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唯一的歌單

唯一的歌單

正當沈昭眠停下腳步，走到健身器材旁邊時，消失幾天的程路出現在了看臺邊。程路身邊，還有趙聘在臺階上坐着，依然是捧着書不露出笑臉。

“詭異。”陳确順着沈昭眠的視線看過去，見到氣氛怪異的程趙二人後，忍不住脫口而出。

“怎麽詭異法？你倒是說說看。”

沈昭眠回頭問，眼中暗藏威脅之意。

“讓我來給你分析。”陳确沒注意到身邊的沈昭眠和謝遙知在他開始細細分析之時，都豎起了耳朵。

“第一，當你和朋友一起玩時，你會以什麽坐姿？”陳确看了看對面二人的沉默，莞爾，接着說，“還有，朋友至少應該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方對另一方亦步亦趨。”

沈昭眠想起程路在面對趙聘時的妥協，忍讓，甚至服從。

“不錯，那麽依據你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什麽結論？”一直沉默的謝遙知突然開口。

陳确緊張了起來，覺得自己不好意思也不敢在謝遙知面前公然抹黑趙聘，即便趙聘這人的确肚子裏壞水不少。

“這個嘛，我只能說他們二人并非只是表面的朋友關系那麽簡單。”陳确斟酌着，試圖把話說得不那麽難聽。誰知，話說到這兒，他自己也覺得不對味。

再看看旁邊二位室友，他們臉色一青一黑，都不怎麽溫柔平靜。

完蛋。陳确心底一嚎叫，悲哀起來，自己怎麽染上了王铮宇這小子的壞毛病。

沈昭眠揚起看似和善的笑臉，“不是簡單的朋友關系，那應該是什麽呢？”

“比朋友關系還複雜？”謝遙知補刀。

陳确碰了一鼻子灰，這才算是體會到王铮宇堅韌不拔精神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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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他再也不會給沈昭眠尖刻冷嘲的機會了，一定好好守住自己。

而原本站在同一側的沈昭眠和謝遙知這會兒，各自轉身，看向對方。

“你和趙聘挺熟？”沈昭眠快一步先問，見謝遙知神色平靜毫無動搖。

謝遙知這回坦然面對，不遮掩不回避，點頭回應，“是的。你不會失憶了吧，高中我們四個是在同一高中。”

“可惜，沒多注意。”沈昭眠聽到他說我們四個，心底詫異。

“希望果真如此。”謝遙知意味深長地感嘆一句。

等到程路跑完，沈昭眠趕在他邁步奔向趙聘前，攔下了程路。“小程，最近都沒見你，忙什麽呢？”

程路聽到了，撓着頭看向沈昭眠，磕磕絆絆解釋，“我這幾天接了一份兼職，所以沒怎麽幫得上劇社部的忙。”

程路眼神閃爍，躲躲藏藏，根本不敢直視。

沈昭眠誤以為他是在說謊，只覺悲哀陣陣，坦誠說，“你如果實在準備樂隊的事，不必感到抱歉，我也會支持你。退一步說，劇本的事本來也不是你的任務。”

程路頓時腎上腺素飄升，紅了臉 “我，不是這樣的。小沈，我發誓沒有騙你。”

“哦？”沈昭眠尾音輕揚，而後回複平平語氣，“發誓可是需要付出代價。”

“我、我真的沒有騙你。”程路垮了臉，想要一吐為快，卻又擔心趙聘反對。

沈昭眠看出他的猶豫，當下扯住程路手臂，眼神掃向趙聘所在方向，“你是在害怕他？”

程路被握緊的那手臂顫了顫，小聲回應，“沒有的事。”

“撒謊精。”沈昭眠再一次要被他氣笑，語氣不容推拒的堅定說道，“那你跟我走一趟。”

程路仰起頭，在朝陽閃着金光的照耀下，晃了晃眼，有着片刻失神。

“跟我走，除非你剛剛在對我說謊。”沈昭眠說着，緊了緊握住程路左手臂的手。

衛衣微涼的觸感落在手心，而沈昭眠右手的熱度隐隐從衛衣穿透過來觸在程路皮膚表面，進了程路心裏。

“好。”程路點頭，而後伸長脖子向遠處看臺那邊的趙聘招了招手，“趙聘，我先走一步啦！”

趙聘的臉遠遠的看不真切，但大致可以判斷出那并不是一個愉快的表情。

程路卻樂觀的想，反正他一向面無表情。

一路跟着沈昭眠來到他們六樓寝室，程路依然心底泛着困惑。

“到底是，讓我幹嘛？”程路出了電梯，在走廊上問。

“你啊，果然是忘性大。”沈昭眠笑着摸出鑰匙，看了門鎖，彎腰作出請進的姿勢。

“忘了嗎，你還有一身衣服落在我這。”

