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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她是在主樓那邊暈過去被送到這裏來的。那邊條件有限,不如這邊設備齊全,檢查一番後發現她是痛經導致暈過去。
樓玉認床嚴重,醒來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後,就在護士的詢問下打了一支止痛。
外面風雪不停,只好讓人在這邊休息,等下午醒過來了再把人送回去。樓玉本來就睡得不夠好,一直是斷斷續續的睡眠狀态。結果再次醒過來,隔壁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藥效應該過了,她覺得腰很酸,下腹脹痛,腦袋暈,但再怎麽暈也能聽出來隔壁在幹些什麽。
那人聽到這句話一直在笑,也許護士把這笑當作是青春期男生最正常不過的反應,但樓玉作為一個對戲有多年鑽研的人,很快就聽出了這笑容背後的荒唐。
不知過了多久,好半天才停下來。
他說:“還是不了,我房間有監控,全方位無死角的那種,你要是想便宜我的醫生就直說,估計他會很樂意看直播吧?”
“別開玩笑了……那你還想憋多久?”
護士的眼神熱烈到他覺得如果不是胸膛一片紅,估計她就爬到身上來了。
“現在是整個醫院都知道我是處男沒做過麽。”他自嘲的調笑道。
護士臉色透着赧紅,“那還不是因為我們看着你……”
“噓——”
這一聲,他的表情幾乎瞬息萬變,食指豎在嘴邊,說:“你的這番行為,忽然讓我想起這家醫院是我的。”
他側了側腦袋,視線掃過她挂在胸前的證件,一雙三白眼不過眼皮一扇的瞬息,漸變成肅冷。
“這位女士,如果病人騷擾你你可以拒絕給他救治并且向院方投訴,院方會進行處理。但如果作為護士的你默許病人和你發生關系,這是違規道德的行為。”
護士笑容僵在臉上。
空氣中一陣靜寂,除了走廊外頭有半點聲響,就只剩下僵持。
他忽然笑出聲,無聊的哈了幾下,開玩笑般道:“我怎麽跟大老板現場抓包小員工似的,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待護士失神走後,隗洵自個兒消毒完上了藥,輕車熟路打好紗布和繃帶便在床上捱痛。
不灑酒精還能忍,灑完酒精後,瞳孔都痛得無法聚焦,也不知道這會兒消毒還有沒用,他猜估計沒用了,本來鮮血淋漓早枯在一片,只有兩道較長的口子頭端的皮肉是綻開的,然而剛才經過酒精的刺激,傷口裏的血都在争先恐後向外噴發。
他淡定的看着血液蔓延,用紙巾擦了擦,痛着痛着眼周倦了。
隗洵打算等梁緒帶着體檢報告來找他,那些心理評估還沒做,暫時還不能走。
但是等着等着,他就睡着了。
睡眠十分短暫,仿佛只是剛觸碰到淺度睡眠層就結束了。
将他吵醒的不是尖叫和哭聲,是光明被奪去的那一剎那。
隗洵閉着眼都能感知到白光與黑暗進行了交接。
他倏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
周遭一片黑暗,一時間只能聽見走廊上紛雜交錯的腳步聲,還有壓不住的尖叫聲,但這些尖叫裏藏着的情緒到底是恐懼還是興奮,他一時辨不清。
隗洵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起身去找梁緒。
他并不是害怕突然間的黑暗,但在偌大的醫院裏突然斷電這種事……
怎麽想都是陰謀。
清河院什麽都不少,最少的就是窗戶,當初經費不多,玻璃錢能省則省,于是體檢中心為數不多的病房都是封閉的,唯一通風的地方只有門,而門外走廊也就只有兩扇大窗,此時燈一黑,整個醫院裏的醫護人員猶如熱鍋裏的螞蟻一般,亂成一團。
隗洵坐在床邊慢條斯理系着條服的扣子,系到一半就下了床,剛要摸黑離開,忽然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那人在叫他。
她的聲音又細又甜,甜中還透着天生的清冷,傳到耳邊,感覺多巴胺和血清胺在持續上升。
隗洵這才想起這病房裏還存在另一個人。
一個女人。
他偏着視線去看她,周圍黑得一批,勉強能看到大概輪廓,完全看不清表情。
“我怕黑,不要讓我一個人。”只見她吃力坐起來,漆黑一片中,她的眼神是黑而亮的,“求你……”
隗洵一愣,緩慢的掀了掀眼皮,歪下腦袋,再次去看門口,像是在思考。
他知道進來的人都有毛病,只不過是誰重誰輕的區別,像眼前這個怕黑的?估計是受過這方面的虐待,否則以她這求助過後還副鎮定冷靜的模樣,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怕黑而主動向陌生人求助的。
大概是從前試過一人在黑暗裏待着,嘗試過那種恐懼并且受夠這方面的折磨才會在事發前求助吧?
