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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總算等到房門打開，幾位重臣陸續出來，谷盛松了口氣，進去侍候。

端景帝靠坐在椅上，正閉着雙眼，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小憩。

谷盛雖然心裏有些着急，但不敢出聲打擾，只安靜站在一旁等着。

察覺到光影晃動，端景帝睜開眼，鳳目清明銳利，渾身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他淡淡道：“何事？”

谷盛雖然打定了主意，此時也遲疑了下，察覺到陛下的目光望來，不敢再耽擱，弓着腰小聲回禀：“陛下，奴婢方才看見了您之前救過的姑娘……”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偷偷擡眼一瞥，見端景帝皺着眉，似乎有些不滿卻也沒有出聲打斷，就是讓他繼續說的意思了。

谷盛一顆心往肚子裏回落了些，接着道：“好似不太康健，面色有些虛弱，走路的時候還按着胸口……”

端景帝心裏一疼，這才幾日未見，原本活潑健康的小姑娘怎麽會虛弱成這樣？他都不能想象小姑娘這段時日經歷了什麽。

端景帝劍眉緊皺：“磨蹭什麽？接着說。”

被斥了，谷盛卻大大松了口氣，他這次貝者對了，按捺住高興的情緒，此時也樂意偏幫下：“那位小姐好似是被人領着往賢妃處去的，應是被賢妃召進來的。”

說完，谷盛就垂下頭，不再多言。

端景帝遠遠望向某個方向，眼中溢滿擔憂，又有些躊躇，片刻後吩咐道：“讓人去看看，別讓她出事。”

谷盛神情驚愕，完全沒想到陛下都這般心疼人了，竟然不親自去解圍，只派人去看看，他迅速收拾好表情，就要去安排，就聽見陛下接着道：“你親自去。”

“不，安排幾個機靈又有分量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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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盛雖然仍有疑惑，但态度卻更鄭重了，陛下可是少有更改決定的時候，如今這般怕是關心則亂吧。

谷盛快速挑了人出來，細細吩咐了，又讓人有事速來回禀，望着幾人快步離去的背影，心裏唏噓，英明神武的陛下竟然也會難逃情網啊。

楚沐玥完全沒想到賢妃這時候來招釜底抽薪，她看賢妃一直不曾過問此事，還以為是人家大度不和她一個小姑娘計較呢，原來擱這等着，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完全是要拿住她的把柄逼她就範的架勢啊。

楚沐玥心想賢妃要她辦的事一定代價頗大，好奇的同時難免憤怒，這是真把她當泥捏了？

楚沐玥無視外面離去的宮人，知道症結在賢妃這裏，不打消賢妃的念頭，她想攔人也攔不住。

她冷冷盯着賢妃：“娘娘執意召我進宮就是為了給我看病嗎？可我一路強撐着走來的情景好多人都看到了，到時候有什麽您對我不滿的話傳出，我固然沒臉，可您一個刻薄未來兒媳的名聲也逃不掉了，甚至有心人還會猜測您是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故意将事情都推在我頭上的。”

賢妃挑眉：“你在威脅本宮？”

楚沐玥雖納悶賢妃反應太平淡了些，但還是接着道：“臣女只是好奇，娘娘難道真要為了出口氣就讓自己經營多年的名聲受損嗎？”

賢妃嗤笑一聲：“你不明白，這當然是值得的。”

楚沐玥皺眉，沒想到這并不是賢妃一時氣憤做出的舉動，反而像早就籌劃好了，可以說是很清醒很認真地想要坑她。

她是做了什麽事才能惹出賢妃這般大的怨氣？就剛剛幾句不投機的話不至于吧。

這次來的太醫定是賢妃這邊的，她身體好得很，就算咬死說自己不舒服，太醫應當也不會順手開些溫養的方子，反而很大可能會當場拆穿她在裝病，自己孤身一人陷在賢妃的地盤，到時候完全是案板上的魚肉了，還不是任由賢妃捏扁搓圓？

