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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下來的拍攝,顧彌基本沒再出過錯。
王導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心靈雞湯十分管用,于是每當其他演員連續三條不過時,他就會上去給人灌雞湯。
顧彌癱着臉坐在一遍休息,手裏捧着杯可樂。
白天的戲快結束了,再過會兒應該就要拍夜戲了,這也就代表着,晚飯時間快到了。
她拍戲狀态恢複正常那會兒,随或就離開了,片場裏的幾個年輕小姑娘頗有些戀戀不舍,時不時聊到他。
顧彌沒有刻意去聽,但耐不住小姑娘們的八卦之心實在太過熱烈,恨不得從他頭發絲扒到腳底板。
能不能給人留一件衣服披着?看她們那架勢,估計下一個話題就是帥哥穿的什麽顏色的內褲了。
顧彌嘆了聲,将“黑色”這兩個字狠狠從腦子裏踢出去。
今天的戲提前結束,王導告訴大家晚上也不用拍了,越燃的投資爸爸說天氣太熱,決定犒勞大家吃頓好的,衆人歡呼不已。
顧彌不打算去吃那頓鴻門宴,然而沒等她走,王導就偷偷拉住了她。
“随老板說男扮女裝這種話嚴重傷害了你的自尊心,他心裏非常過意不去,請你務必要見他一面,他想要當面向你致歉。如果你不答應,那這頓飯大家也都不用去吃了。”王導苦口婆心勸說,“小顧啊,你看咱們為了拍戲都瘦成這個樣子了,你忍心把到嘴邊的這麽大一塊肥肉放跑嗎?”
顧彌:“王導,您摸着您肚子上的肉說話,你的良心……”
王導接話:“不痛!”
“……”
顧彌嘆氣:“王導,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道德綁架?”
“我知道啊!”王導特別理直氣壯,“那你就說,你讓不讓我綁架吧!”
顧彌果斷:“不讓。”
王導:“好,你同意了!”
顧彌:“……”
王導開心地哼曲兒:“為了感謝你,我決定把你明天和男主角親嘴的戲給删了。”
顧彌:“???”
她什麽時候加的吻戲,她自己都不知道?之前不是說好這部劇從頭到尾都沒有吻戲的嗎?
顧彌屈服了。
-
圈子裏和顧彌合作過的導演、演員,大多都知道顧彌有病。
并非貶義詞的那種病,而是真的有生理疾病。
顧彌沒辦法拍吻戲。
以前也有過不信邪的導演,擅自給她加了吻戲,結果男主角臉還沒湊過去,顧彌就條件反射一個過肩摔把人給直接摔地上了,順便還折了男主角一條胳膊,男主角因此修養了兩個多月。
打那之後,圈子裏就再也沒有敢和顧彌拍親密戲的男主角了。
這也是顧彌無法和男人傳緋聞的根本原因。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特別的優點,顧彌不需要拍傻白甜的劇,但凡她接到的劇本,都是實打實的靠打戲或者正經劇情撐起來的好劇。
顧彌,一個靠揍男主角上位的實力派女演員,一個動手能力比男人還強悍的娛樂圈一霸,一個讓無數女演員為之哐哐撞大牆的絕世好哥哥。
《燃盡》劇組裏的人對顧彌又愛又恨,愛她演戲真實,拍起來方便省力,恨她無法談戀愛,沒辦法讓人感受到剛強之中的如水溫柔。
随或坐在位子上,聽着劇組裏的人可悲可嘆的語氣,笑得十分含蓄。
他喜歡聽他們對顧彌又愛又恨并且求之不得的八卦,至少他曾經得到過。
真是不要臉。
王導無意間瞥見他眼底閃爍着的十萬分滿意,寬厚的肩膀忍不住抖擻了起來。
他們倆離得近,說起話來也方便。
“靠,你能不能把你臉上那變态一樣的笑收一收?我看着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随或托着下巴,懶洋洋掃他一眼:“又沒讓你看,你看了不舒服還怪我?”
王導:“你能不能稍微表現出一點感激之情?要不是我,你能有這些機會接近小顧?要不是我,小顧今晚更不可能願意過來,你個忘恩負義過河拆橋見色忘義的臭男人。”
随或坐直身體,支在桌上的胳膊收了起來,眼底的笑忽而散開,嗓音很沉:“王琳聲,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叫她什麽?”
王導:“……顧彌!”
要不是為了那幾個億的投資,他才不會這麽輕易屈服!
