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慶元十八年,秋,京中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八卦事件。

事件男主:本朝太子李琰。

事件女主:戶部尚書林大人府中某位未婚女眷。

事件起因:太子因公事夜訪尚書府。

事件經過:不詳。

事件結果:太子從尚書府出門後,直接去了皇後宮中。三天後,皇後下了懿旨,罰那位“沖撞”太子的林府女眷抄書十卷,并派了身邊得力的房嬷嬷去府上教導一番規矩。

不明真相圍觀群衆分析:一、定然是府上某位女眷極為不守規矩,有了越軌行為,才擾得太子有了此番動作。二、那女子不會是某個丫頭或者姨娘,否則此等魅惑太子之名背在身上,林尚書不會準點上下班這麽逍遙,皇帝皇後必然不會這般高舉輕放。三、由此推斷,這次接近太子的,是林府某位适婚小姐,起了攀高枝的念頭。根據林府當中“內部人士”放出的口風,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正是林家庶出六姑娘林初壹。

不知不覺,初壹已經在這個世界安穩生活了十六年,好歹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攤上此等大事還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初壹在穿越前就是小透明,家中姐弟三人,上有美豔動人的姐姐,下有可愛喜人的弟弟,排行第二的她在家中存在感最弱,也最不受重視。

大學畢業後,初壹考入某外貿公司做起了業務員,沒有強硬後臺又沒有練就“睜眼說瞎話”技能的她,工作以來一直業績平平,升職無望,在崗位一直原地踏步直到穿越前夕。

穿越後,初壹的小透明體質并未改變,出生後就被林大人扔在涼州老家十幾年,眼看着到了要說親的年紀,才派人将女兒從涼州接到京中。

半月前,太子因為戶部賬務問題,深夜來訪。

初壹坐在妝臺前梳頭,感覺眼皮直跳,好像即将有什麽大事發生。

沒過一會兒功夫,初壹的貼身婢女青蘿着急忙慌地跑進屋來:“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桌上燭火猛地一跳,初壹擱下手中拆了一半的釵子,親自起身給青蘿倒了杯熱茶:“喝口水,慢慢說。”

青蘿跑累了,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抹了下嘴巴,繼續火急火燎道:“今兒下午老爺使人來傳,說是府中要來貴客,叫我們切莫走動,不能沖撞。姑娘可知,那位貴客不是旁人,正是當今太子!也就是姑娘您聽話,拘着我們不許亂逛,可五姑娘膽子大得很,偷偷翻到外院去看太子長相,不想驚動了太子。太子身邊的太監聞聲出來找人,五姑娘溜得倒是快,只是不小心落了一條帕子被太子身邊的人撿到。”

初壹蹙眉:“聽起來好像挺嚴重的,然後呢?”

“然後……然後,老爺太太查出來,那帕子,正是姑娘您的!”

初壹臉色登時不好看起來:“我的帕子怎麽會在五姐姐那裏?”

“姑娘,您忘了。”青蘿急道,“昨日去太太哪裏請安時候,太太誇袁姨娘的針線好,問您要姨娘的幾件針線,想給府上繡娘做個樣子,叫她們看着學學,好裁制過年衣裳,您給太太的幾件繡品當中,其中一樣,就是那個帕子。您那帕子本就繡得精巧,想來是五姑娘看中挑走了,覺得喜歡才會帶在身上,可這不就把姑娘您給坑了!明明不是您去打擾太子的,這麽一鬧,八成就跟您脫不了關系了!”

袁姨娘是初壹生母,至今留在涼州老家,未曾被林老爺接回京中。

袁姨娘針線的确不錯,她給初壹做的幾件繡品,初壹一直珍藏在箱籠之中不忍佩戴,當初林夫人同她讨要時亦是百般不願,誰知忍痛割愛後竟然遇到這種事情!

初壹聽着聽着也慌了神:“那現在該怎麽辦?老爺太太那裏可有說法?”

