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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李琰睜開眼睛,看着窗外天色大亮,開口罵人:“李升?什麽時辰了還不叫起?爺養你們幹什麽吃的?”
一個俏生生的丫鬟站在床邊,小心翼翼道:“姑娘,您醒了嗎?”
姑娘一向這個時辰還要睡會兒的,今天怎麽起這麽早呢?既然都睜開眼起來了,怎麽不停還說夢話呢?
都什麽時辰了?還要睡會兒。
哪個姑娘這麽懶?确定還能嫁的出去?
李琰起身下床,看着地上海棠紋軟緞繡花鞋又是一愣。
這掀開錦被的手是意料之外的白淨細膩,用鳳仙花汁細細染好了指甲。
這絕不是他的身體。
鏡子當中的面孔十分陌生,李琰可以斷定,這個姑娘,他以前時候從未見過,無法判斷自己究竟占用了誰的身體。
李琰這輩子遇到過很多棘手的事情,吏部人事的奏請,邊關紛擾的戰事,天家骨肉間的波濤洶湧……
之前的每件事,他解決起來都游刃有餘,只是唯獨這一次,讓他感覺到了束手無措。
李琰到底是太子,接受能力比林初壹這個穿越過一次的人都要強,不過這會兒的功夫,便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成為“別人”這個現實。
李琰更衣出門,對着那個身後亦步亦趨的丫頭出言制止道:“出去走走,別跟着我。”
腦子有些混沌,很是需要出門吹風片刻。
青蘿腳一軟,差點有些站不穩了。
姑娘性格一向溫和,不想今日清晨起床後,眼睛當中竟然突然存了殺氣。
李琰走出院門,沒幾步路的功夫,便遇到了戶部尚書林绉。
林绉看着小女兒面無表情從自己身邊經過,連個招呼都不打,頓時火冒三丈,出言呵斥:“六丫頭,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連個爹也不叫,這般目無尊長,驕矜放縱,成何體統!”
李琰萬年冰山臉一朝破功,露出了一絲類似鄙視的神情。
叫你爹?
多大臉。
= =
林大人這日休沐不用上朝,但過會兒還要入宮同太子談一談賬目的問題。
原本打算從北門出發上朝的林大人又折回正房,對着韋氏再是好一頓氣呼呼抱怨。
“沒體統!沒家教!再不好好管管,真讓旁人以為,是沒爹教沒娘養的野丫頭呢!”
韋氏知道林绉等會兒還要上朝,只得勸着息事寧人道:“初壹近來心情不好,你知道的,那件事情,攤在女兒家誰的頭上,總要氣悶一陣子的。不管她怎樣,你都先別往心裏去,忙正事要緊。”
林绉想起那晚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陣憋悶:“六丫頭不規矩,不代表五丫頭身上沒錯處!慈母多敗兒,你日後也該好好管教五丫頭才是!”
韋氏道:“都聽老爺的,一定好好管教。她都禁足小半個月了,昨兒才放出來,禁足時候還不忘抄了兩卷經書,說是拿來給爹爹祈福。”
這個女兒終歸是一心想着他這個父親的,不似初壹那丫頭,從來都不曾真心把他當父親對待。
林绉面色有所緩和:“這還差不多。”
外出一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穿越成為的人,就是戶部尚書林绉膝下的庶出六姑娘。
李琰回到房中,看着桌上清湯寡水的菜色絲毫沒有胃口。
青蘿勸幹了口舌,也沒見姑娘多吃一粒米飯。倒是綠珠看出了姑娘的不對勁,招呼青蘿收了桌子,建議道:“既然姑娘不想用早膳,不如早些去太太那裏請安?聽說那邊已經燒上了炭火,想必比在咱們屋裏更要暖和。”
“好。”
綠珠扶着李琰在梳妝臺坐下來,熟練地梳起了頭發。
李琰無聊之中,開始端詳鏡子當中的林六姑娘。
平心而論,林初壹的長相是李琰所喜歡的模樣。
林初壹皮膚是一種略帶嬌弱的白皙,五官有着極好的比例,天庭飽滿,杏眼明仁。都說美人看骨,林初壹就是不折不扣的骨象美人。
幸而這姑娘的模樣還算過的去,要是穿越成一個自己無法接受的長相,李琰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這個雞飛狗跳清晨,太子殿下突然發現了自己隐藏的顏控屬性。
因為是第一次去見林夫人,李琰選了綠珠陪自己去正房請安,而把青蘿留下來看屋子。
都說冤家路窄,李琰在路上走了沒多久時間便遇到了嫡出五姑娘,林湘雪。
如果是林初壹的是李琰所認為合眼緣的,那麽林湘雪就是不合眼緣的那種。
一年前,李琰在白馬寺上香時候,曾經見過林湘雪一面,從那時候起他林五姑娘就提不起來半分好感,今日一見,更确認了自己的當日感覺。
林湘雪同韋氏母女連心,見到初壹便忍不住出言諷刺道:“六妹妹,我可是第一次見你來請安這麽早呢。你那住處離正院可不近呢,想來今兒起得很早吧?原以為妹妹就是卡着時辰請安的疏懶性子,沒想到短短幾日不見,也學會賣乖讨好了。”
“五姑娘。”綠珠向前一步開口幫腔道,“我們姑娘一向孝敬,只是還在長身體的時候,難免晨起犯困。難得今兒起得早些,便早早梳洗了來向嫡母請安,此乃為人子女的基本孝道,哪裏就有‘賣乖讨巧’一說?”
