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飯局

14 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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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來世上一遭，只為與你相聚一次，只為了億萬光年裏的那一剎那。一剎那所有的甜蜜和悲凄，那麽，就讓一切該發生的，都在瞬間出現吧。

——席慕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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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沒過幾天，接踵而來的是元旦，林潇潇難得有兩天的假期。

元旦當天，值完夜班，返回公寓，洗澡補覺。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六點多，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去覓食，胡齊玮打來電話，約她去胡家吃晚飯。

她下意識地拒絕，可想到胡齊玮還抓住她身家背景這個把柄，只好勉強答應。

下樓，準備打車，一輛黑色奧迪車突兀地停在林潇潇跟前。

車窗緩緩下落，胡齊玮探出頭，笑着林潇潇她打招呼，“林醫生。請上車。”

說完，胡齊玮還特意幫林潇潇推開副駕駛車門。

林潇潇愣了一下，繞過副駕駛車門，打開後排的車門，跳上車。

胡齊玮唇角一挑，自嘲地笑了笑，随即關上副駕駛車門。

很快，車子啓動的聲音和胡齊玮的聲音一同響起，“馬上要過年了，林醫生是留在清城過年，還是回霖城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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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留在清城吧。”

“林醫生，你一個人在留在清城過年不孤單嗎？”

胡齊玮表面上是注視着前面的路況，實際上一直看着後視鏡中的林潇潇。

林潇潇低頭笑了笑，“習慣就好。”

一句習慣就好，包含了多少苦澀。

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除夕夜能同爺爺奶奶，徐媽還有陳叔，圍坐在一起辭舊迎新。

然而那只是一種奢望。

胡齊玮察覺出林潇潇的苦澀，趕緊轉移話題，“我聽肖岚姐說，肖揚這段時間好像挺忙的，也是，律所和學校要兩頭兼顧，又趕上年底和期末，是得忙碌一段時間。”

林潇潇輕輕回了一聲，“嗯。”

“林醫生，提到期末，我想起肖揚高三那年的一件的囧事。”

話音一落，林潇潇興奮地問，“什麽事？”

胡齊玮看到林潇潇臉上的雀躍，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黯然，“肖揚讀書那會特別喜歡看柯南的漫畫，哪怕是緊張的高三，他都會堅持追。可那個時候肖伯父管肖揚管得特別嚴格，不允許肖揚做跟學習無關的事。于是肖揚就把漫畫打印出來，裝訂成冊，并且還給那個冊子包了一個書皮。林醫生，你猜猜肖揚用什麽書的封面包得書皮？”

林潇潇笑着思索了片刻，“語文書還是數學書？”

“都不是。”胡齊玮抿嘴笑了好一會，“《三年高考兩年模拟》。”

“肖揚好聰明呀。”林潇潇感嘆着。

如果是她，她只會想到用語文書或者數學書封面去做書皮。

“肖揚是很聰明，不但知道用《三年高考兩年模拟》用書皮，還會經常更換，王後雄薛金星那些人編輯的高考複習資料封面，都被肖揚撕下來當漫畫書的書皮用過。甚至肖伯父一直都沒有發現，直到……”

胡齊玮笑了好一會，才繼續說，“直到高考結束，肖揚考了全校第一，肖伯父的一個同事兒子下一年剛好讀高三，于是肖伯父就把肖揚用過的複習資料翻出來準備給同事送過去，結果發現那些資料裏面竟然是漫畫。氣得肖伯父罰肖揚面對一堆複習資料，跪了一整晚。”

話音一落，林潇潇收斂起笑容，認真地問，“肖揚的爸爸為什麽對肖揚這麽嚴厲？”

“還能為什麽，還不是希望肖揚能成材嗎？肖揚悶葫蘆的性格就是遺傳了肖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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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聽着胡齊玮講肖揚小時候的趣事，沒多長時間，車子就停在了郊區外，一棟私人別墅門口。

下車後，胡齊玮把車鑰匙交給司機，轉身對林潇潇說，“林醫生，我爸不在家，只有我媽在家，所以你不用拘謹。”

“好。”

林潇潇跟着胡齊玮一進門，王蓉立馬笑盈盈地過來迎她，“林醫生，好久不見，期初齊玮說能把你請過來吃晚飯，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真的過來了，還好我叫阿姨準備了霖城的特色菜。”

話音一落，林潇潇回頭看向胡齊玮，眼中有些怒火。

胡齊玮湊在她耳邊，輕輕嘀咕，“我只跟我媽說了你是霖城人，其他的一個字沒有提。”

她松了一口氣，轉過頭，笑着對王蓉說，“沒關系，我随便吃一點就好。”

“哪能随便吃？林醫生，趕緊進屋吧，要不然菜都涼了……”

