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包養

09 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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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于無視地走過，在你身邊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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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飯，已是月上柳梢頭。

為了躲避胡齊玮，林潇潇提議飯後圍着住院部旁的公園散步消食。

肖揚沒有反對。

繞了兩圈，有些累了，找了一個木椅坐下。

一坐下，肖揚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取出一根煙，快速點上，猛烈地吸了幾口，一口白煙吐出來。

林潇潇被煙味嗆到了，輕聲咳嗦了兩下。

肖揚瞥了一眼被煙味嗆到的林潇潇，微微皺眉，“怎麽？不習慣我抽煙？”

林潇潇輕抿了一下唇，低聲說，“醫生忠告，抽煙有害身體。”

“那你日夜颠倒的上班，對身體就好了？”肖揚淡淡地回，語氣有些戲虐。

林潇潇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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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為了留在清城，留在靠近江南花園近的七院，她怎麽可能會選擇日夜颠倒的上班？

“林潇潇，你知道為什麽新加坡犯罪率那麽低嗎？”

“不知道。”

“新加坡雖是發達國家，卻存在肉刑，治安好源于苛刻的法律制度。”

肖揚伸手彈出一部分煙蒂，深吸一口氣，聲音像是輕嘆，“法律是神聖的，可是人卻不是神聖的。就像我，用我姐的話來說，不解風情又無趣，以後誰跟我在一起會無聊到爆，只适合抱着法律打一輩子光棍。甚至我還抽煙，偶爾會酗酒，放縱自己。”

林潇潇期初還有些納悶，肖揚怎麽跟她提起到什麽新加坡的法律，敢情重點是在後半句話。

“肖揚，你看過《巴黎聖母院》嗎？在我看來愛斯梅拉達真正愛的男人，是善良的卡西莫多，而不是虛情假意的弗比斯。所以幾年後，人們發現愛斯梅拉達和卡西莫多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的遺骸。”

肖揚被林潇潇的比喻逗笑了，唇角一挑，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好端端地，我怎麽變成了長相醜陋的卡西莫多？”

林潇潇憋紅了臉，沒好氣地回，“是你先貶低你自己的，不能怪我。”

“我長得真有那麽難看嗎？”

“不難看，還挺賞心悅目的。說實話，有時候我會去想，你在法庭上幫人打官司，會不會被女法官看上，然後潛規則你。或者有富婆找你打官司，官司打贏了，不給你律師費，然後提出包養你，給你用不完的錢，亦或者……”

不等林潇潇說完，肖揚伸手猛地在她額頭上彈了一記。

林潇潇立馬伸手揉着額頭，瞪着身旁的男人，“很痛。”

“你腦子裏裝得都是什麽爛七八糟的東西？”

“我也只是想象一下嘛，難不成真的有豪門富婆提出，要包養你？”

面對如此神經兮兮的林潇潇，肖揚哭笑不得。

思索了片刻，他擡眸直視林潇潇清亮的眸子，眼神有一絲熾熱，似真似假地問，“林潇潇，如果你是豪門千金，你會包養我嗎？”

林潇潇蹙眉想了一會，非常認真地實話實說，“那得看你技術好不好？”

此話一落，額頭上又被彈了一個爆栗。

相比于剛才，肖揚下手重了好幾倍。

“你幹嘛又打我？”

“該。”肖揚冷哼一聲，随即把煙熄滅，起身，淡淡地說，“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林潇潇咬唇，早知道就不問肖揚技術好不好？

直接答應包養就得了，這樣就不會被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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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住院部，林潇潇以為胡齊玮已經離開了，結果胡齊玮竟然守在她的值班休息室等着她。

“林醫生，我等你好久了。”胡齊玮笑着開口。

林潇潇尴尬地解釋，“急診那邊比較忙，不好意思，胡……胡老師。”

胡齊玮俊顏浮起一絲意味不明地笑，“我猜，剛才在急診那邊一定有林醫生挂心的人，要不然林醫生也不會把我給遺忘了。”

