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暈倒

04 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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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凡是美麗的總不肯，也不會為誰停留。

——席慕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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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前幾次同接觸胡勇的經驗，林潇潇原以為這次術前談話和簽手術協議會比較難弄，結果胡勇對她的态度轉變了不少。

整個過程中，有關手術協議的文字內容，胡勇都會遞給身後的肖揚看一下，然後再簽字。

一刻鐘後，術前談話和手術協議簽好，王蓉夫婦離開。

埋頭整理好王蓉的手術資料，正打算送到護士臺那邊，林潇潇才發現休息室裏還站在一個人。

此時肖揚一雙寒眸正盯着她，神情淡淡的，沒有一點波瀾。

林潇潇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納悶地問，“肖律師，你……怎麽還在這？”

你的當事人都走了，你這個律師還杵在這幹嘛？

“我手機快沒電了，麻煩借林醫生手機用一下。”

林潇潇掃視了書桌，伸手把桌上的手機遞給肖揚。

肖揚接過手機，修長的手指在白色的手機屏幕上跳躍了兩下，“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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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潇毫不猶豫地答，“0118。”

話音還未落下，她就後悔了。

因為0118是肖揚的生日。

悄悄擡眸看向肖揚。

而肖揚此時神色鎮定從容不迫，似乎沒有深究那四個數字的背後意義。

林潇潇暗自慶幸，還好，沒發現。

五六分鐘之後，肖揚把手機歸還給林潇潇，還不忘客氣地說聲，“謝謝。”

林潇潇接過手機，看到屏幕上肖揚輸入的詞條解釋。

都是她剛才提到的，可肖揚剛才怎麽不當面問她了？

肖揚似乎料到了她的狐疑，語氣淡淡地解釋，“我手機快沒電了，剛才借林醫生手機不太合适。”

這麽說，好像是有些不太合适。

“再見，林醫生。”

林潇潇輕輕咬唇，“再見，肖律師。”

晚上十點多，林潇潇沒想到王蓉會來找她。

找她的原因，竟然同肖揚一樣，也是問她借手機，給遠在美國的兒子打電話。

打完電話，王蓉告訴林潇潇，她其實挺害怕手術的。

畢竟手術需要全身麻醉插管，萬一真的下不了手術臺，至少還能在走之前跟兒子說說話。

林潇潇被王蓉感動了，她告訴王蓉，明天她會進手術室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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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林潇潇沒有去交接班，而是主動要求替上白班的同事上班。

上午的代班門診結束之後，匆匆吃完午飯，林潇潇直接去了手術室。

第一臺手術結束之後，林潇潇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走出手術室。

在手術室門口，正好撞見了下一個手術的王蓉和王蓉的丈夫胡勇，以及肖揚。

她瞥了一眼肖揚，有些納悶他的出現。

不過也沒多想，畢竟他是胡勇的律師。

走近王蓉，林潇潇俯身笑着跟王蓉說，“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睡一覺，手術就做好了。”

躺着的王蓉伸手抓住她胳膊，語氣哽咽，“林醫生，謝謝，你真是一個好醫生。”

林潇潇點頭笑了笑。

“林醫生，沈主任問你要下一臺手術的資料。”手術室有人喊了一聲。

林潇潇快速應了一句，“好，我馬上過去。”

轉身準備回手術室，身後的胡勇叫住了她。

林潇潇回頭，微微蹙眉看向胡勇。

胡勇嘴唇掀動了幾次之後，才開口，“林醫生，你是一個好醫生。”

話落，林潇潇笑了笑，回，“謝謝。”

看着林潇潇瘦弱而疲憊的背影進入手術室，肖揚心底升出一絲異樣的情感，類似震撼。

眼前的這個林潇潇，已經不再是兩年前那個花癡他，說要嫁給他的小女生了。

而是一個出色而負責的婦科腫瘤科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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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王蓉手術順利結束，被推出手術室，林潇潇跟着也出了手術室。

胡勇同林潇潇道謝之後，快速推着王蓉回病房。

林潇潇一邊摘下手術帽把盤起的頭發放下，一邊努力揉着太陽穴來減輕頭暈目眩。

昨晚大夜班，上午是門診，下午又是五六個小時的連臺手術，她體力真的是透支到極限了。

剛走到拐彎處，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意識漸漸消失。

在意識消失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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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潇潇再次醒來，眼前一片素白，濃重的消毒水味道，一陣陣地撲鼻而來。

手一動，覺得有些痛，才發現正打着吊針。

神志漸漸恢複之後，視線巡視一周，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急診的觀察室的病房內。

“醒了？”一個低沉溫和的聲音插/入。

“肖揚……肖律師……我怎麽在急診這邊？”林潇潇詫異地看向坐在她對面的肖揚。

肖揚神情淡淡，簡言意駭地解釋，“你體力不支暈倒了，現在正吊葡萄糖補充能量。”

林潇潇讷讷地嘀咕着，“體力不支暈倒？”