青蘿道:“老爺對着五姑娘發了好一頓脾氣,太太方才差了桑媽媽過來,請姑娘這就過去。”

正房裏,林夫人韋氏目送五姑娘林湘雪哭泣着離開,轉而對着盛怒的林尚書林绉婉言勸解道:“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老爺在京中尚有幾分面子,不如您私下去跟太子好好說說,不過是咱們府中教女不嚴,不是什麽大事,叫太子對咱們網開一面可好?”

林绉搖頭道:“年初時候,太子因為誤拾賢妃侄女兒汪大姑娘的荷包,賢妃把這事情當做稀罕事同皇上說了,說是天賜姻緣,無巧不成書,哄着皇上把汪大姑娘給太子做了良娣。太子對趙王一系素來不喜,在他眼中,這就是賢妃和汪家對他明明白白的算計。沒想到不過一年時間,又遇上了這種事情,就算為了防止日後旁人翻出來再傳什麽不好的話,他絕對不會輕易就這麽壓下來的。”

韋氏道:“不是我心眼不好使,平白叫着六丫頭去頂缸。老爺想想,湘雪若是出了這檔子事情,日後必當不會有什麽好姻緣了。湘雪畢竟是二品尚書家的嫡女,模樣兒學識都是一等一的好,日後結門好親事也是老爺助力。至于六丫頭,從小生長在涼州老家,什麽都不懂,琴棋書畫都只是略知皮毛,哪裏就能攀上什麽好人家呢?叫她把這件事應下來,也算對這個家的一點貢獻吧。”

林绉唏噓道:“也只能如此了。”

庶女出事,總比嫡女出事要丢臉小些。

初壹進來得晚,沒聽到林家夫婦多少談論,對于他們想要叫她頂缸的事情卻聽得一清二楚。

很奇怪,初壹對于這件事情并沒有感受到太大失望,而是逆來順受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宮中來人後,林夫人啓動危機公關,在大隊人馬有意無意的透露和引導下,這個不懂禮數、毫無自知之明,企圖效仿汪良娣,用一條繡帕勾搭太子的人,由林湘雪變成了林初壹。

一向默默無聞的初壹,終于成了一回衆人的焦點,卻還是因着此等不光彩的桃色傳聞。

難道她也是傳說中的“黑紅”體質?

林初壹心理素質一向不怎麽過關。

鬧得滿城風雨的那幾天,初壹作為背鍋者,只覺心慌、氣短,吃不下飯。

真不知道娛樂圈那些流量小花們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天地良心,她真的連太子的面都沒見過,卻要因為“冒犯”太子的緣故在這裏抄書抄得手抽筋……

這件事的籌劃人是林老爺和夫人魏氏,不守規矩的人是林湘雪,告狀的人是太子……怎麽倒黴的就她一個人?

初壹心中默默給這四人都記了一筆。

初壹放下抄經的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青蘿,我渴了,倒杯茶過來。”

青蘿聞聲而來,對着初壹為難道:“姑娘,昨兒廚房那邊的柳嫂子來給您送桔子,您留她坐下來說了會兒話,拿來招待柳嫂子的,是咱們最後一點茶葉……咱們……咱們現在已經沒有茶葉了。”

初壹好歹是這府中的主子,天天喝白水不像話,來個人看着也太過寒酸。原本這院子中的下人們便不服帖,若是叫他們覺得這主子連茶都喝不起,估計都以為初壹離着倒臺不遠了罷。

想到這裏,初壹柔聲道:“既然茶葉沒有了,你現在就去找桑媽媽要一些吧。”

青蘿是初壹在涼州時候就跟着的丫頭,性格也一如初壹一般綿軟。若是擱往常,青蘿是不敢去問太太身邊紅人的桑媽媽問東要西的。現在想着姑娘畢竟是代五姑娘受過,背了那麽一大黑鍋,心中底氣便也足了幾分。

“是,姑娘,我這就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青蘿帶着桑媽媽走進屋來。

初壹對着青蘿使眼色,不是說要茶葉嗎?怎麽請來這麽一大佛。

青蘿眨巴眨巴眼睛,丢給初壹一個“大佬要來我攔不住”的無奈眼神。

“姑娘,桑媽媽來看您了。”

初壹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起身迎客,直把桑媽媽往下首椅子上讓:“一路走來辛苦了,媽媽快坐。”