等到程路小心翼翼進了門，沈昭眠站在門後，順勢關緊了門。

“唔，這個……我說呢，昨天找那件衛衣找了半天沒找到，我還以為在晾衣間丢了。”程路後知後覺，把內心所有話都說了出來。說完才自覺羞愧，看向沈昭眠，一臉狂汗。

“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把衣服找出來給你。”沈昭眠将自己的椅子從書桌抽屜底拖了出來，示意程路，“這是我的位置。”

程路當下兩步走過去，坐下來打量着對方的桌面。

桌面上幹幹淨淨，沒什麽擺設，除了一臺白色筆電，就是桌面立式小書架上擺放着幾本書。他掠了一眼，看到其中一本書名為《青梅竹馬》。不知道是引起了什麽聯想，程路霎那間紅了耳根。

一路跟着沈昭眠來到他們六樓寝室，程路依然心底泛着困惑。

“到底是，讓我幹嘛？”程路出了電梯，在走廊上問。

“你啊，果然是忘性大。”沈昭眠笑着摸出鑰匙，看了門鎖，彎腰作出請進的姿勢。

“忘了嗎，你還有一身衣服落在我這。”

等到程路小心翼翼進了門，沈昭眠站在門後，順勢關緊了門。

“唔，這個……我說呢，昨天找那件衛衣找了半天沒找到，我還以為在晾衣間丢了。”程路後知後覺，把內心所有話都說了出來。說完才自覺羞愧，看向沈昭眠，一臉狂汗。

“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把衣服找出來給你。”沈昭眠将自己的椅子從書桌抽屜底拖了出來，示意程路，“這是我的位置。”

程路當下兩步走過去，坐下來打量着對方的桌面。

桌面上幹幹淨淨，沒什麽擺設，除了一臺白色筆電，就是桌面立式小書架上擺放着幾本書。他掠了一眼，看到其中一本書名為《青梅竹馬》。不知道是引起了什麽聯想，程路霎那間紅了耳根。

他轉身環顧四周，整個寝室的空間裏，也是幹淨明亮。算得上男寝裏的楷模。而從櫥櫃裏找出衣服的沈昭眠這時也投過一眼，兩人視線相觸。

“裝好了，一直在等你來取。”沈昭眠聲音沉沉，帶着一絲喑啞，眼神裏郁澀積蓄已久。

“為什麽，一直幫我？”程路接住包好的衣服，眼神游離，終于忍不住問出來。

“哪有為什麽，窮根究源不是你的生存之道。”

沈昭眠不願直言，顧左右而言他。

程路低低地哀嘆，站起身，和一直挺直背脊立在書桌旁的沈昭眠平視。

“我們從前也有機會見面，你從來不肯多說一句。”程路聲音帶着委屈，“為什麽那時的你從來沒有表現？”

沈昭眠緊張起來，他從來不知程路心底的真實想法。

“還有呢，你繼續說。”沈昭眠一手扶住椅背，而後用力一轉，另一手按住程路肩膀順勢一推，将他推到椅子上坐住。

“你真的要尋根問底？”沈昭眠俯下身，湊近程路的臉。

二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鼻尖快要相抵，沈昭眠兩手分別按在程路肩膀，眼神淩厲逼人，不容回避。

“我，我還是要問。”程路下意識作了喉嚨吞咽的動作，穩了穩心神，閉上眼睛不看沈昭眠，“你那時候就是學校裏的校草和學霸。女生們總是愛在課間議論你，用各種誇張的語氣贊嘆你的美色。我那會兒知道了你的存在，但是從來不曾有過和你成為朋友的想法。”

程路一口氣說出當時高中的他眼裏的沈昭眠，“你是明星般的人物，我怎麽有機會走到你身邊呵。可是後來真的有一次，校慶那天晚上，我們有機會坐到一起，但是你只是冷冷清清地看完了臺上表演。然後，什麽話都沒說就離開了。我中途上臺表演完回來，大家都說是我唱的特別不好，太難聽，害你不得不離場走了。”

沈昭眠原本撐住程路肩膀的右手松開了，順着程路的手臂滑下，握住了他的手。

“明明是你唱的太好了。”

沈昭眠原本清冷的臉上浮現淺淡的笑意。

自胸腔震動而傳出的笑聲，震蕩在程路耳邊。

程路慢慢睜開了眼，沒有抗拒沈昭眠右手心的溫度。輕輕的，扣合，與對方的掌紋相貼合。

“那天晚上，你說過要唱自己原創的歌曲，我記下了，一直放在置頂歌單裏。”不疾不徐的解釋。

沈昭眠起身，撫平了程路衛衣領口在剛才不經意間留下的褶皺。

唯一的歌單，唯一的一首歌《Echo》，二人間的相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