“嗯。”

“所以說是肖律師送我來急診的？”

“嗯。”

依舊是平淡沒有任何波瀾的一個音節，看來自己又多想了。

正出神着，房間突然又進來一個人，“林醫生，好一些了嗎？”

林潇潇愕然，“趙醫生，你怎麽來了？”

趙磊把手中的一袋葡萄糖液體舉高，笑着解釋，“剛剛急診這邊的會診結束，知道林醫生要換藥，就過來幫林醫生換藥。”

“麻煩趙醫生了。”

“麻煩什麽？大家都是同事嘛！”

趙磊說完繞過肖揚，走到病床邊，幫林潇潇換上新的葡萄糖。

換好之後，林潇潇伸手想把點滴調快一些，住院部那邊還等着她。

趙磊立刻阻止，“林醫生，還是慢慢吊吧，吊快了手容易腫。”

“好吧。”林潇潇尴尬地點了點頭。

此時趙磊才把注意到房間還有一個男人在，貌似那個男人好像有些面熟，“林醫生，這位是你……”

“病人家屬。”

“朋友。”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前者是林潇潇回的，後者是肖揚回的。

趙磊猛然記起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上次在咖啡廳見過。

陷入尴尬的林潇潇，猶豫了一會，開口說，“肖律師……這裏有我同事在，要不你先回去吧。”

此話一落，肖揚眸光一沉，起身淡淡地說，“好。”

說完，直接轉身就走。

看着肖揚快速離開的背影，林潇潇心裏一陣失落。

真是榆木腦袋的男人，讓你走你就走。

肖揚走後，趙磊坐在林潇潇對面，一個勁地問林潇潇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休息幾天？需不需要做一個大檢查……

面對趙磊的關心，林潇潇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肖揚竟然又折回來病房了。

同時，手上還拎着一籃水果。

不等林潇潇開口問，肖揚把水果籃放在病床邊，平淡地解釋，“我當事人送你的。”

“謝……謝……肖律師。”

“不客氣。”

說完，肖揚轉身離開病房。

如果不是病床邊的那一籃水果，林潇潇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聽着趙磊叨念了大半個小時，點滴總算吊完了。

林潇潇果斷婉拒趙磊送她回去，自己提着那籃水果快速離開。

回到住院部六樓，林潇潇提着水果籃經過護士臺。

向晴等人一下子把她圍住，詢問她水果哪裏來的？

林潇潇解釋病人家屬送的，同時把水果籃遞給向晴，“向晴，你幫我分給大家吧。”

向晴接過水果籃，快速拆開，忽然驚呼了一聲，“好多櫻桃！”

“好多櫻桃？”林潇潇錯愕。

湊到向晴跟前才發現整個一籃水果除了幾個蘋果和橙子，其他的都是櫻桃。

怎麽這麽多櫻桃？

當林潇潇正疑惑不解的時候，向晴直接替她做人情，幫她把水果籃裏櫻桃都分了出去，還不忘啧啧感嘆着，“現在不是櫻桃的季節，櫻桃可貴了，要兩三百多一斤，這裏至少有兩三斤呀。”

看着籃裏的櫻桃一掃而空，林潇潇後悔讓向晴替她分給大家吃了，早知道自己留着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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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補充了不少葡萄糖，今晚的林潇潇異常亢奮。

原本亢奮是好事，可以專心研究病例資料，結果亢奮的理由是因為一個人。

肖揚。

她清楚記得昏倒前好像跌入了一個懷抱。

既然是肖揚送她去急診的，那麽那個懷抱的主人應該就是肖揚了吧。

肖揚竟然抱了她。

從手術室到急診病房，大概有五十多米，這麽說肖揚抱了她五十多米。

想着這，林潇潇感覺剛才吊的葡萄糖，已經滲入了她的心坎上了。

此時，她的心坎上，被甜如絲蜜包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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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交接班之前，林潇潇特意去看了王蓉，讓王蓉替她感謝一下胡勇。

王蓉詫異了一下，卻沒有問原因。

回到公寓，睡了一覺，洗好澡，拿着鑰匙去覓食。

已經是下午二點多，早已錯過了飯點，林潇潇猶豫了一下，選擇去上島咖啡廳。

昨天她沒吃到櫻桃，今天就吃一塊黑森林蛋糕補償一下吧。

站在上島咖啡廳門口，林潇潇擡手看了一下時間，下午二點五十六分。

今天是周四，現在又是上班時間，應該不會再碰到肖揚了吧。

邁入咖啡廳，埋着頭走到熟悉的位子前，剛一擡頭，林潇潇就後悔了。

她等一下一定要去買刮刮樂，最近運氣這麽好，一定可以中大獎的。

咦，好像隔壁有位子是空着的。

林潇潇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欣喜萬分，于是蹑手蹑腳地打算去隔壁位子坐。

結果，一個低沉的嗓音叫住了她，“林醫生，這裏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