桑媽媽對這小院十分熟悉。

這裏原本是孫姨娘膝下四姑娘的住處,四姑娘老早就嫌棄這院子又小又舊,且離着正院太遠,去太太那裏請安要走上好一大段路程,不好跟老爺、太太親近。

這幾年四姑娘奉承得太太愈發好了,魏氏這才發了慈悲把四姑娘挪到了南邊的另一處院子,也給處于食物鏈底端的林初壹騰出了地方。

桑媽媽并沒有在那椅子上坐下,而是對着初壹陪笑道:“不辛苦。奉太太之命,過來看看姑娘,入秋後可有什麽短的缺的,一并跟我老婆子說說便是。”

初壹道:“茶葉昨兒就喝完了,正想叫青蘿去尋媽媽來着,可巧媽媽這就來看我了。”

桑媽媽豪氣地大手一揮:“這個好說,我一會兒就叫人給姑娘送來。只是一樣,姑娘的書抄了也有許多日了,太太挂心姑娘,叫我來問問,姑娘可有抄了一半了?早早抄完交到上面,倒也了了一樁心事。”

初壹心裏“咯噔——”一聲。

果然來了。

“我想着,這抄好的書,是拿到宮裏頭給宮裏娘娘過目的,不能胡亂去寫。而今只抄了五卷,怕是再過幾日才能抄好。”初壹對着身邊人喚道,“青蘿,把我抄好的書拿過來,給桑媽媽過過目。”

桑媽媽看着紙上一行行悅目的簪花小楷,知道這六姑娘近日沒有偷懶什麽,心中滿意:“有勞姑娘了,我先把這幾卷書拿去給太太看看,也讓太太知道姑娘辛苦。姑娘也受受累,早些抄完書,把這事兒翻篇過去,要不外面那些不盼着咱們林府好的人,指不定怎麽笑話你呢。”

指甲嵌進肉裏,手上一陣悶痛。

初壹心中冷笑,究竟是因為誰,她才要受着旁人笑話?這時候為了逼迫她快些抄經,竟然還說出此等風涼話語。

“我知道了,媽媽辛苦。”

桑媽媽走後不久,便有一名喚蝶兒的小丫頭送了茶葉過來。

青蘿細細驗看了茶葉,轉身對着初壹抱怨:“桑媽媽統共就拿來了兩種茶葉。這種上月新到府裏的鐵觀音,明明三姑娘、四姑娘都有一罐,怎麽姑娘這裏就只拿來了一小包?再有,這另一包碧螺春倒是拿得不少,可一看就是去年剩下的成色不好的舊茶,咱們家裏得臉的媽媽們都不愛喝的,這也拿來敷衍我們姑娘?”

初壹倒是沒輕羅那麽大氣性:“收了吧,有總比沒有好不是?平常我拿來喝的話,就喝這個普通一點的。等有金貴客人來訪,再給她們泡那鐵觀音喝就是了。”

開源節流嘛。

“姑娘,我突然有些懷念咱們在涼州的日子了。”青蘿邊收茶葉邊唏噓道,“那邊雖然沒有京中繁華,但過得好歹是我們能做主的日子。眼看着就要過冬了,新的冬衣不敢奢望有多好,過冬的炭能不能給足都是個問題呢,林家這麽大的家業,虧得咱們夫人這般算計,連面子活都不做,就這麽無視咱們姑娘。”

一直在外間幹活的綠珠聽得青蘿抱怨,進來輕聲呵斥道:“你當着姑娘的面,瞎說什麽?即便這屋子關着門,外頭來來往往的人,難保哪個就不是夫人的眼線。再說了,夫人對庶出的四姑娘什麽樣子?對我們姑娘又是什麽樣子?難道你看不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同我們姑娘生母袁姨娘原先就很不對付,人家對我們姑娘沒好臉色也是情理之中。”

