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逢

許久,耳邊傳來嘈雜聲。

我猛地睜眼坐起。

對了!昨夜……

轉頭一看,床上卻空無一人,準确來說,屋內卻空無一人。

诶,等等,這好象是我的房間?

打量四周,多多還蜷伏在不遠處的桌上。

這是怎麽回事?倘若做夢未免也太過真實。

不禁奇怪,我趕忙換好衣裙直奔大堂而去。

大堂裏,七夜獨自坐在臨窗的位置。我快步走過去坐在他面前。他似不在意地掃我一眼又繼續轉眼凝視窗外。

“昨天……那個……我在你房裏睡着了?”環顧四周後,我小聲地詢問道。

沒人回答,我正要發作:“你……”

“聽說你還要進溫府?”七夜頭也不轉繼續凝視窗外開口道。

溫府?哦,對啊,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七夜,你可還記得你曾帶我去的溫府破宅?”

“記得又如何?”他一怵,轉過頭漫不經心道。

“今夜我們再去一次。”心下激動,不由得抓住他的袖口道。

他皺眉盯牢我的手,我趕緊松開,尴尬地微笑。

半晌,他面有愠色丢下一句:“随便你。”便起身離開。

我愣在原地,料想該有的喜悅卻沒有如期而至。

是夜,溫府牌匾在夜色中隐隐綽綽,恍若昨日。

同樣的輕車熟路,同樣的風華氣度,今夜的腳步卻異常沉重。

推開房門,不似先前的破敗糜爛,反而整潔肅穆。心裏更堅定一分,腳步卻更加遲疑。

“你想找什麽?”七夜點起火褶子率先步入內室。

“一個紅漆木盒。”我一邊說着一邊四處打望。

“是何物?”七夜在屋中四處搜尋忍不住開口。

“我也想知道那究竟是何物?”

雖然,猜測已有七八分,可是眼見為實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找尋許久,也未見紅盒的身影。

難道清鬼真的把它帶出了溫府?

“七夜,我們還是先走吧,過幾日再來,興許……”我停下腳步望着七夜說道。

“也好。”說着,七夜收好火褶子往門外走去。

溫府還是如往常般寂靜。

站在大門前,驀地,我停住了腳步。

七夜轉身詫異地看着我問道:“怎麽了?”

“恩…你先回去,我還有個地方一定要去。”我心虛地別過眼欣賞一旁嬌豔的牡丹。

長久的沉默,忽然風起,回過眼七夜已不見蹤影。

深吸一口氣,平撫心中的慌張,轉過身緩緩地朝內院邁步。

此時的內院因九公主的到來戒備異常森嚴。我伏在房頂靜靜等待。

“老四,今天晚上到哪裏逍遙啊?”

“啧……你還不知道啊……迎月樓新來那小紅妖,那身段……啧……”

“哎喲,哥哥這正當差啊……”

目送兩猥瑣男漸行漸遠,我跳下房頂,閃身進入身旁的房間。

“唰”

剛進門,忽地,一把小刀從我臉旁擦過。

右頰一陣生疼,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眼前耀眼的金色面具。

“不知逐漠醫師深夜來訪,所為何事?”他駭人的氣勢緊緊逼迫。

我搖搖頭,手一揮,紅色粉末在他眼前悉數散落。

驀地,他僵在原地紋絲不動。無歡,其實你給的玩意還挺好用。

“你真是刑戰?”我嘲諷地勾起嘴角說道,“哦,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問也白問。”

他僵直着身子,一動不動。我背過手靜靜地看着他。

“你可知道刑戰從不會喚我醫師。”我自顧自地一面說着一面繞着他踱步。

環顧四周,我向屋內走去。走到書桌旁,桌上還攤着一張畫着圈圈點點的皮質地圖。

心裏一沉,我連忙回身走到他跟前,緩緩伸出手除下他的面具。

緊抿的唇,緊皺的眉,似是惱怒。

刑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表情最是讨厭。

我不死心地在伸手他耳後婆娑。沒有,沒有一絲破綻。

我一頓,連忙抓起他的手腕,撩開袖口,眼前赫然出現玄青色的“千姻記”,刃行的紋路似乎從未變化。

“呵呵。”

此時此刻的我竟不禁笑出了聲,松開他的手腕,細細打量起他的面容,依然是那熟悉的眉眼。

面前漸漸模糊,腦海裏好似有個聲音張狂地發笑着,心像被人生生地拽到了地上瑟瑟發顫。

“醫師?呵呵……”

笑着笑着,我無力地蹲在地上,眼淚又不争氣地滴落抽幹我全身的力氣。一遍一遍地希望,一遍一遍地失望。

忽地,耳邊好似響起某人狂猛的叫嚣:你是X人啊,別人都這麽顯而易見清晰可辨的琵琶別抱喜新厭舊不計舊情重新做人抽刀斷水舉杯銷愁揮劍斷情,重新迎向妻妾成群美眷環繞的新生活了,你還在這裏瞎哭個什麽勁啊?