想起那天在寺裏,林湘雪對着自己殷勤奉承,眉眼含春的樣子……李琰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昨天的你對我愛搭不理,今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
“你知道嗎?”李琰對着林湘雪淡淡一笑,“每次聽你說話,都會讓我想到,秋日宮城上面盤旋的老鸹。吵得很。”
林湘雪都愣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一向安靜到近乎懦弱的林初壹,竟然也會有如此大膽的時候。
李琰走過幾步,又回頭冷冷看了這位“五姐姐”一眼。
吓得林湘雪差點坐到了地上。
一向溫順的林初壹怎麽會有如此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憑着一記眼殺的優勢,李琰順利地将林湘雪甩到了身後。
剛到正房門口,桑媽媽便迎了上來:“六姑娘早,幾位姨娘已經回去了。四姑娘也剛剛到,正在裏面陪太太說話呢。”
可能是習慣使然,桑媽媽說話時候會不自覺離人很近,擾得李琰心中莫名煩躁起來。
長這麽醜還靠這麽近,想吓死誰。
對于看不上眼的人,眼高于頂的太子殿下素來懶得跟他們吵的,二話不說便直接進了屋,倒把桑媽媽氣了個仰倒。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初壹和韋氏兩看生厭已經不一天兩天。
韋氏先是按着章程問了林老爺交待的事情,對于這種不敬長輩的行為進行了嚴厲譴責。
李琰不想跟這婦人費什麽口舌,只是避重就輕地稱,早上睡昏了頭沒認出來老爺,還望父母不要見怪。
韋氏也知道是托詞,但也懶得在這種不涉及銀錢的小事上過多計較,訓斥兩句也就算揭過,淡淡點頭便不再搭理。
李琰在襁褓中便被立為太子,除了皇帝皇後偶有教導,在宮裏風頭最勝的貴妃也不敢這樣子對他。
難得他也有沒人搭理的時候,李琰樂得清靜,在一旁喝着茶聽她們說話竟也知道了不少東西。
比如今天請安碰到的這兩位,都是府上的未出嫁姑娘,連帶上初壹一共三人。
再比如四姑娘林湘菁也是庶出,但是跟夫人韋氏打得火熱,不像林初壹這麽不争氣,連嫡母都不會讨好。李琰剛剛進屋時候,就見到林湘菁坐在韋氏身邊陪着說話,繪聲繪色、妙語連珠,将嫡母逗得前仰後合。
再比如五姑娘林湘雪要東要西,不規矩得很,但韋氏依然笑得和煦,湊言逗趣,果然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再比如,林初壹跟她們關系都不好,自打韋氏不同她說話後,便再沒有人搭理她。
= =
在李琰遭遇冤家路窄這一狀況後,初壹也随之遇到了這一局面。
本朝戶部尚書既然是她那便宜爹林绉,那麽說明她尚未穿越到別的世界,而是替代了本朝太子李琰的位置。
至于真正的李琰究竟去了哪裏……初壹還不待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林尚書便對着初壹發起了第一輪攻勢。
因為清查漕運一事,牽連出了幾位品階較高的官員,旁的人都還罷了,判刑最重的,也不過是抄沒家産流放嶺南,并無性命之憂。唯獨一江姓兵部侍郎,為了掩人耳目,曾授意管家殺人滅口,要了兩位證人性命。
這位江侍郎與林绉有同窗之宜,平常利益輸送衆多,林绉無論如何也要保他一命。
林绉知道太子脾氣,不敢直言叫太子留江侍郎一條性命,只說若嚴懲涉案官員将嚴重打破了朝局的平衡,不是皇帝希望看到的局面,還望太子可以權衡利弊,三思而後行,高舉輕放給那幾人一條生路。
初壹是第一天走馬上任太子這個決策層職位,雖然腦袋依然有點暈,思緒依然有點混亂,但思路依然清晰。
在林尚書到來之前,她已經簡單翻閱案上李琰留下來的公文,做了不少功課(主要是怕穿幫)。
撇開她和林绉的緊張關系不談,皇帝交待給太子的任務是“查案”。太子要做的就是将這些人的罪行一一列舉,上報皇帝。
至于那些平衡也好,功過也罷,都是皇帝該考慮的問題。但如果并未将那些人的罪行一一揭露,那就是她初壹昧良心的事情。
終于,在林绉大言不慚講述江侍郎如何“兢兢業業,憂國憂民”時候,初壹忍不住打斷了他:“江侍郎犯得事情,可不止濫用職權那麽簡單,林大人當心中有數。”
不論哪個朝代,雇兇殺人都不是小罪。
“殿下!”林大人重重跪在地上,咬牙道,“求殿下三思!”
初壹并不習慣有人跪她,使個眼色叫李升将這位林大人扶起來。
只可惜,這位尚書大人沒有很好地審時度勢,依然倔強地跪地不起。
初壹一個恍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冬天。
那是林绉第一次帶家眷回涼州老家探親,袁姨娘帶着年僅五歲的初壹前去拜見。
初壹認生,再加上現代人不習慣那些跪跪拜拜的禮數,拜見時候,對着林绉跪的不幹脆。林绉直接給了初壹一個巴掌,當着衆人的面将袁姨娘母子狠狠責罵一番。
初壹莞爾一笑,對着跪在地上的林绉道:“既然您願意在這兒跪着,那就跪着吧,什麽時候想起來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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