這可怎麽辦？楚沐玥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好法子。

賢妃靠在貴妃椅上，好整以暇地欣賞着手上華美的指套，緩緩道：“別再做無用的掙紮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貪心太過，不識擡舉。”

楚沐玥不忿：“我怎麽就貪心？怎麽就不識擡舉了？賢妃何不言明？”

哼，就知道打太極讓人稀裏糊塗跳坑！

賢妃瞧着她不服氣的小臉，樂了：“話都說得這般明白了，你竟還不懂？看來，你最後應該是蠢死的。”

楚沐玥不理她的譏诮，深吸口氣，沉下心來一句句回憶賢妃說的話。

孤女……認命……肖想……貪心……就算自身受損也值得……

楚沐玥腦中閃過一道明光。

是啊，賢妃不僅是個高位妃子，更是一個兒子的母親，要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出手，不顧名聲也就說得通了。

楚沐玥目光灼灼地看向賢妃：“娘娘做這一切是為了讓大皇子擺脫這門婚事嗎？”

賢妃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想明白。

楚沐玥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目光中快要噴出火來：“娘娘既然不滿意這樁婚事，為何不直接和陛下說明？反而要以勢壓人，逼迫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不覺得可笑嗎？”

楚沐玥簡直要被氣死了，這樁婚事又不是她求來的，陛下賜婚當時難道就沒有問過賢妃的意見嗎？就算沒問過，賢妃和陛下明明才是一家的，自己不滿意不去找陛下商量，反而想讓她一個連陛下面都沒見過的人去抗旨退婚，見她沒稀裏糊塗應下是不是還打算先收拾一頓再脅迫她就範？

賢妃聽着這一通直揭臉皮的指責，神色陰沉。

一旁的大宮女怒斥：“放肆，竟敢對娘娘不敬……”

楚沐玥仰起頭，目光不躲不避，一臉的神聖不容侵犯，揚聲道：“父親以身殉職，有幸得陛下嘉獎立碑傳頌，留牌位于英烈堂，我是他的親生女兒，自然不能讓父蒙羞，娘娘若執意逼迫，我既然反抗不能，那就唯有以死明志了。”

字字擲地有聲，砸得人啞口無言，滿殿寂靜。

賢妃不敢置信：“你瘋了不成？竟然用自己的命來威脅我？”

楚沐玥神色凜然：“我的命對賢妃來說自然無足輕重，但卻可以用鮮血捍衛尊嚴，也讓世人看看大皇子生母是如何逼死功臣之後的。”

賢妃握緊拳，眼神發狠：“你敢威脅本宮？”

楚沐玥半點不怵，接着道：“賢妃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說着眼神就瞄向了四周的柱子。

大宮女無措地看向賢妃，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要馬上叫人進來阻攔。

賢妃沉着臉打量廳下的少女，楚沐玥不躲不閃地和她對視。

良久，賢妃終是道：“不用傳太醫了，把人叫回來吧。”

宮女領命去吩咐了，臨走前忍不住看了楚沐玥一眼。

楚沐玥彎起唇，柔柔一笑：“這就對嘛，娘娘想退婚自去和陛下說就是，我這個人膽子小受不得吓，一吓就容易做出過激的事來。”

賢妃被她氣得臉都白了，一時說不出話來，真是個不要臉更不要命的瘋子！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臣女就不多叨擾了。”楚沐玥看着賢妃的臉色笑着道。

賢妃撇過頭去，不想再看她得意洋洋的臉色，嫌棄地擺了擺手。

楚沐玥心情愉悅地行了一禮，轉身往外走去。

沒走幾步就和那大宮女迎面遇上了。

“娘娘，王太醫來了。”

楚沐玥豁然轉頭瞪向賢妃：“娘娘這是何意？”

賢妃皺眉：“沒把人叫回來嗎？那就多備些東西，不好讓太醫白跑一趟，這還用本宮來教？”

大宮女連連擺手：“不是，王太醫是聽陛下吩咐過來的。”

她看向楚沐玥：“說是……特意來給楚小姐看看的。”

楚沐玥：？

該來的終究會來滴，寶寶們，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