袁姨娘是林大人先頭夫人身邊的丫頭,先夫人周氏過逝時候,為着叫林家大爺有個照應,把袁氏許給了林大人做了姨娘。

林大人早就垂涎袁姨娘美貌,一到手便十分鐘愛,即便繼妻韋氏進門也沒有分走袁姨娘的半分寵愛。

袁姨娘一心向着先夫人同林大爺,并獨得林大人寵愛,是阖府女人當中韋氏最不能容忍的所在。

韋氏出身高門,只因守孝耽誤了年紀沒說上人家,才不得不說給林大人做了繼室,手段非一般女子可比。

不過巧妙利用袁姨娘青梅竹馬的男子制造了幾次誤會,林大人便對袁姨娘徹底喪失了好感,恰逢當時袁姨娘有了身孕,林大人更是被韋氏哄得連孩子的來歷都開始懷疑起來。

所幸剛生下來的初壹同林大人有着七八分相像,才叫林大人稍微放寬了心腸,但對袁姨娘的“心理出軌”依然無法忍受,本着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把這母女二人遣回了涼州看家,自此,韋氏大獲全勝。

綠珠一向行事穩妥,年紀比青蘿還要大上兩歲,也是初壹身邊唯一能撐場面的二等丫頭。

青蘿可以說是綠珠一手帶出來的,被後者一頓訓斥,吓得吐了提舌頭不再言語。

修理好了青蘿,綠珠心疼地安慰了初壹幾句,轉而岔開話題道:“這幾日姑娘用得不多,想來是府裏的菜不合口。我嫂子前幾日腌了好些醬菜,除了以前姑娘吃過的,還有韭花醬和豆腐乳,不如明兒我去同嫂子要一些來,給姑娘下飯可好?”

初壹道:“我打小就吃娘做的醬菜,現在吃你嫂子的手藝,這一晃七八年了,還從涼州吃到京城,心裏怪不好意思的。”

青蘿不過這麽一會兒功夫便滿血複活,對着初壹打趣道:“綠珠姐姐的爹爹去年做生意小發了一筆,哥哥又是咱們大爺身邊的紅人,家裏哪裏能缺得了這幾包醬菜?現下咱們院子裏,恐怕手裏銀子最多的人,不是姑娘,而是綠珠姐姐了。”

綠珠看着初壹微微蹙着眉頭,仿佛很是勞累的樣子,委婉勸道:“不如一會兒我就去廚房提膳。姑娘也早些躺下歇歇,抄了一日的書,也真累得夠嗆。”

青蘿這才注意到初壹臉色不好,也跟着勸道:“是啊,姑娘不如今日早些歇息。這兩日天涼了,我那絡子已經打得差不多了,今晚做好了把姑娘那玉套起來,擱在姑娘枕邊,明兒姑娘醒來後帶着保準一點也不冷了。”

初壹身上最值錢也可以說唯一之前的東西就是這塊玉石了。

當年在涼州時候,曾有位遠道跋涉而來的大師同她化緣。

初壹活了兩輩子,頭一次見到如此仙風道骨的人物,便把家中她覺得還不錯的吃食給大師打了好大一包。

大師心情一好,便把這玉石給了初壹,不光免費給她講了好些經文,還說了她一車的好話,斷言她林初壹将來會是一國之母,還能普度衆生。

初壹只是覺得那玉好看便帶在身上,見過先夫人好些金寶玉飾的袁姨娘看着那玉直抽氣,初壹才知道了,原來這高僧的是真的看好她,給的玉比說得那些贊美之語更值錢多了。

只是……再好的玉也沒必要打絡子裹起來吧,沒想到她林初壹在古代待了不過幾年的功夫,還養出個賈寶玉的腐敗脾氣。

白瞎了九年義務教育。

= =

東宮,移清殿內,太子李琰強忍着胃中翻滾灌下了兩大杯醒酒茶,倒叫身邊的大太監李升看着心疼不已。

“殿下已經是太子了,何必還要這般為難自己?”

“你這蠢材,懂什麽。”吐過兩次後,李琰酒醒了個七七八八,半閉着眼睛在座位上歇息,“幾位兄弟要敬我酒,父皇和宗親們都在,哪裏就有不喝的道理?”

