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哥，我今天下午就去學校。”程橙坐在客廳沙發上，眉眼乖巧。

程路倒有些意外，“精神恢複過來了嗎？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不必勉強自己。”

“是我自己一直以來太任性了。”程橙面帶愧疚之意，“其實，我就是在想如果我病了的話，會不會有誰來留意一下我呢。”

程路心一緊，面色凄然。

“沒有想到，我剛進了醫院，哥哥就真的來了。昨天醒來時看到哥哥，我特別意外，那時簡直就像童話中的場景一樣。”

“小橙，以後這些話都要和我說。爸爸媽媽沒有留意你的事，讓我來關心。沒有其他人和你聊天，還有我一直想要傾聽你。”程路從沙發另一端站起身，走到程橙身旁，握緊了妹妹的手。

兩人在家裏一起吃了午飯，随後程路就将妹妹送到學校裏。

然後去了超市采購一番，将妹妹用的小冰箱塞滿了。

最後清潔了廚房，程路便背上包鎖門離開了。

乘坐當天最後一班列車回到D市，等到了學校後已經是晚上了。

他回到寝室後，才看到手機微信裏的未讀消息：

【今天怎麽沒有上田徑課，人也不在寝室。你去了哪裏？】

程路回過神，反複看了幾遍消息內容，确認這是沈昭眠發來的無疑。

他分明昨天還在為沈昭眠沒有主動聯系自己的事實而感到些微失落，現在終于收到了關切問候，卻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他煩躁地摸了摸後腦，然後才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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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回家了，現在剛回到學校。】然後附帶一個貓咪遺憾的表情。

【現在出來。】對方直接而果斷發來消息。

程路看了看正在各自玩着游戲的另外兩位室友，然後拿起外套打了聲招呼出門。

五樓走廊內，燈光大亮，偶爾有人走過然後飛快閃身進自己的寝室內。

【你在哪裏？】剛疑惑着發出消息，電梯鏈條卡住的聲音傳來，門開了。走出的幾個人當中，其中之一正是沈昭眠。

“我們可有一天多的時間沒見了。”沈昭眠闊步走來，輕拍程路肩膀，“離校也不提前說一聲，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說着，沈昭眠自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亮出一個精致小食盒，“劇社部給這一期出演人員的小禮物，你昨天不在我代你領了。”

程路面露驚訝之色，“謝謝小沈，劇社部這也太人性化了。”

“還有很多溫情的地方，以後你可以慢慢感受。”沈昭眠沒說出的後半句是，包括我在內。

“好啊好啊，對了心理劇的劇本進展如何？”程路接過食盒，又問。

“還不急，最快也還需要一周時間。”沈昭眠解釋。

“哦，這樣啊。”程路一副了然的樣子，呆呆點頭，心裏卻納悶既然劇本都沒搞完，怎麽就先給演員發起了禮物呢。

沈昭眠不再多說，拍了拍程路的腦袋，“我先回寝室了，明天的高數課也一起上吧。”

而後雙手插在口袋，慢悠悠踱步離開。

程路沒什麽時間去思考，只好點頭答應。

回到學校，程路的心尚且處在一片溫柔海洋之中。他心中有了一個念頭，想要創作一首帶有童話風格的電音，專屬于程橙。

就這樣，第二天的高數課上，二人各自拖家帶口地坐在了一起。

沈昭眠和程路緊挨着坐，而兩人的另一邊各自坐着室友。沈昭眠右手臂緊貼着程路的左手，而左手邊則一次坐着王铮宇和陳确。程路的右手邊剩下的那個空位自然坐着趙聘。

連老師本人也覺得以往冷寂的前二排突然熱鬧起來。尤其中間第二排，僅有的五個座位上都坐滿了人。雖然這幾位男同學各自表情稍顯怪異，但是這位男老師看來，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地聚在一起上課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

老師很開心，熱情高漲地講起了課。

課間時，王铮宇偏過腦袋觀察了一下程路，對在陳确耳邊小聲說：“這小孩看起來挺乖巧啊，怪不得昭哥最近都不愛和我們一起上課了。”

“是你太愛粘人。”陳确毫不留情，“自己送人頭，還拉上我墊背。”