隗洵把這種行為稱為自救,‘制止恐懼到來’。
但理論上,他一個精神病人,被外界統稱為神經病,殺人不償命的變态,讓他來保護人,這種好笑的令人發指的事情……
完全不現實。
但男人的天性還是在洗腦他留下來。
隗洵不情不願在床上盤腿坐下。
樓玉還以為會被眼前這個半大小子嘲笑,畢竟怕黑這種事,聽上去十分幼稚。
但他沒有,只是怏怏不樂的一副模樣,大概是被打斷做某事而不爽吧。
“我不是怕鬼什麽的,就只是單純害怕一個人呆在黑暗的空間裏,除了這個以外,我什麽都不怕。”
昏暗的房間中,樓玉試圖為自己解釋,找回一點面子。
隗洵扭頭看她,冷嗤一聲,嘲諷的意味分明。
“真的。”
“行了,我信了。”
他的态度懶洋洋的。
樓玉抿了抿唇,重新躺下來。
她真的很不舒服,十幾歲到如今都沒養好身體,如今吃藥又導致經期紊亂,只要坐起就感覺小腹沉甸甸的。
隗洵靜了下來,複又看她,依然看不真切。
他想了想:“我的醫生不來找我是因為知道我的情況而他有更重要的事去解決。所以你沒告訴你的醫生怕黑這件事?”話畢的那一瞬間,頭頂六束燈光倏地亮起,全方位照亮房間。
隗洵別過頭,躲開這刺目的一瞬。
樓玉拉了拉被子,遮住天花板的光,蓋着半張臉,說:“他沒問。”
隗洵看着她。
“我說習慣晚上睡覺有光,要一臺燈,他就拿來了。”她再次不安的拉了拉被子,只露出一雙眼,雙目失焦的看着空氣,“我懶得說。”
大概是聯想到什麽,那雙美眸竟染上了恐懼。
隗洵不知道該說什麽,沉默而許久地注視着她,最終斂回視線,本來想就這麽幹脆的走,但想了想,還是丢下一句。
“我走了。”他小聲嘀咕着,“我得去确保我的醫生還活着。”
“……嗯。”
他走得迫切,樓玉一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不久又因為身體乏力而睡了過去。
這一覺依然不怎麽舒服,很快她又從睡夢中轉醒,這次是因為護士進來發出的腳步聲刺醒了她,其實那聲音很小,但她的意識還是從很遠的地方直接被拉了回來。
護士:“醒了啊?水打完了,我給你拔針。”
樓玉嗯了聲,一雙眼幹幹的看着天花板,雖然沒有起床氣,但反反複複睡不好覺,是個人都會生氣。
拔完針,一塊紗布貼在白皙的手背上。
“我想回那邊。”樓玉看着手背說。
“外面風太大了,你這種情況不适合吹風哦。”護士收拾着推車上的東西,聞言勸她。
“我在這邊睡不着,心情很煩躁。”她低着眼睑。
“……那好吧,你稍等一下,我找個護工送你回去。”
“謝謝。”
樓玉坐起來穿衣服。
大概十分鐘後,護工就來了。
第二天,樓玉從睡夢中醒來,昨天一天都渾渾噩噩,因為睡多了的緣故,腦袋很是沉重,坐起時還有點眩暈。
經期的關系,她此時只感到饑腸辘辘,胃部餓得發疼,只好幹下床頭櫃上的水,做了簡單的洗漱整理,到食堂覓食。
今天依然十分清冷,很多活動室都是空着的,樓玉一路走過,只聽到寥寥幾語的讨論聲。
由于人不多,所以咨詢師的時間都空出來了。她到前臺約好了咨詢時間,随便找了個活動室待着,本來想去看電視,想想還是半途折返到了圖書室去。
前男友送過來的書有一百多本,但幾個月下來早看了個遍,雖然讓她總結出書籍中心內容她未必說得出,這看過跟沒看過似的。
樓玉找了一本漫畫書來看,看的還算津津有味,至少思緒陷進其中了,不像以往那樣心神不定,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走神。
下午,咨詢室。
樓玉掐着時間點去了3號咨詢室,碰巧上一個來訪者走出門來。剛要離開,對方十分友好的與她對視一笑。樓玉笑不出來,禮貌性的扯了扯嘴角。待人走後,樓玉又在門外站了兩分鐘才走進去。
彼時郝醫師正在挪動窗臺上的多肉,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露出溫和的笑容,“樓老師,今天心情怎麽樣?”
“很不錯。”
咨詢室的環境是由咨詢師來布置的,樓玉思索着當初為什麽會選擇郝醫師,一開始就是因為這間咨詢室的氛圍舒适而溫暖。
裝潢牆紙是淺淺的綠,而不是看起來毫無人性的白。牆面和櫃子上擺放着藝術品,窗臺上有花花草草,中間雖有一張簡潔的會議桌,上面還擺放着顏料筆,筆旁邊趴着一只正在睡覺的貓。
“坐,聽說你一上午都待在圖書室?”郝醫師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水,見她目光落在藍胖子身上,笑道:“你貓毛過敏嗎?要不我們到別的地方去?”
樓玉表示自己沒事。
郝醫師:“那你可以抱抱它,它很親人好摸。我家裏來了個小孩和對貓毛過敏的親戚,其他貓都放在員工宿舍的,剛好我閨女最近發.情期到了,這只胖子還沒絕育,就只能帶着了。”
樓玉豁然,剛走近會議桌,天生警惕的貓咪便睜開了眼,懶懶的看二人一眼,轉了個身便睡過去了。郝醫師拍了拍它的背部,發出結實的一聲‘啪’,是一個實心的胖子。胖子不屑的掃了掃尾巴。
咨詢開始了。
談話的過程中,貓似乎對這個初次見面的人類感到新奇,于是爬到她腿上坐着,導致樓玉的關注力全在貓上。
貓毛好柔順啊好軟啊,這個呼嚕聲好響啊,有種被治愈的感覺。怪不得那麽多抑郁症的人都會養一只小寵物,太可愛了。
“不如我們今天定個一周目标吧。”郝醫師說。
她撸着貓腦袋,掀了掀眼睑。
“什麽目标?”
文名改了……通俗易懂kkkkk,雖然之前那個也不錯,但是超級像教科書名字。
感謝“溫少兮”灌溉的營養液!
感謝33834039扔了一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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