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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初壹整個上午心情都不怎麽好，見幾位約好的大臣拉着一張苦瓜臉，吃禦膳什麽的也沒胃口。

誰知一覺醒來，看到的人竟是二姐姐，心中歡喜，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林湘岚笑着擰了初壹的臉一把：“起這麽快？這又不頭暈了？跟姐姐說說，是不是在家裏他們對你不好？缺衣少穿的，得了風寒什麽的，不然怎麽好端端的突然身體不适了呢？”

初壹認真地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身體并無二姐姐說得什麽風寒、頭暈症狀，倒是美美睡了一覺感覺心中舒坦十分。

看這情況，應該是李琰他裝病，只為了留在侯府吧。

初壹心中暖暖的。像是下雪的聖誕夜裏，下課後，捧着奶茶走過教學區的感覺。

熊桓在外有應酬，有初壹陪着，林湘岚也比往常都用了兩碗飯。

飯後，兩人各捧了一盅杏仁豆腐做甜點吃吃。

林湘岚對初壹道：“上午太太說起想跟陶家結親之事，我看你只顧喝茶并未多言，可是心中不願？”

初壹上午并不在侯府，聞言卻大體能猜個七七八八。

之前時候聽府上丫頭們閑話，說是林湘菁前不久被陶家太太相看，後來再無音訊雲雲，便猜到了林绉夫婦大抵是想把自己嫁去陶家。

初壹沒見過陶家公子，不好下什麽定論，只是避重就輕道：“我年紀輕，沒經過什麽事，這等婚姻大事，我也不指着父母做主，願意都聽姐姐的。”

林湘岚看着初壹乖巧的面龐，擡起手來輕輕捏了捏她臉蛋。

很滑，很軟，比方才吃的杏仁豆腐都嫩上了幾分，也不知道将來會有哪個好運氣的家夥能娶了她這妹妹。

“我看好咱們祖母娘家的盛五公子，上次同他談天時候，我對他印象也很是不錯。只可惜盛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聘禮上注定是比不過陶家，也不知道父親母親會不會為着你着想一回。”

初壹記得盛譽，那個文氣白淨的少年，笑起來有一顆小小的虎牙，文質彬彬，謙和有禮。

初壹也能感知到少年對自己的好感。只是盛譽也不過十七八歲年紀，正經論起來還是個高三學生，那好感就好像中學時代，前桌男孩對後桌女孩表現出的興趣，晨間露水一般，保不準什麽時候就迎風消散。

盛家雖說不是什麽高門世族，但在京中也是有臉面的人家，她可不敢保證，盛夫人會樂意讨個跟娘家父母關系平平庶女做兒媳婦。

初壹還是不敢妄言：“我說不好呢。”

林湘岚笑笑：“你這妮子，想東想西的，自己主意不定，就想着叫姐姐幫你做主。成，你的事情我管了，只是一樣，若是最後讨得郎君不順心，可不許到姐姐這裏哭鼻子。成了，天色不早了，我叫她們備車送你回去，路上小心。”

初壹起身：“有勞二姐姐了。”

臨睡之前，初壹在信箋當中寫了好些感謝話語，早上醒來，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去翻看錦盒。

太子殿下的信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

李琰這日寫得信件相對簡潔，自言昨天曾經幫了初壹一個大忙，今天也想請初壹幫他一個忙。

前段時間，太子曾經因為用人不查錯怪了洪禦史，想叫初壹幫着道個歉。信件末尾，太子謝道“看你這樣子，估計在府上沒少做低伏小，幫孤這個忙，也算是知人善任了。”

初壹：……，為什麽他做錯的事情，要她承擔後果qaq

她就知道，太子殿下微弱的關懷，就是那天邊的浮過的雲，揮一揮衣袖，什麽都不能帶走的那種，遲早還是要問你讨要利息的。

說是幫忙，實際上就是背鍋，背鍋還要道歉。

因為昨天太子完成了她一個心願，今天的初壹也不好拒絕這一要求，只能消極怠工。

今天的初壹穿衣洗漱特別慢，磨磨蹭蹭穿好衣服，臨到去書房時候又叫着李升去皇後那裏請安，在未央宮中恨不能多說幾句話，好好拖延一下時間。

只是今天皇後明顯有事要做，沒說幾句話就讓身邊嬷嬷把初壹送出宮門，看到初壹戀戀不舍的樣子，皇後對兒子表現出的親近心中高興，便約了初壹中午時候過來共進午膳。

昨晚太子就吩咐了李常，下朝之後把洪禦史帶到移清殿來，初壹沒有傳轎辇，慢吞吞地走路回宮，李常迎出來，道洪禦史已經在書房等了。

洪禦史看起來大約四十出頭，一身的書卷氣質，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文官。

初壹叫着免禮後，指着椅子道：“大人坐罷。”

李琰已經在紙條當中說明了事情原委。

起因還是太子督查的漕運一事，因為洪禦史在金殿之上為罪臣寇太守說話，讓李琰心中很是不悅，當成出言斥責。

後來經刑部侍郎周大人禀告，因為當中廉王插手維護自己姻親的緣故，寇太守的确身上有冤情，背了一些原本不屬于他的罪名。雖然這宼太守的确有過失，但是不是什麽重罪，不過是收了家奴蒙蔽，失察之罪而已，那日洪禦史說得實在不無道理。

明明自己沒有錯，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上司斥責，太子可以不給禦史面子，禦史卻不能跟太子公然叫板，“犯上”争辯，只得默認罪名。

初壹換位思考一下，也覺得洪禦史冤枉。

當年時候她在公司跑業務時候，所在小組就曾經被某位主管誤解，在公司大會上點名訓斥過。

後來那主管發現了自己的失誤，也曾“纡尊降貴”來道歉過，說了幾句不痛不癢類似于“別往心裏去”之類的話，一副我能給你們道歉你們就該知足的上官樣子。

當天時候，小組長請幾個組員去居酒屋吃東西，幾人喝着清酒吃着刺身把那主管狠狠吐槽了一通。

初壹不想給太子造成這種不好的影響。既然是做錯了，需要道歉，就應該以真誠為上。

“我也不跟洪大人兜圈子了，那日的事情，我很抱歉，還望你不計前嫌，一切以國家為重，莫要忘了初心才好。”

洪禦史驚訝地看着太子。

他原本以為，依着太子的性格，能坐下來承認自己錯誤，跟他正兒八經地說說那天的事情原委已是不易，就算道歉也不過是幾句套話“上次是我失察了，大人受委屈了，切莫往心裏去”雲雲。

沒想到太子竟然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

洪禦史對着初壹叩首道：“太子教誨，臣洪昂謹記在心，日後定當克己奉公、忠于職守，誓死效忠陛下和太子。”