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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見楚珍钏那屈尊降貴的模樣,安樂郡主再也忍不住了:“楚三,真是給你臉了,老是借着別人的光硬湊過來不說,真那麽嫌棄那就滾,硬占着位子有什麽意思?”

楚珍钏被劈頭蓋臉罵得一呆,眼圈紅了:“我沒有嫌棄,郡主為何拿我撒氣?”

她不是看不慣楚沐玥嗎?怎麽不去找楚沐玥的麻煩?

安樂郡主揚了揚下巴:“怎麽,你有意見?”

楚珍钏咬唇,一臉屈辱,小聲道:“我和婉婉是遠房表姐妹,母親也和劉姨母素來要好,一個位子怎麽就坐不得了?”

楚沐玥眼中飛快劃過一道亮光,怪不得蘇氏想在這搞事呢。

安樂郡主并不認同,呵呵冷笑:“你什麽身份?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楚珍钏臉色霎時五彩缤紛,很是好看,她習慣性地将求助目光望向了謝輕竹,可謝輕竹并不像往日那樣貼心地幫她解圍,反而冷漠地移開了視線。

楚珍钏難堪地垂下頭,現在都來欺辱她,她遲早要讓這些人後悔,等着吧!

陳娴幽幽插話:“也許人家楚二姑娘并不介意呢,是吧?”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沐玥,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衆人的目光不由都聚在了楚沐玥的身上。

所以,她是應下呢,還是否認呢?

應下就可以緩解楚珍钏的尴尬,但勢必會更得罪安樂郡主,她雖然不在意将人得罪得更狠些,但為了楚珍钏多不值得啊。

可是不管她和楚珍钏的關系再不好,外人看來她們都是親近的姐妹,她若否認,那就顯得不識大體,也太過冷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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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承認還是否認,都很膈應,陳娴可真是給她出了個好題。

楚沐玥看了她一眼,直接道:“我是無所謂,腳長在自己身上,不過三妹妹要真是覺得坐在這委屈了,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消遣的。”

楚珍钏剛要叫屈,楚沐玥就接着道:“三妹妹,要知道瓜田李下,你若沒有這個意思就不要做出讓人誤會的摸樣,明白嗎?”

對于楚珍钏這種得了便宜還嫌棄的行為,楚沐玥也很是無語,只是懶得搭理罷了,既然現在不得不搭理,那就要說個夠。

楚珍钏狠狠咬唇,才能忍下叫嚣的沖動。

不行,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壞事。

陳娴臉上幸災樂禍的笑綻開不久就僵在臉上,原以為楚沐玥是要徹底得罪了安樂那個記仇的,沒想到她竟然誰的面子都不給。

就算再讨厭人,這時候不應該大度地和稀泥緩解雙方矛盾嗎?

陳娴表情有些豔羨又有點痛恨,頗是複雜:“你還是這麽任性啊。”

楚沐玥一臉無辜:“我只是喜歡說實話。”

謝輕竹看着楚沐玥的眼神微暗,你就是用這幅模樣哄騙的大皇子嗎?她忍不住攥緊了拳。

田婉眯着眼笑,很是傻白甜:“對,玥姐姐就是太實誠了。”

楚沐玥抿唇微微一笑,是的,她就是個喜歡說實話的實在人。

好幾人嘴角一抽,楚沐玥這厮只圖自己痛快,半點不顧及他人臉面,難得的是她竟然安然無恙逍遙到了現在,連安樂郡主對上都吃了憋,什麽時候能來個人整治她啊!

田婉打着圓場:“好了,大家難得聚聚,珍珍既然解釋清楚了,安樂表姐也別生氣了。”

安樂郡主哼了一聲:“好,我給婉表妹面子,畢竟也不好在姑母的宴會上鬧起來給她添不快。”

楚珍钏感激地看着她:“多謝婉婉,你知道的,我真沒有那個意思。”

田婉點了點頭,正要另起話頭,一道聲音打斷了她。

楚珍钏拿起酒壺,倒了三杯:“終歸是因為我讓大家不愉快了,我自罰一杯。”

說完,她便端起最前方的白玉酒杯,仰頭喝了下去。

楚沐玥眼神在另外兩杯上轉了轉,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楚珍钏看向她,一臉誠懇:“也是二姐姐點醒了我,讓我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之處,所以我敬二姐姐一杯,感謝你包容我這個妹妹。”

說着就端起了杯子,不容分說地将右手的杯子遞了過去。

衆人眼神在兩姐妹之間逡巡,有些鬧不明白這是唱的哪出。

楚沐玥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又看向了楚珍钏。

這也太反常了,楚珍钏什麽時候這麽好脾氣了?要是沒鬼,她名字倒過來寫。

楚沐玥一臉歉疚:“我不太能喝酒,恐怕……”

不等她說完,楚珍钏就恍然大悟:“忘了二姐姐不勝酒力了,這是果酒不醉人的,咱們姐妹之間不用太客套,抿一口意思到了就行。”

“這杯更少一點。”

楚珍钏體貼地換了左手的酒給她。

這是非要她喝酒不可了。

呵,她是會為了名聲委屈自己的人嗎?

