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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楚珍钏這一病就是好幾天,沒有她到處找事,楚沐玥覺得府裏都平靜了些。
因着和母親隔閡全消,母女兩人相處也越發親密,楚沐玥喜歡依偎着母親說些體己話,柳氏笑話她和小孩子一般黏人,但臉上的笑極為滿足。
再見到楚珍钏是在給老太太請安時,她一進來就看見楚珍钏和楚蘭琪親親熱熱挨着坐,一起向高氏逗趣。
楚沐玥進來後,兩人像是約好了一般誰都不說話了,屋裏原本歡快溫馨的氣氛陡然一滞。
楚沐玥挑了下眉,這兩人前不久不是才起了龌龊嗎?楚蘭琪這麽快就把楚珍钏哄好了?
她向高氏問安後,高氏開口緩和了氣氛:“珍丫頭和琪丫頭正說着昨日的趣事呢,玥兒要不要也聽聽?”
楚珍钏斜眼看向她,楚蘭琪也默默看着她。
“好啊。”楚沐玥像是沒感受到自己不歡迎似的,徑直應下,挑了兩人對面的椅子坐下了,還端起茶喝了一口,模樣自在極了。
楚珍钏上下打量着她,像是今日才認識一般,而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臉:“二姐姐什麽時候換了身打扮?”
只見今日楚沐玥一身緋紅穿花百褶裙,發簾梳起,露出漂亮的美人尖,好似明珠去塵,照亮了整間屋子。
楚蘭琪在一旁酸酸道:“三姐姐,你在病中不知道,二姐姐可是專門叫人送了新衣裙過來。”
楚沐玥放下茶盞,笑了笑,霎時光彩熠熠,她看着楚珍钏道:“不錯是吧?我也這樣覺着,這不換了打扮自己看着心情也明媚了起來。”
經過落水一事,她也想通了,自己何必因為顧慮着楚珍钏委屈自己,人家可不會因此手軟,反正楚珍钏要是再來找事,狠狠打回去便是,人生苦短,還是要過得快活些。
楚珍钏扯了扯面皮,陰陽怪氣:“倒是看不出來,二姐姐對自己這般舍得,怎麽不給姐妹都送一身?”
楚沐玥有些不好意思道:“沒辦法,姐姐囊中羞澀,實在沒有多的了,二妹妹要是也想做新衣裙,大可找大伯母要去,她這般疼你定是會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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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珍钏哼了一聲:“我多的是。”
她是缺新衣裙嗎?
楚蘭琪眸子暗了暗。
高氏看了楚沐玥一眼,笑着點頭:“不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就該這般,珍珍和蘭琪也要像你們二姐姐一樣打扮起來。”
祖母都發話了,楚珍钏只好忍氣應了,但心裏堵得慌,實在沒興致說笑了。
氣氛有些尴尬了起來,楚蘭琪心裏也不太痛快,于是看了眼楚沐玥,見她這般坐得住,只好自己開口轉移話題:“對了,算算日子,小侄子是不是快出生了?姐姐們都準備了什麽好東西,說來給妹妹參考一下吧。”
說到小侄子,楚珍钏緩和了臉色:“我已致信給輕竹,她答應替我找些族中傑出子弟小時候穿過的料子,我打算用這些逢一條被子,雖不貴重,但到底是我這個做姑姑的一番心意。”
高氏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楚珍钏,出聲道:“可是戶部謝尚書嫡次女謝輕竹?”
