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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大皇子一臉沉痛:“姑母,宏兒是被設計的,還請姑母做主。”

楚珍钏和謝輕竹紅着眼眶抹淚,兩家長輩皆是面色難看,望向平昭長公主。

謝輕竹的母親鄭氏出聲道:“事已至此,還望長公主查明真相,找出背後這惡毒之人。”

楚珍钏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蘇氏握着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也跟着道:“是啊,珍珍一向乖巧,怎麽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還請殿下細查。”

涉事幾方都很無辜地求她做主,再加上事情又發生在她府上,平昭長公主也不好推脫。

她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一臉肅容:“好,那本宮就托大一次,接下來會秉公問詢,若有不近情理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衆人皆道應當的。

平昭長公主看向大皇子:“宏兒今日為何會出現在內苑?”

大皇子看了眼勇勤伯身後的楚卓:“姑母,是楚公子說楚二姑娘想要和我見一面,我想着婚期将近也無妨,就跟着來了,是我沖動了。”

衆人目光都落在了楚卓身上。

隔間內,随着大皇子話音剛落,楚沐玥就察覺到臉上的視線。

她有些僵硬地轉頭,就見恩公鳳目幽暗如深潭,探不到底。

不知為何她突然心虛,可她明明沒有做這事啊。

楚沐玥趕緊搖頭,臉上神情真誠得不能再真誠了。

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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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景帝收回視線,不置可否,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被點了名,楚卓硬着頭皮走出來:“家中妹妹确實是約了大皇子一見,但不是二妹而是三妹,大皇子弄錯人了。”

大皇子冷笑:“是不是故意混淆的你自己心裏知道。”

衆人看過來的視線都帶了些鄙夷,勇勤伯府上是怎麽教養兒女的?妹妹觊觎姐夫,甚至堂而皇之相邀私會,做兄弟的不說勸阻反而幫忙。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楚珍钏将頭埋得更低了,勇勤伯幹脆直接撇開臉去,好像不認識場中站着的一雙兒女一般。

蘇氏打了下楚珍钏的胳膊,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這丫頭怎麽如此糊塗?”

楚珍钏帶着哭腔道:“娘,我錯了,我就是不明白明明大皇子先前和輕竹這般好,為何又要娶二姐,她們都是我親近之人,我不想其中任何一個受傷,所以想要問清楚,哪想到……”

楚珍钏嗚嗚哭了起來。

衆人驚詫地看向大皇子和謝輕竹,這兩人原來早就有私情了嗎?

謝輕竹一臉羞憤,面皮漲得通紅,卻無法辯解。

鄭氏臉色難堪,早知會有今日,當初任女兒如何保證哭求都該斷了她和大皇子的來往。

大皇子這時站了出來,語氣誠懇:“我和謝姑娘相處時發乎情止乎禮,今日會僭越也是因為被人算計了。”

謝輕竹一臉動容,定定看着他,大皇子稍一點頭,接着道:“進屋後,我曾聞到一股異香,接着神智便有些模糊了,現在想來很是怪異。”

平昭長公主求證地望向兩女:“你們有察覺到哪些異常嗎?”

楚珍钏答話有些含混:“應當是如此,我……記不太清了。”說完就羞恥地垂下了頭。

謝輕竹早已在腦中反複思索過好幾遍了,此時娓娓道來:“那院落看起來沒什麽人氣,應該是少有人來的,屋裏角落卻燃了香爐,而且距離宴會廳不近,今日卻湊巧來了幾波人,巧合太多了。”

說完,謝輕竹特意瞥了眼楚珍钏,可惜楚珍钏一直垂着頭,看不見臉上的波動。

平昭長公主若有所思:“正好那間屋子叫人維持了原樣,那就請太醫來看看,用了藥必然是能查出來的。”

衆人紛紛認同,臉上神情都很正常并無什麽異樣,蘇氏還贊道:“多虧了殿下細心,這下總能真相大白了。”

平昭長公主深深看她了一眼:“應當的,畢竟事情出在我們府上,也是府中監管不察,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長公主嚴重了,有人以有心算無心,哪裏是那麽好防範的?”

“很是,府上反應很及時了,我們能理解。”

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等待過程中,平昭長公主讓人上了茶點,可是這時候衆人都有些心焦,茶喝在口中半點嘗不出滋味來。

好不容易盼來了人,待太醫檢查過後,衆人皆是目光灼灼盯着人。

平昭長公主:“李太醫,如何了?”

李太醫斟酌片刻,答道:“屋內燃着的正是青木香,青木香本身無毒,但若是遇上了特定的幾味藥材,便會使人亢奮,甚至致幻,不過臣并未在屋裏發現那幾味藥材。”

這一番話,衆人聽得心情波瀾起伏,可謂是七上八下。

大皇子忍不住道:“若真有人帶了藥材,當時人多眼雜,恐怕此時東西還藏在身上,直接搜身就是。”

平昭長公主看向另兩方:“你們也同意嗎?”