這聲音如此熟悉,對比此時的我竟是如此強悍,我是從什麽時候起變得如此無用。

越想越難受,心裏積壓的疑惑不甘漸漸化為滿腔的憤恨無處發洩。

我用袖口用力擦掉滿臉的淚水正欲起身。

一把劍已然擱在肩頭。

一剎那,我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猛烈一顫,我擡眼直直望進刑戰無波無瀾的眼裏。

在他眼中此刻的我似乎就是不屑一顧的草芥,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将我的自尊濺落一地。

我止不住渾身顫抖,緊握住拳頭,倏地,起身。

他猝不及防,利劍劃過我的臂膀,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紅傷口。

此時的我再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伸手使出渾身的力氣扇向他的臉龐。

“啪”

清脆的聲音在夜的寂靜裏,清晰得如同我身體某處在今夜破碎的聲音。

收回生疼的手,轉過身拉開房門,躍上房頂,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我踉跄的腳步直到站上那內城城門才停下。

夜風迎面刮來,激得人一哆嗦。

長長呼出一口氣,讓所有狗屁理由見鬼去吧!讓所有陰暗的複雜的莫名其妙的真相見鬼去吧!

深吸一口氣,站在高處迎風而立,拉開嗓子大聲吼叫:“所有壞人,通通去死吧……啊……”

制造出綿延的噪音後長舒一口氣,“呼……爽了。”

低頭一看,顯然也有人不爽。

眼看士兵的火把漸漸移上城樓,我趕緊飛身撤離。

晃回客棧時,被我遺忘的傷口開始火辣辣地疼。我看着鮮血淋淋的一邊胳膊,頓時明白血染的風采是何等飒爽英姿。

這不,眼前赫然一人被我的英姿震在原地。

七夜滿臉的驚詫,一眨眼已至身前撈起我回到房間。

他猛地撕開我胳膊上與鮮血粘粘在一起的衣料,疼得我龇牙咧嘴,猛然懷疑這小子在一雪前恥。

我看着那道長長的疤痕沉默,七夜見狀也不言不語小心翼翼地替我上藥。

然而,我卻在此時此刻這種本不該開口而應該靜靜緬懷過去并且灑下一行行熱淚的場合毅然抛棄了沉默開口說道:“你說我會不會破相啊?”

只見眼前的七夜手一抖,藥粉撒在了地上。

隐約覺得一行行從頭頂烏鴉展翅飛過。

半晌,七夜艱難地吐出一句:“不會。”

複又轉身拿過白布包上我的臂膀。

過了一會兒,我揮了揮蓮藕似的玉臂,包紮得真不錯啊。

我向七夜投去贊許的一眼。他不屑的回望,我心灰灰地埋下腦袋。

“這是怎麽回事?”

忽地,一杯熱茶遞到眼前,耳邊傳來七夜的問話。

我捧起熱茶,無奈的一聳肩道:“進門了,倒黴了,遇到火星人綁架了,我抵死不從了,就受傷了。”

說罷,喝上一口熱茶,心裏頓時暖乎乎的。

七夜一頓,長長的應聲道:“哦……”

诶?他怎麽不問什麽是火星?

我把他從上掃到下,鑒定着他同為穿越人的可能性。

“哦,對了,什麽是火星?”

這才對嘛,我一揚眉沖他說道:“是一顆12時辰都在發火的星星。”

人生吶,就素瞎掰。

七夜毫不遲疑一記冷眼射來。我傻笑,傻乎乎的咧嘴笑。

溫暖襲來,我的頭猝不及防地伏上他的肩頭。

“不要這麽笑。”

耳邊傳來熱氣,我下意識地挪開腦袋。

他伸手按住,我再挪,挪不動。張嘴咬上他的肩頭,他仍不撒手,待嘴裏察覺到腥甜的時候,我又沒用地哭了。

“漠漠,不哭。”

周遭滿滿是溫和的氣息,一只溫暖的大手拂過後背。

我漸漸停止了抽搐,伏在他的肩頭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我仍舊和大部隊滞留在皇城。

我也終于和師傅同流合污,四處為非作歹,誘拐适齡兒童。哦,不,招收适齡學徒。

大街上的小朋友海了去了,我們四目放光地游走在外城的各個角落。倘若不是師傅皺眉搖頭嫌棄資質太低,就是我皺眉搖頭嫌棄形象太差。

晃蕩幾日,一無所獲,每日回到客棧還要享受老鬼幸災樂禍的眼神。

靠,你也不掰指頭數數,你才幾個徒弟。

疲憊的一周過去後,尋徒行動最終正式宣告流産。

這天陰雨綿綿,嚣張許久的太陽敗下陣來,一屋子人也沉浸在陰郁的氛圍中。

罪魁禍首顯然是擺在屋中央的一封辭別信。

無歡居然在昨夜趁衆人熟睡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今天一早,老鬼就拉長老臉把我趕進無歡的廂房。待看到桌上的“逐漠親啓”後,我頓時恍然大悟。

待人已散盡,我才抽出書信。

僅僅一頁字,我卻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來讀。

不是他的字跡潦草,也并非我的水平有限,只是這信的內容着實讓人震驚。

長長的一篇驚世駭俗的內容過後,信末短短一句話:“良辰美景未賞透,你又如何放手。珍重,勿念。”

我拿着薄薄的一頁紙,掐死無歡的沖動在一天內不止一次地在腦海中閃現。

都到了如此地步,如今才告訴我有何意義?

入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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