楚珍钏笑着點頭:“是的,祖母。”
高氏拊掌大喜:“謝家百年望族,能人輩出,這下也叫咱們家小子沾沾他家的文氣。”
她眼神轉向楚珍钏,笑着贊賞道:“珍珍有心了,很不錯,你們既然私交不錯,平日裏也可以常請謝家姑娘來家裏做客。”
“孫女知曉了。”楚珍钏看向楚沐玥,得意一笑。
楚蘭琪驚訝又羨慕地看着楚珍钏,沒想到以楚珍钏這樣刁蠻跋扈的性子竟能交好謝青竹,這可是京城裏有名的才女,平日裏眼光高着呢。
她眼珠轉了轉,玩笑般道:“二姐姐,三姐姐已經說了,現在輪到你了,快分享下讓我長長見識,可不能藏私啊。”
楚珍钏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盯着楚沐玥,一副我看你拿什麽和我比的模樣。
楚沐玥不懂這有什麽好比的,對她倆來說是親侄子,在她這邊就是堂侄了,本就隔了一層,這未降生的孩子又是阖府上下的眼珠子,她送禮物當然是選不出錯的而不是有心意的。
她剛要說話,不期然腦中飛速閃過一道高大身影,話語就是一轉:
“我本是打算請巧匠特意打造一只足金長命鎖,想給孩子壓一壓,聽了三妹妹的禮物,現下倒是覺得有些單薄了,便想将長命鎖送到龍覺寺讓大師幫忙開光,也保佑他平安順遂。”
楚珍钏不滿哼哼:“學人精。”
高氏仿佛沒聽見一般,對着楚沐玥笑道:“玥兒的主意不錯,反正臨近齋日,幹脆我們全家都去禮佛,求佛祖庇佑那未出世的孩子。”
作為閨閣女子,少有出門的機會,一聽要去龍覺寺,哪有不同意的?
楚沐玥本就存了這番心思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再次遇見恩公,就是楚珍钏即使經了上次的事心裏有些陰影,但也沒抵住出門玩耍的誘惑。
其他人也不會掃了高氏的興致。
于是,全家出動去給小兒祈福的事就這麽定下了。
*
大明宮,書房內,龍涎香從鎏金蓮紋五足熏爐內冉冉飄起。
谷盛從隔間走出,端着茶盞,繞過一座紫檀木描金雲龍紋屏風,走到書桌前,沒有驚擾伏案批改奏折的明黃身影,輕緩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緩緩退至斜後方站定。
餘光見前方的身影一動不動,谷盛偷偷擡眼瞥去,發現陛下将折子拿在手中,半晌未展開下一頁,眼神盯着一處不見挪動。
唉,谷盛在心裏嘆了口氣,陛下又出神了。
自那日從龍覺寺裏回來之後,陛下時不時就是這模樣了。
起初他還以為是朝中大人們奏表了難事,陛下在思慮如何解決,後來次數多了,他才察覺出陛下是在走神,聯想到這症狀最開始出現的時間,谷盛這才有些看明白了。
他當時驚訝極了,差點禦前失态,委實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陛下有一天竟然也會對一個女子念念不忘,還是個只見過一面連身份都不知曉的女子。
雖說那名女子容色過人,有男子對其一見傾心是很正常的,但擱在陛下身上就不正常了,畢竟這可是位淡漠女色的主,上次踏足後宮是在半年前還是多久來着,他都記不清了。
前方明黃色身影動了動,谷盛趕忙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
意識到自己又走神了,端景帝皺了皺眉,強自收束心神,将注意重新集中在折子上,提起朱筆細細批改。
時間緩緩流逝,等處理完那一堆奏本,火紅的夕陽已經全部隐沒在群山之後。
将最後一本折子合上放回,他目光放遠,仍是淡漠平靜的面容,在這座空曠的殿內,他高大的身影此時卻顯得有些寂寥。
谷盛在端景帝身邊随侍多年,也能看出點他的情緒,此時見他興致寥寥,沒忍住小聲建議道:“陛下,過幾日就是齋日了,可要出宮去龍覺寺看看?”