謝輕竹一臉正義淩然:“只要能找出罪魁禍首,臣女願意。”

這話一出,頓時将楚珍钏架了起來,哪知楚珍钏也很坦蕩:“那我也可以。”

謝輕竹皺眉,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接下來,平昭長公主特意找了幾個略通藥理的人,由李太醫描述了藥物特征過後,再細細察看進屋的幾人和帶來的侍從。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婆子過來禀報:

“殿下,楚三姑娘的香包好像有些異樣。”

這話一落,廳內安靜了片刻。

平昭長公主面色不變,看向李太醫。

李太醫上前一步,拆開香包,撚了撚,又拿起一點放在鼻端輕嗅,接着神色一定:“是這個。”

此時,出去檢查的大皇子楚珍钏謝輕竹以及蘇氏正好陸續進來,衆人聞聲看來,大多眼神不善。

楚珍钏一怔,臉色慘白,拼命搖頭:“不是,不是我……”

大皇子嗤笑:“證據确鑿,你還要狡辯嗎?”

楚珍钏眼中含淚:“我沒有,真的不是我。”

蘇氏臉色複雜,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期待:“珍珍,做錯了要承擔責任,但如果真的不是你,那就和大家說清楚。”

楚珍钏重重點頭,激動地指着謝輕竹:“這個香包明明是你送我的,我到手後從未拆開過,為什麽要陷害我?”

突然的翻轉,讓衆人一驚。

謝輕竹立即反駁,難得此時還條理清晰:“荒謬,我如果真要陷害你,為何還要把自己搭進去?誰會蠢到在這樣明顯的東西上動手腳,莫不是賊喊捉賊吧?”

說到後面,語氣完全肯定。

楚珍钏昂着頭,高聲道:“大皇子和我堂姐就要成婚了,你為了大皇子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如果不是我意外插了一腳,你恐怕已經如願了。”

謝輕竹冷笑:“你說的是自己吧,這樣看你也很有嫌疑不是嗎?”

楚珍钏被戳到痛處,當即大怒,就要開罵。

“夠了!”

平昭長公主揚聲打斷,冷眼看了兩人,又看了眼有些自得的大皇子,不由頭痛。

她問那婆子:“這個香包确定之前沒有打開過嗎?”

婆子點頭:“是的,殿下。”

平昭長公主又吩咐道:“叫伍娘子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清瘦的中年女子被領了進來,屈膝行了一禮。

平昭長公主:“看看這個香包是否和謝姑娘身上的針法相同。”

伍娘子點點頭,走到謝輕竹面前,又從婆子手裏接過香包,露出一雙尤為白嫩的手。

兒媳劉氏解釋道:“伍娘子是從尚衣局裏出來的,在針線上很有一手。”

這話一出,有人神情放松,有人神情微變,平昭長公主全都看在眼中,有些了然。

伍娘子将香包遞回給婆子,對着長公主道:“從針腳上看,這香包九成的可能是和謝姑娘的手帕出自一人。”

楚珍钏得意一笑,迫不及待跳出來:“謝輕竹,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謝輕竹一驚,皺眉看向帶來的丫鬟。

丫鬟搖搖頭,臉上也有些迷茫惶恐。

謝輕竹松了口氣:“香包裏并沒有那味藥材,府中藥材支出都有記錄,可以去查。”

楚珍钏撇了撇嘴:“既然是做壞事怎麽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痕跡?八成是讓人去外面買的吧,接下來是不是要找全京城的醫館和藥材鋪子的掌櫃來問問?”

謝輕竹沉下臉,冷冷瞪着人,卻也無法反駁。

屏風內,楚沐玥聽得好笑,這恐怕是她們自己用的法子吧。

調查陷入了僵局,明顯對謝輕竹不利。

大皇子這時出聲道:“我相信輕竹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謝輕竹眼中淚光閃爍:“殿下。”

大皇子有些心疼,柔聲勸道:“別哭了,我陪你一起查清楚,就是翻遍了京城的大小藥鋪又何妨?”

謝輕竹含淚點頭:“嗯。”

勇勤伯幾人臉色就不太好看了,眼看楚珍钏張嘴又要吵起來,平昭長公主當即道:“李太醫,你可是還有話想說?”

李太醫有些猶豫,平昭長公主給了他一顆定心丸:“直說無妨,此事我會禀明陛下的。”

李太醫神色一定,低聲道:“香包裏藥物量少,香味混合後雖然可以使人亢奮,但……”說到這裏他頓了下,聲音更低了:“對大多數人來說不會失去神智。”

場中霎時一靜,僵硬得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楚沐玥緊緊捂着嘴,就怕一個不小心笑出聲來,露在外面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裏面全是亮閃閃的笑意。

真是太好笑了,什麽被藥迷了才會出格都是幌子,明明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茍合的。

這就更好了,更有利計劃。

端景帝看着格外暢意的小姑娘,眸底有些許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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