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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楚沐玥感覺這裏也酸那裏也痛，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大概是昨日用力過度了吧。

楚沐玥感受着身體叫嚣的酸痛，卻彎唇笑了，她不後悔昨日的舉動，這痛處宛如勝利的勳章一樣。

春桃聽見動靜，在帳外輕聲問了句：“小姐，醒了嗎？”

楚沐玥應了聲，于是春桃掀開帳慢，服侍她起床洗漱，一邊向楚沐玥禀報了大房的消息。

“楚珍钏病了？”楚沐玥擦香膏的動作一頓。

春桃點點頭：“是啊，聽說是昨日夜裏跪祠堂着涼了，半夜就挪回去叫大夫了，大房那邊鬧了大半宿。小姐，你說三小姐是不是裝病啊？”

楚沐玥也不确定，楚珍钏昨日裏就是頭泡了泡水，說是跪祠堂，肯定也是跪在墊子上，以己度人，她覺得自己昨天可比楚珍钏勞累辛苦多了，不也好好的沒見染上風寒？

“等會兒去探望下吧。”楚沐玥決定去瞧瞧熱鬧。

梳妝完畢，楚沐玥叫來幾個手巧的小丫鬟給她好生捏了下，身體上酸痛緩解了些後，她起身去看了看母親，又到正院裏給老太太高氏請安，這才回房用早膳。

許是昨日好生勞累了一番，肚子格外饑餓，楚沐玥早食就用得多了些，雞絲碧粳粥用了大半，幾碟小菜也全吃光了。

漱了口後，楚沐玥靠在紅木薔薇椅上，滿足地嘆了一聲。

果然還是活着好啊。

想到這樣的事将來沒準還不少，要是有個力氣大的丫鬟在一旁幫襯，她肯定輕松些，于是讓人叫了管事嬷嬷來。

雖然對面坐着的是一個才二八年華的稚嫩少女，陳嬷嬷卻也清楚如今二房的事都是二小姐在管，把二房上上下下打造得鐵桶一般，可見手段，她不敢拿喬，老老實實行禮，恭敬問道：“二小姐叫奴婢來是有什麽事要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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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沐玥笑着道：“不是什麽大事，我屋裏丫鬟有些不夠使，所以想問嬷嬷一些下面丫鬟的情況，畢竟你是最熟悉的。”

陳嬷嬷也不謙虛，笑着道：“小姐盡管問，老奴定然會替小姐找到滿意人選。”

同時腦中已是琢磨開了，有哪些和她親近又伶俐的丫頭，畢竟這可是到二小姐身邊伺候，萬一将來要是入了小姐的眼被帶着陪嫁的話，那可是求也求不來的好前程。

“有沒有力氣大，不是家生子的丫鬟？”

陳嬷嬷一呆，滿腔算盤頓時落空，有些難以置信，強笑道：“小姐，有是有，可這樣的丫鬟粗手粗腳的，哪能有福氣服侍您啊？”

這個陳嬷嬷，辦事情确實不錯，但心思太活泛了些，她在還好，要是等她出門了，母親怕是轄制不住，還是把管庫房的馬嬷嬷提上來才好。

思緒轉了下，楚沐玥看着她，緩緩道：“你直接說人選就是，我要衷心會聽話的，其他的我自會判斷。”

陳嬷嬷被看得冷汗都下來了，也不知二小姐小小年紀哪來這麽大氣勢，她收斂起小心思，有些誠惶誠恐：“是老奴多嘴了，小姐莫怪，咱們院裏倒是有這樣的人，只是……”

陳嬷嬷遲疑地看了她一眼，還是實話實說道：“只是那丫鬟是做粗活的，力氣倒是抵得上幾個成年男子，但腦子不太靈光，長得還有些蠢笨，不是很能拿出手。”

“我就是想要這樣的。”楚沐玥滿意了，吩咐道：“你去把人帶過來我瞧瞧。”

陳嬷嬷瞪大眼，這都能看上，不是在耍她吧？

陳嬷嬷仔細觀察了下，見楚沐玥神情不似作假，只好一口應下。

楚沐玥望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恩公這眼神果然好使啊，她雖然只學到了皮毛，但目前看來效果不錯嘛。

沒過一會兒，陳嬷嬷就帶着個青布衣裳的丫鬟來了，她身材高挑，骨架略大，方臉厚唇，很是憨厚的模樣。

楚沐玥感興趣問道：“聽說你力氣很大，比得上好幾個成年男子？”

那丫鬟重重點頭，很是自信：“是這樣，就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小姐，我吃的有點多。”

楚沐玥當然不缺她一口吃的，只道：“無妨，力氣夠大就行，證明給我看看。”

那丫鬟四處看了眼，見屋子裏擺設看着很貴的樣子，又瞥見旁邊站着的陳嬷嬷，想也沒想就一只手攔住陳嬷嬷的腰，将人提了起來，然後目露期待地看着楚沐玥。

“哎呦喂，快把老婆子放下來。”陳嬷嬷突然雙腳離地，吓了一跳。

楚沐玥噗嗤一笑，對着這丫鬟問道：“行，你叫什麽名兒？”