林潇潇下意識地咬唇。

當然有挂心的人，要不然她急忙忙地去幹嘛？

“那個……胡老師……如果沒什麽事，我要上班了……”

“林醫生。”胡齊玮停頓了一下，片刻之後，俯身對上林潇潇的眼眸，“林醫生，其實兩年前我見過你，在林氏百貨林董事長的壽宴上，林董事長當衆介紹林醫生是他的孫女。”

話音一落，林潇潇驚惶地後退一步，臉色驀地發白。

下一刻她意識到什麽，趕緊雙手握拳，努力讓自己冷靜，淡淡地問，“我不知道，胡老師在說什麽？

胡齊玮一開始并不确定。

畢竟林氏百貨一直對外宣稱林小姐在美國加州的斯坦福醫學院深造。

極其巧合的是，他就剛從那所學校深造完回國。

胡齊玮再一次開口，語氣中有歉意和真誠，“林醫生，我并沒有惡意，我只是希望林醫生能夠給我一個感謝你的機會罷了。”

“好……好”林潇潇只能選擇答應。

“明天晚上我請林醫生吃飯，吃飯地點……”

林潇潇打斷胡齊玮的話，“就在醫院附近吧，我不能離醫院太遠。”

“沒問題，那就小城故事吧。”

“可以。”

“那我就不打擾林醫生工作了，林醫生，明天見。”

胡齊玮說完，繞過林潇潇身旁。

走到門口，忽然他又停下腳步，淡淡地解釋，“林醫生，其實那通越洋電話我根本沒有細心去記下林醫生的電話號碼。”

頓了頓，他補充，“是肖揚把林醫生，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的。”

“你說什麽？是肖揚……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的……”林潇潇愕然地怔住了，斷斷續續地重複着胡齊玮的後半句話。

比起胡齊玮拆穿她的身份，肖揚這麽做，更讓她痛心疾首。

胡齊玮背對着林潇潇，唇角一挑，眉眼之間的興味更濃了，“對，肖揚說林醫生跟我挺合适的。”

胡齊玮走後，林潇潇快速地把值班休息室的門關上，也把燈給熄滅。

剛走兩步，腳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此時的她，心如刀絞一般疼痛，身體上的痛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麽了。

蜷縮着身體，臉貼着冰冷的地板，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

她可以理解肖揚不愛她，甚至無視她苦戀。

可她無法理解，肖揚把她推給其他男人。

她林潇潇是愛肖揚，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到最後，卻換來肖揚如此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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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去查房的時候，林潇潇感覺頭重腳輕，嗓子有些痛，估計是感冒了。

她沒有在意，繼續投入工作中。

查到十八床的時候，她特意讓兩個實習生進去，自己轉身回辦公室，準備去手術室。

一天的下來，連續站臺五臺手術，傍晚回住院部，頭痛得更厲害了。

想起今晚她要跟胡齊玮一起吃飯，只好忍着痛準備換身衣服再去。

路過護士臺，向晴見林潇潇臉色不好，忙過來詢問，“林醫生，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林潇潇笑着搖頭，“沒事，估計昨晚凍感冒了。”

“凍感冒了？”

林潇潇點了點頭。

昨晚她沒想到自己能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大半夜，原本只是想傷心難過哭一會，結果哭暈過去了。

“沒事的，對了，十八床情況如何？我今天不是特意讓影像科那邊給十八床加塞了一個加強版的盆腔磁共振檢查，十八床去了嗎？”

“去了。對了，沈主任說，十八床明天可以手術了。沈主任讓你找一下家屬，進行術前談話和簽手術協議。”

“好，我先回辦公室看一下十八床磁共振的結果，還有其他報告，你讓十八床和……家……家屬到我的辦公室來吧，還有……”

不等林潇潇說完，向晴指着站在一旁的肖揚說，“林醫生，十八床家屬一直就在這，他一直等着你了。”

林潇潇淡淡地瞥了一眼肖揚，快速收回視線，對向晴說，“你讓家屬十分鐘後再來我辦公室吧。”

說完，她快速繞過肖揚，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視線至始至終都沒看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