林潇潇被王蓉領到餐桌前坐下，王蓉坐中間中間位子，胡齊玮坐在她面對。

長方形的餐桌上，整齊有序地擠滿了一碟碟正冒着熱氣的菜，菜色以霖城的特色菜為主。

王蓉指着靠近林潇潇面前的荷葉雞，解釋說，“林醫生，這個荷葉雞可是我請香格裏拉酒店的廚師專門來家裏做的，你嘗嘗吧，是不是霖城的味道？”

林潇潇輕輕咬唇點頭，想起上一次吃荷葉雞的情景，鼻尖猛地竄上一股酸楚，“好。”

用筷子夾起一塊荷葉雞，入口之後，是有霖城特色菜荷葉雞的味道。

可卻沒有爸爸做的味道。

王蓉并未察覺林潇潇的異常，笑着開口問，“林醫生，我聽齊玮說，你還沒有男朋友是嗎？”

“嗯。”林潇潇反射性地回。

“那……林醫生覺得我們家齊玮如何？”

話音一落，林潇潇尴尬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胡齊玮，讷讷地回，“挺好的。”

“那林醫生要不考慮一下我們家的齊玮吧？我看得出齊玮對你有意思，要不然也不會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這……”這讓她如何是好。

胡齊玮見林潇潇尴尬，趕緊勸阻，“媽，感情的事要你情我願，不是你一句話說能成就成的。”

“傻小子，媽這是在幫你呀。”王蓉不滿地“哼”了一聲，“媽還不是為你好，要不然才不管這檔子的事。”

胡齊玮幹笑着，不說話，視線一直落在此時正埋頭吃的林潇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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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飯，王蓉拉着林潇潇和胡齊玮坐在客廳沙發上，絮叨着胡齊玮小時候的趣事，順帶着也提到了肖揚。

有關肖揚的事，林潇潇聽得特別認真。

至于胡齊玮的事，她選擇自動忽略。

不知不覺，竟然絮叨了近兩個小時，林潇潇看時間快十點了，趕緊向王蓉和胡齊玮辭別。

王蓉拉着林潇潇的手，挽留着，“林醫生，客房阿姨前兩天才剛打掃過，要不你今晚就住下，明天一早，我再讓齊玮送你回市區吧。”

“我不能住在這裏，醫院那邊我得随時待命。”林潇潇果斷拒絕。

胡齊玮自然聽得出林潇潇的托詞，嘴角扯了一抹苦笑之後，主動幫林潇潇解圍，“媽，還是我開車送林醫生回去吧。”

“我還是打車回去吧。”

“打車不安全，還是讓齊玮送你回去吧。”王蓉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把林潇潇的手放在胡齊玮手掌心。

“林醫生，要不你坐我的車回市區吧？”一個低沉圓潤的聲音忽然插/入。

話音還未落，林潇潇先是震驚地愣了一下。

下一刻，她立馬把手縮回，心虛地低着頭，不敢去看慢慢走近的肖揚。

王蓉愕然地問，“肖揚，大晚上的，你怎麽過來了？”

肖揚腳步定住，瞥了一眼心虛低着頭的林潇潇，伸手把手中的禮盒遞給王蓉，解釋說，“王阿姨，這是我姐夫從香港給您來的燕窩，今晚我剛好和一個客戶在附近吃飯，吃好飯，就順路給您送來。”

王蓉笑盈盈地接過禮盒，道謝，“替我謝謝你姐夫哈。”

肖揚微微點頭，“好。”

停頓了片刻，他看向林潇潇，淡淡地問，“林醫生，要不你坐我的車回市區吧？”

“好……好。”

林潇潇依舊心虛地低着頭。

此時一旁站着未言語的胡齊玮，眸心劃過戾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肖揚，你這順路順得真是太巧了。”

肖揚直視胡齊玮，神情淡定，喉間發出一串輕笑，“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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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夜深人靜的馬路上。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林潇潇，時不時地用眼睛的餘光去瞥身旁專心開車的肖揚。

嘴唇掀動了十幾次，她才鼓足勇氣，讷讷地開口，“那個……今天是我第一次到胡齊玮家吃飯，真的只是第一次。”

“嗯。”肖揚眉目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我跟胡齊玮只是朋友，最普通的朋友。”

肖揚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潇潇，伸手把副駕駛的椅背調低一些，“你先睡會，我要專心開車。”

林潇潇咬唇了一會，只好閉上眼睛。

早知道肖揚今晚會去胡齊玮家，她就應該早點回來了，省得被撞見。

不知道肖揚會不會誤會她跟胡齊玮有什麽？

腦袋胡思亂想着，竟然有些犯困了，漸漸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