端景帝眼神微動,半晌道:“那日去的民衆多,朕若前去,太勞師動衆了,不妥。”
谷盛臉上挂着讨喜的笑:“陛下聖明,正是如此,您可以微服一番,也是體察民情了。”
端景帝攏眉,沉吟片刻,終是道:“可。”
*
因着幾乎是全家出動去上香祈福,天還沒亮,整個勇勤伯府就熱鬧了起來。
早膳都來不及用,一衆人就聚在了大堂中。
蘇氏叫了個婆子:“快去催一催大少爺,怎麽還沒過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呢。”
那婆子應了,快步離去。
衆人久候不見的人卻從影壁繞過來,眼下泛青,腳步虛浮,乍一見到這麽多人,整個人驚在原地。
“怎麽大家都在啊,今日是有什麽事嗎?”楚卓有些心虛地笑了笑,不會是專門來逮他的吧?
所有人眼神異樣地看着他,高氏火氣難抑,出聲罵道:“又是一夜未歸?你媳婦都要生了還去外面鬼混,像什麽樣子?”
楚卓辯解道:“祖母,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是穩婆,守在李氏身邊有什麽用?這次是好友誠意邀我去讨論文章,實在推辭不過。”
共處一室,楚卓身上濃厚的酒酸味和脂粉的香氣混成一股難言的味道飄散開來,楚沐玥拿帕子掩住了鼻。
高氏人雖老卻耳清目明的,罵道:“真當我這老婆子老眼昏花了,任你糊弄?”
楚卓沒皮沒臉笑道:“果然老祖宗有了曾孫,我這個親孫子的待遇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蘇氏看不下去了,皺眉道:“不是告訴過你今日會去龍覺寺上香祈福,你親兒子的事都能忘了?還不快去收拾了過來!”
楚卓打了個哈哈:“也許是傳話的人沒說清吧,祖母和母親莫氣,我馬上就好。”說完就溜了,走得太快人還踉跄了下。
楚珍钏看了深覺丢臉,想到今日肯定會遇上許多人,自家胞兄實在拿不出手,她嘟嘴地對蘇氏道:“娘,時辰不早了,要不我們就不等大哥了吧?”
蘇氏看了眼高氏,搖了搖頭:“反正都耽擱了,也不差這一會兒,珍珍可是餓了?先用些點心墊墊肚子吧。”
楚珍钏沒精打采地應了聲,蘇氏又關心地問了高氏,吩咐人端些點心茶水上來。
龍覺寺裏的齋飯一絕,她們往日裏都是要點一桌當早膳的,今日肯定是來不及了。
點心上來,大家都知道高氏和蘇氏心情不好,安靜地吃着。
等楚卓洗漱完畢,終于可以出發了,卻又出現了問題。
一匹棗紅色大馬前,楚卓踩着馬镫,手上用力扒着馬鞍,左腿一擡就要跨坐上去,卻只是将将離地,整個人貼着馬身滑了下來,下人趕忙七手八腳伸手去接。
“少爺,小心些,別摔着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麽高危險的事呢。
楚珍钏一言難盡地撇過頭去,楚蘭琪也是低頭忍笑臉都憋紅了,楚沐玥可不會顧慮什麽,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楚卓在衆人面前出了洋相正是不自在的時候,聽得這一輕笑,惱羞成怒轉過頭就要罵,目光對上楚沐玥,呆了呆,嘿嘿笑道:“二妹妹如今越長越漂亮了,不錯,肯定能把大皇子迷得暈頭轉向。”
楚沐玥也不笑了,只覺辣眼睛,轉過頭去。
“這說得什麽混賬話?”蘇氏斥道。
“就是,酒吃多了眼神也不好了。”楚珍钏在一旁幫腔。
“三妹別吃味啊,你雖然長得不如二妹,但也招人疼着呢。”
聽他說自己不如楚沐玥,楚珍钏當即跳腳:“你混賬!”
“好了!”眼見楚卓越說越不像話,兩個兒女就要在門口吵起來,幸好門關着沒讓外人看了笑話,蘇氏當即制止他們。
“既然酒還未醒就坐馬車吧。”
這樣一來,馬車就有些不夠了,再讓人準備一輛那今日就不用去上香了。
無法,只好楚卓單獨一車,姐妹三人共乘一輛,蘇氏去了高氏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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