那丫鬟利索地将陳嬷嬷放了下來，笑笑：“奴婢叫小滿。”

楚沐玥見她眼神清明，可以試着用用，就道：“好，小滿，你今日以後就來我屋裏幹活，不懂的就去問春桃。”

小滿臉上喜滋滋的，響亮應道：“哎，我一定好好幹！”

楚沐玥笑着點點頭，看了眼陳嬷嬷：“好，你們先下去吧。”

陳嬷嬷就帶着小滿去找春桃了。

出了院子，陳嬷嬷終于忍不住嘶了一聲，搖搖頭，不知道小姐是怎麽想的，跟前放這樣一個寒碜丫頭杵着，她自己不覺得礙眼，難道帶出門不怕被其他閨秀恥笑嗎？

看時間差不多了，楚沐玥就帶着丫鬟去了楚珍钏的院子探望，在門口遇到大房庶女排行第四的堂妹楚蘭琪，她們也就一道進去了。

“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來看您了。”一個丫鬟禀報道。

“不見，讓她們滾！”楚珍钏說着不知是太激動還是病沒好，咳嗽了起來。

楚蘭琪腳步一滞，看了看屋門，又看向了楚沐玥，神情尴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苦澀藥味隐隐從屋裏飄出來，楚沐玥也有些不太想進去了，伴着急急的咳嗽聲，看起來挺像那麽一回事。

楚沐玥思忖片刻，對着一旁的仆從道：“把窗子打開吧，讓我們姐妹說會兒話，也順便通通風，別把好好的人給悶壞了。”

丫鬟們你看我我看你，有些踟蹰，不知道真聽了二小姐的話，三小姐過後會不會氣得抽她們一頓。

楚蘭琪抿了抿唇，勸道：“二姐姐，要不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

楚沐玥掀起眼皮，淡淡道：“今日我和四妹妹顧念着姐妹之情前來探望，卻被你們硬攔在屋外，不說祖母知道了會不悅，大伯母也會認為你們不夠體面，丢了大房的臉。”

“奴婢這就去，二小姐息怒。”丫鬟忙在一旁賠笑。

楚沐玥點了下頭，也不想為難她們，見窗戶打開了，望進去剛好可以看見楚珍钏半躺在床頭，正瞪着這邊。

見她臉色憔悴，雙頰有着不自然的紅暈，楚沐玥這才确定她是真的病了，不是為了躲罰。

楚沐玥有些不解：“三妹妹身子骨如今怎麽這般弱了？”

楚珍钏本就認為自己被罰跪是楚沐玥的錯，更是将生病的事也怪在她頭上，聽她不鹹不淡地這樣說風涼話，更生氣了：“還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我怎麽……”

瞥見一旁好奇看着的楚蘭琪，楚珍钏瞪了她一眼，卻也沒臉将自己被楚沐玥整治的事說出口了。

都已經撕破臉，既然得到了答案，楚沐玥也懶得和她耗，随意道：“既然三妹妹看了生氣，那我就不在這礙眼了。”

然後轉身就走，幹脆利落地讓在場之人都愣了下。

說好的因為姐妹情深來看望病中的妹妹呢？不聊聊天就走了？

楚珍钏滿腔火氣因為當事人走了沒處發，全部轉向了一旁來不及跟上的楚蘭琪：“好啊，平時像條狗一樣跟在我身後，如今我被罰了，就和楚沐玥一道來瞧我熱鬧了是吧？”

沒想到楚珍钏這般不給她留面子，楚蘭琪臉色漲紅，捂臉哭着跑了。

楚珍钏尤嫌不夠解氣，罵道：“真是晦氣。”

楚沐玥走了一會兒，就被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喊住了：“二姐姐。”

楚沐玥剛停下來，一個嬌小的身影就跑到了她面前，紅着眼委委屈屈道：“你走了不知道，三姐姐因為找不到出氣的人就将我罵了一通。”

這是向她訴委屈，還是埋怨自己受她連累了？

“那你現在回去罵回來？”楚沐玥真誠建議道。

楚蘭琪一噎：“我，我又不像二姐你，怎麽敢啊？”

“難不成是指望我幫你把她罵一頓？”

楚沐玥有些好笑，她們平日裏關系又不怎麽樣，楚蘭琪甚至還屢屢幫着楚珍钏捉弄過她，現在是想什麽美事呢？

楚蘭琪有些希冀地望着她，小聲道：“三姐姐仗着自己是侯府嫡女，平日裏總是刁難二姐，我其實很不忍心，但實在不敢違背她。”

楚沐玥點點頭：“好，那我現在就回去把你的話告訴給楚珍钏。”

楚蘭琪臉一白，驚恐又責怪地看着她。

楚沐玥嗤笑：“都是一起長大的，大家誰不知道誰啊？別用哄楚珍钏那套來哄我。”說完就略過她走了。

楚蘭琪站在原地，臉色變幻，望着她的背影，豔羨又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