顧彌正好推門進來,一進門就聽見王導重重地喊了聲她的名字。
顧彌下意識順着聲源看去,王導臉色憋屈,見到她猶如見到散財童子,歡快地蹦起來招呼她快過去坐。
随或旁邊還有個空位,是特地留給她的。
顧彌朝王導敷衍地笑笑,決定順應民心,挑了個離随或最遠的地兒坐下,把好位子留給其他人。
小白就坐她旁邊,不住地和她咬耳朵。
“小說裏說得不錯,斯文敗類的變态真的太可怕了。”
“說真的,顧姐,要是蝴蝶變态願意去演戲,演個變态的話,絕對是他本色出演。”
“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蝴蝶變态有點眼熟,真是太奇怪了。”
……
顧彌有一搭沒一搭聽她吐槽,小白吐槽累了,她還會特地給她倒飲料遞食物,鼓勵小白繼續吐槽,她喜歡聽。
一頓別有深意的晚餐在各自的心懷鬼胎中度過,顧彌全程沒怎麽動過筷子,看見随或她就沒多少胃口。
中途有兩個服務生進來添菜,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幾道菜都放在顧彌面前,并且還是她曾經愛吃的。
只是畢竟是曾經,她現在的口味早就變了。
顧彌坐在位子上無動于衷,筷子不太動,添的第一道菜上來她難得朝随或看了一眼。
随或正靠着椅子聽王導講話,眼簾微斂,姿态慵懶,看起來仿佛誰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顧彌知道,随或在看她,從低垂的眼簾下,光明正大地看她。
于是顧彌愈發吃不下飯了。
小白見她沒什麽胃口,趁着服務生來時問了幾句話,随後便同服務生出去了,再進來時手裏端着一盤涼拌的苦瓜。
那盤子苦瓜看起來就特別苦,風輕輕就坐在小白旁邊,眼睜睜看着顧彌津津有味地吃起了苦瓜,風輕輕臉色頓時變得跟苦瓜似的。
“不是,我說小白,你怎麽給顧哥弄這個吃?”風輕輕表示牙疼。
小白很無辜:“顧姐喜歡吃苦瓜啊。”
“這世上居然有人喜歡吃苦瓜?”風輕輕表示不可置信。
顧彌安安靜靜吃東西的動作微微一頓,倒不是因為風輕輕的話,而是被人注視着的毛骨悚然突然消失了。
小白肚子疼,半途去上了個廁所,顧彌等了有一會兒也沒等到她回來。
也是偶然,她擡頭才發現,随或竟然也不在了。
顧彌看着那邊空空的座位,心口莫名地一跳。
桌上的手機驀地一震,屏幕亮了亮,小白的電話。
顧彌出去接電話,剛接通,小白撕心裂肺的告密聲就炸了過來。
“顧姐你快點走!!!蝴蝶變态對你圖謀——嘟嘟嘟——”
話沒說完,就被強制掐斷。
顧彌捏着手機,臉色難看,她擡頭,看着從衛生間慢悠悠走出來的男人,心頭火起。
“小白在哪?”等他走近,她壓着怒氣問。
“應該到你們住的酒店了吧。”随或噙着笑,俯身看着她,柔聲安撫她,“別擔心,我只是讓人提前把她送回去了而已,我又不是真的變态,不會對你的小助理做什麽。”
“送回去?”顧彌冷笑,“你怕不是把她綁回去的。”
“那倒真沒有。”随或舉着雙手表示清白,“我只是派了兩個臉上帶疤的保镖貼身送她回酒店而已。”
顧彌:“……”
故意用帶疤的保镖送膽子小的小白,就是故意想吓唬她吧?
你他媽果然是個變态。
随或懶懶說:“你助理不在,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随或伸手,想摸摸她頭發,被她用力拍開了手腕,他無奈地笑笑,收回手。
“你助理說,你喜歡吃苦瓜?”
“關你什麽事?”
顧彌對他沒有好臉色,轉身開門,打算進去拿完東西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随或先她一步握住門把,半邊身子傾在她身前,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再次纏繞住她。
顧彌身體微微僵了僵,下意識後退一步,鞋跟撞到門板上。
随或拉住門把,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是他要的結果。
他看着她,輕聲說:“你以前不喜歡吃苦,不喜歡吃藥,不喜歡吃苦瓜,連稍微青一點的水果也不喜歡吃。”
但現在卻能面不改色地吃苦瓜。
随或盯着她的眼睛,試圖從裏面找到些什麽,他抿着唇,神色看起來有些奇怪。
“為什麽?”他問,“為什麽逼着自己吃不喜歡的東西?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顧彌嗤之以鼻,懶得搭理他。
随或愈發靠近她,襯衫領帶松松垮垮挂在頸間,離她越近,領帶尾部就越貼近她胸口。
“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推開門,到時候裏面的人都能看見我們在做什麽。”
他們做什麽了?
到底做什麽了?
不就是姿勢奇怪了點嗎?
顧彌黑着臉瞪他:“你真想聽?”
“非常想聽。”随或點頭。
“那行。”顧彌用一根手指頭戳在他肩膀上,把他往後推了推,神色平靜回答說,“吊威亞傷着肩膀那天開始,就喜歡上哭不拉幾的味道了。生活哪有那麽甜,都是苦的,早點習慣不是更好?”
随或沒想到她說的是這個答案,有些發怔。
-
顧彌最後還是被随或送回去的,也不知道他怎麽和王導說的,王導相當關切地給顧彌打電話叮囑她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正好沒有她的戲,讓她好好睡一覺。
顧彌比不過随或的不要臉,在兩番掙紮反抗之下,依然被他半脅迫地親自送到了酒店房間門口。
随或衣冠楚楚,領口的領帶也已經重新打得整齊,除了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酒氣,壓根看不出來他剛從飯場上下來。
“不讓我進去坐會兒嗎?”随或凝視着她,“起碼喝口水總行吧?”
顧彌給他的回答是,嘭一聲毫不留情摔上的房門。
随或對着房門唏噓不已:“生氣也不要拿門撒氣啊。”
然後擡手不緊不慢地敲了敲門。
“顧哥哥乖乖,把門兒開開。”
哥你媽。
顧彌重重把包扔床上。
外面的男人姿态閑散,眉眼帶笑。
“顧哥哥,你真的不肯給你粉絲開門嗎?”
不開,滾。
顧彌置若罔聞,換了鞋,準備給小白打電話問問她現在在哪兒。
電話剛接通的一瞬間,門外的男人漫不經心說的兩句話便悠悠飄了進來。
“你不開門,我就在這兒等着,等王導他們回來問我在這兒做什麽,我就告訴他們我女朋友生氣了,非要和我分房睡。”
顧彌:“……”
手機那頭偶遇愛豆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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