那不成了什麽眼看人低。

那是敬酒嗎?那分明就是灌酒啊。

李升心裏腹诽得厲害,卻不敢再接着話題說下去,轉而道:“白馬寺的方一大師雲游歸來,奴婢想着您應該抽空去寺裏看看。當年大師給的那塊玉佩,奴婢也給找出來了,到時您帶在身上,也顯得尊重不是?”

“擱着吧。今天累了,先睡了。”

“嗻。”李升麻利地将玉佩收好,“奴婢伺候殿下就寝吧。”

= =

睡了一夜比起沒睡還要疲憊。初壹睜開眼睛。

“口好渴,青蘿,拿水來。”

李升快步上前:“奴婢在。”

初壹自覺頭痛到不行,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這一覺睡得一頭霧水。

為什麽會有一種宿醉未清的感覺?

看着李升谄媚的笑容,初壹更是吓了一跳:“我不要你,我要青蘿。”

李升畢竟是現任東宮大總管的高技能型人才,不過一會兒功夫,便帶着一宮裝女子走了進來。

那女子身姿曼妙,雙眸帶水,對着初壹盈盈下拜。

“奴婢青蘿,拜見殿下。”

李升讨好的笑:“這丫頭原本叫青雲的,只要殿下願意,她以後就叫青蘿了。”

青雲一臉喜色:“謝殿下賜名。奴婢日後一定好好服侍殿下。”

這指鹿為馬的世界啊……

“起吧。”

初壹終于明白,這奇怪的違和感覺究竟來自哪裏。

她說話的聲音,确定已經不是林初壹,而是另一個她并不熟悉的青年男子。

難道老天看她近來在林府過得太是窩囊,給她來了個二次穿越?

李升見太子猛得站起身來,身形晃蕩,搖搖欲墜,忙上前攙扶住自家主子:“太子,您可別吓唬奴婢。”

太子?

初壹走到鏡子跟前,對面出現了一個完全陌生男子的臉。

劍眉星目,棱角分明,很帥,很有型,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林初壹真的來了個二次穿越!

初壹虛弱地扶牆:“我頭暈,再躺會兒。”

“殿下,您可不能再睡了!”李升急吼吼抱住太子大腿,“您今兒還約了戶部林尚書談事情呢,可不能再睡了。”

晚上拼酒,早起上班,簡直就是都市白領的真實寫照。這年頭,權二代也不容易啊。

初壹磨磨唧唧起床,根本不敢往自己身上看,閉着眼由着李升伺候她穿好衣裳。

“殿下,汪良娣聽說您近來早膳用得不多,特地親手炖了湯羹送來,現在人已經到了門外。”

李升心中嘆息,這汪良娣什麽都好,可即便再好,只她一個趙王表妹的身份,也注定了太子對她的一心防範,怎麽可能許她進來?

初壹還沉浸在穿越成為男人的震驚當中,聽到有人來訪,當即揮手道:\\\\\\\"叫她進來。\\\\\\\"

今天的太子果然有些反常。

李升驚訝得說話都有些結巴:“是……是,奴婢,奴婢這就請汪主子進來。”

汪良娣進殿行禮後,麻利地将煨好的老鴨湯給初壹盛好了一碗,雙手奉上:“殿下請用。”

這鴨子湯賣相很是不錯,湯鮮肉嫩,口味十足,算是初壹自打穿越這幾年來吃到最美味的鴨湯。

再看汪良娣,一臉嬌羞地注視着自己,聲音當中透着滿滿的心悅:“這是妾身早起了一個時辰親手熬的,殿下若是吃得慣妾身手藝,妾身以後日日給殿下送來。”

初壹許多年沒有受到這般熱情讨好的對待,頓覺這汪良娣這小姐姐人好得很,不光動手能力了得,而且人美心善,是個不錯的朋友。

李升看着太子同汪良娣眉來眼去了好一會兒,與往常時候的冷淡模樣大有不同,無語地擡頭望了望天花板。

這東宮的天,怎麽說變就變了?

趕明兒要告訴那幾個猴崽子,不許多為難汪良娣才是,免得日後良娣記仇不好收拾。

與此同時,正牌太子李琰在京西林府緩緩睜開了雙眼。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