浩比腿更疼的是心疼，沒有董歡，能不能走路有怎麽樣呢？

他發信息給董歡的導員，囑咐不用告訴董歡他來過，但是請老師留意一下董歡，有什麽情況請告訴他。

然後，齊浩泡進了冷水裏。

3月2號，是董歡的20歲生日。多年的羁絆得到了釋放，清早，董歡拉開窗簾，沐浴着陽光，迎接一個新的開始。

穿上牛仔褲、衛衣、球鞋，背上雙肩包，掃一輛自行車騎到教學樓。還好有這裏一片淨土，沒有利益、沒有記者、沒有人知道董歡是誰、也沒有人知道董歡和齊浩又什麽關聯。只是安安靜靜在課堂裏聽老師渲染自己飛黃的經歷、對藝術獨樹一幟的看法和見解就好了。

大腦被這些馬克筆、布料、效果圖和版式圖充斥着，董歡忘卻了一切的不開心。只是林雪一直追問董歡這一個月哪去了，董歡不想說的太細，僅說交了個男朋友，不過現在分手了。林雪在追問董歡男朋友的細節信息，董歡以失戀搪塞，不想說太多。

“要是有合适的男生給我介紹介紹吧！”

“開竅了？”林雪激動的不得了，這半年，林雪已經無數次要給董歡介紹男生了。林雪比較外向，一入學就開始加入各種社團，憑借自己高挑的身材和開朗的性格非常招桃花，一些擠不進去的男生日然目光就落到林雪身邊的董歡，經常求林雪搭橋認識董歡，董歡都避之不及。林雪很好奇董歡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生啊？也好奇這個能和董歡處一個月的對象到底長什麽養呢？

董歡看了看和齊浩一起逛街買的球鞋，‘你還是按照自己的航道行駛，別被我和董家的事兒影響了就好！’，“趕緊安排，好讓我從失戀裏走出來！”董歡說的看似打趣，何不是真的需要從齊浩的溫暖中走出來，從他的溫柔、包容和保護中走出來。

“馬上安排！”

董歡的手機響了，看到是秦麗，緊張的走到沒人的地方接電話，“秦姨？”

“律師說要宣布你爸爸的遺屬，家屬必須全部在場！”

“好，什麽時間？”

董歡和秦麗約定了下午5點半在董家的老宅。正好，董歡去收拾一下老宅裏自己位數不多的東西。

齊浩是上午在公司開完會，才去的醫院。付斌看到他的腿，又看了看片子“怎麽弄這樣了？”膝蓋腫了“人工關節和骨頭鏈接松動，發炎有積液！我就是安裝手法再好，也經不住你這麽糟蹋啊！你得做個微創把積液吸出來，打7天抗生素，你是住院還是天天過來啊？”

“我過來打！”

付斌搖了搖頭“我能信你天天來打？這7天，你那左腿先不要負重走路，7天之後拍個片子看看再說。”又看了看，齊浩是自己上來的，付斌沒看到董歡“你那小媳婦兒呢？”

齊浩沒吱聲，付斌又懂了“走了？因為你沒給他家投資？他家那公司投資也是打水飄啊，誰家錢是大風刮來的嗎？女人都一樣吧，她也沒有與衆不同到哪裏，走就走吧，你也死死心！”

齊浩莞爾一笑。不需要和付斌争辯。

從醫院出來，齊浩聽着丁濤彙報“上午董氏集團董事會宣布公司破産清算。大股東是沒有意見的，及時止損，但是一些小股東将賠到傾家蕩産，我怕他們有什麽過激行為，已經派人跟着董小姐了。”

齊浩将簽好字的財産贈與協議書交給丁濤“先拿去公正吧，現在這情況恐怕無法說服董歡去過戶。”

‘分手費嗎？一個月一套別墅？’丁濤驚呆了，多餘的話也不敢多問。“好的，我盡快。”

“還有，董歡對秦麗有贍養義務嗎？”

丁濤遲疑了“董先生何時再婚的？再婚後是否與董小姐一同居住？”

齊浩接到了丁濤的問題後，丁濤認真的回複齊浩：“繼父母與繼子女之間的這種姻親關系中當事人之間是沒有法定的贍養義務，但是當繼父母對繼子女進行了實質上的撫養和教育,就有權要求繼子女履行贍養義務，給付贍養費。董歡3歲他父親就再婚了，董歡在16歲前也一直與父親和繼母同居，說秦麗沒有盡撫養義務，是站不住腳的。”

丁濤的話繞來繞去，但是齊浩聽懂了丁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