楚沐玥紅唇翹起,笑了:“好,珍珍既然不在乎那些虛禮,那我就以茶代酒。”

說着楚沐玥端起面前的茶盞,低頭抿了一口,擱下後,唇瓣仍有水光,實則只是做了動作,沒有喝下。

楚沐玥掏出帕子擦了擦唇,看着面前仍保持着遞酒姿勢僵在原位的楚珍钏,眉眼彎彎,柔聲道:“不用太感激我,教訓犯錯的妹妹本就是姐姐該做的。”

楚珍钏拿着的杯子抖了,酒液濺濕了手,她的臉色一瞬間扭曲。

不待她發作,一道張狂的笑聲就響了起來。

“哈哈哈……”

安樂郡主笑彎了腰,半晌緩過了氣:“哎呀,楚沐玥原來你這麽有意思。”

楚沐玥十分淡定:“謬贊了。”

在場閨秀皆是忍俊不禁,拿帕子掩着唇笑。

她們雖然看得不是很明白,也知道楚珍钏這是有意為難楚沐玥,沒想到最後卻被将軍了。

楚珍钏臉色鐵青,再也忍不住,将酒杯砰地一聲放到石桌上,站起身來,只丢下一句去淨手,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楚沐玥望着她氣急敗壞的背影有些疑惑,這就走了?她還等着接下一招呢。

是蘇氏算計失誤,還是楚珍钏執行有問題,抑或是她們這次算計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她?

楚沐玥垂下眼,若有所思。

田婉以為她是在內疚,忙安慰道:“婉姐姐,別在意,珍珍就是這個脾氣,等會兒就好了。”

楚沐玥點點頭,沒再多說。

謝輕竹看了田婉一眼,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好人,又看了眼楚珍钏離開的方向。

不知為何,她心裏有些不安呢。

經過這個插曲,氣氛和緩多了,大家都是場面人,聊聊時興的衣料首飾和八卦趣聞,倒也沒有再起紛争。

卻說楚珍钏一路疾走到女賓歇息處,吩咐人端了盆清水,将手浸在水中,拉着個臉清洗指甲縫,白色粉末漂浮又很快溶化不見蹤影。

“算你走運!”

楚珍钏恨聲道。

反複換了水,清洗了幾次,楚珍钏這才作罷,吩咐香茗:“都處理幹淨了。”

香茗應了一聲,将最後一盆水也悄悄倒了,這才回來,小心翼翼道:“小姐的心思應該放在那位身上才是,別為不相幹的人氣着自己。”

楚珍钏臉色肉眼可見緩和下來,卻還是瞪了她一眼:“亂說什麽。”

她緊張地環顧四周,見周圍沒人這才松了口氣。

香茗輕拍了下嘴:“奴婢的錯。”

楚珍钏乜了她一眼,神情卻飛揚起來:“我們過去吧,別遲了。”

兩人出了屋,卻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娴熟地專挑小徑走,仿佛避人耳目一般,也不知要去往何處。

內外院相隔的垂花門,有兩名青年男子穿過。

“楚兄不如直說是誰想見我,再往裏走恐怕不太妥當吧。”大皇子停下步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人。

楚卓無奈跟着停下,轉過身來壓低聲音道:“殿下不是心中有猜測嗎?直接道明恐負佳人美意啊。”

大皇子挑了下眉,調侃道:“都快成婚了,她就這般等不及?”

楚卓唔了一聲:“就是因為婚期快到了,所以她才想當面和您說說話。”

大皇子輕笑,想到當時的驚鴻一瞥,心裏也有些熱切,更是多了幾分耐心:“好,帶路吧。”

又走了一段路,險險和路過的婆子避開,楚卓擦了擦額頭的汗。

大皇子:“說地方吧,我來領路。”

“好。”楚卓放下心來,他是真的不太熟悉長公主府。

這次順利多了,路上沒有撞見閑雜人等,兩人來到了一處清幽的院子。

站在屋門外,楚卓往裏一指:“應該就是這了,殿下進去吧。”

大皇子并沒有立馬進門,反而打量了他一眼,楚卓被看得有些心虛,趕緊道:“人真的在裏面,我沒有騙您。”

大皇子這才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楚卓憋着一口氣,輕輕将門合上,立馬頭也不回地溜了。

門窗緊閉,室內有些昏暗,只見到一個窈窕的影子背對着他。

女子似乎是在裏面待久了,屋內都飄着她身上的香味,若隐若現,竟然分辨不出,越發勾人得緊。

大皇子忍不住緩緩靠近:“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怎麽不說話?”

女子仍是不語,好似沒有聽見一般。

兩人距離并不遠,大皇子幾步就走到了她的身後,他深吸了一口越發動人的暗香,神情有些陶醉,将手搭在了女子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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