“可我就是覺得其中必有……嘿嘿。”王铮宇不懷好意地笑着，還沒等笑夠便被一旁的沈昭眠捏住了脖子。

“你太吵了。”沈昭眠面無表情。

“程、程路同學，你看看這就是昭子哥的真面目，千萬記住啊。”王铮宇試圖掙紮着。

程路這時太從筆記裏脫身，擡頭看去——

他左手邊的三個男孩鬧成一團，沈昭眠将自己左手邊的跳脫男孩一手鎖喉，而最外側的陳确則是看着熱鬧，作壁上觀。

程路不知如何勸阻，又覺得沒有理由插手，只能保持中立憨笑。

“真聒噪。”趙聘咬了咬後牙槽，一聲冷哼。

“反正是課下，活躍一下也沒有什麽不好。”程路替他們辯護。

等到老師回到教室內，原本鬧着吵着的王铮宇迅速恢複了正形，安安靜靜。

沈昭眠恨鐵不成鋼，拿出手機給王铮宇發了消息，【你想打探什麽八卦都行，只要不在程路面前。】

收到消息的王铮宇迅速擡起頭，兩眼放光，迅速敲下一個“好”字回複沈昭眠。

沈昭眠無奈地捏了捏額角，微弱的嘆息聲傳出。

“你怎麽了？”身邊的程路立刻察覺到，便小聲問起。

“剛剛，有個步驟沒明白。”沈昭眠胡亂編了一個理由。

“哎？”程路意外地看向微微皺眉的沈昭眠，心裏驚訝剛才那道題我都明白了啊，沈同學……不，沈大佬怎麽會不懂。難道，他已經在趕超課堂進度了嗎？

後半節課對沈昭眠來說，尤為煎熬，左右為難着。

等到下課後，原本還打算邀請程路一同吃個午飯的沈昭眠，在王铮宇磨牙嚯嚯和趙聘頻繁白眼的兩座大山之下，只好将原本的念頭作罷。

“程路，我們三個先回去了。”

“我們不一起吃飯嗎，去食堂？”程路問。

“今天，先這樣了。”沈昭眠惋惜地拒絕了，內心痛惜。

三人和程路道了別，先行離開了教室。

趙聘收拾好書包，才說：“走吧，去食堂吃飯。”

而程路則是尚未反應過來一般，仍立在原地。

“難不成你還融入沈昭眠他們的世界？”趙聘回過頭看向面露失落之情的程路，“別做夢了，那樣的世界不是你想就一定能走進去了。說不定撞個頭破血流也沒有結果。”

程路沒有說話，沉默着将課本收拾進書包裏，跟在趙聘後面，亦步亦趨走着。

“昭哥揮一揮手，不僅花朵顫抖着為他掉落，連綠葉也嘩啦啦……”王铮宇揚着笑臉故意打趣。

陳确和沈昭眠并排走在後面，看這個傻子一個人走在前頭自嗨。

“你作的這叫詩嗎？”沈昭眠忍不住回擊。

“這就是狗的排洩物。”陳确跟着幫腔。

“昭哥，你說實話。”王铮宇回過頭看向沈昭眠，眼神犀利，閃着精光，“你對程路，有那啥的想法吧？”

沈昭眠停住腳步，神情陡然嚴肅，“你倒是聰明。”

下一秒，沈昭眠微微颔首，承認了，“不錯，是這樣。”

這下輪到陳确說不出話了，“這麽大的事，我倒是真沒想到。”

“嘿嘿，一般人眼裏昭哥的确表現不明顯。”王铮宇忍不住得意，“但是什麽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你還知道了什麽？”沈昭眠恢複淡然之色，心底已經有了揣測。

“除了你，我們寝室的小謝，恐怕也不簡單。他的男朋友，就是聚餐那天在場的程路的同班同學吧。”王铮宇也是在陳确當時一句“應用心理學的男朋友”一句話裏，慢慢體味出別樣的意味。

“謝遙知應該不會允許你在背後談這些。”沈昭眠凝神說着，“你以後還是收一收心思，專心放在你的體育和學習上面。”

“我們這也是怕你惹事。”陳确附和，走上前拍了拍王铮宇的臂膀，“差不多得了，你還想問什麽，都回去再說。”

“這可冤枉我了。”王铮宇一甩手，“我難道不是關心大家嗎？”

沈昭眠無奈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将書包丢給陳确，“出去吃飯。”

三人最後一起去校外商圈的一處私房菜館解決了午飯，由沈昭眠來買單。

王铮宇在胃口得到了滿足之後也消停了許多。只不過陳确等人擔心的是，這家夥怕是非得吃了虧之後才能真正受教。

沈昭眠獨自回了住處，而王铮宇則是和陳确雙雙回了學校。

學校裏，回了寝室的王铮宇還忍不住和陳确唠嗑，把學院裏他認識的出色男女生各自數了一遍。

“其實，昭哥真的是咱們學院為數不多才貌俱佳的男同學了。”王铮宇打心底裏替女生們感到惋惜。

陳确忍着瞌睡，聽他啰嗦完，“行，您慢慢說。”說着，陳确爬上了床，撲倒在柔弱的被子上。

最後王铮宇下了結論，“改天我們和別的宿舍一起聯誼吧！”

陳确早已沒了回應，埋進被子裏舒舒服服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