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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宴會散去後，賢妃大皇子兩母子回到寝殿，屏退了衆人。

賢妃看着面前身量已足的大皇子，輕嘆：“宏兒，你長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大皇子一笑：“母親這是怎麽了？緣何嘆氣？要是為着兒子婚事，不若順其自然。”

賢妃認真地盯着他臉上的神情：“知子莫若母，老實告訴母妃，你是不是看上了楚沐玥那個丫頭了？”

大皇子也不否認：“既然父皇屬意楚姑娘當兒媳，我們也沒必要非要逆着他的意思來，況且，也只有如此絕色才配得上兒子。”

賢妃冷笑：“你莫不是色令智昏了，竟然為個女人就打算放棄謝家的支持了嗎？還是你以為給個側妃位子，謝息就會全力支持你？”

說到這裏，大皇子也有些不滿：“我和輕竹的事，謝尚書不可能沒有察覺，但謝家待我和其他皇子沒有什麽不同，明顯還在觀望中，也不知道冒着惹怒父皇的代價給出正妃位子值不值得。”

賢妃眯起眼：“謝息這個老狐貍太沉得住氣，必要時未必舍不了一個女兒，你顧慮的有道理。”

大皇子接着道：“您今晚也看到了，父皇可是很看重楚姑娘的，兒子若是娶了她，父皇定然高興，而且有她在父皇面前周全，父皇說不定會更看重我幾分。”

這話雖有幾分道理，但在賢妃聽來卻不怎麽順耳。

她的皇兒可是陛下的親兒子，竟要靠一個孤女幫襯去争父親寵愛嗎？

賢妃心裏一嘆，有些愛憐地摸了下兒子的鬓發：“那便依你的意思，宏兒，你父皇一心朝政，并不是不疼愛愛你。”

大皇子眼裏有光：“我明白，父皇是要成為中興之主，兒子以後也會像父皇那般。”

賢妃欣慰颔首：“會的。”

勇勤伯回府時，腳下都打飄了，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一連做了好幾夜升官發財的美夢，幾天後才反應過來侄女太會惹事，禦賜的婚事都差點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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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侄女近來的性子，他不禁有些頭疼，于是，他找到母親高氏，将壽宴上的事一說，接着道：“母親，您對沐玥侄女也別太放縱了，還是好好管束為好，雖然有陛下在，這樁婚事不會出問題，但她要是嫁人後還是這個脾氣，萬一觸怒了陛下，不是連累我們嗎？”

高氏才知道還有這遭，心裏也氣楚沐玥不知退讓到處樹敵，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掰掰她的性子。”

勇勤伯滿意離去。

高氏一向扮慣了白臉，楚沐玥将來說不定有大造化的，雖要管教但不能讓她記恨上，略一思忖便喊來了蘇氏，婆媳間難得說了些推心置腹的話。

“卓兒頑劣，以後伯府就要靠麒哥兒這一代了，他長成尚需一段時日，這就要靠外嫁女維系家族榮光，細數她們姐妹幾個，沐玥的姻緣是頭一份尊貴的，以後勢必要仰仗她，可她性情乖戾，或許能憑借美貌得寵一時，但有這樣的性子絕不會得意太久，失勢後說不定還會連累伯府被恥笑，就說現在，她到處樹敵，長此以往，這些人家難保不會連帶着遷怒伯府，所以得想個法子好好掰掰她的性子，如從前那般乖巧懂事最好了，我知你有些厭煩這孩子，也懶得管教，但我老了，精力大不如從前，以後這個家還要你來當的，這次就看你手段了。”

蘇氏心裏熨帖，笑着應下了：“母親放心，這事盡管交給媳婦就是。”

高氏滿意颔首，特意囑咐了一句：“注意拿捏分寸，可別讓她怨上伯府了。”

回去後，蘇氏細細琢磨了一番，第二日早晨，她服侍高氏早起後，并未如往常般離去歇息，而是一邊陪着高氏說話一邊等待着。

于是，楚沐玥在給高氏請安後，就得到了一個意外的差使。

蘇氏笑着對她道：“沐玥，你嫂子剛好出了月子，便想着去寺裏還願，你可願意陪她一道？”

楚沐玥有些莫名其妙：“只我陪着去，三妹妹、四妹妹不一起嗎？”

她畢竟是隔房的堂妹，和大堂嫂李氏關系也平平，怎麽會突然想讓她作陪呢？

蘇氏點點頭：“珍珍上次回來後便說近些時日再不會去龍覺寺了，蘭琪最近要狠抓女紅也不太得空，所以伯母便想到你了。”

楚沐玥還是覺得奇怪，這事怎麽不是李氏來和她說，反而要通過蘇氏這個長輩的口。

她索性問了：“只是這樣嗎？”

蘇氏今日對她格外地耐心，仍是笑着道：“你可知萬壽節那日，安樂郡主當衆告了你一狀，陛下顧念二弟對你多加維護？”

楚沐玥眼神一閃：“隐約聽說過。”

畢竟在外面培養了耳目，隔日她便知道了，還很是感慨了一番，既感動于陛下對她的關懷維護，又頭疼于陛下硬要将她和大皇子綁在一起的行為。

蘇氏笑容越發溫和：“你既乘了父輩的餘蔭，那便該去盡盡孝，不如去寺裏待幾天給二弟祈福吧。”

這個理由太好了，正中她的軟肋，楚沐玥就算疑心蘇氏是想要罰她，卻也無法反對。

楚沐玥看向一直未作聲的高氏：“祖母的意思呢？”

高氏笑笑：“祖母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也不阻攔了。”

看來她們對她意見不小啊，這都商量好了将她扔到寺廟裏吃齋念佛了，楚沐玥有些疑惑，她近些日子明明很是安分啊，更沒有對大房如何，哪來的這般大的怨氣？

楚沐玥看向蘇氏，開門見山道：“侄女可是哪裏做得不妥當惹大伯母生氣了？不然家裏就有小佛堂，為何非要大老遠跑去龍覺寺？”

蘇氏嘴角一抽，被她直白不留情面的話弄得險些沒繃住笑容：“沐玥多心了，就算真有不妥之處，伯母也不至于和你一個孩子計較，讓你去龍覺寺一來是為了給二弟祈福，二來也是磨磨你的性子，畢竟做兒媳可不比在家做姑娘，做皇家兒媳更是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性子太急了可不好。”

高氏在一旁幫襯：“玥兒，大伯母這番話确實是為你好，乖乖在寺裏待幾天，祖母就派人接你回來。”

楚沐玥有些回過味了，勇勤伯府是忍不了她的性子了，既擔心她婚後垮得太快不好借勢，又擔心她惹事連累他們，所以才這般小懲大誡讓她在寺裏反省吧？

楚沐玥有些無語，這婚事都不一定能成，他們想得也太多了吧。

“前腳安樂郡主發難完，後腳我就去寺裏祈福，豈不是讓人誤會？”

蘇氏搖了搖頭：“事情也過去了幾天，不會誤會的，再說你去的不是犯錯被罰的尼姑庵而是香火旺盛的龍覺寺，外人知道了也只有感嘆你有孝心的，而且有陛下的話在，誰又敢嚼舌根呢？”

楚沐玥看了看蘇氏，又看了看高氏，這是鐵了心要把她關寺裏磨性子了，她又确實感念父親不太想拒絕，到底點了頭。

看着婆媳兩人露出輕松的笑容，楚沐玥只覺得她們高興得太早了，真指望她念幾天佛就轉性嗎？上一次還是在她落水闖了趟鬼門關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